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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方才还骄横跋扈的衙役伸长了脖子, 努力想让自己离那剑锋远一些,腿直发抖,“这位爷,您,您好好说话,先把这个放下。”

第41章

方才还骄横跋扈的衙役伸长了脖子, 努力想让自己离那剑锋远一些,腿直发抖,“这位爷,您,您好好说话,先把这个放下。”
贾赦冷笑道, “你变得倒快,这么会儿功夫,不至于已经忘了吧,先同我解释解释,你是谁老子?”

“您是我老子!”衙役吓得大喊起来,“好汉饶命, 饶命啊!”

他身后其他几个衙役都拔刀对着贾赦, 警告他道,“太原令大人亲自命我等来来人,你是要和官府对抗吗?”

客栈老板就差给他们跪下了, 双手合十两头劝, “和气生财啊!您几位先放下刀, 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不成吗?”

贾赦眼下一片青黑,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下压, “我犯了哪条律法, 要被捉拿归案, 可有文书?”

青锋青刃闻声来帮忙, 至此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场面了。

衙役自然是拿不出来的,可就这样走了,太原府的威严何在。

左右粮已经买妥当了,他爹也没说不能不暴露身份,贾赦不欲与他们再纠缠,命青锋道,“取我的令牌与他看。”

青锋贴身取出北部大营先锋军的金牌,正面铸造一只龙子睚眦,背后是徽记等。

“我们公子是荣国公世子,难道你们还想造次不成?”青锋怒道。

衙役们当然知道荣国公,可他们这样底层公务员如何会分令牌真假,既有些意动,又有些不敢信。

贾赦看他们犹豫,便收了剑道,“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和你们去见太原令,前面带路。”

众衙役一合计,其中一人讪讪笑道,“那就辛苦公子和我们跑一趟了。”

“等着吧。”贾赦“砰”就摔上了门。

他弯腰捞起被团在床尾的衣服,发现已经皱得咸菜干一样没法子穿了,抱怨道,“江南织造的料子就是不禁折腾。”

青锋给他送热水,看他捏着衣服直皱眉,还觉得挺纳闷的,“姚先生又去买糖葫芦了吗?这一大早的,卖糖葫芦的也没出摊儿啊。”

“闭嘴。”贾赦干脆道,将衣服扔了回去,想去包袱里取件新的。

随手打开个包袱,里头是温润的天青色。

他面无表情地撂开手了,去找自己的。

这次对了。

没良心的,老子就说了这两句话,跑得树影都没有了。

青锋打小和他一起长大,一瞧他这个脸色就知道是在生气,并由此分析到他肯定和姚先生闹别扭了,当即放下铜盆,禁闭嘴巴就往外走。

出门恰好遇到薛思齐,薛思齐道,“方才的事我都听说了,小少爷没有事吧?”

“无事。”青锋摇摇头,见薛思齐要上前敲门,忙拦住他道,“我们少爷正洗漱呢,他一惯不喜欢洗漱时候有旁人在。”

“那我等一会儿再进。”

“您还是等少爷从太原府回来再说。”青锋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他和姚先生大概吵架了,心情很差,您现在和他说什么,他可能都听不进去。”

等贾赦整理好了出来,薛思齐依旧等在外头,贾赦看他一眼,“薛老爷忙吧,我和他们走一趟,应当花不了多少时间。”

薛思齐便没有得到和他说话的机会,被撇在了客栈。

他宽容一笑,对年轻人的不礼貌并不在意。

衙役们早在贾赦更衣的时候,就划拳选出一个炮灰,飞奔回府衙给大人送信。

太原令并非正经进士出身,不过是举人,但为人颇懂得钻营之道,硬是在年过四旬的时候,托了门路,被调任到太原城来。

民以食为天,但粮食的利润其实要远逊于盐业,这是个靠天吃饭的产业。

太原令也就跟着每年的收成,饥一年饱一年的。

今年大丰收,他摩拳擦掌地预备多在粮商身上搜刮些银子,不曾想,遇到了贾赦这块铁板。

听衙役回来一说,他下令捉拿的外来商人可能是荣国公世子,吓得也腿软倒是不至于,只是略微有些担忧。

太原令坐在书房里面沉如水,“荣国公世子好端端的来太原干什么,我们也没收到半点风啊。虽咱们投靠了东平郡王,可/荣国公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人。”

谁不知道荣国公随随便便带点人就干掉了叛变的京畿禁军和宫中羽林军,一挑二啊,这个荣国公世子更是别人家的孩子,救过太后娘娘的啊。

荣国公世子要是气急了,揍我们一顿也是白打啊。

师爷在一旁给他出主意,“世子爷也没说是因为正事要来的,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您不如请夫人出来一并说话,表达些关切慈爱,再好生设宴招待,试着把这事揭过去,您觉得如何?”

“你这个什么狗屁主意,你知道他姨母是谁么!他姨母是东平王妃,你忘了我那个小姨子了啊?”太原令用力拍桌子,“再想别的!”

太原令有个好夫人,商女出身,打得一手好算盘,更要命的是,这个好夫人给他贡献了个极其厉害的小姨子,乃是现任雁门关守将、东平郡王的宠妾是也。

小姨子也遗传了娘家的经商基因,据说能当东平郡王半个家。

师爷也想起来这关系了,让人家爱妾的姐姐给正房的外甥表达慈爱,他的脑袋刚刚可能被驴踢了。

太原城里往来牵扯极多,太原令素来干着火中取栗的勾当,当即心一横道,“先去请夫人备下宴席。如今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荣国公世子,怎么就这么巧,恰好抓到他了。再说了,荣国府不是奉圣命驻守居庸关么,来我们太原干什么。”

应声虫似的师爷连连点头,“我们细细地盘查,如果是冒充的,那就下大狱,严刑拷打,谁给他的狗胆!如果是的话!”

“那就问一问这位世子,无诏令怎么就离开了驻地了呢。”太原令智珠在握,自认抓到了贾赦的把柄,“我必不能对他退让。”

说话间,贾赦已经到了。

见了本人,太原令还想摆一摆架子,结果贾赦摆出世子爷的派头,哪怕只带了两个人,也比太原令这个父母官显得要威严。

贾赦直接坐了首位,接过下人的茶盏,方正眼看向太原令,“大人好大的威风,连我也要拿下。”

他刚刚在路上已经打听过了,史大来报信,竟是叫这个太原令当成妖言惑众的乱民给抓起来了。

史大大概是记着约法三章,并未表明身份,只是说自己的表弟在某某客栈,如果他们不信,可以找贾赦一问究竟。

富商在太原府众人的眼里,就等于同肥羊,尤其是年轻的小少爷,经不起吓,家里又舍得出钱。

这样送上门的机会,如何能放过。

动手前太原令还冠冕堂皇地讲述了一下需要捉拿史大同党的必要性,下头人已经心领神会,暗自揣摩可以从中得到多少银子。

“世子言重了。”太原令保持了一地主官的风骨,面对贾赦的责问并不慌张,反而有礼有节道,“太原城并不单单只贩卖太原的粮,山西一带的粮商都会在丰收季汇聚在我们太原。如果但凡来个人就说某某人有问题,是贼人是外族,这生意还如何做得下去呢?”

“我并未看出生意和查外族有什么关系。太原鱼龙混杂,只怕大人是嫌弃麻烦吧。”贾赦道,“敢问大人一句,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北狄来的,大批的粮食被收购送往草原,这个责任大人可能担当?”

太原令搁下茶盏,正色道,“世子,还是要讲究证据的。您虽尊贵,却也不能以一家之言来断案,到底我才是太原的主官。”

他一直在避重就轻,贾赦搁下茶盏,已然不悦,“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主官,既有疑点,居然不派人去查验落实,竟还要扣下证人。大人断案也是这样疑罪从无的吗?”

“这样说世子就是没有证据了。”太原令一笑,“世子涉世未深,见着外形不甚普通的人觉得古怪是正常的。至于下官断案如何,端谁的碗,服谁的管,这个就不牢世子操心了。请恕我不能与你闲谈城中政务了。”

“非常好。”贾赦怒极反笑,“既这样说,请问我家表兄犯了什么错,大人可有证据,竟将他就这样关入大牢?看着我的面子是不够,是不是我得去请保龄侯这个舅舅亲自来领他儿子?”

太原令顿了一下,一时之间尚未想到好的托词。

谁知道那是史侯儿子啊!

贾赦已经起身冷斥道,“金殿之上,御史风闻上奏都无妨,到了太原府,连着举报一二都要关起来。我请问大人一句,你同这些个外族是什么关系?”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我虽官微卑下,也断断接受不了您这样的污蔑。”太原令听罢当时就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