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翌日早晨, 微光透过浅薄的窗帘,射入屋中,铃声打破了一室静寂。
“喂, 哪位?”声音透着沙哑困倦。秦听一手捂着眼睛, 一手随意划过屏幕, 接了电话。
“听听, 我到你家楼下了。”江言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递过来。
“哈, 你来干嘛。”
秦听慢吞吞地爬起来, 蹑手蹑脚地溜到窗边,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小路上的男人。
想起昨天, 秦听就颇为郁闷,面对那种情况,他根本就无法解释, 有口难辩啊。
他也不能辩解他和江言酌什么也没做过,虽然他们只是发生点纯洁的事情而已, 虽然他只是窝在江言酌的办公室里一下午没露面而已,虽然他只是换了一身和江言酌宛如情侣装的衣服而已。
众位总裁办里的人, 明明都是职场精英。一位位简直不要太过“聪明”, 用那种谨慎又带着兴奋的目光盯着他俩, 简直把江言酌当做色令至昏的昏君, 把他当做那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分明江言酌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男妖精。
有口难言, 正在秦听无奈地告别时, 偏偏江言酌这个臭东西热心地解释一番,什么不要叫他老板娘, 他会害羞,而且听着也怪怪的,大家就叫他小老板好了。
大老板的小老板。
韩桐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又发动群众高呼鼓掌。
在众人吵闹声中,江言酌牵走了茫然无语的他,长廊里那几步路,他走得分外艰难,手脚都要同步了。
于是,在走出公司大厦的那一刻,秦听果断拒绝了江言酌的晚饭邀请,见到那张俊脸就令他恼火,他现在只想回家长眠。
呵,小秦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生气。
江言酌笑道:“来给听听送早饭,再送你回学校考试。”
秦听高冷地看着窗外长身玉立的男人,“小恩小惠,休想打动我冰冷死寂的心。”
江言酌:“这可怎么办,那你下来我给你捂捂,好不好。”
秦听:“我不。”
江言酌莞尔一笑,他知道男孩子的起床气还没消散,他柔声商量道:“那还是吃点热乎的食物暖暖,红糖糍粑凉了就不吃了。”
秦听:“哈,你以为我会吃这一套。”
江言酌正想哄人的时候,电话里又传来男孩子的声音,“等着。”
秦听挂下电话,匆忙洗漱,虽然他不是特别好哄,但是人心可以凉,红糖糍粑也不能凉。
江言酌笑着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期待着男孩子的出现。
江言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秦听的这处住宅,阚江而卧。漫步走廊与架空层布局与全景园林完美融合。乔木灌木错落有致,清新剔透的树木气息铺面而来。
的确是个好地方。
江言酌思索着事情,努力按捺住在这里买套房子和秦听做邻居的冲动。
秦听一出门就看到了江言酌,他正仰着头看树枝上的青果。阳光透彻,树影阴翳,点点光斑落在他瓷白的脸上,却依旧掩不住他的风华,眉眼里的锋芒。
感受到视线,江言酌侧头就看见了男孩子穿着清爽,背着斜挎包,扭捏地朝他走过来,他笑着往前走迎着秦听。
秦听目光哀怨地看着面前满脸春风得意的人。
江言酌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听听,别生气了,你一会还有考试,我们去车上吃早餐吧。”
秦听脊背挺直,下巴昂起一副冷酷状,“我可是看在红糖糍粑的面子上,才让你送我的哦。”
他才不是这么好哄的呢。
他们肩并着肩走着,秦听站在江言酌的右边。
“嗯,我知道。”江言酌笑盈盈地要牵秦听的手。
秦听蹙眉,他是想牵就能牵的嘛。
他把左手往后藏,江言酌向后抓。
他连忙把手拿到前面,江言酌也跟过来。
他只好手伸向右边,准备抱着自己的胳膊。
秦听得意地看向江言酌,然后他的左边竟然没有人,江言酌不知道从何时绕到它的后边,现在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右手。
好吧,又是挣扎无用的一天。
秦听只好认命地由着江言酌牵着,十指相缠的牵法,还时不时地晃一晃跟小学生一样。
到了江言酌的车边,秦听一溜烟地钻进副驾驶,期待又欣喜的吃上了他最爱的红糖糍粑。
表皮炸得焦黄酥脆,咬开的声音格外清脆,温热的糍粑被细腻的红糖包裹着,口感绵密香甜,软糯到了极致。
“好好吃。”秦听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细细品味着,越吃感觉味道越熟悉,他这才注意到包装盒上的文字。
“咦,这家店不是在学校附近的那家嘛,我没课的时候总去买。不过早上的人特别多,我总得排好久的队。”
秦听说完,愣了一下,“你昨晚回学校住了。”
江言酌笑笑,没回应,递给他一杯甜牛奶,“温度刚好,可以直接喝。”
秦听瞬间就明白了,他接过牛奶,继续说道:“你这是特意跑去学校买,又折腾过来接我。”
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江言酌只好回应,“嗯,以前上课路过那个街口时,总能看见你排队买他家的红糖糍粑。带着帽子从队伍里探出个小脑袋东张西望的。”
又是秦听没留意过的以前,江言酌却总能留意捕捉到自己的身影。
秦听的心酥麻一片,仿佛快被揉烂一般,他不自觉地抓紧食物的包装袋,又颓然地放开手,无奈道:“那也不用特意绕这么大个圈,反正我都是要回学校,一起到那吃不也一样。”
江言酌手中拿着一杯豆浆,闻言抬头,“不想让你久等,怕来不及。”
秦听低头轻哼出声,心里蹿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低下头拿着竹签子戳了戳糍粑,然后插住一条递给了江言酌:“你尝一个。”
看着他恶狠狠的表情,一副假如他不吃,就要掰开自己的嘴,塞进来的架势。江言酌无声的笑笑,伸手接过了糍粑。
秦听注视着他的吃食物表情,询问道:“好吃吗,吃得惯嘛。”
江言酌吞咽完毕,“嗯好吃,可以接受。”
他没买很多糍粑,怕他早上吃太多油炸不易消化。眼见他几口就吃完了糍粑。他从纸袋里拿出一颗茶蛋,仔细扒好,递给了秦听。
秦听手里捧着牛奶,忽然看见那颗江言酌扒了半天,扒得干干净净,一点瑕疵,一点蛋壳也没有的茶蛋递了过来,他想也没想张嘴咬了一大口。
江言酌眼睁睁地看着秦听红艳艳的嘴唇咬着自己手里那颗粽褐色的茶蛋,吞住了上边一小部分。
强烈的色差对比落到了他的视网膜里,秦听的脸颊因为被填满了食物而微鼓,又因为咀嚼食物而微陷。
剩下的大部分茶蛋,蛋黄被唇舌轻触略有凌乱,蛋清边缘依稀能看得见贝齿咬过留下的痕迹。
惹人浮想联翩。
江言酌的思绪莫名混乱了,他喉结滚动,呼吸错乱。手有些虚浮,颤抖了一下。
秦听咀嚼完这一口,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他连忙接过剩下的茶蛋,有点懊恼,他怎么就这么好意思呢,让人家扒蛋,又让人家喂。
车厢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食物包装袋的声音。当秦听吃饱喝足后,江言酌就开车把他送回了学校。
私家车进不去学校,江言酌将车停在校外的停车位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向秦听,“听听,你今天考完最后一科就要退校吗?”
秦听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听到他的发问,想了一下告诉他,“我室友明天才能考完。我们还要一起吃顿饭。”
江言酌抬眸,轻声问道:“哦,那你能在学校多住两天吗,我后天才考完最后一科。”
秦听挑眉:“哈,那你的意思是你这两天要住校啊。”
江言酌点头:“嗯,今晚就回来住。”
“那我就更不能住了,略略略。”秦听说完就立刻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江言酌无奈地笑笑,看着后视镜里的他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仗着江言酌还系着安全带,没反应过来,秦听终于成功跑路一回,心里简直不要太得意。
江言酌让他住就住啊,那岂不是太没面子咯。
—
鲸鱼会议室里,韩桐正在台上项目总结报告,空旷的屋子里只有韩桐的声音和员工们翻动文件的哗哗声。
正当韩桐批评某个部门没有完成规定计划,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生怕一个雷劈到自己的头上。
忽然一道低低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这极其嚣张的笑声,虽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环境里格外明显,如同掉入油锅的水滴,掀起惊涛骇浪。
众人紧张地环顾着,默默地为这个人紧张的捏一把汗。
大家都知道,韩桐是位比较随和的上司。虽然平日里与他们爱打闹调侃,但他工作起来总是格外认真严肃的。
哪位仁兄这么胆大包天,这简直是公然挑衅他的威严啊。
当所有人追随着韩桐的目光落到桌子最前方的那个人时,他们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就是他们最大的boss。
江言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虽然拿着文件,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上亮着的手机屏幕,嘴角上扬,笑意不断蔓延开来。
他收到了一份电子邮件:“哈哈猜猜我是谁,猜猜我考完试了嘛。
笨蛋,都答错了吧。这其实是一份定时邮件。
希望正在努力工作的你,默默祝福正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我,考的都会啊。
当然聪明如我,估计一会儿就可以在寝室里享受我的假期啦,你可不要太嫉妒我。
如若你后天也同样顺利结束你的大二生涯,我就带你去吃那家我私藏的最最最好吃的蟹肉堡。嘿,不要骄傲哦!年轻人戒骄戒躁。”
江言酌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要化作一团,当然,他最终还是乖巧地听从他的小老板的指示,认真工作,他抬头轻声对众人说句,“抱歉。”
然后按灭手机屏幕,示意韩桐继续。
韩桐嘴角抖动,拿着文件的手都颤了颤。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消息,艹,在江言酌身上环绕的,这糟糕的粉红泡泡,简直没眼看。
*
江言酌结束完会议后,便准备回到宿舍。刚走到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剧烈的争吵声,肮脏的话语里不断提及秦听。
江言酌皱了皱眉,推门进去,就看见方让和徐峰死死地挡在寝室门口,阻止南竹张牙舞爪地跑出去。
方让急得满脸通红,一见江言酌进来,如遇救星,“酌哥,你快帮我们劝劝,竹哥非要去找秦听算账。”
南竹正在那摔东西呢,看见来人头都要吓掉了,大气也不敢喘。他万万没想到江言酌会突然回来,他都多久没回寝室了。
江言酌将背着的包扔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南竹打了个哆嗦。
江言酌眼底划过狠戾,“怎么回事。”
徐峰看着江言酌脸色不善,小心翼翼地说:“竹哥之前有两门课程,让秦听帮他刷课和考试嘛,但可能人家忙忘了,没给竹哥考试。教务处刚才发通知,他这两门课直接算挂科,再加上他之前有门思修课挂科了。一学期挂科三门,学校直接让他重修。”
“竹哥就是为这个发怒想找秦听算账,但毕竟他俩都分手了,毫无关系了不是嘛,而且竹哥找人家秦听刷课本来就算作弊违规啊,再找人家打架,怎么都不占理啊。”方让紧张兮兮地堵着门口,生怕南竹暴走冲出去。
江言酌挑了挑眉,拍了拍挡住他面前的两位室友,“你们找角落坐着去,别理他,他没那个胆子的。”
徐峰和方让一脸茫然,“啊?”
江言酌漫不经心地挽着衬衫袖子,“他就是在这儿跟你俩演戏玩,求你们安慰同情,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遇到问题只会找理由推卸责任。他今天作这一通只是表示他很无辜,挂科都是秦听的错。”
徐峰和方让四目相对,默默地退开了,其实对于南竹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不下去,但毕竟同住两年,还是不忍心撕破脸皮。
南竹往后退了几步,拳头紧握,目光都不敢与室友对视,支支吾吾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有气我在寝室撒气也不行吗?”
“不行,秦听不欠你的,他俩谁也不欠你的,没有谁该接受你无端的怒火。南竹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二十岁的人行为举止和七岁孩童一般,南家白费物力财力培养你怎么个东西出来。”
江言酌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每个字眼都敲在南竹的痛处上。
南竹的怒意也直窜,“你踏马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呀,私生子一个。当年要不是我可怜你,愿意跟你做兄弟。你还能被圈子里的兄弟们接纳吗?”
江言酌冷笑,“我可真该对你感激涕零啊,好兄弟我的确不配,你和江子华他们合谋往我身上泼过的脏水,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
南竹紧咽口水,气得直喘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的。
江言酌慢条斯理地拿起保温壶,到了一杯热水,热气还飘散着。他放在书桌上,朝南竹走过去。
南竹被他当中羞辱恨得咬牙切齿,立马朝江言酌挥舞拳头,手脚齐动,手上抓着书就往他脸上丢。
江言酌躲了几下,可还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到了脸,前胸。
但他仍旧面无表情地挨着打,找准时机抬起腿,一脚将南竹踹翻。
“你踏马就在这里把他踹伤住院的,对吧。”
江言酌侧着头俯视着南竹,面若冰霜,语气如同一把刀子恨不得将他划开花。
南竹捂着肚子,抖了抖,满脸不甘地骂道:“我艹,江言酌你他妈个畜生&+#*!”
然后江言酌拖着他的领子,将他摁倒了椅子上,脚使劲地踩着他的腿,“我提没提醒过你,别去招惹他,这才多久,你就这么不长记性。嘴怎么这么脏,骂他你很快活是么。”
南竹被卡着脖子,脸红脖子粗喘不过来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言酌拿着那杯刚滚烫的热水往他嘴里倒,他的手脚拼命折腾,却还是无济于事,只能拼命摇着头,发出猪一般的嚎叫。
“救命啊,杀人了,你俩踏马瞎……”嘴里被倒入水,他含糊着说不出话,浑身上下每一寸都痛得发抖。
江言酌往他嘴里倒了一大口就收手了,但南竹一直扑腾得他拿不住水杯,晃晃悠悠地洒了不少在他脸上和脖子上。
方让和徐峰虽然不明白江言酌为什么发飙,但还是连忙冲上去拖着他,安抚他别冲动。
南竹被烫的眼泪哗哗直流,嘴唇舌头全都没了知觉,脸和脖子红了一片,此时的他浑身冷汗头发乱做一团,衣服褶皱不堪。
南竹看着江言酌护犊子的架势,宛如阎王夺命一般,他坐在地上仰头笑道:“你踏马就这么护着秦听,我就说说也不行。”
“不行,你不配。”江言酌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神里都要带着冰碴。
方让和徐峰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从茫然再到恍然大悟。
南竹狼狈地倚在凳子上,嘲笑道:“你喜欢他什么啊,他可是贱兮兮地跟着我两年了啊,可惜呀,估计你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正迷恋着我吧。”
江言酌抱着胳膊,挑眉看着狼狈不堪的南竹还在绞尽脑汁的为自己找补,实在令人可笑,“你倒挺自信。”
南竹以为这样就会戳中江言酌的痛处,他继续说道:“他倒挺聪明,我把他踹了,他就攀上你这个高枝儿。他为了哄你开心。估计也说过什么,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的鬼话吧。”
“他骗你的,江言酌,一个人的喜欢是装不出来的。”
江言酌哂笑。
南竹看着他的表情,不是他预料之中的狂怒,他咧着被烫得红肿的嘴说道:“不信吗,来,我让你听听秦听给我发的语音有多卑微。”
他颤抖地掏出手机,翻出他和秦听的聊天界面,随意播放了秦听的一条语音。
秦听清朗的少年音徐徐传了过来,“南竹你游戏玩的可太好啦。”
噗,方让莫名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秦听好像在睁眼说瞎话。徐峰怼了他一下,他停止了笑。
江言酌的手指轻轻扣在书桌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男孩子稍显懒倦的声音,听着他对另一个男人华而不实,谎话连篇的夸赞。
知道是假的,心难免还是刺痛了一下。毕竟在过去的两年里,对他而言,能多跟他说一句话都像是一种奢求。
南竹一脸得意的看着江言酌微妙的表情,“顺耳么,他对我说过的这些话,也对你说过吧,扎心么。”
南竹在这边滔滔不绝,公鸭一般的声音盖过了秦听的声音。
语音到了后半段,江言酌皱了皱眉头,察觉了不对劲之处。
徐峰揉着耳朵,打断了南竹的话语:“等等,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念文言文。”
方让也连连点头。
江言酌大跨一步,从南竹手里硬生生地抢走了手机。他往上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都是秦听一个人发的语音,他按顺序把语音转化成文字。
南竹茫然地看着江言酌的笑意越来越大,他皱着眉头道:“怎么,你听着秦听对我的示爱语音受刺激了,疯了么。”
江言酌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他进入宿舍以来最真挚的笑容。
其余三个人看的一头雾水,江言酌摇着头开口道:“你看,你一直把他设置为免打扰,而且肯定从来都没完整的听过他的语音,要不然肯定不会这么自以为是。秦听的确摸透了你的秉性,深谙你对他素来没耐心。”
江言酌噙着笑,在南竹面前蹲下身,又重新播放了一条语音,前半段依然是对南竹夸张的溢美之词,到了后半段话语陡然一转,变成了令人听不懂意思的文言文。
南竹大惊失色,手指都颤抖了,他不信邪的又点开一个,还是这种诡异的结构,再往上使劲翻依然是。
男孩子读文言文也是格外的悦耳动听,咬文嚼字的抑扬顿挫,时而散漫,时而感情饱满。
听了好几条,方让终于能听懂一篇毕竟浅显的文章了,他举手大叫:“这个我知道,这不是弟子规么。”
此话一出,宛若当头一棒,敲得南竹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秦听的心思,南竹茫然无措地含糊出声,“他给我念这种东西做什么。”
江言酌拿过南竹的手机,挑了几个又播放一遍,像教导学生一样,耐心地解释着。
“这篇是《弟子规》,教你从新做人的。”
“这篇是《中庸》,让你修身自省的。”
“这篇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劝你静心长点智慧。”
“还有这篇是《讨贼檄文》,出现最多的,变着法骂你的。你有一阵不是喜欢玩曹操这个英雄么,喏,这篇就是袁绍当年为讨伐曹操专门请人写来骂他的,顺便用来侮辱你。”
看着一屋子人惊掉下巴的表情,江言酌轻笑出声,“你自信的以为他在对你说甜言蜜语。但他只是在给你念书,劝你做个人吧,南竹,你头脑简单不说,书也读的一塌糊涂。”
江言酌无奈地笑着,不愧是他的机灵鬼,他站起身,将手机摔回南竹的身上,“别瞧不起我们家的文科生,他骂你你都听不懂。”
“你可曾亲耳听他说过半句喜欢。别自作多情了,你不配。以他的眼界会喜欢你这种人么,从来就没有过。”
江言酌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方让和徐峰面面相觑,思索了几秒,也毅然地转身离开了。
一片狼藉的寝室里,只留下南竹狼狈地躺在地上,宛若被抛弃的丧家之犬。
—
夜色昏暗,秦听急匆匆地跑下楼,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男生整齐地坐在凳子上。
他俯身看着江言酌,问道:“发生什么啦,怎么坐在这里啊。”
江言酌看见秦听突然出现到他的面前,嘴角不住地上扬,他立刻伸出左手握住了秦听的手,“没事啊,我们出来吹风。”
秦听皱了皱眉,唐屿刚才跑完步回来,告诉他江言酌他们寝室好像出了点问题,江言酌现在正满脸怒火地坐在楼下。
秦听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来,可眼前这个人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哪里是生气的样子啊。
但秦听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确不对劲之处,秦听皱着眉又问了一遍:“真的么,我听说一楼寝室好像打架了。”
江言酌捏住他的手,让他宽心。
秦听转头问旁边的方让和徐峰:“你们真没出什么状况。”
方让和徐峰从垂头丧气状态里走出来,睁大眼睛,大笑道:“没问题没问题的哈哈哈。”
好的,肯定有事,戏太假了。
他们说完,就连忙起身,想把座位让给了秦听。
秦听刚要坐下,猛然看得江言酌侧脸青了一大块,一看就是被人揍的。他立即起身,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他的伤口,怒从中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
秦听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愤然转身:“靠,他竟然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我特么废了他。”
方让和徐峰还没走开,扭头就看见那个长相最乖巧温顺,脾气最柔和的男生,从草丛里掏出一根巨长的木棍,气势汹汹地挥舞着,一路狂奔,朝着公寓楼门口厮杀了过去。
令人惊呆了,今天已经受了太多刺激,他们捂着脸,声音凄切道:“假的,都是假的,人设也特么是假的,呜呜。”
秦听啊,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南竹快下线了,不成气候的东西罢了。
今天依然肥肥,又是码到手抖的一天,跟我的老宝新宝们贴贴,都是我的心头宝,祝大家天天开心呀,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