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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两天之后

第42章 两天之后
谢松亭从未料到这个过程那么漫长。

而且他也头一次知道,老虎不止舌头有刺。

虎鞭,也有刺。

因此床头手机响起来时他几乎像是得救了,那双这两天被舔舐得发红的眼皮朦胧一睁,从另一个人火炉般的胸肌里逃脱,拿起床头手机。

压着他的人放慢动作,亲昵地舔湿他右眼皮上的小痣。

谢松亭清了清嗓,才按下电话,说:“毕老师。”

他声音沙哑。

毕京歌一时没分辨出来。

“是你吗?谢松亭?”

“是我,毕老师,我这几天没、没怎么喝水。”

或者说喝了,但也都流出去了。

“注意身体。尤其天冷,更不能马马虎虎就过了,马上过年,也提前给你道个喜。”毕京歌寒暄道,“春节后两周我都有差要出,你的咨询……”

“完全没问题,”谢松亭想也没想,“等您忙完了再联系我。”

“那我不打扰你了,注意保护嗓子。”

“嗯、嗯。”

谢松亭挂掉电话,被人奖励地亲在唇上,说:“饿不饿。”

不知道为什么,谢松亭竟然没回他这句话。

谢松亭合上手机,问。

“……你好点没?”

“一阵一阵的。”席必思起身拿来毛巾给他擦脚,说,“抬腿。能当人的时候我尽量当个人。”

谢松亭的腿从脚踝到腿根,遍布吻痕和指痕。

有些地方还有交错的牙印。

他该羞涩的,但如今不知道是太熟稔,还是都亲密接触了,也就破罐子破摔地任他握着,被他擦脚踝和小腿,没什么多余的抗拒动作。

只蜷了蜷脚趾,挪了个角度,让自己被他握得更舒服。

被人拿毛巾擦脚的触感和被舔其实很像,只不过没有虎舌上的倒刺,便没有那种痛中带爽的刺激。

十分温和。

谢松亭懒懒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问:“上一张床单呢?”

“一会儿我去洗。”

“那我再睡会儿。”

“嗯。”

席必思擦完,过来拢了拢他的头发,拿发绳给他扎了个低马尾,免得头发睡觉时乱黏他。

谢松亭似笑非笑地看他扎头绳,因结束没多久,手腕与肩头还泛着深红:“之前不让我去拿。”

席必思低笑着亲他下颌一口:“那会儿……能放过你吗。”

谢松亭浑身没劲,不接话了。

席必思扎好头发,把被子给他掖好,去洗床单了。

谢松亭把自己裹成蚕蛹,视线乱转着,最后定在一处。

卧室里放着个血红色的珠子。

席必思说那是金乌的一滴血。

终年温暖,源源不断。

他拿出来时被谢松亭咬了一口锁骨,问:“不提早拿出来?”

席必思把珠子随手一放,“那我还怎么和你一起睡。再说了,我不也很暖和吗。”

谢松亭:“……”

谢松亭咬了他第二口。

如今他一点都不冷了,据席必思说,金乌血还能屏蔽周围的动静。

谢松亭完全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这里静得针落可闻,什么鸡鸭猫狗,龙蛇虎兔,听不到了,全都。

他睡睡醒醒,睁眼席必思依然不在,闻到饭香,迟钝地反应一下,才起身去卫生间。

肚子不太舒服。

卫生间外放着洗衣机,他在那发现正蹲在滚筒洗衣机对面、靠着墙、神色放空的席必思。

正等着洗完结束,好去拿衣服和床单。

谢松亭一言不发,从他身旁经过。

走了半步,被人用尾巴勾住了脚踝。

那人问。

“还难受吗?能自己起来了?”

话里藏着一层是,之前都是被他抱下来的。

谢松亭偏头看他一眼,视线向下,凉凉地说:“以你的尺寸,前两天我要是真把你杀了,法院都能判我正当防卫。”

看似骂人,实际是不是骂人看席必思的脸色就知道了。

席必思一点不怒,反而笑眯眯地继续和他拌嘴:“好歹是人民法院,怎么一点都不偏向人民。”

“你是人吗?”谢松亭着急去卫生间,“把我脚松开,我出来再跟你算总账……”

他卡了壳,剩下的话直白得他说不出,只好烦闷地抿唇。

“总之松开!”

席必思乖乖让人过去,说:“记得出来吃饭,马上汤炖好了,别在里面待太久。”

谢松亭反唇相讥:“还不是你!”

席必思仍然笑着哄他。

他现在心情好得包容一切,更何况情绪不怎么外露的谢松亭。

这种难以和外人言说的小脾气,席必思别说生他气了,他恨不得他每天来一次让自己哄一哄。

可爱得不行。

“吃饱饭你怎么发脾气都行。”

“我呸。”

谢松亭心想,你说的吃饱可不止一个意思。

他现在都要对另外那个意思PTSD了。

发情热下去了像个人了,没下去的时候……

哪和人沾一点边!

他在卫生间坐了半天,感觉自己像只烂了的水果,起来时一抬眼,看见磨砂玻璃外的人影。

席必思就在外面等着,一步外。

安全距离。

谢松亭好气又好笑。

之前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现在知道距离了?

他拉开门,垂眉洗手。

这人像猫一样退开两步,看他没拒绝,身后的尾巴又粘人地卷上来,问。

“说好我给你舔掉的,你不让,还得在里面蹲半天。”

“谁和你说好了,反正不是我。”

这里的水龙头没接热水器,下水冰凉。

谢松亭一双手在冰凉的水下冲,很快散了暖意,也驱走了身体里那点倦。

席必思好声好气地说:“我自己说好了还不行吗?”

谢松亭一拳打在棉花上,牙疼地说:“哪都舔,你就不嫌脏?你舔了再也别亲我。”

“不是不嫌脏,是不嫌你。”席必思把水龙头关上,一双手暖风机似的,握着他把他的手烘干了,“而且也不脏——”

被谢松亭捂住了嘴。

谢松亭强行冷静:“别争了,你一会儿下去买点套。”

“嗯。”席必思左看右看,看他是没怎么生气这点,才笑说,“炖的排骨,你多吃点。”

摩挲一下他手腕的红痕,又说:“一会儿给你贴块膏药。”

“你也知道捆、得、紧、啊。”

谢松亭语气更凉了,抽手走人。

等走到沙发,碗筷已经摆好,就等他了。

谢松亭吃饭不说话,眼睛盯着汤表面浮起的油点发呆。

他怎么之前没发现这货道貌岸然的,前两天骚话一句接着一句,现在乖得像个三好学生,割裂得谢松亭还以为见了他的同款复制人。

脸被人一碰。

谢松亭一惊,回神。

他的脸最近被带着倒刺的舌舔过太多次,总觉得面皮都薄了一层,挨到另一个人的指尖时一烫,立刻红了。

“怎么不吃?”

席必思声音关切。

谢松亭应激了,下意识说:“我不要吃你的——”

席必思:“……”

谢松亭:“……”

他爹的,忘了现在不在卧室。

是真在吃饭。

草。

谢松亭:“你……你别和我说话,你让我自闭一会儿。”

席必思被他的形容可爱到了,笑说:“好。”

他这时倒显得清心寡欲,仿佛发情期时的老虎不是自己一样。

这顿饭在互相沉默中吃完。

席必思下楼买东西,谢松亭走向阳台,去找两只猫。

泡泡尖叫道:“你别过来!”

“怎么了?”谢松亭停下步子,皱眉。

贝斯发着抖,话都说不好了:“你现在浑身都是老、老虎的味道……我们害、害怕……”

谢松亭:“……”

泡泡:“我要出去,我不呆在家里了!”

一向很喜欢人类的贝斯也投了赞同票。

谢松亭无比郁卒,把两只猫扔出家门,猫碗猫水放在了门口。

两只猫窜得极快,远远地跑入小区的树林中,听猫群的动静,逸散的老虎气味把它们也惊了好几跳。

他把金乌血放在阳台,在阳台两个太阳花坐垫之一里坐下。

晒太阳。

腰还有点酸,但得益于蚕丝,的确比之前身体素质好得多,他没什么大事。

即使虎鞭有刺。

席必思一开始给他扎的马尾有点低了,发圈慢慢滑下来。

谢松亭余光瞥见,拿在手里。

是个毛绒发圈。

他很喜欢毛绒的手感,多捏了两下,身后长发披散到身前。

谢松亭看着头发想,要不要把这头头发剪了。

一开始头发越蓄越长是因为发病,而且头发长了可以轻易遮住脸,现在看到幻觉也不怎么……

谢松亭向前回想,突然想起来,是不是该看到席必思给他的幻觉了。

不知道席必思的幻觉是什么样的。

他坐在这里默默思索的空当,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自己家门口,塑料袋窸窣作响,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锁舌咔哒一声,开门。

来人放下袋子去洗了手,再提着袋子来阳台找他,不知道买了多少,沉甸甸的。

谢松亭愣愣地看着他。

此时下午,太阳落山,橘红的光照得皮肤失去本色,全融进自然光中。

席必思拉过太阳花坐垫坐在他身前,见他愣神,还沾着水的手一个张合,甩了他两滴水。

谢松亭没躲开:“满手是水,你别……”

席必思看他还是没怎么回神,又弹了两下手,说:“乖宝别动。”

这昵称不是刚起的。

这两天里有的。

谢松亭不想被这么喊,被他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朝床里缩得更紧,强烈表示抗议。

被席必思抓着脚踝从床里拉出来点,反驳说我比你大三百多岁,叫你一声宝不合理么?

还哄他放松点,别那么紧绷,腿怎么一直发抖?亲一口……

谢松亭不动了,可还是下意识闭着眼躲水珠。

“……甩我干嘛。”

他这么坐着,盘着腿,垂着发,手里还捏着自己买的发圈。

表情有点嫌弃,身体却诚实地坐好不动。

乖极了。

席必思心都被他软得塌了一块,把剩下的一点湿在自己衣服上抹了,含笑注视他,说。

“给我的小树洒洒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