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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发了

第42章 发了
之所以要卖这鸡汤饭, 叶以舒是有考量的。

现在人生活苦累,最缺的就是油水跟糖。可要获取油水,那些个猪肉、鸡肉都不是十几文就能吃得起的。

像村里人家, 最多过年过节能吃上一次。

县里生活是好些, 但除了那些官家富商, 谁又能顿顿吃肉呢。所以, 要是十几文能吃上一碗有鸡肉有鸡汤有山珍的饭?

蘑菇干卖酒楼都能卖上一斤上百文了,这般滋味儿的不进酒楼花了一二两又是哪里能吃到的。

叶以舒对他娘的厨艺有信心, 对自己味觉也有信心。

加上之前歪打正着进了琼楼,食材这不就有了。

再看到人家那后厨,闻到那些个山珍海味做出来的味儿, 他这对比起来也不差。

看今日这情况, 真生意能做。

回到家后,豆苗急急忙忙拎着钱袋子钻屋里数去。

叶以舒没管他, 只跟他娘一起将推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该洗干净的洗干净。

收拾完后又饿得不行, 赶紧用剩下的鸡汤下了一碗面吃。

他娘还特地在上面卧了个两面金黄的鸡蛋。

“豆苗,吃饭!”叶以舒道。

“来了来了!”屋里只将应答声,不见人出来。

叶以舒有些疲乏地往门框上一靠, 又叫了一声。

施蒲柳从厨房探出头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这孩子, 我去瞧瞧。”

叶以舒甩开步子跟上, 人走得慢悠悠的。

这地方两间卧房,叶以舒睡的是小的那一间。大的他爹娘昨晚在这边休息,这边屋里衣柜桌子都齐全。

豆苗就趴在那桌子上,拿了个空木盒将那些个铜板全倒进去,嘴上还念念叨叨地数着。

也不知道有多费劲儿, 大冬天的,都数得额头冒汗了。

“豆苗,怎么还不动?”

“娘!你别说话。”

叶以舒撑着椅背靠近,曲指敲在豆苗脑袋上。“跟娘说什么,再不吃就别吃了。”

“哥!”豆苗委屈抱头。

等捏着手上的银子再要数数时,忽然就忘了数到哪里了。

“看吧,不记得了。”小孩瘪着嘴,面上的激动立马没了。

叶以舒将他从凳子上拎起来,手掌盖在小孩脑袋上往门外推,边走边道:“吃过再数不行,钱还能长腿跑了。”

“哥哥你不懂。”豆苗双手往后一背,学那些老学究摇头晃脑道。

叶以舒发笑,点头道:“是是时,我不懂,我们全家就你最懂。”

施蒲柳见他们两兄弟斗嘴,将桌上的盒子盖上,出门又拉上门。

之前做了那小串的生意,她估摸这次赚的都不少。她虽没表现出来,但也跟豆苗一个心情。

只她稳得住些,没像豆苗那般急吼吼地进门就数。

今日他们起得早,蒸好米饭就洗菜。出门前随意吃了点儿煎饼垫了垫肚子,忙了那么一会儿早就肚里空空。

豆苗还想耍赖回去数完了再来,一闻到那面的味道,哪里还记得这事儿。

他跟刨饭一样嗦面。

叶以舒瞥见他咬成一截一截的面条,嫌弃撇开眼。

“娘!我还要!”刨空了碗,豆苗又走到灶台边。

分家后,叶以舒让家里一日三餐。跟豆芽一样瘦瘦小小的豆苗走到那灶台边,好似又高了些。

灶台能到他肩膀了。

不过让他自己添面,还是得踩着板凳。

叶以舒先他娘一步起身帮他,刚走到灶台,就听到敲门声。

“你爹来了。”施蒲柳搁下筷子赶紧去开门。

拉开门一瞧,叶正坤担着箩筐,左右两边都装得满满的。

施蒲柳赶紧让开,叶正坤担着东西进来,边走边道:“我给宋大夫的驴车还了,从镇上做驴车来的。”

施蒲柳瞧着他满头汗,从腰间掏出棉布帕子给他擦了擦。

叶以舒跟豆苗两个站在厨房门口,齐声道:“爹,吃面不?”

叶正坤蹲身搁下箩筐,接过施蒲柳的帕子抹了一把脸,被阳光晒得黑亮的脸露出一抹笑,道:“吃!我正饿了。”

施蒲柳道:“坐着歇歇,我给你再下点儿。”

叶正坤跟着进了厨房,在桌旁桌下。

跟前叶以舒递过来一碗鸡汤,豆苗也亲昵的像小狗一样趴过来,直到下巴搁在了叶正坤的手臂。

他圆亮的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摇头晃脑道:“爹,你不知道,我们的鸡汤饭卖得有多好。”

“多好?”叶正坤一路上都在担心,豆苗一问,也绷不住想知道。

豆苗嘿嘿一笑,坐直身子飞快跑回屋子里,推开门,端着那木盒子就跑到厨房。

他直接将木盒打开,夸张道:“爹,你看,全是铜板!”

叶正坤满脸惊讶,嘴巴都张开了。

“这么多!”

“对啊对啊!我们出摊后很快就卖完了,我还有打赏哩!”说着他飞快掏了掏自己的钱袋子,倒出来五文钱给他爹看。

小儿满眼欣喜,没有从前还没分家时在爹娘面前的半点畏怯,叶正坤不知怎么就鼻尖一酸。

他飞快转过头,又不等豆苗察觉,蒲扇一样的大手盖在豆苗毛绒绒的头顶。

“咱们豆苗能干。”说完也不厚此薄彼,看向叶以舒道,“大哥儿也能干。”

汉子不会言语,夸来夸去就是厉害、能干。叶以舒看他爹都快被豆苗感动哭了,一把薅过豆苗让他坐好。

“爹,喝点鸡汤,一路上指定渴了。”叶以舒道。

豆苗巴巴看着他爹,还没说完呢!哥拉开他做什么。

小孩就是这样,一被夸奖就容易尾巴翘上天上。

叶以舒看小孩得意,笑了笑,薅了一把他头发没再多言。

豆苗也就在自家人面前才这样,旁人面前,哪怕是自己的小伙伴面前都是个负责人的,让人家信得过的“大哥”模样。

叶正坤也确实渴了,鸡汤温度刚好,他端着吸溜了一口。

这些日子自家媳妇跟哥儿为了试出那最合适的鸡汤味道,做了不下十次,叶正坤也跟着喝。

总感觉喝不腻似的,一口下去就开了胃口。

接着牛饮一般,咕咚咕咚灌入肚子里。

施蒲柳见了,嗔怪笑道:“慢点喝,又不是没了。”

“好喝!”叶正坤将碗搁下,擦了嘴,如喝酒一般潇洒。

施蒲柳再下了面,豆苗也安分坐好一起吃。

吃完后,厨房都收拾干净了,全家人齐齐抱着盒子往屋里走。

叶以舒把之前坐好的账本拿出来搁在豆苗面前,道:“记得记账。”

“好!”豆苗干脆应下。

叶以舒从边上拿出豆苗刚刚数出来穿好的两百文,揣兜里道:“爹娘,我出去订些菜。”

今日卖得好,可以加量。

县附近有专门的菜农,生计就是种菜。

叶以舒找到跟上次合作的那一家,先买了两个大白菜拿回去先做了凉拌菜,然后又直接订了二十斤让菜农每日送来。

掉头去琼楼,将今日的二十斤骨头带回来。

这些做完,回去就能好好休息到下午。

等晚上吃过饭把鸡汤炖上,明日寅时起来把菜洗出来,米饭蒸上,到卯时天露出一点光亮就可以出摊了。

回到家,叶以舒将他爹娘跟豆苗还在那屋干坐着。

他跨步进去,开口问:“数出来没,多少?”

“一千二百九十一文,一两二钱九十一文,哥哥哥!好多银子啊!”

叶以舒走的时候他们三人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傻坐在凳子上,宛若失了神似的。

“是挺多,刨去二十斤三文钱一斤的骨头,五十文一斤的五斤肌肉,十斤三文一斤的菜,五文一斤的三十斤米……”

叶以舒边说,豆苗边将账本往前面翻。

他指着上面自己已经算完的炭笔字,手指在上面学那些老账房故作深沉地敲了敲道:

“这些已经四百九十文了,再有调料、干菌菇一斤一百文、葱一斤十文……所有算下来也能净挣六百七十一文。”

叶以舒摇头道:“错了,还有摊位租金,一百文。”

“一月?”施蒲柳轻声问。

叶以舒摇头,道:“一日。”

“一日!行吧,那就是五百七十一文,也比我们在镇上两日都挣得多!”豆苗账本一合,摸摸脸上不存在的小胡子,脑袋摇啊摇,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叶以舒伸手。

豆苗双手将账本递上。

叶以舒细细翻看,余光见爹娘还恍惚着不知所措,叶以舒笑了笑。

确认账目对得上,叶以舒道:“今日鸡汤饭估摸着卖了六七十份,菜能有个五十份,还算少的。”

施蒲柳喃喃:“一日六钱,一月就是……”

豆苗高高举起手道:“没有六钱,是五百七十一文。一月就是……”

豆苗当即找了空白纸列他哥教他竖式计算。

唰唰几下算完,飞快道:“一七一三零!十七两一钱多三十文!”

“对、对……十七两……”叶正坤夫妻俩就是因为算了这笔账,一下就陷入了呆滞。

这都半晌了,真觉从前那累死累活攒钱的样子跟现在对比起来,银子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怪不得自家做生意的妹夫家回来都能随手给上十两银子,原来做生意真的好赚钱啊!

叶以舒将银子盘完,明日再准备多些,销量上去只会赚更多。

他让豆苗把今日花出去的那些银子给记上,困乏地打个呵欠。

起来太早,晚上还没怎么睡好,现在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叶以舒道:“娘,要不回屋里睡会儿吧。”

“不睡了,娘还要跟你爹回去呢。”施蒲柳慢声道。那眼睛还涣散着,一看就是还没有回神。

叶正坤想到回去,堪堪拉着智问:“哥儿一个人忙不忙得过来,可要帮忙?”

叶以舒道:“忙得过来,爹不用担心。”

叶正坤恍惚点头道:“成,爹回去多给你养点鸡鸭。”

叶以舒眸子里浸着水,困顿道:“爹啊,也不用养多了。等我再做一段时间看看吧。到时候能稳定了,我就把房子长租下来,你们来县里帮我忙。”

叶正坤想想也是,道:“成,爹不养那么多。”

“还有娘,”叶以舒直接从存银中拿出来二两,递给两口子道,“你回去找阿锦再拿点药,他十五后就得上县,没现在这么好找了。”

“娘知道了。”施蒲柳将哥儿手推回去,道,“娘跟你爹还有些,不用你的。你这边做生意手里没钱可不行,自个儿留着。”

叶以舒听她这么说也没强塞。

“那我睡觉去了。”叶以舒道。

施蒲柳道:“去吧,等会儿让豆苗关门就行。”

等叶以舒走了,施蒲柳摸摸豆苗的脑袋,才轻声叮嘱道:“娘跟爹待会儿就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身体,也多看着你哥。他脾气急,万一有个什么一定要把他拉住。”

“县里咱家也没个什么亲戚……”施蒲柳越说越愁,眉头都皱起来了。

叶正坤拉下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哥儿脾气是急了些,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哪里不知道。”

说着说着,叶正坤也起了担忧。

他俩不在,放两个孩子在外面这么住着哥儿再稳重都得发愁。

他想了想,道:“真有事儿豆苗就赶紧去找宋大夫,至少他能给家里捎个信儿。”

“放心吧爹,我看着我哥呢。”豆苗看着自家眼中满是信任的爹娘,心中忽然起了莫大的责任心。

小孩就喜欢这样,小小年纪就被家长信任,心里定把他们吩咐的事儿看得极重。

夫妻俩越说越多,反复拉着豆苗交代。

豆苗都认真听着,直到他爹娘再不走就不一定有回去的驴车了。

豆苗将他俩送到门口,又被他娘叮嘱着人在屋里要锁好院子门。

看到大门关上,叶正坤夫妻俩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县里生意刚开始,之后还有得忙。

叶以舒这会儿其实也需要人帮忙。但不留下他俩,一个是他娘还在养身体,要跟着他寅时起长久下来之前吃的药都白费。

再者,叶以舒现在不能保证这生意不发生意外,毕竟有小串儿那前车之鉴。

而且他爹娘全在这里,他奶跟小叔指定闻着味儿找过来。

这生意还挣得多些,即便分了家,但照着他爷奶跟小叔一家的德行,不可能不想要。

到时候就又是一顿纠缠。

且家里还有地。开春后六亩的山地得翻,四亩的水田得犁。

他爹之后有得累,现在早早回去慢慢做着,能做一点是一点。到时候生意万一又不成,靠着这地至少还能温饱。

反正一家人齐心,两边都努力,就不信这日子过不好。

城隍街这边,豆苗关了门后去他哥的门外站了站,发现没声儿了,自个儿也回屋里睡觉去。

另一边,施蒲柳夫妻俩找到回镇上的驴车。

人已经有三个了,加上他们两个勉强可以走一趟。

驴车走到傍晚,堪堪到镇上。夫妻俩一下子给出去四十文钱,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往家中赶。

到家后,正见李四娘在院中将一盆水往他们新修的灶屋墙上泼。

叶正坤一惊,怒声道:“娘!你在干什么!”

李四娘吓了一跳,手上木盆直接掉下,砸在自己脚上。

她痛呼一声,看是老大两口子,尤其是叶正坤还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奔进来。

李四娘脚都顾不得,抓起盆子就往屋里跑。

施蒲柳看着那差点被泼了水的墙面,心里直怨。

他们都分家了,这老太太还是不让他们好过。相公也是他亲生的,到底是有多大的愁多大的怨……

叶正坤站在被关紧的正屋门口,狠狠抹了一把脸。之前在县里的高兴顿时被他娘的所作所为给掐没了。

他颓丧地转身回来,走到自个儿媳妇身边。

“相公……”

叶正坤听到施蒲柳声音里的泣声,稳了稳心神道:“没事,娘再这样,咱们就修墙,将两家隔开。”

他声音微沉,如闷雷滚滚。

他就是再愚孝,也被他娘种种做法消磨得没了。

夫妻俩被这么一搅合,也没了心情。随便做了点吃食,就回屋里待着去。

“别气了,宋大夫说憋久了气不好。”屋里传出轻轻浅浅的声音。

“我知道,可我就是……她怎么能这么做!我们大房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有哪里对不起她。”

叶正坤叹道:“不是我们对不起她,是她看不过我们过得好,不听她的话。”

施蒲柳怨道:“听了又如何!还不是又说又骂,我从前哪有一天安生过……”

叶正坤看把人说急了,忙安抚道:“好好好,咱不说了,不说了。是娘不对,咱像阿舒说的别把她看在心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明日咱再去找宋大夫看看,看要不要换药。媳妇你早点把身体看好了,咱哥儿也不用那边干着活儿还要忧心家里。”

“我晓得……”

东边屋里油灯熄灭,屋里陷入沉寂。

正屋,趴在门口盯了东屋许久的李四娘骂骂咧咧回到床上坐下。

她挥手就窝在被子里的叶开粮身上掐了一下,道:“睡什么睡,你看看老大一家成日里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往外面跑,我看那腌菜坛子都带走了。怕不是那小杂种又在外面……”

“行了!你睡不睡。”叶开粮不耐烦道。

李四娘也满脸怒气道:“睡睡睡!一天天就知道睡!你看看家里还有几个子儿,棺材本儿都没了你还睡得着?!”

叶正坤翻身坐起,气急败坏道:“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就等着,明儿老大两口子要去哪儿我们就跟上,我倒要看看,他们又背着我们做什么!”李四娘恨恨道。

当初没分家时什么都不拿出来,一分家就弄出个小串,还有现在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看老大一家分家就是故意的,就为了不把这生意赚的钱交给他们。

老大也是,胳膊肘往外拐,她真是白生了这么个儿子!

李四娘说罢,一晚上铆足劲儿就等着。快要睡着时就惊醒,醒过来赶忙趴在门口看。

一晚上就这么折腾过去,边上叶开粮已经睡得呼噜直扯。

忽然,见大房那边门开了。

她眼皮下坠,掉着松垮的眼袋跟一团黑眼圈。那边门一响,赶紧跑到门缝盯着。

却见外面天已大亮。

都这会儿了才起来!

她忍不住低骂一句:“老大怎么娶了这么个懒人!”

她眼皮极重,一夜没怎么睡,跟有人扯着似的。她揉了揉干涩泛酸的眼睛,继续盯着。

却见两口子做完饭吃了后,果真锁了门要出去。

李四娘飞快走到床边,手劲儿极大地推了推还在睡觉的叶开粮。“起来!快点!人都出门了。”

她急急忙忙催促,又抬手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随便找出一盒头油。

以往老大还一起过时,她这头油可是没断过。现在就剩下一个底儿了还得抠搜用着!李四娘见着就气。

她用手指随手沾了一点,越用脸越黑。

见叶开粮还没起,她不耐烦道:“你到底起不起!”

叶开粮气得被子一掀,衣服穿好,老两口就摸索着跟了上去。

却见两口子往后山走去,眼见着要爬山,叶开粮立在原地不走了。他甩开李四娘的手道:“要去你去,饭都没吃,走不动了。”

“……你是要气死我!”李四娘索性不管他,找了根棍子跟上去。

她甩下一句道:“到时候要到银子你别开口跟我要!”

……

叶正坤夫妻俩是去找宋枕锦看病的。

李四娘累死累活爬山又下山,见到前面是上竹村,脸一下子就黑了。

“老娘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儿呢,原来是来这边!”

“我就说,舒哥儿再厉害又能有多少方子。偏你乐意受这一顿苦!”背后,叶开粮大喘气儿道。

他到底还是跟了上来。

李四娘眼睛一吊,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他前两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怎么可能就只是来上竹村坐坐!肯定有鬼!”

再说叶正坤两口子走到上竹村。

宋枕锦还在家中,见二人来,出来迎进屋。

“伯父伯母。”他目光不经意往两人身后一转,没见哥儿的身影。

施蒲柳敏锐,察觉到他的视线,笑着道:“哥儿还在县里,昨儿个生意好,看着是要一直做下去。”

宋枕锦点头,请了两人坐。

施蒲柳说明来意,宋枕锦当即给人看诊。

叶正坤在一旁搓着手有些紧张。

没一会儿,宋枕锦脸上露出几分笑。他道:“伯母恢复得很好,还是原来那样不要太过劳累,药我给您调整一下,继续吃着。”

“那还有吃多久?”施蒲柳小心问道。

宋枕锦道:“您底子太薄,照这样的进展,再有最多一年。不过即便停药了,也要一直吃着药膳,不可多劳多思。”

“诶,谢谢宋大夫,我知晓了。”施蒲柳虽是笑着,但眼里还酿着愁意。

她这般吃着,哥儿挣得再多……

叶开粮跟她成亲多少年,如何看不出她想法。只暗自拍了拍他的手背,等回去再开解开解。

他们俩,给不了哥儿好生活就罢了,最怕成为哥儿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