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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可怜兮兮阎培熙

余寻光在第二天的早晨照镜子时, 发现镜子里的“阎培熙”添了一份意气风发。
他看起来更有生命力了。
或许是前一天晚上和导演们交流之后,他把阎培熙看得又透彻了一些吧。
稍作开悟之后,余寻光的精神变得极好。在结束和朱思荃搭档的感情戏后, 他将回到葛安淮执导的B组, 在剧组置景的“阎家”里,完成相应的新戏份。
合作对象包括万钧礼,还有一些饰演阎家叔伯的、在港城大小荧幕上耕耘几十年的知名配角,连演阎家仆人的都是观众脸熟的酱油演员。
要说哪些人在娱乐圈干了大半辈子,这些人就是了。能和他们在一起工作, 余寻光与有荣焉之际, 又有一种童年圆梦之感。
新的一天,余寻光照例是提前半小时到达片场。等戏的时候, 他像以前一样蹲在旁边开始观摩,顺便光明正大偷师。
余寻光以前看采访的时候, 听说过一位名导说过类似的话。内地演艺行业是学院派的天下,头部那一搓人多数都是专业院校出身。他们演戏多靠方法,又或者很多都会用到舞台表演经验;港城这边的演员很多都是从基层选出的体验派,他们会把自己平时生活和工作的经验积累起来,靠本能去演戏。
不说哪种更好,余寻光认为他现在的表演方法两边都沾点。他想演得更好,只能更加努力的去提取其中的精华。
看了一上午, 他还真学了点门道。
对于演好“有钱人”,余寻光其实是没什么心得的,他便盯准了演阎厚德的万钧礼。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位老前辈一上镜,手拿把掐,根本不需要任何辅助道具, 哪怕是坐着,他也能直接把角色立住。
在手下面前不怒自威,在儿子面前慈眉善目,一举一动中都自有气度,看着真的很像港城这边的有钱人,特有导演要求的“老港味”。
余寻光不免把他拿出来跟记忆里的宋启丰对比,又和自己表演的宋启丰对比。
他回去后还去看了一些万钧礼的剧,特意挑了他早年演的底层人角色,针对着写了篇总结。
他重点在“气度”和“自信”两方面画了圈。
因为自信,所以做什么动作都是大开大合的,都是没有顾忌的,都是不会去考虑他人想法的。
有点道理,但不够。
继续琢磨。
不忙的时候,他会拿着东西去问万钧礼,万钧礼很友好,毫不藏私的提出自己的意见,余寻光学到后,又转道去“骚扰”刘兆和葛安淮。
一边打磨演技,一边自己积累经验,余寻光也在很明显的感受到葛安淮在特意的加快拍摄速度。
或者说,港式剧组本来就是这个速度。
《群鸦风暴》开机的第五天,余寻光的通告单上,工作时长达到了恐怖的17个小时。
叶兴瑜之前就给他提起过,因为《群鸦风暴》从去年12月耽误到现在,又要赶今年10月的档期播出,所以一定会加班。他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工作压下来时没半点话讲。年轻的身体是很强健的,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赶工的拍摄方式。
一个星期后,拍完了“家庭戏”,余寻光的出工时间短了下来。可没过上几天好日子,B组统筹又把他的三场“哭戏”安排到了一天。
阎培熙是一个情绪非常多面、丰富的人,为了表演好那些情绪,余寻光提前就设计了他的“喜怒哀乐”。关于这几场哭戏他更是琢磨了很久,甚至每一篇都写了分析。
他一直在想办法把自己理解的阎培熙更好的传达给未来的观众。
拍哭戏当天,上午的第一场戏是余寻光跟饰演阎育良的港城演员徐杰人的戏份。
父亲死后,为了挽救被林赖两家围攻的公司,阎育良想方设法请人帮忙。好不容易对方同意,阎育良不做多想,开完会就想驱车前往,阎培熙却觉得不对劲,劝他别去,阎育良不听,一意孤行之下出车祸身亡。
“导演,”余寻光在排练的时候提出申请,“在哥哥开会的时候,我不想干巴巴地坐在旁边等他。”
葛安淮很愿意听他提意见,“你有什么想法?”
余寻光看了一眼片场,指着百叶窗那里说,“我会在那里扒拉窗户,制造动静,可以麻烦摄像老师跟一下吗?”
徐杰人不懂就问:“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余寻光回说:“阎培熙不想让哥哥去,所以他会想方设法的阻止会议顺利进行。他用这种方式制造动静,就想家里小孩无理取闹要糖吃的时候一样,会故意惹得家长心烦,然后等家长忍不了了,又不想打他的时候,小孩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徐杰人有些明白了,“但是阎育良一心想救公司,他根本不会同意弟弟的要求。”
“是的,我其实觉得这里很可悲。阎育良知道弟弟的能力,他也愿意相信弟弟,然而阎培熙太想拦住阎育良了,他情急之下,选择了极度不成熟的做法。看着弟弟还没长大,阎育良更加难过,也更想为弟弟撑起一片天,所以他完全不顾阎培熙的阻拦,毅然赴会,造成悲剧。”
葛安淮猜到什么,他已经有些期待待会儿余寻光对于这场哭戏的细节处理了。
等到灯光亮起,场务正式打板。
阎育良和各位股东在桌上开会,仔细的商量着这次会议的可行性。大部分人对此是赞同的,只有阎培熙,他在会议开始前就给阎育良分析了一遍利弊,本来他以为自己都要说动哥哥了,现在开会一讨论,眼看着风向又要往他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
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哥哥,他就算不听自己的意见,阎培熙也拿他没有任何方法。
不然把他绑起来好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阎培熙靠在窗边,像个孩子一样玩着百叶窗的链绳,把窗户打开再关上,打开再关上。
如此循环往复,次数多了,噪音对会议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阎育良转头看着弟弟,脸上写满了无奈,“阿培。”
他只是轻唤,却成功让阎培熙回头。阎培熙看他脸上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放下了作怪的手。
会议得以继续。
等会议开完,阎育良亲自送各位叔伯股东出去。等他回来,发现弟弟已经在沙发上坐着。
阎育良走过来,先拍了拍他的肩,期间步子不停,一路走到窗边,抓起百叶窗的窗帘也打开,再关上。
“你很喜欢玩这个?”
阎培熙坐在原地焦虑的拨动着指甲,眼都不抬,“不喜欢。”
看出他生气了,阎育良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任何办法。
他走过来,坐到他旁边,尝试给他讲道理,“阿培,你知道的,我必须去,如果我能拿下这个项目……”
阎培熙抬起头,直接打断他,“能拿下来固然好,但要消息是假的呢?”
“不会有那么多假消息的。”
“可它就是假消息!”
阎育良皱眉问:“既然如此,证据呢?”
阎培熙丧了气,气急败坏的倒回沙发上,“没有证据,是我猜的。”
阎育良叹了口气。
“阿培,商场不是儿戏。”
阎培熙“无理取闹”的态度根本无法让阎育良相信他,阎育良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心里话拿出来明说。尽管那可能伤人,但他还是希望他能明白:
“阿培,阿爸已经不在了,哥哥的本事没有那么大,也不知道能保护你多久,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
阎培熙嘴角一撇,眼睛以可见的速度红了。
阎育良也不想伤弟弟的心,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知道这很委屈你,阿培……”
说话间,阎培熙落了下豆大的眼泪。
他的哭法和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模一样。哭之前,先把嘴角下压,瘪嘴以后,眼睛一弯,嘴一张,眼泪就这么出来了。
“我就是不想你去。”这句话可以说是阎培熙呜咽着说出来的。
阎育良又心疼又心慌,“你别哭,阿培,是我错了,阿培。”
阎培熙用嘴抽着气,脸都哭红了。阎育良手忙脚乱的找出手帕给他擦脸,一边擦,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红了,“阿培,阿哥求求你,别哭。阿爹阿妈要是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他们也会生我的气的。”
阎培熙摇着头,用力的抱住了他。他吸着气,哭得浑身发抖,可怜兮兮。
他这时整个人是往下倒的,整个人看起来又特别的脆弱,卑微。
“阿哥,你去了真的会出事的。”阎培熙抓着他的衣服哀求着,“阿哥,你听我的,别去好不好?你就听我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捣乱了,我听你的话,我最听你的话了,你知道的——”
阎育良看他哭成这样,一阵心酸,不禁把头和他靠在一起。
兄弟俩正抱头痛哭的时候,秘书敲门,“阎先生,车准备好了。”
阎培熙立马就慌了,他用力抓住阎育良的胳膊,疯狂的朝他摇头,“阿哥!”
阎育良吸了口气,最终他决定好,起身站起。
阎培熙抬头看着他,整个人都垮了,他没力气哭了,呆愣的脸上只剩下凄惨的绝望。
阎育良犹然不觉,温柔的叮嘱,“阿培,你先回家陪阿嫂,晚上等阿哥回来一起吃饭。”
看着阎育良走出会议室,阎培熙的五官仿佛凝固住了,像蒙了层灰。那双本来又亮又大的眼睛现在耷拉着,被现实蚕食,一点一点的失去了活力与生机。
他在原地枯坐到天黑。
到晚些时,房间的电话突然播响。
阎培熙回头看着它,等了好久,直到电话想第二遍才过去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秘书发着抖的,慌张又害怕的声音:“培少,大少爷出车祸了!人,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阎培熙的眼睛放空,整个人处于失神的状态。
没听到回复,秘书更害怕了,“培少?”
阎培熙张开嘴,终于开口,“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死啊?”
他此刻的声音嘶哑,像砂纸一样难听。
阎培熙挂断电话,他看起来很平静,直到他望见桌上遗留下来的文件,他歪了歪头。
齿白,唇红,鬼气森森。
……
监视器里,葛安淮盯着余寻光的脸,不寒而栗。
不用歇斯底里,他用极其平静的方式演出了那种角色该有的疯狂。
怪瘆人的。
葛安淮从没有这么快速的喊过“cut”。
一关机,徐杰人就忍不住喊了出来,“余先生,哇,你太厉害了,你哭起来那个状态,太可怜了,看得我都难过了。而且你真不顾形象的,我都没想到你会那样哭。”
余寻光有些累,用虎口捂住眼睛揉了揉。他先接过助理小陈递过来的水润了喉咙,才解释道:“小孩子哭起来就是那样的。”
为了演好这一幕,余寻光提前就看过很多小孩哭的视频,特意去设计的。
徐杰人回味了一下,才真心说:“你们内地演员演起戏来都好专业。”
余寻光笑了笑,能被这样认可,他也算是与有荣焉。
跟哥哥“哭”完,下午余寻光又要去跟嫂子哭。
饰演阎育良妻子周忆瑧的演员是粤省电视台娱乐栏目的主持人姜芫,她是转行做的主持人,以前是专业的粤剧演员。
因为有舞台表演经验,所以姜芫出演的角色的戏份也相对较多。
姜芫以往在电视台面对观众的形象都是长发,这回她由于饰演的是上个世纪末的精英女性,不免要赶上那个时代的潮流,戴上了一顶极为蓬松,又有型的长度到下颌的卷发。再换上浅绿色的西装套裙,特别的有魅力。
今天是她和余寻光演的第一场戏,在拍摄之前,两人先寒暄了两句,才开始排戏。
“余老师,我刚好这里有一个地方不能理解。”
“您说。”
姜芫打开自己的剧本,指着上头自己画横线的地方,“阎培熙为什么会对嫂子说这种话?”
余寻光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顾虑,他言简意赅,“姜老师,您就把阎培熙当成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会说这种话?”
“他有依赖症,精神方面的。”
葛安淮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有些诧异的看向余寻光,又见姜芫若有所思。
“我其实不能理解,我觉得他有点变态。”
余寻光坚持为阎培熙正名,“阿培的想法一直都很单纯的,他为人也是很单纯的。”
就跟调查组听见肖斐说阎厚德“忠厚老实”忍俊不禁一样,姜芫听到这句话也觉得不可思议,“余老师,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阎培熙是我们这部戏里的大反派,我觉得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样子。”
反派是什么样子?
余寻光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和她讨论。
显然,他们都是基于自己对角色的理解所以有不同的看法,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再讨论下去,难免变成争论,倒是不美。
有时候跟人争论并不能改变他人的想法,反而会在言语的纠缠中转变为情绪的发泄。
但是,不反驳的话,余寻光又不乐意姜芫这么理解阎培熙。
而且仔细算的话,姜芫饰演的周忆瑧算是阎培熙的官配了。
既然如此,那就用自己的演绎来告诉她吧。
余寻光下定决心,刚好葛安淮出声,“两位,排好了吗?”
排好了就上戏吧。
阎培熙晚上回家,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沙发那边的台灯还亮着,大嫂孤零零的低头坐着。
他担心她难过,走进跟她打招呼,“阿嫂。”
周忆瑧抬头,先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是阿培回来啦。”
阎培熙不理解她的偷偷摸摸,“阿嫂,你在做什么?”
周忆瑧有些心慌意乱,“没,没什么。”
阎培熙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大嫂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很深,他失去了哥哥,大嫂也失去了丈夫,她心里肯定也是非常哀痛的。最近他忙着公司的事,难免疏于照顾大嫂的心情,保不准她会胡思乱想做什么傻事。一想到大嫂也要离开这个家,阎培熙的呼吸都变重了。他的脸色逐渐严峻,突然不管不顾的,强硬的去夺被周忆瑧藏在她身后的东西。
“你藏什么啊?”
“阿培,你别这样。”
哪怕周忆瑧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他也没有停下,直到他从沙发和落枕的缝隙中找出一根验孕棒。
阎培熙人都傻了。
他松开被他强硬摁住的周忆瑧,举着东西问她,“什么意思,你怀孕了?”
周忆瑧低着头,难过得以短发覆面,不愿面对,“是啊。”
阎培熙先惊又喜,一时间语无伦次,“是大哥的BB对不对?是你和大哥的BB……”
他坐在周忆瑧身边,激动地抓起了她的手,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此时此刻,孩子的母亲好像并不开心。
阎培熙不明白,他脸上是孩童式的天真与固执,“阿嫂,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他舔了舔嘴唇,想到什么,害怕的问:“你不想生下他?”
周忆瑧终于撑不住,崩溃的哭了出来,“我不知道。”
阎培熙根本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拉着她的手追问,人都有些魔怔:“为什么会不知道,啊?你把他生下来,这是大哥的BB,你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周忆瑧捂着半边脸,痛苦的睁不开眼睛,“阿培,你别逼我好不好,你让我考虑一下。”
阎培熙更着急了,“你要考虑什么?你有什么好考虑的!”
他本来已经发火,又想到这是大嫂,不能在她面前胡闹,便强行咬牙忍下来。看到周忆瑧低头轻泣,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一时之间也红了眼眶。
他仍旧握着她的手,却往沙发旁边一滑,跪了下来,“阿嫂。”
周忆瑧一看,这如何使得,连忙哭着拉他,“阿培,你别这样。”
“我求你了,阿嫂。”阎培熙仰头看着她,姿态虔诚得像是在神佛面前拜求,“阿嫂,我知道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才嫁进来半年,大哥就……是我没保护好大哥。”
周忆瑧啜泣着直摇头,“不是,不是啊,跟你没有关系。”
阎培熙越说越难过,本想克制住表情,偏不好使,只能压抑着嘴角的肌肉,哭得可怜极了。
“阿嫂,如果是金钱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阎家还有钱,阎家可以养好BB。或者,你想到了你以后是不是?没关系的,我保证,你把BB生下来,你把他留给我,我们不会耽误你嫁人的,我会养好他,我还会给你钱,到时候你想跟谁结婚都没关系,阎家还是会继续保护你,会让你过得很好的。”
“不是这样的阿培,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想那些事情?”周忆瑧哽咽着,由于自觉没脸见人,她捂住脸痛哭,“BB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怎么可能会幸福?而且我怕我以后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育良……我真的好担心我会不喜欢他。”
阎培熙着急的把话头抢了过来,“你不会不喜欢他的,那是阿哥的孩子。而且,我也可以做BB的爸爸。”
他突然想到什么,捧着周忆瑧的手高兴起来,“阿嫂,不如这样,你别嫁给别人了,你嫁给我啊。”
周忆瑧惊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厉害了,“阿培啊,你莫这么傻啊。”
阎培熙是不管自己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的,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我没胡说。阿嫂,可以这样的,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是BB的爸爸了,你也会有丈夫,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会像阿哥一样,对你们很好很好的。”
周忆瑧看着他,心疼地握住他的后颈抱住他。
“阿嫂,我求你了。”
叔嫂两人相对跪着,抱头痛哭。
直到心情平复,周忆瑧才温柔的重新开口:“阿培,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一定能照顾好我和BB。”
她往后仰了仰,退离怀抱,看着阎培熙白皙的脸上满是泪痕,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真真是忍不住心疼他。
“傻崽啊,别逼你自己。”
她温柔的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又给他梳理好头发,“你待会儿帮我安排明天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好不好?”
阎培熙眨了眨眼,愣怔了好几下才明白周忆瑧的意思。他弯下嘴角又要哭,周忆瑧却笑着抬起他的下巴说:“别哭了,你在外面那么威风,没理由在家里不做男子汉的。你要照顾好我和BB,就需要更坚强一点啊。”
阎培熙点头,听话的收了泪意。他抹了把脸,突然上前在周忆瑧脸上啄了一下。
周忆瑧愣了一下,却没拒绝。
镜头最后,对准了这对叔嫂交握在一起的手。
葛安淮一喊“cut”,姜芫立马甩开余寻光的手远离他。
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过于激烈,她又连忙道歉,“对不起啊余老师,我不是针对你。”
她只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个剧情。
余寻光没做表示,只点了点头。
姜芫吸了口气,转身向导演走去。
葛安淮看她过来,顺势就说:“姜小姐,刚才你发挥得非常好,只是有几句台词没说清楚,不过没关系,我们后期可以补录。”
港式制作组拍的戏,《群鸦风暴》想当然也是现场收声。
姜芫却提出了别的问题,“导演,这一段戏能不能改掉?”
在旁边喝水的余寻光听到这句话,回头看她。
这一段有什么问题吗?
葛安淮也懵了,他觉得剧本好好的,并没有哪里需要修改,“姜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真的有变态啊,我不能接受。”姜芫的脸色非常难看,她伸手指着余寻光说:“阎培熙还是个小孩子,周忆瑧怎么会这么坏故意去引诱他?他可是她的小叔子!”
额……
葛安淮有些尴尬。如果他没记错,刚才姜芫好像说跟余寻光说阎培熙是变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