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正好好说着话, 傅祈砚却突然开始耍流氓,蹭得周岁寻心里都痒痒的。
他最近敏感得很, 禁不起傅祈砚这样撩拨,前一刻在说什么都忘了, 只感觉半边身体酥酥的。
推着傅祈砚:“……没有没有, 才没有什么香味。”
周岁寻自己没闻到过,实际上他也闻不到。正如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奶糖香味一样,人对自己身上的味道总是很习惯。
可傅祈砚闻得很清楚,这股浓烈的香气都快把他魂给勾走了,周岁寻竟然说没有。
“那更要让我仔细闻闻了,你把香味藏在哪里了。”
周岁寻喜欢被傅祈砚抱着,喜欢被傅祈砚宠爱, 但现在接受不了再被傅祈砚折腾了。
他已经累了, 只想被傅祈砚抱着哄着睡觉, 奈何身体矛盾, 一双手也不知是该继续推开傅祈砚还是该抱住傅祈砚。
他这段时间的娇气程度肉眼可见地上升,说话都是这样的腔调:“……走开走开,不准你这样, 快点走开。”
但傅祈砚不会真对周岁寻做什么, 最多就是嘴上使使坏罢了,毕竟周岁寻的体质是个未解之谜,他大部分时候都不敢太过。
“要我走啊, 那我真走了。”
说着, 松开了周岁寻, 甚至要起来的样子。
周岁寻又连忙将他拉回来:“……那也不行,回来。”
看看,多难伺候,抱不行,真走也不行。
闹了一小出,最后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好了。
傅祈砚将周岁寻抱得紧了许多,他喜欢周岁寻身上这股香味,尤其好闻。而且这会儿,也能很自然地就问出来:“其实我是担心,这两天你总懒懒的,是不是受到继承人这件事的影响。”
周岁寻迷惑,他为什么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正想问,可转念一想,就清楚明白了。
他想是傅祈砚误会了,所以也很直接地说:“我当然不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我要是想要这个位置,当初就不会选择放弃了。”
傅祈砚却不是很相信,生怕小妻子是在勉强自己:“你不用勉强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希望现在,你心里有任何不高兴的时候,都能主动告诉我。”
周岁寻最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最不高兴的事就是傅祈砚被调出去好几天,可他已经回来了。
“你不用为了这件事担心我,你看我身上,有半点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吗?”
傅祈砚感觉这是一个送命题,不能随便回答。
好在小妻子也没要他必须回答,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或许你们也曾经这样想过,帝后为了让我失去继承权,所以将我嫁到傅家——事实确实如此,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继承人,我的各项能力都不允许我去坐这个位置,我也不想做。我一直想的都是离开皇宫,反而现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了。”
自己就是他想要的吗,傅祈砚好像莫名有些得意。
“如果我是继承人,我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面,甚至没有机会去检测我们的基因匹配度是多少……每次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还是能跟你结婚最好了。”周岁寻趴在傅祈砚怀里,“而且现在我可以做一个任性的小皇子,你要是欺负我,我还有可以告状的地方。”
傅祈砚轻笑:“我怎么敢欺负你……既然不是为了这件事难过,那你最近是怎么了?看上去总是倦倦的,连出门都不想了?”
“……我不知道,我可能是生病了,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跟你在一起。”周岁寻说起来反倒没有不好意思,他就是想时时刻刻黏在傅祈砚身边,这需要傅祈砚的配合,“你一不在,我就觉得好没安全感,心情也不好,所以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能走远了。”
傅祈砚没放这些话往心里去,怎么都像是小妻子在撒娇:“我知道了,你这是黏人病,非要黏着人才行。”
“对,我就是黏人病,一定要黏着你,你让不让我黏?”
“让你黏让你黏。”傅祈砚抱紧了周岁寻,“乖,睡觉了。”
傅祈砚说话算话,之后几天,都待在家里陪着周岁寻。
然后发现,小妻子好像真的不是因为心情不好,他就是单纯的懒,而且越来越懒。
起初是早上懒得起床,后来开始在床上吃早餐了。现在越来越过分,吃饭都要人喂,不喂他就不吃。
傅祈砚觉得这样不好,佯装严肃,跟他说,不能这样,一定要好好吃饭,我不喂你了。
周岁寻还真无所谓,傅祈砚不喂他就真不吃了,还觉得不用花费力气动嘴了,挺好的。
傅祈砚没办法,只坚持了两顿就放弃,现在成天跟养孩子似的喂食。
不仅如此,周岁寻起床后连衣服也懒得换了,甚至都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最多走到门外晒晒太阳逗逗猫,要不就是浇浇花。
以前爱看的书或节目都不看了,说是累眼睛,整个人透着一股快要冬眠的慵懒散漫。
傅祈砚怕周岁寻是病了,叫来医生看过。
不过医生来看了看情况,不见周岁寻说骨头疼,也没说其他哪里不舒服,就说没事,单纯犯懒,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很快就是周北辰的册封仪式,这天周岁寻跟傅家都要前往皇宫参加。
但他在前一天收到另一则消息,帝后同时会在册封仪式上宣布邻国公主会是周北辰的未婚妻,以及婚礼的时间安排。
周北辰愿不愿意另谈,毕竟他成为了国家的继承人,总是要牺牲些什么。
周岁寻就是担心傅南星听到这个消息会难过。
偏偏谁都不能告诉。
他费了好大劲才憋住这个秘密没有告诉傅祈砚,只希望傅南星已经放下了周北辰。他心里想着,要是看到傅南星在典礼上露出了一丝伤心的表情,他明天开始就给傅南星介绍各家贵族子弟,总有一款比周北辰更合适。
参加册封典礼的服饰正式厚重,周岁寻上次穿这么重的衣服还是自己结婚时。
他感觉这衣服更像是压在他身上,走几步路就让他透不出气。
前往皇宫的路上他还能承受,册封典礼一开始,所有人都站起来后,他就感觉自己随时随地要昏过去。
傅祈砚虽然站在他身边,可他们不能亲昵地凑在一块儿,他急需傅祈砚来抱抱却不行,只好忍着。太久没出现在人这么多的场合,气味混杂,周岁寻闻得难受,脑袋都逐渐开始缺氧。
举行仪式的整个过程他都强忍着,等到最重要的部分结束,皇后站起来准备宣布周北辰的婚事时,周岁寻再坚持不住,失去所有意识,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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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寻是被恶心难受的感觉刺激醒的。
睁开眼睛时, 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来, 半个脑袋都是空的,好像脑袋以下的部分都被切除了一样。
大脑混乱, 想不起昏过去之前进行的事。又想吐又头晕, 关键是身子还沉重动不了。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凄惨的小皇子, 身体都这么不争气。
因为太难受, 周岁寻一醒就先哭了起来。
傅祈砚在他身边, 见他醒来就是哭,连忙抱到怀里安抚:“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但终于嗅到傅祈砚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傅祈砚的温度, 周岁寻慢慢平静了下来。从刚才开始,他就是想要傅祈砚身上的安全感, 现在终于有了。
周岁寻收起了眼泪, 缩在傅祈砚的怀里:“……我怎么了?现在是在哪里?”
“在正殿的休息室,你刚才昏过去了, 还有印象吗?”
周岁寻的记忆零零散散, 被傅祈砚一提醒, 才清晰起来,他一下起身:“……糟了,这是大哥哥的册封仪式,是不是还没结束,我就昏过去了?”
但他坐起来就看到,除了傅祈砚外, 皇后以及傅家人都在——脸上还都带着笑。
周岁寻感觉哪里怪怪的,更往傅祈砚怀里缩了缩:“……我是怎么了吗?”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傅祈砚告诉周岁寻:“我们有宝宝了。”
周岁寻没立刻听清,呆了一秒后才明白傅祈砚这声“宝宝”是指什么——他肚子里有蛋了的意思?
周岁寻睁大眼。这段时间身体一直都有隐隐约约的不舒服,他以为是自己病了,家里的医生还说他是单纯犯懒,原来结果是因为他怀孕了吗?
是他认为的……肚子里有小宝宝的意思吧?
不是他误会了什么吧?
周岁寻震惊着回不过神,因为他一点都没往这方面去想,也一直没猜想过自己可能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由傅祈砚亲口告诉他后,皇后才开口:“怎么一点都不注意身体上的变化,还好没什么大事,否则可怎么办?”
周岁寻会晕过去是因为累的。
他体质天生偏弱,这段时间还比以往更容易疲惫倦怠,今天厚重的礼服一压,他难以适应,就昏过去了。
周岁寻眨眨眼,对这个消息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我昏过去,是不是给大哥哥制造了麻烦?”
“本来最重要的部分就已经结束了,至于他的婚事,下次再找时间通知也一样。”看周岁寻缩在傅祈砚怀里,她道,“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们小夫妻待一块儿吧。”
她这么说,周岁寻只会更不好意思。不过皇后出去后,傅家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最后只剩傅祈砚跟周岁寻单独留在这里。
周岁寻确定只有他们了才说道:“……好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傅祈砚没想周岁寻说的第一句会是这个:“这怎么就丢脸丢大了?”
“这么一晕一摔,闹得动静这么大,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怀孕了……”周岁寻揪着傅祈砚的衣服,开始波及无辜,“都是你的错。”
傅祈砚现在心情是好了,刚看着周岁寻在自己眼前直直昏过去,他差点心跳都停了。心情一好,嘴就没边:“怎么是我的错,这段时间明明是你……”
话没说完,被周岁寻伸手捂住:“不准你说多余的废话!”
这种时候傅祈砚可不敢惹小妻子动气,连忙住嘴:“……好好好,不说了。”
将周岁寻抱在怀里,傅祈砚都感觉幸福。
难怪这段时间周岁寻变得这样娇气懈怠,又爱黏人撒娇。他本身就是娇贵的小金丝雀,怀孕之后会有这样的变化非常正常。黏人也好,暴躁也好,都是在引起伴侣的注意,希望能从伴侣身上汲取安全跟保护。
而他身上独特的香气也是一种传递怀孕信息的讯号——傅祈砚第一次闻到,所以才不知道。但一回生二回熟,他想等到下一次时,他就能很快明白了。
皇室里的大医生就是比他们家的那位医生靠谱,只问了些周岁寻最近的情况就能做出判断,然后检查结果。最后告诉他们,小皇子下的蛋主要还是靠体外孵化,所以整个孕期不会太长。一般三周之内就会有明显表现,三个月内就能生出来了。
傅祈砚偷偷算了算日子,总觉得是在地球那次怀上的。
室外那次没做任何安全措施,周岁寻还处在发丨情前期,再加他们的匹配度跟伴侣印记,怀孕的几率简直是百分百。
大医生要他们好好照顾周岁寻。虽然孕期不至于有什么问题,但小皇子的体质娇贵,比平时更加细心留意总是正确的。而且目前还看不出是怀了几颗蛋,要是蛋的数量多,还是会有影响,所以一定要注意营养的摄入。
对比之下,家里的医生便显得可恶——这种大事都没察觉,还说周岁寻是单纯犯懒。
想起来傅祈砚就有些气,还好今天周岁寻没事:“就是家里的医生太不靠谱了,前几天叫他来看你,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能他只是没往这方面去想吧,我也没有……”周岁寻摸摸肚子,里面有自己的后代了,不可思议。
后来家里的医生差点原地失业。
医生听到周岁寻是怀孕就知道前几天自己的做法过于草率了,他辩解着:“术业有专攻啊!妇产科真不是我的强项啊!”
傅祈砚摆手:“自己走吧,你跟小皇子的缘分到头了。”
医生连忙看向周岁寻:“小皇子,看在我照顾你多年的份上,就不计较这么一次了吧!我要是这么回去皇宫,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啊!”
他们就是配合演戏罢了,其实真没想要医生走。
主意是傅祈砚出的,说这医生八成是来到傅家后轻松太多了,所以才松懈成这样,这回怎么都要给他制造一些危机感。
周岁寻当然不能立刻答应,说道:“还好今天没事,要是出了事,惩罚你都不够。算了算了,你还是回皇宫吧,皇后会调新医生来照顾我的。”
“新医生会有我这么了解小殿下吗!新医生会像我这样照顾小殿下吗!”
在发生医生宁愿以头抢地撞死也不肯回去皇宫的惊人事件之前,周岁寻终于松口,说原谅他这回了。
医生开始战战兢兢地每日为周岁寻做检查记录,就是奇怪,怎么都看不出周岁寻肚子里到底是有几颗蛋。
一般出现怀孕迹象的时候就能查出有几颗蛋了,但周岁寻完全不行,皇宫里的医生查不出,这边也查不出。
医生怀疑要不就只有一颗,要不就是其中有一颗太大,将其他蛋遮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自己的小肚几,周岁寻:到底是有几颗呢
傅祈砚:可能是一窝吧(幻想
——
关于副CP这对,结合大家的回应跟我自己的感想,最后决定不写了
还是多写几篇小崽子们的日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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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寻怀孕后就变得很娇气, 正式确认后, 娇气指数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他也没办法,他不舒服。
自从那回因太难受昏过去后, 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好像再也离不开他了, 时不时难受想吐, 发晕发昏。
唯一的好处只有他不用再去上课了。
虽说怀孕并不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只三个月左右的孕期甚至不会给他的外形带去多少变化, 可周岁寻目前的状态怎么看都只适合在家好好养胎,而不是去做任何有可能累到他的事。
帝后不再逼着他去补学习进度了,让他只在家里好好安心休息,还送去了大量的珍贵补品。其他贵族也是, 一听说小皇子是怀孕了,纷纷将礼物送往傅家。单将所有收到的食材加起来, 周岁寻感觉自己能吃到下辈子去。
傅史德对周岁寻这胎尤其重视, 毕竟他们的后代除了会成为连接傅家跟皇室的纽带外,也是傅史德第一次做爷爷, 哪有不期待的道理。
但周岁寻因此感到压力巨大, 现在他肚子里连有几颗蛋都查不出来, 却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好奇引来猜测,猜测带来压力,周岁寻生怕肚子里就只有一颗蛋,最后叫大家失望。
不安的孕期,周岁寻格外依赖傅祈砚的保护跟安抚。
他不定时需要傅祈砚。大部分情况尚能一个人应对,可一旦需要傅祈砚而傅祈砚不在时, 周岁寻的情绪就会失去控制,哭闹起来像个小孩。
因此傅祈砚不敢离周岁寻太远,自从结婚后他出远门的次数就大大降低了,而周岁寻怀孕后,他就更不想出远门了,他只想守在小妻子身边,等着他们的孩子出世。
这段时间周岁寻的情况牵动着许多人的心,傅祈砚知道他心头压力重,所以在周岁寻愿意的情况下,偶尔会带他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但周岁寻的情绪还是会出现不稳定,挠人咬人的坏毛病就是在这时期留下来的——原因是傅祈砚没喂饱他。不知道周岁寻怀孕以前,傅祈砚对他百依百顺,周岁寻撒娇黏人,傅祈砚就恨不得将他锁在床上。可现在傅祈砚不敢乱来,生怕弄坏这块宝贝肉,没再纵着他了。
周岁寻缺乏安全感,习惯性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从伴侣身上获得补足。
结果傅祈砚还不给,他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对着傅祈砚就是一顿挠。一次在傅祈砚脸上留下了两道抓痕,第二天都没消,当面没人说他什么,背地里都暗笑这是小夫妻打架,没想到小皇子还挺凶。
关键小悍妻一边打人一边哼唧唧,凶的可怜的都让他给占了,傅祈砚除了抱着哄着,都没有其他能做的。
周岁寻这几天有些失眠,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白天也很难入睡,精神不很好。医生给他配了点治疗失眠的药,可一点点剂量完全压制不了他的特殊体质,剂量要大了,又要伤到孩子。
傅祈砚愁得不行,生怕他这样将自己折腾病了。他尝试转移周岁寻身上的难受到自己身上,结果也没什么用——周岁寻主要还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这只能靠他自己想开。
晚上抱着再次失眠的周岁寻,傅祈砚好声好气地哄:“……怎么了这是,哪里难受你都跟我说,不要自己憋着。”
周岁寻靠在他最信任最依赖的胸膛里:“……我就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生不出来。”虽然外人听可能会觉得这样的担心无厘头,可周岁寻本人是很认真的,“……现在都两个月多了,还是不知道肚子里有几颗蛋,要是只一颗就算了,但医生都说看不清,你说这颗蛋要是很大怎么办?我会不会生不出来,我要是难产死了怎么办,你会不会就要别人再婚了?”
傅祈砚先猛掐大腿防止自己笑出来,接着就是猛掐人中防止自己昏过去。
小妻子的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总是叫人如此哭笑不得。
平日里咬起人来是真疼,现在说着这样的傻话也是真的可爱。
“不会的,怎么会生不出来呢,医生说了,蛋不会很大,生出来就是小小软软的,主要是靠在外面的孵化。”傅祈砚也被周岁寻带歪了,“你就算怀个鸵鸟蛋,也一定能生出来啊。”
成功吓到了周岁寻:“万一真有鸵鸟蛋那么大怎么办?那我肯定生不出来,难道要医生在我肚子上剖一刀吗?那也不成的,医生还没把蛋拿出来,伤口就得自己先愈合了。”
周岁寻越讲越没边,越讲越吓人。
傅祈砚连忙打住:“不会的,你不要瞎想了,怎么老是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傅祈砚这么说,周岁寻还委屈:“我就是害怕,就是害怕嘛!”
现在任性起来也不讲道理,但傅祈砚知道这是受孕期情绪影响,有时也不是周岁寻本意:“那你不如想想,以后孵出来会是什么?是跟你一样的小金丝雀,还是小狮鹫?”
“那我希望都有,有小金丝雀,也有小狮鹫。”想这个周岁寻就好多了,“我觉得应该都会有,我两个哥哥都继承了父亲的力量,就只有我是继承了母亲的血脉,所以一定都会有的。”
“这次没有也没关系,下次我们再努力。”
这回周岁寻竟然没不好意思:“嗯,水神说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你看,这个印记还在。”
听上去心情终于有些好起来了。
傅祈砚尝试着再哄他睡觉,结果周岁寻下一句就是:“要是没有,我就去把水神殿砸了。”
傅祈砚只希望小妻子所有的暴力倾向能够停止在孕期,千万不要带到以后。
这么哄哄闹闹的,日子也很快就三个月了——然后周岁寻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方又来了。照理来说,这时长已经足够了,周岁寻也差不多该生了。
但周岁寻没有半点要生的迹象,状态也跟之前差不多。
这对周岁寻没有好处,他体质本来就弱,肚子里的孩子越大,实际上他的消耗就越多。三个月也是他的极限时间了,要是过了,反对本身不好。
医生建议他们再稍稍观察几天。晚几天的情况总是有的,毕竟谁都不能将这种事正好控制在规定的时间内。可要是晚太多了,周岁寻吃不消了,那就只好通过手术取出来了。
周岁寻完全被手术两个字吓到,那几天天天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小宝贝,快点出来吧,现在出来还能做蛋,再不出来连蛋都没得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生!明天就生了!我觉得这次没有人能猜中寻寻怀了几个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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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傅南星这对,会穿插在接下去的日常番外中交代结局的。
另外,怎么会有人担心他们会BE?他们要面临的问题是很多(所以会虐),但肯定HE啦。
看之后有没有空吧,有空的吧,我会写了他们的故事放在wb,这样这边依旧是完美小甜文,想看他们的小伙伴也可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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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手术也只能当成走投无路时的最后选择。
周岁寻担心的伤口愈合问题是不会出现的, 那不过是他毫无根据的瞎想。可周岁寻的超高自愈能力是事实, 麻醉剂在他面前失去尊严,最多只能让他镇定下来, 再无其他作用。
医生曾经模拟实验过, 要想把周岁寻麻到失去知觉, 那麻醉剂量差不多是两个普通人的致死量。
所以这手术根本不好做。
普通麻醉剂量对周岁寻毫无作用, 等到能起作用的剂量下去, 那就是在要他孩子的命了。可另一面,又不可能让周岁寻清醒着做手术,小皇子皮娇肉贵,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对此医生压力也挺大, 心里默默祈祷着周岁寻的小崽子们能快点平安健康地顺利出来,同时建议周岁寻平日里多做些运动, 这也能刺激孩子早些出来。
周岁寻这几个月又娇又懒, 能躺着就不坐着,连出门都不太爱, 根本不愿意动。而且受到一些心理作用的影响, 日子到了孩子还不出来, 他总觉得身体有哪处不舒服。
周岁寻时常怀疑自己是怀了一个浩瀚宇宙,不然不会有这种令他窒息的体验。
周岁寻的情况也引发了傅祈砚的不安。
或许是伴侣间的特殊感应,之前傅祈砚只能闻到周岁寻身上的特殊香味,可后期,他就能闻到周岁寻身上,有着怀孕了的味道。
傅祈砚姑且将这种味道称为“孕味”, 他觉得周岁寻身上的这股味道很好闻,没有奶糖味那么香,也没有后来那股香味浓烈,淡淡的,却让他怎么都闻不够。
也有可能是医生说过的话有些刺激到了傅祈砚,那段时间傅祈砚对周岁寻的保护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甚至有些极端,他只能接受周岁寻身上有自己的味道,要稍微沾染了一些别人的,就会很不爽。
先前有次,傅南星就是过来陪无聊的周岁寻说说话而已,傅祈砚看着他们面对面相坐,都有种被自己弟弟冒犯了的感觉。
毫不在意别人的心情,傅祈砚过去将周岁寻抱到了自己怀里,当着傅南星的面就亲了起来——因为刚才傅南星碰了碰周岁寻的肚子,傅祈砚不高兴,反复将他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气息盖过去,确保周岁寻身上只有自己的味道。
周岁寻是黏傅祈砚,可在外人面前,他们向来正经的。头一次当着别人面被傅祈砚这样又抱又亲,等到结束的时候,周岁寻两颊通红,缩在傅祈砚怀里不敢露出脸。
傅南星的表情从震惊到冷漠,最后带着自己受到伤害的小心脏走了。
怀孕四个月,周岁寻的小肚子明显鼓了出来,身形也圆润了一圈——只因为每天都吃得太好,一时也叫人分不清这到底是长胖了还是蛋长大了。
医生担心的大问题倒是没有出现,周岁寻的身体情况还行,小崽子们没有过度消耗他的能量。
就是怀孕带去情绪上的影响跟一些其他无法忽略的难受,譬如周岁寻一天比一天暴力,从咬人升级到了打人,关键还没什么打人的力量,他打傅祈砚一下,傅祈砚不痛不痒,他反而掌心生疼。
掌心疼周岁寻就闹小情绪,闹小情绪就想打人,恶性循环没个底。与此同时,傅祈砚哄人功底日渐深厚,他觉得等到周岁寻生完蛋后,自己还能出本《哄妻大全》。
生产那天是个意外。
周岁寻喝水不幸被呛到,咳了个昏天暗地,于是在周岁寻肚子里安然呆了四个月半还不肯露个数量的小崽子们,不得不蹦了出来。
事后回想好像还挺好笑,可正经历时,傅祈砚被吓得面色发白。谁叫那时周岁寻看着气都喘不上来了,傅祈砚生怕怀里的小妻子就这么没了。
周岁寻最后下了三颗蛋,正如医生猜的那样,其中一颗蛋比较大,才将另外两颗遮住了。不过总体而言,三颗蛋都是小小软软的,一出来立刻被送去了早就准备好的保温孵化箱里。
周岁寻精疲力竭,整个过程倒没有疼痛,就是又累又辛苦。
结束后周岁寻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问了下有几颗蛋后,直接睡了过去——这一觉是整个孕期以来最踏实最舒服的一觉,周岁寻睡了足足二十多个小时,再醒过来时,感觉自己重生了。
醒来后去看自己下的蛋,周岁寻只觉得不可思议。
三个加起来还不如他两个拳头大的蛋,竟然折腾了他整整四个半月。再摸摸这几个月养出来的小肚子,周岁寻还很难过,小肚子鼓出来不是因为怀孕,而是他真的吃胖了。
接下去的孵蛋也不是件容易事。
要是小狮鹫,至少需要五个月才能孵出来。如果是跟周岁寻一样的小金丝雀,那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因为有凤凰血脉,周岁寻当初足足孵了两年才出来。
不过这等到蛋里的小生命确定存活后就能用仪器测出来了。
半个月后,他们就知道蛋里是什么了,两只小狮鹫,一只小金丝雀——但性别无法判定,要等破壳了才能知晓。
傅祈砚母亲作为识蛋达人,等蛋基本有了形状,看了看后说,狮鹫这对不是兄妹就是姐弟,百分之百不会有错。但小雀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小雀的蛋不长大小,忙着长纹路。刚出来时三颗大小没差太多,现在却差了好几倍,小雀的蛋壳纹路还很特别,看着活像颗假蛋。
这点周岁寻不得不承认,母后以前也跟他说过,他们的蛋就是这样花里胡哨,孵化速度最慢,争取颜值第一。
周岁寻生完蛋休息几天后就恢复以前的活力了,脾气也好了许多。
就是爱咬人的习惯留下了,现在动不动对着傅祈砚的肩膀来一口。傅祈砚不怕他打,还挺怕他咬,小悍妻牙齿真的利,咬在哪里都要疼半天。
而且以前那样乖乖巧巧,现在叛逆了不少。
不想去上课就不去,还成日里要傅祈砚带他出去玩。
傅祈砚耐不住他磨,知法犯法,先后带着周岁寻出过星球好几次。
第一回第二回帝后生气惩罚,等到第三回第四回就麻木不仁,开始睁只眼闭只眼了。没办法,周岁寻不在皇宫内,又非要这样干,帝后总不能把他关起来。
五个月后,他们的第一颗蛋终于破壳成功,是一只纯白的小狮鹫。
周岁寻亲手将他从保温孵化箱里抱出来时,小家伙还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奶声奶气地嘤嘤嘤叫着。
周岁寻心都化了,拨拨他的小手,轻声道:“欢迎来到我们家,以后你就是大哥哥啦。”
作者有话要说:是我嚣张了,大家好会猜,好多小伙伴不仅猜到了这一胎数量,还猜到了总数,在下佩服!
正文就到此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跟陪伴!
接下去是日常番外,这个暂定隔日更(时间依旧是6点),如果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梗也可以在评论区说,有合适的会写~
下一本萌宠题材《快把尾巴还给我》,有兴趣的可以先关注一下哦!
隔壁新文也有6w字啦,可以来看看~
PS这章评论夸夸我的都有红包(对,就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求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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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兜兜时常觉得自己是整个知更星上最幸福的小孩。
父亲是首富傅家长子, 母亲是皇室金尊玉贵的小皇子。
虽然上头还有两位哥哥两位姐姐, 他并不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但只有他继承了母亲的血脉, 以及代表着皇室贵族的姓氏。
不仅如此, 他像母亲, 从出生开始身上就带着一股好闻的桃子香味。
因此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母亲最心爱的小宝贝。
他从出生开始就要什么有什么, 是全家人的掌心宝, 出入皇宫随意到就像进出自家后花园,连坐骑都是全星球唯一的白凤凰。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喜欢他,他是全知更星最幸福的小孩。
直到后来,父亲将苦到可怕的药汁递到他嘴边:“兜兜乖, 吃药了。”
周兜兜才发现,他是全知更星最不幸的四岁小孩。
“不要, 我不吃!”周兜兜将头蒙进被子里, 说不吃就不吃,怎么都不吃。
“你不吃药, 我就去把妈妈叫来了, 告诉他你今天不肯吃药, 是个坏孩子。”
父亲如此威胁,周兜兜又气的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这个可恶愚蠢的父亲,独占了他的母亲,还要向母亲告状,还要喂他吃这么难吃的药。
奶声奶气地控诉:“父亲是坏蛋!你不可以这样!”
“那你就赶紧张嘴把药吃了。”每次喂药都像是遭难,傅祈砚头疼, “再不吃,我就真将妈妈叫来了。”
周兜兜在被窝里憋着气,一面是绝对不向父亲势力低头的倔强,一面是不想让母亲知道的犹豫。
父子俩对峙着互不相让,喂药喂了半天还不见任何进展,周岁寻走了进来。看到傅祈砚手里还捧着的药,无奈问道:“怎么了,今天兜兜还没有吃药吗?”
听到母亲的声音,周兜兜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只想撒谎说自己马上就要吃了。
但可恶的父亲先一步说道:“不肯吃呢,怎么都不肯吃,好像是要毒死他。”
“不可以任性,兜兜要吃药。”周岁寻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知道这药很苦,可是吃了药,兜兜才能好起来啊。”
周兜兜是整个傅家的重点观察对象。
除却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外,也因为他是体质最弱的孩子。在蛋里待了三年才孵出来,后来两个本该叫他哥哥的孩子都成了他的哥哥姐姐时,周兜兜依旧还没有要从蛋里出来的意思。
医生劝过他们放弃,因为还在保温孵化箱里时,他就好几次失去生命迹象。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蛋里是孵不出东西了,怕看了难过,还想让他们早些处理了完事。
但傅祈砚跟周岁寻没有放弃。尤其是周岁寻,他坚信里面的小家伙还活着,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到第三年,是周岁寻用自己的体温将他孵出来的。刚出来的时候,周兜兜身体冰凉,一点声音都没有,完全一副夭折模样。从皇宫请来的好几位大医生抢救一夜,才将他从死神手上夺了回来。
他继承了周岁寻体内的凤凰血脉,只是因为更加弱小,孱弱的小身躯无法承受这部分的力量,所以才好几次命悬一线。
他的大名叫周暖,是周岁寻取的,也是周岁寻的祝愿。希望他能一生温暖,再也不用经历出生时那样的冰凉——毕竟这也是周岁寻多年来无法忘记的噩梦,一想到小小的孩子是毫无生相的模样,他就心疼。
刚出生那两年周兜兜非常难养,一点风吹不着,冷碰不得,好在三岁后,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今年四岁,终于有平常健康小孩该有的模样了。
会调皮会淘气,可叫他的父母放了心。
就是前几天不注意,出去玩了水,回来后有些小感冒。他经历过多次担心受怕的父母立刻拿出对待洪水猛兽的架势,这几天要他在家好好休息,每天让他吃补身体的药。
可周兜兜一点都不想吃,那药实在太苦,还不能加一点糖,他每次都苦到变形。
周兜兜扑进周岁寻怀里,软软小小的身躯缩在母亲怀里撒娇耍赖:“可是太苦啦,给兜兜加口糖吧。”
周岁寻拍拍他的背,发现周兜兜是真的排斥,难过到连一双小翅膀都垂了下去。
他还没有能完全隐藏其他形态的能力,他的力量太弱小,背上的小翅膀从出生后就一直留到了现在,耳朵也是尖尖的长耳,像个小精灵。
“加了糖就没有效果了,兜兜乖。”周岁寻知道他最讨厌吃药,只好使出杀手锏,“兜兜要是不吃药,妈妈会很伤心的。”
果然,周兜兜闻言,抬起了哭丧的小脸蛋。
他完全继承了父母最好的模样,睫毛浓密而长,眼睛又大又黑,每次用可怜无辜的眼神看向周岁寻时,周岁寻都需要好大力气才能定住不让自己心软。
周岁寻坚持说道:“兜兜想让妈妈伤心吗?”
那当然不会。
他最喜欢母亲了,喜欢到恨不得跟父亲决斗。
深呼吸一口气,他在周岁寻怀里转了个圈,面向自己的父亲,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那我吃,我现在就吃。”
傅祈砚就知道喂药这种事还是需要周岁寻镇场,他今天是飘了,还以为现在单凭自己就能劝着这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吃药了。
傅祈砚将药勺递到他嘴边:“吃吧。”
周兜兜闭上眼睛张大嘴巴,任由父亲将那一勺苦到能让他变形的药倒进了嘴里。憋着气用力一咽,短暂几秒像是绝世酷刑,等到终于咽下去后,他眼圈都红了。
特大娇气包周兜兜太委屈了,他应该是全知更星最幸福的小孩。可最幸福的小孩怎么会需要喝这样哭的药,他委屈得想哭。
但母亲还抱着他,见他将药咽下去后,亲亲他的额头:“兜兜好棒,等过一会儿就可以吃点心啦。”
他好棒的,所以他不能哭。
又努力地将眼泪憋了回去,周兜兜音调都颤着:“……嗯,兜兜不哭。”
可坏良心的父亲偏偏来逗他。傅祈砚凑近了一些,看着周兜兜红红的眼眶,故意说道:“要哭了要哭了,又要哭了是不是?”
“……没有,才不是!”
小孩子禁不起逗,自己憋憋忍忍也许就好了,可被大人一说,就会更加憋不住。
“……我没要哭,我才不哭不哭,才不会哭!”
周兜兜一边否认,一边五官团成了一团努力压制自己想哭的情绪——最后还是没忍住,扑进周岁寻怀里哭了起来。
哭声震天撼地,余音绕梁,周兜兜觉得自己跟父亲的四年交情走到了尽头,今天开始,他要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小孩。
周岁寻也没料到傅祈砚这么幼稚,今天一切都好好的,他非要把孩子弄哭,也不知图什么。
扔了傅祈砚几记眼刀,周岁寻抱着怀里的小宝贝到一边去哄了。
还好这只小娇气包不难哄,也没什么太大力气,没一会儿就哭累,然后趴在周岁寻嘤嘤哼唧了。
周岁寻哄他:“兜兜睡午觉了好不好呀?”
周兜兜抱着周岁寻的脖子:“……妈妈陪我睡。”
“好,我陪你睡。”
刚哭完的周兜兜特别没有安全感,一定要腻在周岁寻身边才安心。
从出生开始就是如此,相比强大的父亲,他反而更加依赖母亲。
或许是太多个还没从蛋里出来的日日夜夜,他却一直都能闻到母亲身上的香味,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以及耐心期待的陪伴。所以他最喜欢母亲了,一定要做母亲最心爱的小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养崽番外就集中在周兜兜身上啦
下一章更新在周一~
47、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周兜兜害怕一个人睡, 尽管一个人睡的要求是他自己提的。
但真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时, 他就开始害怕了。
身边没有母亲的味道安抚,他觉得失去了什么, 没有父亲宽阔的胸膛依靠, 他也会很没安全感。
第一百零一次独自睡觉尝试失败, 周兜兜又抱着枕头去开父母的房门。
他的身高还不够门把手, 开门需要助跑一下, 然后跳起来挂在把手上,用身体的重量将门打开。
第一次亲眼看到小兜兜用这种方式进他们房间后,周岁寻心疼坏了,第二天就叫人特意在大门上开了扇小门, 专门方便兜兜进出。
他跟傅祈砚已经习惯了兜兜每晚过来。
兜兜每晚来都说这是最后一晚,到现在为止, 这个最后一晚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 未来大概也还有很久。
这晚兜兜果然又抱着枕头来了,大概自己也不好意思, 进门红着脸, 一句话没说。
床边有为他放着的垫板, 因为床对他来说也太高了,不助跑就无法独自上去。
周兜兜这次却没用,进门就先扔掉了手里的枕头——他像一颗小子弹一样跑起,然后飞上床,不偏不倚落在周岁寻怀里,开始疯狂撒娇:“兜兜不要自己睡了, 兜兜想跟父亲母亲一起睡,再也不想一个人睡了。”
周岁寻最受不了兜兜撒娇,每次小兜兜用这样的方式跟他撒娇,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恨不得全部满足。
傅祈砚说过他,一些孩子之中,他总是偏向兜兜,对兜兜是最好的。
偏心的家长不算好家长,但周岁寻没有办法,他就是忍不住会更多心疼这个当初差点就被放弃,无法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除了兜兜外,其他孩子都继承了傅祈砚的狮鹫血统,从小到大一个个都独自自主,勇敢大胆。别说撒娇要跟大人一起睡觉了,有时周岁寻想要好好关心一下他的孩子们,都会被几个小大人拒绝,理由是:他们已经长大了,再跟母亲撒娇就太不像话了。
可兜兜不一样,胆小怕事,体弱多病,处处需要人关心保护。
而且总是令周岁寻想起过去的自己。
他小的时候也跟兜兜一样,爱同父母撒娇,每晚都要偷偷跑去跟父母睡。
但他的父亲并没有傅祈砚这样温柔——会无条件接受撒娇的孩子,还会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他的父亲也会拿皇子的标准要求他,不叫他晚上睡觉还跟父母腻在一块儿。
母亲尽管心疼他,可还是会顺从父亲的建议,告诉他要学会独立。那时的他难过极了,拖着小毯子在父母的床角大哭不止。
没办法,最后母亲抱他回了房间,陪他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哄他睡觉。
父亲的绝不妥协虽然让周岁寻生气,可也的确帮他很快学会了独立,母亲陪他再睡了一段时间后,他就能够独自睡觉了。
时过境迁,相同的事情发生了小兜兜身上,周岁寻绝对不会拒绝。
要是傅祈砚像他父亲一样,他就把傅祈砚丢出去。
庆幸的是,傅祈砚是个温柔的好父亲,虽然时不时爱故意逗逗娇生惯养的小儿子,但大都数时候,他对小兜兜也是极度溺爱的。
周兜兜飞上床后就赖在他们的被窝里,已经非常熟练地钻进周岁寻怀里,抱着他不撒手。
周兜兜太喜欢被父母气息包围的感觉了,这样的时候他安全感满满,特别幸福。
在周岁寻怀里腻了遍后,他又滚到傅祈砚怀里——就是傅祈砚胸膛太结实,周兜兜没控好距离力度,一下撞了满脸,疼得泪光闪闪,又再爬回周岁寻怀里求抱抱求安慰求抚摸。
而傅祈砚继打疼小妻子的手后,终于撞哭了他的孩子,心里还有点点惆怅,两个金贵的小金丝雀,两个都这么娇气。
周岁寻抱着小兜兜哄了一会儿,小兜兜又转向他的爸爸:“父亲,你给我讲故事吧。”
有了周兜兜后,傅祈砚都快成故事大王了。
每晚现编一个小故事,从磕磕绊绊到得心应手。
傅祈砚托着脑袋:“很久很久以前……”
“又是很久很久以前,能不能换个开头。”
随着傅祈砚的编故事能力增强,周兜兜的要求也与日俱增。以前是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很久很久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就是一脸不满服务地要求换个开头。
周岁寻在一边轻笑。
傅祈砚看着他,想了想:“……那就在兜兜出生以前,知更星上,生活着一个非常幸福的小王子。”
这个开头是新鲜的,周兜兜没听过,安静地听了下去。
“小王子住在很大的城堡里,养了一匹非常漂亮的独角兽,每天都骑着独角兽在天空兜风。”
“兜兜也有非常漂亮的白凤凰,兜兜也会骑着白凤凰兜风。”好像是被自己的说法笑到,周兜兜说,“兜兜兜风,兜兜也兜风。”
周岁寻抱着他:“嗯,兜兜也兜风。”
周兜兜在周岁寻怀里闹了一会儿,忘记父亲还在讲故事。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转身质问他的父亲,奶声奶气却相当严肃:“你怎么不讲了,你快点继续讲呀。”
傅祈砚都无奈,这个三心二意的娇气包。
“有一天,小王子骑着独角兽出了成功,前往深山丛林,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老虎……”
周兜兜听得认真。
“小王子看到小老虎受伤了,想要救他,可下去前,他又意识到自己是一只老虎爱吃的小兔子,于是犯了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救……”
周兜兜感同身受地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呀,他救不救小脑斧啊?”
“对啊,他要不要去救老小虎呢。”
周兜兜要闹了:“你快点说啊。”
“兜兜乖乖睡觉,明天再告诉你接下去的故事。”
“哼,大坏蛋。”
周兜兜立刻转身,只留个背影给傅祈砚,气得背上的小翅膀都飘了一根羽毛下来,刚好糊到傅祈砚的嘴上。
周兜兜没看到,不然一定会笑。
他贴在周岁寻怀里,像是赌气一般地说道:“兜兜明天早上也要去兜风,兜兜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一定会救的。”
周岁寻觉得他跟傅祈砚赌气都是可爱的,气呼呼的小脸蛋他怎么都看不够。
“好,兜兜明天早上去兜风。”周岁寻将他抱好,“现在快点睡觉吧,不然睡晚了,兜兜会生病的,就不能出去玩了。”
周兜兜听闻,立刻闭上了眼睛。
在周岁寻身边时,他总能睡得很快,闭上眼睛没一会儿,轻轻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
傅祈砚撑起上身过去,亲了亲周岁寻的额头:“好好的晚上,又被这小捣蛋破坏了。”
周岁寻脸红,佯装正经,瞪他:“不要乱说。”
傅祈砚偏要乱说:“我看他不是一个人不敢睡,而是不想再有弟弟妹妹,怕有人跟他争宠。”
周岁寻脸更红,他抱着孩子也转过身去,只留了个背影给傅祈砚:“不理你了,不正经。”
但傅祈砚凑上去,他的宽阔胸膛,足够将两个娇气包都揽进怀里:“我也要抱着你睡。”
——
周兜兜在父母的怀抱里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就骑着他的白凤凰去兜风了。
除了哥哥姐姐们外,白凤凰火火是他最好的伙伴。
母亲告诉他,这只白凤凰是他跟父亲在很久以前从其他星球带回来的。刚带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只弱弱小小的小白雀,在家里养了好多年,却一直都没有长大。
直到他出生的那年,小白雀才开始长大,而且与他出生的同一天,小白雀就变成了白凤凰。
因此周兜兜坚信自己跟火火之间一定有特别的缘分。
事实也就是如此,火火平日里就亲近父母,对哥哥姐姐们都非常高傲,唯有对自己温顺,不仅肯让他骑,还会带着他到处兜风。
周兜兜背上自己的小水壶,爬到火火身上坐好,对周岁寻挥手:“兜兜去兜风啦!”
周岁寻其实会担心,但兜兜喜欢的,也是在他接受范围之内的事,他不太选择干涉。
他自幼受到皇家规矩束缚,最向往无拘自由,现在就希望他的孩子们都能自由自在地长大。
而且严格来说,只要周兜兜不跟火火吵架,一般不会遇上危险——要吵架了,那么危险就是火火会把他从身上甩下去。
不过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相处很好,周岁寻这些就是太护崽的过度担忧罢了。
周岁寻也对他挥挥手:“要早点回来,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指望周兜兜是没戏的,这小家伙这方面很像周岁寻,一天到晚喜欢往外面跑,巴不得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不回来。
聪明的是火火,知道带着兜兜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是禁忌。
——
周兜兜骑着白凤凰潇洒起飞。
但出师不利。
风拂面的时候还没有一声“哇”的感叹,小水壶甩了一下,砸在他的脸上。
经历昨晚撞到父亲胸膛的惨案后,周兜兜再次经历了被小水壶砸脸的疼痛。但现在父母不在自己身边,没地方撒娇,哭也没用,于是周兜兜忍了下来。
品尝过这种疼痛后,他就要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而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要学会独自消化疼痛,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跟大人撒娇。
脸上带着水壶砸过的红印子,周兜兜先去了小叔叔傅南星家。
他先前跟小叔叔的关系也很好,小叔叔常常带他一起胡闹。他负责闹,小叔叔负责挨爸爸的骂,周兜兜非常快乐。
但是小叔叔结婚后就搬出去住了,他们不能再跟以前一样玩。
而且长辈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啦,小叔叔是父亲的弟弟,小叔叔的另一半却是母亲的哥哥,关系绕到他差点都不会称呼了。
最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叔叔是小叔叔,大伯伯是大伯伯。
他们住得很近,周兜兜还是经常来找他的小叔叔。
这天风暖花香,他从上空经过,看到小叔叔在花园——锁定目标,精准降落——周兜兜用了他以前跟小叔叔在一起时最喜欢的一招,高空跳跃。
他喜欢从高处跳下去会被稳稳接住的感觉。
扯开嗓子喊道:“小叔叔——我来看你啦——”
但最后周兜兜没有如愿落在小叔叔怀里,而是被大伯伯周北辰截胡了。
相比从小生活在一块儿的傅南星,周兜兜是有点怕周北辰的,因为周北辰看上去太严肃,他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周北辰笑。
落在周北辰怀里,周兜兜僵直了。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撞到哪里了吗,怎么红成这样?”
周北辰哪怕是关心的问话,都让周兜兜害怕,这大概也是天生气场问题,没有办法。
旁边有小叔叔,周兜兜就有了撒娇的地方,娇气包哭了起来,大喊着小叔叔抱。
傅南星就将他从周北辰手里接了过去,抱着他轻声哄:“怎么了,不哭不哭。”
娇气包的泪腺控制自如,敏锐察觉到小叔叔的声音略显虚弱后,他就停止了哭泣,尽管脸上还带着泪痕,问道:“……小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很快又被周北辰抱了过去:“他生病了,不要闹他。兜兜想玩的话,我陪你玩。”
看着周北辰严肃的脸,周兜兜吸鼻子吸到一半都停下——那还是算了吧,他还是选择回家比较好。
“……不用不用,兜兜就出来兜兜风,兜兜要回去了。”
周兜兜很快爬回火火背上,跟他们挥手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立刻走了。
吓死他了,差点就要陪大伯伯玩了。
大人的事情他不懂,太复杂,只听着父母说起过,所以有个隐隐约约的大概。
据说小叔叔跟大伯伯会在一起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中间多少的离奇曲折他听都听不懂。
他只知道,大伯伯原本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但是为了能跟小叔叔在一起而放弃了。
至于小叔叔也因为种种他听不懂的原因生过一场大病,前后花了一两年才有些好转。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健健康康的,但偶尔也会有复发的时候。
他之前见过小叔叔旧病复发的模样,那时全家上下都很担心,母亲还哭了。大伯伯来看他,却被赶了出去,闹得动静很大,后来是皇宫的人把大伯伯架回去的。
这件事让家里的气氛低沉好几天,只是周兜兜记不太清,反正到最后,大伯伯就跟小叔叔在一起了。他记最清楚的,是婚礼上的蛋糕很好吃,好吃到他现在想起来就恨不得他们再结一次婚,这样就可以让他再吃一次了。
因为没在小叔叔家多做逗留,早上的时间空出很多,火火带着周兜兜去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火火偶尔也会调皮捣蛋。
它现在的战斗力比傅祈砚差不了多少,在外完全能保护好周兜兜,因此胆子逐渐变大。
火火带着周兜兜去了海边。
时间还早,所以海边没人。
平时父母不让他来这种地方,一是怕他着凉,二是怕一个海浪拍过来,他就没了。但周兜兜喜欢来海边,这也不是火火第一次带着他偷偷来了。
将小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周兜兜非常有气势地“哈”了一声,然后装上了满满一壶海水——没有意义的行为,但周兜兜喜欢。
正要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瞟到岸边瘫着一团正在流血的不明物体。
周兜兜又怂又害怕地靠过去,发现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对方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吓人,奄奄一息。
但看到对方长着一对狼耳后,周兜兜就缩在火火身后不敢过去了。
这是凶猛的狼族。
父母告诫过他,在外面遇上狼族要选择避开。
周兜兜拉拉火火,决定听从父母的话,假装没有看到这么吓人的一幕……可都快爬到火火身上了,又觉得这样离开不应该。对方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又受了那样重的伤,要是自己不救他不管他,他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吧?
周兜兜犹豫地问火火:“……火火,你说我要救他吗?”
火火抬起了脚,一副“我可以现在就踩死他”的模样。
周兜兜连忙制止了它:“……不要不要,你这样也太狠了些吧。”
火火这才将脚收了回来,啼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说“那你看着办”。
周兜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火火的背上滑了下去,这人伤得这样重,他不可以见死不救。
他继承了周岁寻的治愈能力,虽然目前所有的力量只有那么一丁点,想像周岁寻那样还有许多路要走,但帮忙治愈一个伤口什么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对方的伤口太严重,周兜兜小小的治愈能力根本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连帮忙止血都做不到。
都已经下来了,他不能见死不救。
他转向火火:“……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人带回去,他伤得很严重,要是不管他,他会死在这里的。”
周兜兜自己不可能带这么一个伤员回去,他将希望的目光投到火火身上。
但火火不想弄脏自己的白色羽毛,扭了头,没有答应。
“火火,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母亲说过,我们应该要做善良的孩子。”
不是周兜兜这番话说的好,而是周兜兜的眼神不忍心让火火拒绝。火火最感激当年救下了自己的周岁寻跟傅祈砚,对跟周岁寻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兜兜根本没有拒绝能力。
最后火火还是妥协了,用爪子抓起了这个一身伤的家伙,带他回了傅家。
他们每天出去的时长基本固定,周岁寻看时间差不多了,在老地方等他们回来。
结果等到他们带着一个浑身是血重伤昏迷的狼族小孩回来时,周岁寻差点当场昏厥。
作者有话要说:小兜兜:母亲我回来啦——母亲你看我带了什么——母亲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