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清月最后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整个人就是陷入一片混沌中，任由着霍昭拉着他走，直到走到偏僻的小道，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江清月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有些发痒，眼眶处也有些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一样。
霍昭刚才也有点懵，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求婚能让人失了魂，变成一副小呆瓜的模样，而为了等会散开时不被人群冲撞，于是便护着人挤了出来。
两个人当时说开心意之后的相处比较符合他记忆中的情侣模式，但两界风俗习惯不一样，或许，江清月并不一定像他这么想。
他原本想着两个人磨合个一年半载，江清月到那时也成熟了些，再提起成亲这种事，但经过田家村村长的提醒，或许他们这样持续相处但不成亲的关系，在一些外人眼中会觉得他不重视江清月，从而看轻江清月。
外人的眼光暂且不说，主要是霍昭怕江清月也这么想，而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宣之于口，怕人一直憋着不说，最后难受的还是自个。
两个人面对面地沉默不语，似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而外边则是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声，反倒显得心跳声如擂，温柔的月光淡淡投下，映出地上交缠的影子。
霍昭等人冷静了一些，才慢慢开口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给江清月听，他第一次想对喜欢的人好，却没什么经验，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所以思考过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江清月听完这番话，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带着些鼻音喃喃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对我好……”
这个人这般好，叫他如何不越陷越深，再难以放手——
过去脑海中曾经有过的不安疑虑，统统都在此刻消失殆尽，霍昭既然选择了他，那他也应当坚定些才是！
霍昭安抚地拍了拍怀里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该多对我有些信心才是。
”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然我会不知道的。”
江清月乖乖地“嗯”了一声，不过却没有松开抱着霍昭的手。他方才好像有些太激动，也不知道现下脸上是不是像个傻子一样，这想必是很丑，实在是不太想霍昭看见此时此刻的他。
静了一会儿，霍昭才又再一次问道：“所以等你十八岁了，我们便准备成亲，好么？”
江清月埋在宽厚的胸膛里，闷闷地回答：“十八岁就十八岁吧，你还经常说入乡随俗，明明十六岁就已经是成年可以嫁人的年纪，留上两年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霍昭无奈地笑了一下，就当作他非要坚持吧，他当初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就已经在心底暗暗谴责过一轮自己，毕竟接受着那样的教育长大，他还是对有些事情无法坦然接受。
十八岁后再成亲已经是他低得不能再低的道德底线了。
也还好江清月快成年了，否则真是十六岁，他爸妈地下有知，估计都得掀开棺材跳出来打他一顿了！！
霍昭装作没听见江清月的碎碎念，“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等给你庆过生辰，我便去问问村长他们如何准备三书六聘……”
江清月听着霍昭有条不紊的计划，虽然觉得听起来很美好，但到底没失去全部理智，想起来了先前的出行计划。
江清月手指戳了戳眼前的胸膛，不太高兴地打断，“……你不是说过完年了就去往王都，那还有时间准备吗？”
霍昭：“……”糟糕，忘了这件事情。
成亲当然是最重要的的事，但提升实力也不能就此落下，尤其现在是江清月正在打基础的阶段，说不定王都那边会有更好的法子，这个关乎未来修炼，不容小觑。
霍昭转瞬间便想出来好几种解决方法，但每种都不是那么地尽善尽美，而江清月的意见也很重要，说好的要多沟通，肯定不能就这样他自己独断专行。
霍昭：“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江清月心里天人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修炼最为重要，成亲不过就是仪式，只要霍昭心里有他就好了。
先前他没有实力，霍昭外出狩猎他都只能在家里等待，委实心里不好受，却也明白对方是为了自己好，这就更让他难受了。
如果能追上霍昭的实力，他便也能自在地和对方一同外出，不需要霍昭再时刻分心照顾他，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却无能为力。
江清月咬了咬唇，这段时间的温情日子有些腐蚀了他，若是再不思进取，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后悔。
江清月坚定地道：“去王都——”
霍昭毫不意外江清月这个选择。
“那如果按照我们先前的打算，十天后就出发去王都，路上花费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月，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你就满十八岁了。”
霍昭停顿了一下，“清月，这成亲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我们就约定半年之后成亲，好么？”
“无论是回到田家村这里成亲，还是就在王都或者是哪里，我绝不食言——”
江清月：“好，我都记着。”
说开了一桩心事的两个人明显更亲密了一些，又出去外边的灯会逛了一会，原本霍昭还想猜灯谜赢那盏十分特别的花灯，却发现两个世界文化大有不同，他一个理科生只能悻悻而归。
霍昭郁闷了一会，瞥到身旁江清月眼里的那丝笑意，无奈地说道：“……想笑就笑吧。”
江清月忍住笑意安慰道：“是那个老板出题太难了，不是你不行，你看我也不会。”
不说还好，一说霍昭就觉得提上文化课十分紧迫，原先想在这个小地方安然度日，他便没怎么去关注本世界的历史文化，现在想想两个人都相当于半文盲，一旦外出很容易就踩到坑。
霍昭把提上文化课程记在心里，决定先不告诉江清月，让他先自由自在两天，等之后就要开启高强度的认字读书课程，到那时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江清月观望了一下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霍昭面上毫无异色，“怎么了？”
江清月：“……没事。”
————
到了江清月生辰这天，霍昭坚持着自己来下厨，虽然他厨艺比不上对方，但好歹一桌子菜他还是能整出来的。
原本霍昭还想着请村长和田三叔一家过来热闹热闹，但问过了江清月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清月其实对这几个人也没什么深厚感情，若是平常请客就算了，但霍昭特意下厨为他准备庆生，他内心里并不想让其他人过来分享这份心意。
霍昭听完江清月支支吾吾的回话，也觉得有些好笑，就想两个人单独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江清月还会觉得难为情。
果然还是少年人心性，连脸皮都薄。
中午的时候把所有的材料备好之后，霍昭拿出面粉和鸡蛋，试图搞个蛋糕出来，等一上手就有些茫然了，这曾经看过做法是一回事，等真正实践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清月待在一旁拿着霍昭给他的启蒙书籍慢慢翻看，但注意力早就飞到灶台那里，看着霍昭从自信到茫然，纠结了半天才把那块面团使劲揉啊揉，最后勉强扯出一条长长的宽面。
听霍昭说，这是他们那里某些地方的习俗，给过生辰的人做一碗长寿面，祝对方如这个面条一样寿比南山。
今天准备的饭菜全部都按照江清月的口味来，相处了这么久，霍昭也发觉出对方的偏好，不像他什么都喜欢吃，江清月对一些偏酸甜的菜更喜欢一点。
所以他准备做糖醋里脊、番茄牛腩煲、蜜汁叉烧、果木烤鸭这几个带点甜味的菜，其实他还想到松鼠鳜鱼，只是考虑到他很可能翻车，便遗憾地放弃了。
他都能想到如果他做得不好吃，说不定江清月也会淡然自若地吃下去，大好的日子就不要搞这种“惊喜”了。
所以生日蛋糕也是，在他意识到根本做不出来，于是便转换思路改成了长寿面，反正这个寓意更好。
把面条下入早就熬好的澄清鸡汤中，煮熟捞出后放上烫好的青菜和煎好的荷包蛋，霍昭端到早就坐着的江清月面前，示意对方尝尝他的手艺。
“看下好不好吃，这个是我们那里的长寿面，据说要一口气吃完不咬断，以后就能长长久久。”
虽然说是一碗面，其实整个的分量也不大，江清月按照霍昭所说的很快就吃完了一整根面条，又把剩下的鸡蛋和青菜吃了。
江清月抬起头，原本想着他这么乖吃完整碗面，可以和霍昭讨个夸奖，却正好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目光。
霍昭：“清月，生辰快乐。”
希望你从今往后就只有快乐，未来一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