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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夜

第42章 第四十二夜
仰赖于自己引以为傲的普通话一级甲等小本本,乔·字正腔圆口齿清晰·年,半点侥幸都不抱满心只想赶紧跑。她勉强掰了一句,挤出个谄媚的笑脸用一点五倍速快速播报了一下今天的来意:“那什么,昨天我一时糊涂,今天已经改过自新了,麻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忘了吧,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哈。”

徐且行往椅背上一靠,两条腿慢条斯理地搭上脚凳,两手在腹前交叉:“且慢。”

乔年转身的动作被定住,在背对着徐且行的地方两眼一黑,强撑着一口气转过脸来装傻:“呵呵呵……且慢听起来好像你弟弟啊。那什么,导演吹哨了你听见了吗?我得赶紧去集合了,有事儿晚上再说哈。”

徐且行假模假式地划拉了两下手机:“谭宗明……哦你去吧,要是我的嘴不幸也像你一样漏,晚上正好一起商量补救办法。”

乔年人虽没动,心里已经一个滑铲过去坐在地上抱住了徐且行的大腿,悲切哀嚎道:“大人,不要啊大人!”

徐且行揉了一把耳朵,侧过头对她做出个倾听的模样:“所以你刚才说是什么不合适?”

乔年站在门口天人交战,脑袋里一个道德标兵小乔年挥着小红旗说:“做个人吧乔年!不能出卖别人的秘密!”另一个风骚妖娆版小乔年tui了口口水:“我傍金主睡编剧(不成),但我知道我是个好女孩——早不赶趟了好吗!”

徐且行拿着手机打字,一边打一边念出声来:“昨夜我路过乔年的房间,看见里面孤男寡女,正在……”

乔年一朝忍辱负重,马上苟且偷生:“他说他是个gay!”

徐且行放下手机,慈爱地看向乔年。哎呀今天真是怎么看她怎么顺眼,黑白花都成了经典配色,声音也挺好听,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跟报喜鹤似的。

他笑眯眯地安慰乔年:“哦,这不就清白了吗?姐妹夜话,没什么大……”

假笑女孩乔年在线添堵:“不是姐妹,他是1。”

徐且行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他觉得自打他春心萌动以后,思考人生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不知道庄晏弯不弯的时候,他思考自己能否突破人性的底线摆脱道德的枷锁,狠心将他掰弯。

现在知道了庄晏是弯且1,他又要思考自己能否扭转钢铁的心态撅起羞耻的屁股,为爱含泪做0。

谈恋爱太难了!

乔年看他愁眉紧锁满脸不豫,周身气氛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忍不住又有点担心自己腐眼看人基,把事儿想的太好了。万一他那恐同传闻是真的,那她可不就捅了大篓子了?

乔年妄图女娲补天:“那什么,这个新时代新思想——生男生女都一样,用心搞就是好对象。同性恋异性恋没不同,真心相爱应该被宽容……”

徐且行:“带着你的快板出去吧。”

乔年一步三回头:“乔霍夫斯基说过,对于和我们不一样的食物,你可以不理解,但不要随意去厌恶它,去攻击它,每种事物都有它存在的……”

徐且行:“出去。”

乔年懊恼地合上身后的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唾骂自己,在别人的隐私和自己的安危两难之间,□□裸地展现了人性的自私和丑恶,她这样,还能做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吗?啊?

她霜打的茄子一样慢悠悠的晃出旅店,晃进食堂,嘴里还失魂落魄地念叨着:“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剑霜严相逼!”

一进门就看见最里面角落里孤身一人埋头吃饭的庄晏了。

乔年扭头就走,想了想又回来,拿了个饭盒慢吞吞地走到庄晏身边坐下。

庄晏:“你怎么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吃过了。”

乔年:“……你知道我刚才跟你说的是个惊天大秘密吧?当红视后竟傍金主,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庄晏埋头拆螃蟹:“……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乔年鼓起勇气,凑过来双眼亮晶晶地跟他说:“你可以告诉一个别人!”

庄晏看看她:“我一个都不会告诉的,放心哈。”

乔年着急了,捏了一只庄晏拆好的蟹脚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允许你告诉一个别人!”

庄晏把拆好的螃蟹归拢起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乔年挺腰瞪眼,理直气壮:“你必须告诉一个别人!”

庄晏:“???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乔年泄了气塌了肩,低眉顺眼地小声嗫嚅道:“我把你的秘密给说漏嘴了,你也把我的说漏一回,咱俩就扯平了。”

庄晏大口大口吃着拆好的鲜甜蟹肉,心满意足的不得了。闻言也没当回事儿,他本来就不是非要藏着掖着,他跟爸妈都出柜了,还有什么别人的眼光更值得他在意呢:“没事儿,你别跟徐且行说就行。”

乔年:“……”不知道我现在当场去世还来不来得及呢。

这边真死不成只能装死的乔年和繁忙的小蜜蜂庄晏,不约而同的都省下了说话的功夫,一心一意奇奇咔咔,很快就磕的一桌狼藉有壳无肉。

两个人沉默地走出食堂走到旅店前面的院子里,迎面碰上已经自我心理建设完毕的徐且行,乔年脖子一缩脚下一拐,当机立断飞快远遁:“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徐且行这名字吧,他爹给他起的时候,取的是苏轼的“何妨吟啸且徐行”,希望他能够像东坡先生的文风一样纵横恣意,豪放疏狂。但是等他长大了活出自己的风格以后呢,这且行俩字儿主要就是“得过且过我看行”的浓缩精华。

所以对于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他决定床上事床上毕,不提前操这没用的心。

于是等庄晏碰到他向他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如沐春风眉眼带笑,浑身散发着好心情的徐且行。

庄晏被他这和煦温柔的样子吸引过去才发现:“……你怎么还拎双洞洞鞋?”

徐且行看着庄晏嘴角还有一点蟹肉的残渣,他自己却没发现,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像搅了糖水,轻轻柔柔的:“中午吃的螃蟹,你很喜欢?”

庄晏不知道他怎么说这个,还热情的给他推荐:“对啊!我可喜欢吃海鲜了,但是平时吃好贵啊。这儿也没别的,就海鲜特别新鲜,天天都有,你吃了吗?喜欢吗?”

徐且行含笑回他:“吃几个月你再说这话。”

本来他就想给庄晏指指,让庄晏自己揩掉。可今天知道了两个人是同道中人他实在高兴,徐且行觉得四舍五入他俩马上就要洞房花烛了,所以一个忍不住,手指头就有了它自己的想法。

“还没吃呢。”他伸手勾掉庄晏唇边的蟹肉,又自己伸出舌尖舔掉,一本正经地说:“我尝尝……嗯,是很新鲜。”

庄晏被他看见嘴边挂东西正不好意思地自己搓着脸,此时一看徐且行莫名色气的眼神,觉得对方好像是直接舔在他脸上了一样。

他的脸上自作主张的模拟出了那种柔软湿润,又带着点点颗粒的触感,庄晏没工夫斥责自己没羞没臊的脸部器官,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腥吗?”

徐且行笑眯眯地看着他:“有点甜。”

说完愉悦地欣赏了一下庄晏的羞涩和不知所措,然后很上道的主动解围,摇了摇手里的洞洞鞋:“上次视频听你答应了一个小孩给他买鞋?我来就顺便带来了,咱们送去?”

庄晏没想到他那么细心,还记得这么件小事儿。察觉到这种认真的对待,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开心,细细密密的情绪搅和的他酸酸涨涨的:“好啊。”

庄晏带着徐且行在片场周围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又带着他走上回小屋必经的那条沿海土路,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海边:“这条路直走就到我家了……前面就是礁石滩,他有可能在那儿捡东西。”

徐且行去过的岛屿都是商业化的很完善的旅游区,还没来过这么原生态的。说是土路就真的是土路,就是活生生靠祖祖辈辈踩出来那种,一点沥青水泥的都没铺。

海边的沙子也不像酒店沙滩一样细腻,就这么远远看过去都颗粒分明,想也知道真要脱鞋踩上去,肯定是十分粗砺扎脚的。

他看着庄晏从礁石上疏疏落落的人影中分辨出一个,喊了句:“文星!”垫着脚朝那边招手,有个小孩转身跑过来。

他们站在坡上等着,徐且行好奇地问他:“他们这么多人是在干嘛?”

庄晏自豪地一挺胸脯:妈妈这道题我会!

他化身地接导游,指着远处海边忙碌的人群说:“这叫赶海,就是在退潮的时候去捡被冲上来的螃蟹啊螺啊鱼虾什么的。别的地方放了笼子,这片不好放,就有人没事来捡捡。”

徐且行眯着眼睛看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挺有趣的,下次我们也来抓螃蟹吧。”

庄晏还没抓过,笑着答应:“好啊,我们比比。”

文星很快跑了上来,还是没穿鞋。裤腿卷的很高,满脑袋也不知道是溅的海水还是汗水,腰间别个小筐,一阵风似的卷过来又猛地刹住车。

他看了看陌生的好看哥哥,从筐里翻出个海参,腼腆地递给庄晏:“给你的。”

庄晏惊讶地接过来:“你连海参都捡的到?”

文星点点头,小大人一样:“少吃,流鼻血。”

徐且行饶有兴致地弯下身子,伸手拨了拨文星腰间的小筐,问他:“我是新来的,没有见面礼?”

文星一上午都蹲在片场看拍戏,也是才吃完饭过来,就捡了那么一个差不多的,剩下都是碎贝壳和海螺什么的,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庄晏看出文星的局促,蹲下从小筐里翻出了一个心形的碎贝壳,拿出来放在徐且行的手上,又拽了文星的手拖起,让他手心向上:“又到了愉快地互送礼物环节,文星送了哥哥一颗心,下面该哥哥送我们文星礼物了。”

文星抽了两下手没抽出来,手足无措的张眼看着徐且行。徐且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心,也蹲下,把手里的洞洞鞋放在地下:“来,穿上试试。”

文星嘴里说着“妈妈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眼睛都粘在鞋上了。几个人按照国际惯例推拒劝说一番,文星穿上鞋子说了句谢谢,扭头就跑了。

徐且行捏着心形贝壳放在庄晏手心里:“哥哥没给你带见面礼,借花献佛,这颗心送给你。”

庄晏偷偷在手心里握紧,又听徐且行问:“来都来了,不请我去你家看看吗?”

庄晏看了看远的看不见的小木屋,又看了看马上就要开戏的时间,为难地说:“可马上就要开拍了,咱们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可能来不及。”

徐且行满不在乎:“那就不……”去看现场了呗!

庄晏忧心地看了看徐且行:“你来这么早肯定就是为了多看多学习,多做功课。”

徐且行: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肯说。

他抿紧嘴唇点点头:“当然。”当然是为了你啊大哥,你还没开窍吗!

庄晏:“那咱们回去吧!王导前几场讲的我都记了笔记,你可以看看加深理解,不过王导说你的戏对民俗的要求不大,会轻松一点……”

徐·满心恋爱无心学习·且·我想跟你搞对象你却逼我头悬梁·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