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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傅冥承:微笑。

第43章

傅冥承:微笑。
微笑。

这种时候, 只要微笑就好了。

——所以为什么赵助理找的群众演员里,包含了这七个家伙啊!

自己到底是有多倒霉!

很好,要把账算在赵助理头上, 她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叶一湍看到他们还挺高兴的,于是傅冥承原以为的双人浪漫晚餐, 最后就变成了九人浪漫晚餐,搞了个超大的桌子, 大家一起吃。

且那八个人明显很聊得来,各种欢声笑语。

挺不爽, 超不爽的,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可是——可是湍湍好开心。

傅冥承看着叶一湍本就上翘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很好看。特别地好看。

想给赵助理加奖金,她值得。

湍湍在笑呢。

他着迷地想。

黄毛如今实则已经染成了黑发, 变成“黑毛”,不过大家叫习惯了,都还是这么称呼。

他们那所孤儿院, 已由傅氏的基金会直接接手。基金会那边还找到了孤儿院院长和几个工作人员挪用公款的证据,估计就是吃牢饭的下场。

黄毛他们都还住在傅家老宅,主要是老太太挺喜欢他们的。还没成年的几个孩子,她计划资助,让他们以后就在A市读书, 学校都找好了。只是怕他们跟不上, 最近安排了家教在家里学习赶进度,等下个学期再去上课。黄毛和另外一个已成年的打算继续去打工了, 过段时间就动身。

他们都是感恩图报的性格,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挺正常的把傅妈妈当成了一个普通老奶奶对待,经常帮着种种花、或者帮着管家打扫房间什么的,原本冷冷清清的老宅反倒是多出了很多人气儿。

一顿吵吵闹闹的晚饭吃完,黄毛他们说要在这里等傅冥承的助理来结账,叶一湍就又开上那辆靓丽超跑,送傅冥承回家。

路上人少,可以开很快,一路飙回了傅家老宅,又把傅冥承的头发吹乱了。

他送小刘去旁边特意为它打造的KTV包间去唱歌过瘾,自己走进了傅冥承房间。

房间里又多了些东西,比如床对面加了张桌子。之前那个空空荡荡的空间,开始变得逐渐满起来。

叶一湍随手摆弄着那张桌上的东西,就回头对傅冥承道:“傅总,我跟你说,今天陆墨也在医院里——”

傅冥承:“啊。陆墨啊。”

叶一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问了陆墨几个问题——”

又没说完。

傅冥承握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抱到了后面的桌子上,自己上前一步,嵌到了他两腿之间,把叶一湍困在自己怀里,看着他,道:“我想你想得不行,你就在说别人。”

傅冥承离得太近。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不是什么古龙水的味道,挺淡的,又有点暖洋洋的,就是傅冥承自己的味道。叶一湍说不上来,他只觉得挺好闻的。

他现在像是被那味道给包裹住了。

“给你演示一下我的梦吧,”傅冥承说,“梦里,我就把你抱在了这样一张桌子上。”

叶一湍觉得脸又烫起来。

他摆出一张若无其事脸,脚晃荡了两下:“傅总你梦到的是正经的东西吗?你这桌子一看就贵,末世里哪儿有这么一张桌子?”

傅冥承:“嗯,这倒是,那张桌子是木头的,只是大小差不多。我梦见我们在一间挺小的房间,20平吧,墙上贴着字,‘南岸是我家安全靠大家’什么的。”

叶一湍:“!!!是南岸基地!我在那儿待了三年呢!”

傅冥承:“是‘我们’。”

叶一湍兴致勃勃地问:“还有呢?”

傅冥承:“我们回房间,我把你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像现在这样。你勾着我脖子不放手,要亲我,还扯我衣服。”

暂不提自己的人设是不是歪了,这里明显有个更大的漏洞,叶一湍举手:“有个问题!那小刘呢?”

傅冥承:“……嗯?没有小刘。”

叶一湍:“那不可能。你这梦不合理啊傅总,小刘怎么会不在我身边的。你是不是编了个梦来占我便宜啊。”

傅冥承失笑:“行,湍湍,看看身体记忆,看我是不是编了个梦,要占你便宜。”

他的手从叶一湍腰上移开了,指尖轻轻触碰叶一湍的胸口:“我梦到你这里有道伤疤,我在吻那道疤——湍湍,你有吗?”

他没等叶一湍回答,伸手直接把叶一湍的衬衫扯开了。

扣子掉了一地,发出了叮当几声清脆的声响,衬衫下面的皮肤就显露在傅冥承面前。

他原本手指点着的位置,的确是有一道伤疤的,就在心脏旁边。

但叶一湍的胸口,有……

有更多的伤痕。

很多,是他未曾想到的多。

第一感觉是震撼。整个胸口带着种壮观的美,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大脑。

叶一湍身材不胖不瘦刚刚好,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薄薄一层,腹肌清晰,人鱼线明显,充满力量感,上面的伤疤每一条、每一个,都有着故事。

这是一具战士的躯体。

第二感觉却是……残忍。

白皙细致的皮肤上,这些漫布全身的伤疤,让这个本该是旖旎的场景,只显得残忍。

傅冥承看着那些伤疤,突然就觉得脑子里“轰”一声响,心口像有人捅了一刀那样疼。

为什么湍湍会受很多伤呢。

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湍湍,让他受伤。

他真的在湍湍身边吗……他真的在湍湍身边,一直保护他,照顾他吗。

心中那种毁灭欲又升了上来,在心口肆虐。

他讨厌这个世界。他讨厌这个让叶一湍受到伤害的世界。

讨厌到……想要毁掉。

叶一湍原本还在心脏狂跳,有点紧张兮兮还有点小期待的呢,结果突然,就看着傅冥承头顶上的数字又冒出来了,且噌噌地往上涨。

“怎么了这是,”叶一湍赶紧道。他坐在桌上,比傅冥承高些,这时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他的头发,“吓到傅总了啊?都是小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异能,我很难死的。”

“不会死掉,那会疼吗?”傅冥承问。

叶一湍愣了一下,突然就鼻子一酸。

末世里打打杀杀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能有口吃的就更不错了,活得不像人样的才是大多数,他其实算是活得不错的。

疼?这是最末一节才会考虑到的。

可是……的确疼啊。

怎么会不疼。

叶一流问过他这种话的,他只会对哥哥说一切都很好、自己超厉害什么的,可是傅冥承这么问,他又不想那么说。

“可疼了。”叶一湍说,他指着心脏旁边那道伤,“这是个金系异能者,居然偷袭我,一柄剑直接透过来。幸亏我命大,稍微偏了一点,否则傅总你就见不到我了。”

说到这里,突然又有点后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傅冥承。

自己死了,傅冥承会很难过吧。

这人只是看着他的伤疤,难过得都像是要死掉。

叶一湍捧着傅冥承的脸,手指擦了擦他的唇:“我知道干嘛我要亲你了,因为你总在说些有的没的。傅总,你真的要浪费时间和我说话,不做点别的啊?”

傅冥承深深地望向他眼底。

叶一湍:“不然我就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来刺激你了。”

傅冥承:“比如?”

叶一湍:“齐盛齐盛齐盛。”他还嫌不够,又来了个:“陆墨陆——”

还没说完,就被傅冥承直接钳着脖子堵了上去。

那个吻激烈得就跟打仗似的,叶一湍甚至觉得傅冥承要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

叶一湍彻底喘不过气,脑子都是晕的,暗暗后悔自己之前刺激他干嘛。

而且……那种熟悉的“身体记忆”,真的就又来了。

这个桌子,傅冥承箍着他的手,那种激烈的、让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沸腾、甚至让他眩晕的感觉,都非常熟悉。

一切都很熟悉。

但心理的感觉却是刺激又陌生,这种反差激得叶一湍有点过载。

后来傅冥承抱着他,环得特别特别紧,像是要把人都压到自己身体里,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吸。

叶一湍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傅冥承的空气。

傅冥承是在……呼吸他。

这个认知甚至比之前的吻更让他觉得悸动,身上都是麻的。

叶一湍找了个理由要走,他觉得再不走,今天可能根本都走不了。傅冥承真的太蛊。

“傅总我们下次再约啊,不要今天。”主要原因是他今天一天上午见哥哥下午见了陆墨晚上见傅总,忙得够呛,还没来得及去买点需要用到的东西呢。

傅冥承说:“湍湍,我只是想抱着你,不可以吗,在我这儿睡好不好,我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想抱着你。”他语气里有强烈的不舍,像钩子一样钩住叶一湍的衣角,不让他走。

“下次,下次。”叶一湍说。心里在想,我可能会做很多事啊!总要去买个套吧!

话说回来,末世里那东西是紧缺,他跟傅总之前是怎么弄的?

啊这,突然觉得,是不是过去的事不要想起来比较好。想起来很可能会很羞耻。

叶一湍在傅冥承耳朵上留了个吻,叫上(根本没唱够不想走的)小刘,又从傅总衣柜里顺了件衬衫,赶紧离开了。好像生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似的。

傅冥承趴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叶一湍那辆高调张扬的车开远。

一般在栏杆旁边,他都会开始恐高,但这次没有。相反,他觉得平静,满足,且安全。

夜风吹过,挺暖的。

那一晚傅冥承真的又做了一个梦。

本来傅冥承觉得,按照梦境的进度,前一次他都梦到扯开衣服了,这次大概是裤子吧。

结果没有。

他梦到自己被叶一湍用各种藤蔓、树枝捆在背上,叶一湍在带着他——攀爬。

他们在一块无比陡峭的山崖上,往上爬。

从前的梦境里,傅冥承经常是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没有意识到这是梦境,他彻底和梦境中的那个未来的“傅冥承”融为一体。

——不是梦境了,更像是他的,“记忆”。

叶一湍全身都是血,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血腥味很重,脸色是失血过多后的惨白。嘴唇干裂,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尖如今已完全破了。

那山壁太过陡峭,几乎是垂直的,上面都是岩石,没有树,偶然能看到点藤蔓。

叶一湍的手就抓着那些岩石,往上爬。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靠在岩石上歇一会儿。

傅冥承数着他的呼吸,听着他肺部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声响,分析他的瞳孔的样子,非常理智又冷静地想:这个人可能就要……死了。

他被叶一湍背着,唇正好在对方耳朵那里,就在他耳边懒洋洋地说:“放下我吧。我腿断了,就是个残疾,废人,只会拖你的后腿。没有我的话,你还可能爬得上去,背着我,根本不可能。你会死呢。”

叶一湍没说话,继续往上爬,好像听不见一样。

他就继续说:“放下我,我只会拖累你啊,我会把你耗干了的,你会抓不住石头,你会晕过去,然后死掉。或者,你还可以杀掉我,喝我的血,可能不好喝,但总比没有强。你有多久没喝水了?你很渴吧?你可以喝我的血,这样你能撑得更久。”

“如果觉得心里有障碍的话,那我允许你喝,允许你杀掉我,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你是木系异能吧?你的异能都用光了,你伤得不轻,何必坚持呢。”

“你很想活下去,我看得出,你很想活。所以,放下我啊,我又不想活,我无所谓的。你在坚持什么呢。放下我吧,让我去死就好了。”

他在叶一湍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好像乐此不疲似的,后来叶一湍烦了,一手往后锤了一下,给了他一拳。

“再废话老子打死你啊。”他没好气地说。

可是他没有放下傅冥承,仍然背着他往上爬。

傅冥承就看着他的侧脸。

很奇怪的,两年之前,末世初的时候,他见过一个人,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可是那个人让他无比厌恶、憎恨,甚至是恶心。

那人叫他“傅大哥”,脸上有甜腻的笑,好像和他很熟一样,知道他很多事,说会——会一直陪着他,拯救他。

这多可笑啊,有人类要拯救一个怪物。

他留那人在身边,看了几天笑话,后来突然觉得无趣,就把人杀了。

他当时觉得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不喜欢那人的脸。

现在,他又觉得,并不是不喜欢。

他分明是喜欢的,这张脸让他着迷。

他用目光描摹着叶一湍脸上的轮廓,鼻子,眼睛,眼角上翘的弧度,睫毛抖动的震颤,嘴唇每一个细微的纹路……他很着迷,他觉得自己可以这样看上一百年。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这张脸,只是不喜欢这张脸长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啊。他恍然大悟地想。

叶一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小时后,叶一湍看起来就要到极限了。山壁上都是这人的血,

可他就是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坚持和意志力,他还是不肯放下傅冥承。

“你要死了。”傅冥承同情地说,“死前可以回答一个问题吗?”

叶一湍没吭声。

傅冥承自顾自地问:“你有没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长得和你一样。”

叶一湍懒得理他。

旁边终于遇到了一棵石头缝里长出的树,叶一湍靠了上去,用力地呼吸着。他把傅冥承放下来,放在了那棵树的树杈上。

他好像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傅冥承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眉眼。

他很喜欢这张脸,很喜欢,喜欢到——不想让他死。

不想让他死。

不要死啊。

你陪着我,我可以让你一直活下去。

傅冥承说:“还有力气吗?有的话,亲我一下吧。”

叶一湍勉强地睁着眼,用“你是神经病吗”的眼神看着他。

傅冥承说:“亲我一下,我救你。你不是很想活下去吗。亲我。”

他的异能是“复刻他人的异能”,生效的方式是亲吻或杀戮。

他杀过很多人。

这是第一次,他想讨一个吻。

叶一湍瞪着他,后来就骂道:“你最好能救我,不是要占我便宜,否则老子马上把你丢下去。”

然后抓着傅冥承的头发把他拉近,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