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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江之遇身形僵了僵, 听他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第43章

江之遇身形僵了僵, 听他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夜沉如水,院子里奏响着悦耳的蛐蛐声还有不知名的虫鸣。

他脖颈上的皮肤被男人散落的发丝轻扫着,沉沉重量压在肩上, 低喃声似是贴着耳膜, 弄得他脖子和耳朵都痒痒的。

之遇哥, 之遇……

这是江之遇从来没有想过会从这个男人口中喊出来的称呼, 他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这个人从第一眼见到就气势迫人, 周身气息凛冽, 走在酒店长廊的时候神情又冷淡又倨傲。

在这之前,江之遇对他所有打探到的信息都是来自于财经杂志和电视上的商业访谈。

他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副天之骄子的矜贵模样,身边围了很多商界人士和上流圈层的人, 天生的上位者。

以至于江之遇常常忘了,他是很年轻的时候就接管了家业, 听谢老夫人说的, 比自己还要小三岁。

江之遇不明白他为什么喝醉了酒会吐出这样一句话。

喊他哥,叫自己的名字, 还让自己也叫他的名字。

江之遇眸中流露出困惑。

记忆里, 他们好像确实没有叫过彼此的名字, 在他心里,这个男人是养子的小叔。

虽然他也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生父,两个人发生过那样的关系,江之遇潜意识里没有把他当过养子小叔外的其他人。

甚至江之遇以为,签了那张协议单后自己回到乡下, 他们两人便再无瓜葛, 不会有任何牵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段时间会频频到自己这里来,还有他的朋友们也一个接一个出现。

好像不知不觉间, 自己平静的生活被他还有他的朋友们打破了。

就像他刚才抱着的那只南瓜,牵起一根藤,在身后连瓜带藤地牵起了一大片。

江之遇都没想过这么晚了,自己为什么要等他,给他留一扇门,留一盏灯。

还有,要叫他什么?

阿延吗?

谢老夫人和他的朋友们都是这样叫他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喊起他的朋友祁少爷就能很顺口,让自己喊他的名字,江之遇就觉得有些别扭,舌头像是被烫到一样,怎么也叫不出来。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带你到屋子里。”

江之遇耳根微微发热,没去回应他让自己喊他名字的话,而是推开他的身体,把他扶到屋子里,准备去给他煮碗解酒茶喝。

“你这样子一定是喝醉了,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之遇咕哝,把他扶到座椅上坐下。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江之遇抽开手,打开手机,发现是宋秘书打来的。

“抱歉,江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电话那头传来宋秘书沉稳歉意的声音。

“我刚从同事那里得知今晚谢总没有推拒您这边的乡民还有政务人员的热情和好意,比平常多喝了点酒,可能会有延迟醉酒反应。”

“什么是延迟醉酒反应?”江之遇没听懂宋秘书的话,担忧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扶在椅子上坐着的男人。

真奇怪,他平时拽着一张冷脸,五官凌厉,一双黑沉的眼眸盯着人看的时候总是让人不自觉地腿脚发软,头皮生寒。

这会儿却像一只大型玩偶一样安静地在那坐着,睁着双有些迷离的眼眸望着自己打电话。

上次江之遇看到他这种迷离的样子是在酒店走廊上,后来江之遇才知道他那时候中了催.情药剂,他当时那种奇怪的样子是药效在发作。

而这时,宋秘书说道,语气有些欲言又止和迟疑:“就是谢总他……有可能做些奇怪的事情。”

江之遇听了宋秘书的话,微微一怔,随后想起那天晚上男人是怎么翻来覆去折腾自己的,顿时一阵惊慌和脸红:“什么奇怪的事情?不、不会……”

“不过只发生了一次,把自己当成了一只蘑菇蹲在墙角要给蚂蚁挡雨,后来就没发生过了,也不一定这次会这样。”

宋秘书叹了口气,显然不想揭上司的短:“如果这次谢总在您那里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还请江先生谅解,您也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原来是装蘑菇。

江之遇重重舒了一口气,脸色的惊慌褪去,他还以为这个男人又要像那天晚上那样折腾自己。

挂断宋秘书的电话,江之遇又看了一眼椅子上安静坐着的人,还是睁着双迷离的眼睛看他。

他想起刚才他在菜园里给南瓜喂东西吃,应该就算是宋秘书说的醉酒后做的奇怪的事情了吧。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煮碗解酒茶喝。”江之遇向他说道。

然后看到男人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好。”

他这样倒让江之遇有些不太习惯了,一副丛林里的野狼化身家里养的温驯大犬的模样,把江之遇弄得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他。

江之遇转过身,去了厨房。

家里什么都有,他以前帮着采草药懂一点简单的药理,知道葛花具有解酒醒脾的作用,很快便用之前晾晒的葛根花给他煮了碗葛根花茶。

江之遇把煮好的茶汤端到他面前。

“把这个喝了,喝了你就不难受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烫。”

“那我给你吹吹。”江之遇耐心地把茶汤吹了吹,等吹得温热,重新递到他嘴边。

这次,他听话地喝了。

只是喝完,他还是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安静乖敛的样子仿佛怎么摆弄他都可以。

江之遇心想,过了刚才非要喂南瓜吃东西和抱南瓜那股闹腾劲儿,现在倒是挺安静温顺的。

虽然和他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可是只要不像那晚折腾自己那样就好。

他去厨房把喝完的茶汤碗和煮汤罐清洗干净,随后重新回到堂屋里。

这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墙上挂着的钟表指向了十点钟。

往常这个时候,江之遇已经躺在床上打瞌睡了。

他看男人依旧端坐在椅子上,问道:“你要不要回屋子里睡觉?”

“洗澡。”

“什么?”江之遇没听太清。

男人终于动了动,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很坚持的语气:“我要洗完澡再睡。”

江之遇这才想起来他是有洁癖的,难为他喝醉酒了还记得。

“那你去卫生间洗澡,我给你找衣服去,你行李在哪?”

男人指了指自己小侄子以前住的屋子方向,现在几乎成了他在这里的临时居所。

江之遇便走过去打开他的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他的睡衣,很意外地,竟然是上次他和昭昭陪自己去山那边的集市采购时给他买的那套睡衣。

当时江之遇想着他以后可能会陪昭昭常来,就往家里多添了几双碗筷、茶杯、牙膏牙刷等日用品,还有一双拖鞋。

听他说家里的佣人会给他准备,江之遇就把这些东西放了回去,没想到被他拦住,又买了些其他日用品,其中就包括做活动买一送一的睡衣。

他坚持要买,也不知道这样之前住在谢家庄园偶尔晚上碰见总是穿着质感丝滑一看就很昂贵的丝质睡袍的矜贵大少爷,为什么一定要把59块9买一送一的平价睡衣放进了购物车。

他自己当时说的是那件最大码的没人买,他好心帮店家促销。

可是江之遇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件睡衣带回了北城,然后现在又装在行李箱里带了过来。

江之遇微微怔神,把睡衣拿出来,又去给他找内裤。

是带过来的一次性内裤,江之遇无意间瞥了一眼上面的尺码,脸上顿时飘来一抹红晕。

怪不得那天晚上在卫生间看到的那么大,那么可怖。

也难怪他这方面的瘾那么大。

江之遇红着耳根把他的衣服拿好,又把行李箱重新归纳齐整,随后走出房门,让他去浴室洗澡。

“你自己可以是吧?”江之遇问一声,却看到堂屋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没有人。

浴室那边传来哗啦哗啦淋浴的声音,灯开着,可是门却没有关。

江之遇疑惑走过去,就看到男人衣服未脱就拿着花洒准备往身上浇水。

江之遇愣了几秒就立刻进去拿开他手上的淋浴喷头。

男人个子很高,江之遇去够他手上的淋浴器时第一时间没有够着。

因此温热的水流在空中划了一圈,最后淅沥淅沥地淋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水珠在眼前流淌,雾蒙蒙一片,像在他们头顶下了一场温热的雨。

江之遇把淋浴器关掉,擦了擦粘在眼睫上的水珠,抬头看一眼同样湿漉漉的男人。

“你要先把你的衣服脱掉再洗澡,不能直接用淋浴器往身上淋。”

“不能吗?”男人漆黑的眼眸迷茫看过来,“我看其他小树就是这样直接往身上浇水的。”

其他小树?

江之遇怔愣了几秒,好半晌想起刚才宋秘书说的话——延迟醉酒反应。

他还以为给南瓜喂东西吃的奇怪举动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有,难怪他刚才在椅子上坐着那么安静。

这是继把自己当成蘑菇蹲在墙角后又把自己当成小树了吗?

这个人怎么喝醉酒了是这个样子啊。

江之遇现在很难把眼前的男人和平日里看到的一脸冷峻,矜贵倨傲的谢氏掌权人联系在一起。

他只是耐心说道:“你不是小树,不能直接往身上浇水,要把衣服脱掉才能洗澡。”

“要脱掉吗?”男人似是不解。

江之遇点头,肯定道:“一定要脱掉。”

“好吧。”男人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听他的,抬起手把西装外套脱下。

然后问:“里面也要脱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衬衫,被刚才温热的水流淋湿一点,薄薄一片黑色布料贴着紧实的胸膛,能隐隐看到布料下结实的轮廓。

江之遇移开一点视线,再次点头:“脱。”

男人便继续去解衬衫扣子。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浴室柔和灯辉的照耀下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现在这双修长的手指缓慢地解着衬衫扣子,他平时无论是用餐还是做别的事情,总是一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端方矜雅模样。

这会儿解衬衣扣子的时候也是,即使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动作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慢条斯理。

偏他发梢上淋了水,有水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条往下流淌。

解开几颗扣子后,与西装裹身时的矜贵模样不匹配的悍厉的肌肉线条便展露在了自己眼前。

还有手臂上浮起的青筋,衬衣撩动下若隐若现排列分明的腹肌。

江之遇那天晚上撞见他在卫生间疏解时不小心瞥见过几眼,鲨鱼肌很深,现在看起来更明显。

江之遇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热,想到他之前把自己压在酒店的地板上时也这样解过衬衫扣子,露出结实悍厉的胸肌和往下滚落的汗珠。

他那时还以为他发烧了,不明状况下帮他把衣服合拢,又帮他把解开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扣上。

现在回想,是不是就是在那时候激恼了他,他才会那么凶狠地对自己。

江之遇闭了闭眼:“你能不能快一点,你太慢了。”

怎么会有人解个衬衫扣子也能这么色.情啊。

要不是担心他在浴室里又会做出奇怪的举动,江之遇早就离开浴室不管他了。

“我有个扣子好像解不开了。”面前低沉的声音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嗓音有些暗哑,在空间很小的浴室里听的人耳膜有些酥痒。

江之遇睁了睁眼:“哪里?”

男人指了指衣服上方倒数第二颗的扣子:“在这。”

江之遇便走过去帮他查看怎么了。

淡淡的木质沉香的气息夹杂着醇香的酒气钻入鼻尖,江之遇凑近一些,看了看。

“好像是缠到丝线了,你别动,我帮你解开。”

他细白手指探过去,帮他解着缠到衬衫扣子上的丝线,手背不小心擦到他结实的胸膛,像是碰到了硬邦邦的墙壁。

江之遇感觉到手指有些发热,支吾一声:“你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却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复刚才时的迷茫和温顺,而是熟悉的沉冽和冷鸷,带一丝好整以暇。

“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