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简司和简崇义的视线落在盖着红布的托盘上, 随着主持人掀开,露出一块极品翡翠玉牌。
玉质极好一块玉石,可惜不是简家的东西。
也是, 毕竟哪有这么多的凑巧, 简司之所以拿到第一, 是想杜绝那一点可能性。
如今看到这块价值不菲的极品翡翠玉牌, 不经意看到郁雁父女眼底灼灼的目光, 若有所思。
郁雁父女都是喜爱玉石的,尤其是他们这一行,看到这块极品翡翠玉牌,足以当成他们店铺的镇店之宝。
不过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虽然喜欢, 却很快收拾好情绪。
裘影帝这组最后输了, 惩罚是唱首歌,低缓抒情的男低音给今天的直播完美收尾。
简崇义看到翡翠玉牌说不上什么情绪,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别的,听完自家小祖宗接下来的打算, 眼睛亮到惊人,连连点头同意。
于是, 节目结束后, 简司祖孙俩在后台把郁雁父女拦住了。
郁雁父女都懵了, 不会是他们当时看玉牌太热切让简老师误会了吧?
“我、我们就是多看一眼,真的没别的心思, 也没想抢, 我们输的心服口服!”
生怕有什么误会, 郁雁舌头都打结了。
简崇义摆手:“没事没事,我们不是来找茬的, 当然你想抢,我们也不介意。”
郁雁父女欲哭无泪:怎么觉得更慌了?他们真的没这个心思。
谁知简崇义下一句让他们更懵了:“你们要是喜欢这块玉牌,我们拿它换你们手里的玉白菜摆件怎么样?”
郁雁父女:什、什么?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对方说错了?
他们的确有一件玉白菜摆件,但别说有瑕疵,就算是卖出去也只值几百万,完全跟这玉牌没法比。
郁雁欲哭无泪:“简老师别耍我们玩了,这不合适,这价格完全不对等!”
君子取财取之有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找来要换,但这让对方亏本的买卖他们肯定不能答应。
简崇义看向简司:“小祖宗?”
简司开口道:“我们是诚心来换的。对你们来说,玉牌的价值比玉白菜高,但在我们心目中,玉白菜的意义却是不同的,反而更值得。”
郁雁一愣,想起白会长手里的花枝缠真品正是出自简家,莫非……
“这玉白菜曾经是简家的?”
简司没瞒着,点头:“是。”
郁雁懂了,心下一松:“可这还是让你们吃亏了,这样吧,我们按照市场价补给简老师你们,可好?”
简司摇头:“可否用另外一个条件换?”
郁雁好奇:“是什么?”
简司:“我想看你们这些年收藏的所有藏品,作为弥补差价的补偿,如何?”
郁雁父女对视一眼,如果是别人开口,他们肯定不愿意。
毕竟每家都有些私藏是底牌,不会轻易亮出底牌,但从简小老师刚刚的意思,他们猜到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父女俩一咬牙,毕竟这事还是他们占了便宜:“行,我们同意了。简小老师你是想去看看实物还是看照片?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藏私。”
简司颌首:“看照片就好。”
只要是简氏宝库出去的东西,他过目不忘都记下了,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到底是不是简家的,没必要专程跑一趟。
郁雁父女手机里就有所有藏品,此刻找到,递过去,零零碎碎一共将近一千件。
简司接过来,他翻看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眼就过,看得旁边的郁雁父女心惊肉跳,想提醒,她们有的是时间,真不着急,离晚上慈善拍卖还有三个小时,完全可以慢慢看。
简司用了十几分钟看完,将手机重新还给郁雁:“多谢。”
郁雁连忙摆手:“不客气,这……就行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简崇义迫不及待看过去,简司摇摇头。
简崇义一时间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别的,想想也是,哪有这么凑巧,郁雁这边能找回一件玉白菜已经是运气好刚好被他看到。
于是,简司两人带着玉牌去和郁雁换玉白菜,全程郁雁父女都是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好、好心虚的感觉。
回去的途中,简司察觉到简崇义情绪不佳:“还在遗憾郁家只找到一件玉白菜?”
简崇义点点头又摇摇头:“理智上知道找到更多的几率不大,但去之前还是难免期待……”
期待越大,落空时才会这般怅然。
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好,但之前见到玉白菜摆件时他还能忍住。在比赛时见到花枝缠被白会长这种人得到并拿来利用行骗时,他差点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黄家造成的,花枝缠是黄家卖给白会长的,偏偏无法证明。
简司一直静静听着,等简崇义将情绪完全宣泄出,才点头:“你这心态是正常的,无需介怀。该说出来的时候只管开口,至少今天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至少告知众人,花枝缠是简家的东西。白会长如今不愿得罪黄家,不会说出当初是黄家卖给他的,可一旦他走投无路,亦或者日后和黄家撕破脸,你觉得以他今天表现出的品性会不会拉黄家下水?
黄家如今名声好说出去不会有人信,但等以后不只有一个人提及,而刚好这些人从黄家买到的藏品皆是出自简家。同时,这些年简家却穷困潦倒,你猜会不会有人猜到真相?而这在日后将会成为摧毁黄家根基的一块地基基石。不起眼,却足够下让黄家陷入万劫不复。”
平静的一番话,缓缓在耳边响起,却带着足以让简崇义心口郁气尽消的魔力,他莫名整个人轻松不少。
简崇义露出一个笑容:“小祖宗你说得对,与其纠结遗憾,不如期待黄家日后名声尽毁、大厦将倾的那一刻。”
简司嘴角也不经意弯了弯:“嗯,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简崇义步子都轻快不少:“做什么?”
简司:“将花枝缠的真品从白会长手里拿回来。”
“啊?”简崇义傻眼,“可对方连个仿品都藏着掖着,想让他拿出真品怕是很难。”
简司:“可他如今不就将仿品拿出来拍卖了?”
能让白会长不惜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藏品,加上崔导先前说的,白会长遇到的事必定不小。
他只需要等崔导打探回的结果。
一个人只要有弱点,那么拿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简司和简崇义先去吃了饭,之后去找了崔导。
崔导刚安排好和官方合作的慈善拍卖会流程,看到简司眼睛一亮:“我正要去找小神医,嘉宾组这边都有VIP席位,小神医和简老师可以和我一起从后台过去。”
裘影帝和孟影后他们的粉丝已经提前得到消息赶来把整个会场入口围得水泄不通,以他对小神医的了解,肯定不想从正门走。
至于裘影帝他们,难得粉丝过来,他们不可能不露面安抚粉丝。
简司没推辞应下。
崔导打开房门让他们进来,才想起正事:“小神医是为白会长的事来的吧?我找人都打探清楚了,还想着回头到拍卖会所详细和你说。”
这会儿还有点时间,崔导干脆倒了茶水,三人坐到沙发上,他将打探到的消息一股脑说出来。
“这事刚开始还真没几人知道,但白会长平时得罪的人多,私下里盯着他的人不少。他一出事,不少人打探原因,就被我捡个漏。”
白会长这次遇到个大坎,是他自找的。
不知道算不算对不起发妻,外加太过嚣张的报应。
白会长早些年买入一批玉石古玩发家,其中一大部分钱还是妻子的嫁妆。
正式踏入这行后,加上白会长是京市白家的旁支,借着这层关系,二十多年顺风顺水,到了如今这个地位。
不少人奉承捧着,白会长就飘了。
他这般,那么他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这样。
“白会长的情人前几年给他生了个私生子,惯的没法没天,要月亮不给星星那种,平时很喜欢欺负人。白会长下属家的小孩都被他欺负个遍,这些人畏惧白会长都忍着,但半年前对方却是踢到铁板。”
白会长常住京市,这种地方,古代随便在外扔块砖都能砸到皇亲国戚,到了如今也是差不多。
私生子半年前带着家里保姆司机出去玩,在游乐园横冲直撞把一个小孩给撞倒了。
小孩脸上的帽子被撞掉后,露出的大半张脸很可怕。
私生子撞人不道歉就算了,还拿很恶毒的话骂丑八怪这么丑怎么不去死跑出来吓人等等,吓得那小孩不知道是惊到还是刺激到当场晕了过去。
“结果小神医你猜怎么着?这小孩是京市豪门白家老家主最疼爱的小孙子。白会长这些年仗着自己是京市白家的旁支得了不少势,结果他的私生子欺负到本家孙子头上。”
白家这小孙子本就因为从小生了病不怎么出门,这次也是家里哄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迈出门一次。
因为怕他不自在,跟着的保镖管家都远远的,结果倒霉催遇到这私生子。
白家这小孙子不仅大病一场,之后更是连自己的房门都不出了。
白老爷子脾气本就不好,直接把白会长一家逐出白氏族谱不说,还扬言以后不想在京市看到白会长一家。
而这才是开始,白老爷子还留一线,这孩子的父母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虽然从小有病身体不好,但如珠如宝护着,哪里肯放过白会长?
明面上不能做什么,但私下里这口气肯定要出了。
“这不前段时间,孩子父亲白五爷找人做了一个局,白会长直接赔进去二十个亿,听说掏完老底还差一半,这才急吼吼想卖掉几样珍藏还债。听说白五爷是第一个,白家另外四位爷也要替小侄儿出气,啧啧,接下来可有好戏瞧了。”
崔导一股脑说完,只觉得痛快。
白会长这人人品真的不咋样,之前他善于钻营加上背靠白家,没人敢动他。
如今没了靠山,他之前欠下的可都要双倍还回来。
简司之前听崔导提及就猜到白会长犯了大事,如今听完果然如此。
简司若有所思,随后问道:“白家这位小孙子生了什么病?”
崔导一愣,迟疑一番还是压低声音道:“小神医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给这小孩看病?我跟你说,不是我胆小,是这孩子的病听说很棘手,是从娘胎里一出来就有的,特别邪门。
白家这家底,能请的都请来看过,结果都是没用。听说今年眼瞧着越来越严重,一个不好,我怕白家这边会迁怒……”
简司知道崔导是为他着想,点头应道:“你说说看,我不会莽撞行事。”
崔导想到小神医这性子,想想也是,把打探到的一一都说了。
等简司两人离开回房换衣服,简崇义还没从刚刚崔导说出的奇怪病症回神:“小祖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病,不会是中毒了吧?”
“应该不是。”以白家的情况,如果中毒肯定会想任何办法查到。
简崇义更懵了:“可什么病让只要吃东西喝水都会全身皮肤出现大量的增生斑痕和黑纹,甚至还会毛发旺盛疯涨。”
这三条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他都见过,但三个集合在一起,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孩,他真的第一次见到。
对于未知的东西,加上还有黑纹,简崇义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是不是中毒了。
最难办的是,如果是别的单独东西可以直接不吃就好,但任何食物和水都不行,而人不可能不喝水不吃饭。
小孩这情况,岂不是每天都会如此?只有极短的时间能处于正常状态?
这反复受罪,身体只会越来越不好,怎么可能好得了?
最重要的一点,心理上也备受折磨。
这对一个小孩来说,何其残忍?
简司听完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在想这个病情与什么类似或者有异曲同工之处,只要抽丝剥茧,总会找到有相似的。
直到两人重新换好衣服出来,简司面上已经恢复正常,简崇义一时间竟是看不出小祖宗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不过无论小祖宗做出什么决定,他只需要执行即可。
主打一个脑子不好,那就听话。
简司两人跟着崔导先一步从后台进入拍卖会场,到了大厅,不少得到邀请函的宾客已经到场。
一楼是敞开的席位,为没打算隐藏身份的客人准备的。
如果不选择公开,二楼有专门的隔间。
每个隔间都配备有一台仪器,开拍后只需要输入数字,可以报价。
简司和简崇义这一趟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看看拍卖的藏品里有没有简家流出的,如果有,可以拍回来;
第二个目的,是为了花枝缠的真品。
两人选了一个隔间,从一楼看不到隔间里的情况,但隔间里备有一个大屏,将整个大厅都显露出来。
简司和简崇义等着拍卖开始,就在这时,简崇义坐直身体看着一个角落:“小祖宗,白会长来了。”
简司睁开眼朝大屏看去,顺着简崇义的视线,一楼角落的位置,白会长正从拐角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紧随其后。
简崇义看清这个年轻人的正脸时,身体往前更靠近一些,脸色同时难看下来:“黄天佑?他怎么来了?”
黄天昊,黄天佑,名字这么像,看来都是黄家孙子辈的人。
不用简司询问,简崇义已经将对方的身份说出来:“小祖宗,这是黄天佑,是黄三爷的大儿子,和黄天昊同父异母。”
黄天佑是个中医,又不是纯粹的医生,而是半个明星,同时让简崇义对他印象很深的是,黄天佑很受黄老爷子重视喜欢。
黄天佑二十多岁,年轻帅气学历高,参加过几个综艺,粉丝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一两百万。
简崇义想了想,很快冷静下来,猜到对方在这里的原因:“黄家为了有个好名声,每次有这种慈善有关的都会派人过来,没想到这次竟然派了黄天佑。”
按理说平时这种场合,随便派个黄家人就行。
简司嗯了声:“应该和花枝缠有关。”
直播是早上进行的,花枝缠当初是黄家卖出去的,那时候黄家应该不知道花枝缠还牵扯到机关术。
当初卖给白会长的价格估计亏了,这一次黄天佑过来,应该是想从白会长手里拿回。
简崇义一想也明白了,脸色愈发难看:“脸皮够厚的,都说出来是简家的东西,他们还能这么没事人一样买回去?”
简司意味深长朝正在角落争吵的二人:“买回去?以黄家的品性,可不会花几亿等白会长狮子大开口。”
“白会长会同意吗?”简崇义紧张,这两家显然早就认识,万一白会长脑抽真的还回去,他们还怎么拿回来?
简司:“目前是不会。”
至少白家还没将白会长逼到绝境,那么白会长对于黄家落井下石的威胁还会硬撑一段时间。
但等白家另外四位下手,白会长就不一定了。
一楼角落,白会长脸色难看的恨不得扇歪黄天佑的脸:“你们黄家想得美,当初银货两讫,是你们自己要卖给我的。我不也是回去后才发现捡到宝,那是我自己运气好,和你们黄家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东西最初可不是你们黄家的吧?直播既然你看了应该知道是属于简家的……要是让人知道最初是你们黄家出手的,你说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白会长也琢磨过味儿来,显然当年黄家这东西得来的绝对不干净。
他还没去找黄家的茬,结果他们先找来了,还想威胁他还回去?
黄天佑冷笑一声:“你确定要和黄家作对?你可想清楚了,如今你被白家除名,你以为你瞒着就没人知道?白家那几位的报复,加上黄家添一把火,你觉得你能撑多久?”
白会长咬紧后槽牙:“你!”
黄天佑满意他这反应,整理了一下领带,笑眯眯的:“爷爷说了,当初卖给你的只是花枝缠一种的价格,如今你要么补回寿字机关锁的价值,要么……我们用当年卖给你的价格买回来。”
白会长气得眼前一黑一黑的,二十多年前的价格,“你们还能更无耻一些吗?”深吸一口气,到底忌惮黄家,“补的话,你们想如何?”
黄天佑显然还能更无耻:“自然是如今的价值去掉当年卖给你的价格,补这个差价。”
白会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两个有什么区别?这跟要抢他几个亿有什么区别?
黄天佑却是把视线落在台子上:“你猜今天仿品的事一出,除了那件仿品,你剩下的几件藏品还能卖出去几件?我猜啊,0件。”
黄天佑没猜错,接下来两个小时,除了仿品花枝缠最后以八千万被拍下来,另外几件无人问津,都担心也是仿的,不敢下手。
白会长望着只到手的几千万,和欠的钱一比,杯水车薪,完全不够还。
简司和简崇义一直在楼上看着,因为白会长拿出的另外几件没有简家的东西,他们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引起白会长和黄天佑的注意。
黄天佑像是故意一般,等拍卖结束,又来到心在滴血的白会长面前。
宛如关系很好般,搭上白会长的肩膀,压低声音笑得格外刺耳:“我家老爷子说了,给你十天考虑。十天过后,除了白家要继续对你下手,我们黄家也会掺和一脚。
要我说,你也别负隅顽抗,你那私生子得罪白家,惹来白家众怒,你的结局早晚一无所有。到时候与其你这件心头好便宜别人,不如卖给我们一个好?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黄家能好心给你个看门职位?”
白会长浑身都在颤抖,他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落井下石,他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我只配当一条看门狗!”
“呀,被你听出来了。”黄天佑笑嘻嘻的,“忘了告诉你,今天快过完了,你只剩……九天了。”
说完,轻拍了拍白会长的脸,这才满意离开。
白会长好半天才觉得呼吸顺畅,抬步艰难往前走,再次被人挡住去路。
他抬眼,眼前又是一黑:“你……你想做什么?”
简崇义面无表情挑了一下眉:“我家小祖宗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