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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坏

第43章 坏
虞洮惊慌失措的将盛夏推开, 青年的胸膛炙热烫手,脸上甜腻又轻柔的触感让他极其的不适。
人是推开了,桌子上的粥也被打翻了。
小米粥洋洋洒洒的爬满了白色的被子, 虞洮瞪圆了眼睛, 又恼又羞, “你做什么?”
盛夏舔了舔薄唇, 眉眼微弯, 态度诚恳:“对不起, 我见虞先生实在是太漂亮了, 又想要安慰你,就没有忍住。”
虞洮:“……”
他对上盛夏明亮炽热的眼眸, 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像是吹鼓的气球被盛夏扎了一个小眼,气都跑了出去。
年轻的时候, 虞洮容貌惊艳,类似的话他听过不少,如今听到相同的话,他只会觉得那个人在讽刺他,但是从盛夏嘴里听到的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是羡慕盛夏拥有的青春年华。
虞洮自以为恶狠狠的瞪了盛夏一眼,“你把这里收拾干净,下次不能够再做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了多少……”
他现在不能够把盛夏辞退了, 因为他习惯了被人照顾, 就算他此时此刻没有受伤, 但好多事情他还是做不来。
以前他是漂亮的小废物,现在他是招人生厌的老废物。
所以, 严祎珄才会厌烦他了吧!
虞洮不甘的咬了咬唇,严祎珄凭什么出尔反尔?他一直都是这样样子,当初和他交往再到结婚,严祎珄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再来嫌弃他!
“比我大又怎么样?”
“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流泪。”
盛夏眸光忽然冷了下来,在冰冷的白炽灯的照耀下,毫无生气,他端着碗走出了病房。
脏被子被盛夏拿出去洗了,虞洮盖着一床新被子,他觉得上面很脏,因为不知道被多少生病的人盖过,但是他现在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力。
窗外下起了大雨,连在一起的雨幕将玻璃彻彻底底的糊住,根本看不清夜晚的天空。
虞洮缩在被子里,眼皮越来越重,身上也冷了起来,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个夏天,他将祖父的古董花瓶打碎了。
他不知道那个花瓶值多少钱,但是祖父极其的喜欢。
他害怕被祖父骂,因为几天前的期中考试他成绩一塌糊涂,要是让祖父知道了是他打碎了花瓶,估计他这三个月都没有零花钱了。
所以他决定将自己藏到庄园堆放杂物的东楼,那里除了佣人偶尔去去外,大人们是不会去的。
他想着,如果大家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很着急的去找他,那个时候就顾不上因为他打碎花瓶而生他的气了。
他躲在杂物间内,闻着厚重的灰尘味,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明明是白天,却阴沉的像是黑夜,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将天空劈开。
虞佩捂住耳朵,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在窗口吹着冷风,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上了,可是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很烫,但是他又感到身上是冷的,抱着手臂。
后来,迷迷糊糊间他感知到有人来到他的身旁,飘来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将泥土的腥味冲淡了,那人微凉的手掌先是碰了碰他的额头,又在他的身上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他享受那人手掌给他带来的片刻的舒适,所以他抓住了那个人的手往他脸上蹭,只是那个人的反应太过淡漠,也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就像是个玩偶一样任由他摆弄,这让他很是不满。
后来耳边的声音变多了,原来是大人们找到了他,他从一个冰冷的怀抱里落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大人们忙前忙后,他才知道自己发了高烧,请了私人医生到家里给他打针。
耳边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吵得他越来越清醒,他睁开一道眼缝,发现一道单薄高挑的身影站在他房间门口,少年眉目清冷,虽是有些消瘦,但是像是一块璞玉,里面藏着的风华假以时日就会展现出来。
父亲沉着一张脸,每当虞洮犯错的时候,父亲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病好了才知道,那个少年是严祎珄。
严祎珄将所有的事情都拦到了自己的身上,说是他带着虞洮去东楼玩,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碎了花瓶。
而他盖在虞洮身上的外套,也被大人们无情的扔到了地上。
严祎珄浑身淋湿,而被他从东楼抱出来的虞洮却没怎么淋到雨。
无论如何,严祎珄都是严家的孩子,父亲没有为难严祎珄,也不会让他赔钱,但是警告他不允许再接近虞洮。
虞洮被保护的太好了,从前是因为家人都宠着他,不舍得让他受伤,而后来的严祎珄则是想要让虞洮变成只能够在他建起的温室存活的花,一旦离开他就会枯萎掉。
也是从这件事情,虞洮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严祎珄的身上,他发现严祎珄和小的时候不一样了,话变得更少了,也更加不爱笑了。
虞洮不知道严祎珄为什么要帮他撒谎,还将所有过错都拦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他开始主动接近这个性子淡漠的少年。
如今想来,这可能只是严祎珄计划中的一环,严祎珄肯定觉得他傻乎乎的好骗,只是一点小恩小惠,就将他骗走了。
睡梦中,虞洮感受到有温热的东西在他脖间划过,他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可是那东西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纠缠了他好久,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虞洮住院的这些天,盛夏总是会定点来照顾他,无论虞洮提出多么刁难的要求,盛夏都会乖乖的照做。
后面,虞洮就不再刁难盛夏了,他从盛夏的嘴里得知盛夏有一个病重的母亲,他不得不休学来打零工转医药费。
虞洮拿出严祎珄当初给他的银行卡,他曾经发誓再也不用严祎珄的钱,可是现实不会因为他是虞洮而优待他,他的钱都花光了,现在他需要住院的钱,而他还想要帮帮盛夏。
银行卡的里钱是他离婚后严祎珄给他的,他想着如果他永远都不动这笔钱,他们是不是就能够回到从前?
虞洮把银行卡交个盛夏,告诉他密码,“你多取出点钱,你不是也需要钱吗?”
以前的虞洮从来都不缺钱,也就养成了见谁有困难都会给钱的习惯。
盛夏垂眸盯着虞洮手中的银行卡看了一会儿,才接过来,但是冰冷的拒绝:“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钱我可以自己挣。”
虞洮在盛夏的身上看到了面对严祎珄时那个倔强他的,曾经他也觉得自己可以挣钱,可是现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虞洮点点头,随盛夏的便吧,但是他出院的时候,希望盛夏还能够到他家来照顾他,盛夏做的饭很好吃。
他需要一个人陪他住在偌大的别墅里,也是想要找个借口把钱交给盛夏。
虞洮现在住的不是他与严祎珄的婚房,而是严祎珄名下的一座房产,后来赠送给了虞洮。
之前虞洮赌气没有回来,现在他还是赌气,赌气要将严祎珄留给他的钱都花掉,这些钱就算是花的大手大脚,也足够他这辈子用的了。
虞洮还是不用出去给人打工。
大平房长时间没有人住,落了不少灰,盛夏和虞洮只是打扫就花了两天的时间。
有盛夏在,虞洮感觉心中终于少了些寂寥,可是盛夏不能够全天候在他的身边,等人走了,虞洮开着电视,声音开到最大,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家里还是热闹的。
在家里蹲了几天后,虞洮终于想起来要出去走走,便叫上盛夏陪他去了北城最豪华的网球俱乐部,当初他办的卡还没有用过几次。
虞洮隔着球网看到盛夏眉宇间有些青涩的脸,他五官俊逸,就算稚气未脱,依旧不难看出再过上几年,盛夏那张脸一定会很惊艳。
盛夏穿着一身黑,黑色的短裤露出了两条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腿,他摩挲着网球,挥了一下拍子,试了试力道。
虞洮原以为盛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毕竟出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这个圈子里的,可是少年冷着眉眼,没有一点局促,反倒是挥动球拍的时候,像是一张拉到半满的弓,苍劲有力。
“先陪我打会儿。”
虞洮用球拍柄顶了顶头上棒球帽的帽檐,他发球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是针锋相对的那种,又不会绵软无力。
盛夏看出虞洮不是真的想要和他一决高下,所以敛去了一些力道,如果不去看盛夏故意防水的话,链各个人也算是打的有来有回。
虞洮这个人很是不爱运动,高中体侧成绩就常常垫底,他讨厌出汗的感觉,最近这段时间他不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就是在家里的床上躺着,这就导致他的身体虚的很,才多跑了两步,就因为气上不来,一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虞洮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到了一起,盛夏见状,扔下手中的球拍就来扶他。
“很疼?”
“我们先去医院。”
盛夏扶着人来到了凉亭下的躺椅上,白色矮桌上的百合花被风吹的抖了抖花瓣,淡淡的甜香味随之飘了过来。
盛夏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盖在了虞洮的脚踝处,轻轻的揉了两下,虞洮肌肤白的胜雪,曾经就有人打趣他如果去买粉底,都买不到合适的,因为他的的肌肤不仅白而且还很透亮。
但又过于娇嫩了,一点小伤出现他的肌肤上就会红上一片,远远望去,好似芍药花的花汁浸泡在他身上,香艳极了。
“不去医院,你去帮我问侍者要凉快冰敷一下就好。”虞洮摇摇头,他不喜欢医院。
盛夏又盯着他的脚踝看了一会儿,在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后,他同意了,“好,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叫什么哥哥,我可是比你大了块二十岁。”
虞洮用网球拍抵在地上,声音闷闷的,虽然这话从太多的人的嘴里听到过了,但是由他自己说出来,心中还是膈应的难受。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漂亮的少年了……其实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身边的人因此与他渐行渐远,所以他才想要找回从前的自己。
好在,现在的他与过去的他同样体能不好。
盛夏直起身子,没有忍住的揉了揉虞洮柔软的发顶,“的确是哥哥呀,谁家的叔叔会长的这么好看,让人看到了就忍不住的想……”
他又想起唇瓣碰触到虞洮脸颊时的悸动了,这次他反应及时,在虞洮骂他没大没小的时候,他先走开了。
虞洮耳根微红,将棒球帽重新戴在自己的头上,他以为盛夏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意外来的更快。
“严董,这是提前为你备好的球场。”
侍者笑得热情,完全不是职业假笑,而是看的一大堆钱的笑容。
这让方才被侍者冷落了半天的虞洮心中极度不平衡,以往他也是众星捧月的,骤然失去了身份地位,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也不怪侍者见人下菜,实在是虞洮这段时间待在家里,也不喜欢打扮自己了,爱买了一堆便宜衣服,能穿就行,几件轻奢牌子的衣服还是去年的。
虞洮下意识的转头望去,腰背笔直的男人走在最前面,闲庭若步,浸淫权势而养出了一身的矜贵与压迫感,眉眼深邃,五官线条阴冷,肌肤白的有些病态,不怒而威,成熟稳重。
白衣黑裤将他高挑紧实的身体线条勾勒了出来。
严祎珄被人簇拥着,身旁的人谄媚的看着他,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他。
他一时间看的有些失神,无意识的松开了手,球拍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虞洮狼狈的转过身来,头埋的很低,手指无意识的颤抖,鼻头泛酸,眨眼的功夫,眼底升起了薄薄的水雾。
他没有想到严祎珄会来这里……或许他想到了,或许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因为严祎珄网球打的厉害,也是严祎珄教他如何打网球的。
虞洮不喜欢运动,但是偶尔有一次看到严祎珄在球场打网球战胜了好几个人,他就缠着严祎珄教他。
严祎珄教的很全面,连比赛规则和违规的行为都告诉了他,只是虞洮听的不仔细,他只想要知道怎样才能够和严祎珄一样厉害。
严祎珄也看出了虞洮的小心思,他抿了抿唇,修长的腿分开了虞洮的腿,微有些炙热的身子贴上虞洮的后背,落线无情的唇覆在虞洮耳朵上,低沉道:“握拍的姿势错了,你当自己在大乒乓球吗?”
虞洮大学体育课选修的乒乓球,为了期末分数能及格,连着练了两三个星球的乒乓球,乒乓球的握拍姿势就深深的刻入了他的基因里。
虞洮气不过严祎珄嘲笑他,想要回以肘击,没有想到严祎珄提前预料到了他的动作,居然微微用力咬上了他的耳畔,湿润的气息立马将他包裹,他整个身子几乎都要酥掉了一半。
严祎珄看着虞洮脖颈肌肤一点点泛红,就好似虞洮在床上时……不过那个时候,虞洮从头到脚趾都泛着樱花粉,像是要从肌肤下钻出一朵朵娇嫩的小花,眼尾点缀着一抹红,妖冶美艳。
虞洮羞涩的想要将脸藏起来,尤其是在看到远处的操场看台上还有人,好像正在往这边看。
“别闹了……”
虞洮说了半天不管用,他只能够服软,“……回去……回去随你怎么弄。”
他声音越说越小,但依旧被严祎珄听到了,严祎珄这才愿意放开他。
————
虞洮以为自己球拍掉到地上的声音很小,不会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但他转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严祎珄狭长的眼眸望了过去。
严祎珄眯了眯眼眸,眼中翻涌着暗流,浅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风将他的衣衫吹的贴在他的身上,紧实有力的腰身一下就被描绘了出来。
侍者察觉到周围的气压陡然一变,他顺着严祎珄的视线看了过去,同样注意到了缩着脑袋的虞洮。
“抱歉严董,这是我们的失误,我这就让人把他请走。”
严祎珄喜爱打网球,这就成为了想要巴结严祎珄的那群人的一条捷径,总是会有人在这里蹲点等着严祎珄出现。
这种事情发生过不只一两次了,所以严祎珄每次来都会将一片区域的球场的人清干净,但因为今天有人工作上的失误,让虞洮进到了这片球场。
而给严祎珄带路的侍者以为虞洮是偷偷跑进来的,想要趁机接近严祎珄,当即就要过去将人赶走,却瞧见严祎珄率先走了过去。
严祎珄身侧还有一个五官精致的青年,二十多岁,是严祎珄生意合作伙伴林先生的孩子,叫林悦。
在林悦得知严祎珄离婚后,就经常求着林先生让他见见严祎珄,因为他爸老实在他耳边说严祎珄有多么多么厉害,害的他也想要亲眼见识一下。
但是他没有想到严祎珄生的好看,气质出众,成熟稳重就像是他对大人装扮的向往。
林悦对严祎珄有很大的好感,但是想到严祎珄有一个麻烦的前妻,他就忍不住的要皱眉头,都说剪不断理还乱,他最怕的就是严祎珄对前妻也是这个样子。
“严董……”林悦出声叫住了严祎珄。
严祎珄疏离的回眸看了他一眼,对着身边的助理说道:“带着林少去找林总,我暂时离开一下。”
严祎珄故意忽略林悦眼中的挽留之意,他迈着修长笔直的腿继续向着虞洮走了过去。
曾经他只有远远望着虞洮的资格,虞洮在小的时候就已经出落的十分漂亮了,像是童话书中描绘的小王子,穿着精致的衣服,略长的发丝露在耳朵后面。
虞洮因为害怕剪头发,有人拿着剪刀碰他的头发,他就哭得厉害,所以也就没人敢剪他的头发。
虞家人是一点都不害怕将虞洮给宠坏了,反正就算以后的虞洮恃宠而骄,也有他们这一大家人保护他。
不像他,从一出生就是人人嫌弃的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如果不是他母亲因为保护他死在了歹徒的手里,他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踏入严家的大门。
他是躲在衣柜里,看着男人将他母亲杀害了,又拿走了他家所有的钱。
无论他是闭上眼还是睁开眼,都能够看到那一片猩红的血,他的身子在发颤,根本不敢走出衣柜,他好害怕,好想哭。
直到一天后,邻居察觉到不对劲,报了警,他才被人从衣柜里抱了出来,送回严家。
在严家,他也是需要处处看人脸色,再也没有人愿意护着他了,严夫人刁难他也是常有的事情,对于其他孩子欺负他,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允许他受欺负的事情被他父亲知晓。
所以让他看到被所有人宠爱着的虞洮,他有多么的羡慕,又有多么的嫉妒。
凭什么他只能够吃残羹冷饭,身上都是青紫的伤痕,而有人从来都不知道苦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见过虞洮的眼眸,太过澄澈了,没有经历过一点挫折,不像他,沾染了太多社会的污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想要得到虞洮的疯狂的念头,如果他被生活折磨的话,他要虞洮陪着他一起被摧残。
所有孩子都想要和虞洮玩,所以他们让虞洮做“大王”,他们做忠于虞洮的“大臣”。
可是有了正面人物,没有反派,这游戏玩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有个看上去就鬼机灵的男孩指了指站在一旁瘦高的严祎珄,“他是私生子,他是坏人,我们就让他演坏人。”
这些孩子们对私生子的意思并没有太多的理解,只知道大人每每提及严祎珄的时候,都是满脸的轻蔑与厌恶,毕竟没有人会喜欢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孩子。
孩子们最这个世界的了解很多时候来自大人,所以他们也就把严祎珄当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他罄竹难书,适合给虞洮当“王”的“国家”作俘虏。
严祎珄那个时候常常吃不饱饭,人长的瘦高,却没有多少力气,跑也跑不快,被两个比他强壮的男生按到了地上。
他们像是押着犯人一样把严祎珄押到了虞洮的脚边,这是他们跟着电视剧学的。
“陛下,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个俘虏呢?要不要把他绑在花园里?”
严祎珄的头被按在泥泞的地上,身上的衣服是父亲买给他的,父亲很少会想起他来,这些衣服还是他刚回到严家的时候放在他衣柜里的,如今小半年过去了,他长得快,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可是没有人会想起来他这个私生子需要购置新衣服。
他咬了咬牙,用力的抬起头,目光狠厉,像是被囚禁在笼子的小狼崽子,喉咙里发出了低吼声。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虞洮的反应,漂亮的男孩很是慌张,有那么一瞬间,他微微向后退了一下,养在温室里的话,估计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身上肮脏不堪的污秽的世界的缩影。
严祎珄因此心中还生出了一抹快意,他扬了扬唇角,以最卑贱的俘虏身份,向至高无上的王跪拜。
可能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簇拥着的王,会在将来雌伏在他的身下。
他要将他们的“王”从云端上拉下来。
虞洮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严祎珄,第一次见到这么瘦弱的同龄人,还以如此屈辱的姿势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是被选出来的王,他点点头,默许了大家的提议。
孩子们哪里会知道生命的脆弱,就像是他们会“不小心”“玩死”可爱的小动物一样。
他们几个人将严祎珄绑在了花园的围栏上。
天气炎热,阳光滚烫,他们很快就将在花园的严祎珄给忘记了。
阳光暴晒下,等到严祎珄被佣人发现并救下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嘴唇干裂泛白,脸上都是汗,睁着的眼眸看向躲在大人身后的虞洮。
虞洮注意到严祎珄的视线,更加茫然无措了,他应该上前道歉的,可是大人将他拉走了,他该睡午觉了。
他还听到大人们说严祎珄太过奇怪了,不让他和严祎珄走的太近。
“那孩子盯着人看的时候,目光也太吓人了。”
“就算他被绑了起来,他也能够呼救吧!我听佣人说,严祎珄一句话都不说,他要是真的脱水死了,也得怨他自己不呼救。”
“好了,我们的洮洮应该午睡了,睡起来给你吃冰激凌。”
“……”
后面的事情,虞洮记不太清了,他好像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严祎珄已经不再了。
严祎珄就算差点死掉,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关心和歉意,他的父亲还蹲到他的面前,故意放低身段,却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趾高气昂。
“祎珄,我知道这件事情上你受了委屈,你想要什么玩具和零食就和爸爸说,这两天在家好好的休息,先别去上学了。”
“爸爸最近有个项目想要和虞家合作,你多和虞家的那个孩子虞洮亲近亲近,他长得那么好看,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严祎珄不假思索道,声音沙哑难听。
可是他的喜欢,与严先生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他就算差点死掉了,也没有得到父亲过多的关注,他的父亲不得不接受他的存在,又不得不将他养在家中。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爸爸。”
严祎珄很清楚他的过分乖巧,会让他父亲对他产生愧疚,有了愧疚这种东西,他就更容易在严家生存下去。
说到底,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小孩子的心性,他想着既然那么多孩子都想要得到虞洮,那他就将虞洮抢过来。
……
虞洮迈着头,咬了咬唇,他能够感受的到有人在看他。
因为他从小到大都生得好看,所以常常有人会偷偷打量他。
虞洮心中忐忑不安,他不想要在这个时候遇到严祎珄,他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了,眼睛一定也红的厉害。
他不想在严祎珄的面前总是表现的像是一个失败者。
虞洮站起身子,忍着脚踝处刺骨的疼,低着头,用他最大的努力向出口处的自动玻璃门走去。
可是却与迎面走来的端着酒的侍者撞了一个满怀。
酒从酒杯里飞了出来,全都洒在了虞洮的身上,可是虞洮现在顾不上那么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严祎珄肯定注意到了他。
“对不起,酒钱我会赔的。”
虞洮着急离开这里,但是他的这种举动落在侍者的眼中,就是他支付不起要逃跑,毕竟这酒贵的要命,普通人根本喝不起,而虞洮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件奢侈牌子。
“不行,你先把钱付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虞洮半张脸都被棒球帽遮住了,他又故意低着头,侍者更加确信虞洮就是来偷东西的,所以想要粗暴的拉住虞洮的手臂。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虞洮身后伸了出来,抓住了侍者的手。
“别碰他。”
低着头的虞洮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