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坐到楼下餐厅旁用晚饭, 方燃知手持银筷的举动,似乎还在随大脑的停滞不前而略显迟钝。
先是签结婚协议。
后是要他们结婚……
两者之间的发生只跨越了短短一天,但方燃知却像是个与自己所爱深恋纠缠七年的人,突然收到求婚仪式, 惊喜过后便仅余傻眼了。
为什么?
先生是……
先生……是喜欢他吗?
“当啷。”
金属的箸尖触碰到碗盘的边缘, 像吉他即将要奏乐前夕的试音环节。紧随着一支筷子从手中湿滑地脱离砸在桌面,再咕噜噜地滚向地板, 调成的音路刚起来便又中途换了曲调, 将方燃知的思绪扰得很乱。
仿佛一团解不开的绕麻。
他竟然不敢再继续细致地深想下去, 竟然不敢开心。
感受到的只有彷徨,惊悸。
是他想错了吧?
怎么可能呢?
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会顺遂他心愿的成真。
上天肯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为了摆脱汪秋凡,为了把他踹进阴沟, 都已经做好了和陆霁行分开的准备。
但陆霁行仍然要他,还与他签结婚协议,就已经足够让方燃知觉得不可思议了, 万万不敢再妄想其他的。
“怎么了?”陆霁行弯腰从地面捡起那根在灯光下泛着辉光的银筷, 起身去洗,回来再塞进方燃知手中。
那只大手还残留着流水的温柔亲吻,没干,很潮湿, 触到方燃知手心时,他下意识地攥握。
不过很快便又分开,像一场肢体的自主触碰,与主人的意识无关。
“先生。”方燃知低喊。
陆霁行应道:“嗯。”
这些年他们之间有误会, 有隐瞒,还不止一个。
虽然眼下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但已经被剥离出暗处的,一定要搞明白。
方燃知说:“这次的事……不单是我一个人的错。”
开口的那刻有多硬气,续话下去的时候就有多虚。方燃知捏紧筷子,脑袋低得几乎要把下巴尖戳到身前的碗中。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手掌朝上托住方燃知的下巴,然后有力的手指收缩,又自下而上地托住了他大半张脸。
“说说。”陆霁行道。
方燃知的脸被迫抬起,眨了两下眼睛,唇瓣嗫嚅,对上陆霁行那双似含杀伐果决的眼睛,吐字更虚:“你……您也有错。”
陆霁行挑眉:“哪里错?”
“是您以前跟我说……”
“不要用敬称。”
“……”被打断的滋味很不好受,得重新建立勇气,但话已经出口,再说也不是很难。
方燃知的下巴仍垫在陆霁行的掌心,没想着端正,就这么和同样犯错的陆霁行对峙:“是你以前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我问你是谁的时候,你只是跟我讲他在德国,是一个跟我……跟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
越说越觉得有底气,方燃知抓住陆霁行的手腕,声音大了起来,不过并非大喊大吼,只是他平日说话的正常音:“你说你跟我签协议,是因为想要学习、谈恋爱这件事情,以后如果跟他在一起,就能够派得上用场了。然后这段时间您又……你又总是去德国,我就以为你是去找他了,所以我不想耽误……你和他,才说要分开的。”
“我……我还不够懂事吗?”
方燃知的眸子很黑,瞳底浮着认真的柔光,似乎是要将人吸进独属于他的深渊之中,直让对方溺毙在里面才好。
他说话时嘴巴一开一合,发出的每个字眼的声音都变成特有的频率顿在陆霁行手心,微痒。
陆霁行从托着他半张脸改为掐住他下巴尖,蹙眉道:“小朋友,我是让你这么懂事的吗?”
“可是……”
“还有你说的这些,”陆霁行眉宇蹙得更深,“是我说过的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方燃知:“……”
这么一否认,便好像所有事情都是方燃知无理取闹了,他急切地坐直身体:“是你说的,就我们第一次签协议的时候,你亲口说的。”
表情有种被欺骗了的不可置信,隽秀精致的五官也恨不得要皱到一起。
在这抹不似作假证据确凿般地控诉中,陆霁行忽地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假的。”他现在毫无心理压力,承认地说道,“没有这样一个人。”
“啊?”方燃知怔愣。
他以为陆霁行怎么都要有个很正当的理由作为解释,没想到他直接就是一句打破误会与谎言的澄清。
方燃知反应无法迅速,身体不像在实处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谈过恋爱,你有初恋,你做过,”陆霁行面无表情地说,“我挽尊,不行吗?”
陆霁行并不在意方燃知和他初恋到底有没有做过,只要现在这个人是他的,而且只是他一个人的,就足够了。
但是方燃知和别人谈过恋爱这件事不能想,否则陆霁行会把自己酸死,并无数次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下手。
既然刚开始便是签协议,那方燃知18岁的时候就签也一样。
不必等到19岁。
在猜测到方燃知和陆启“在一起”的时候,陆霁行就应该把他身体里犹如第二人格的凶兽放出来,撬侄子墙角,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是他当初顾忌得太多。
顾忌来顾忌去,陆霁行没变成真正的绅士,还是“疯”了。
方燃知不能和他分开。
“我……”方燃知的尾音突然拔高,眸子里写满惊惶,很想确认或者……否认什么东西似的。
但最后却又被什么更难言的隐秘封印住。他咬唇,死死地捏紧拳头,圆润的指甲在挤压状态下迅速褪去血色。
甚至那截伶仃的腕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
他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更没有和任何人做过,他只让陆霁行占有过、掌控过他的身体。
可这些话,方燃知只敢在心里说。
他怕一旦挑明心意,先生就会乘胜追问下去,然后他会缴械投降,将汪秋凡的事说出来。
要被陆霁行“目睹”不堪的过程,方燃知不敢想,结果如何他更不敢想。
他现在表明了喜欢,以后再得到陆霁行的厌弃,那样的反差方燃知怎么能接受得了啊。
他什么都没有,努力到今天才追上一点点陆霁行的脚步,哪里敢赌。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不能成为被幸运眷顾的那个人。
从小便是如此。
而且,当初明明也是陆霁行说,他喜欢有经验的,方燃知才耍了“小聪明”,才会这么去介绍自己。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傻死了。
“你什么?”许久听不到下文,陆霁行耐着性子催促。
“我……”方燃知有秘密,但他却可耻地想继续窥探陆霁行的所有,颤声询问,“先生,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澄澈的小鹿眼在变红,可只只自己似乎没发现,陆霁行盯着方燃知,说道:“当然。”
方燃知的声音更颤了:“那你……喜欢谁?”
“你猜猜。”陆霁行说。
他把问题反抛回去,眼睛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方燃知的脸。
方燃知不说话,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他不敢猜。
但他又好像猜到了。
陆霁行叹息一声:“还不够明显吗?”
“啪嗒!”
晶莹的泪珠子飞速、沉重地坠落砸向桌面,四分五裂地溅开了一朵透明的花。
最近眼泪这个东西已经从方燃知的双眸里流下过太多次,但现在不是在床上,他却还哭得那么凶,仿佛拥有满身星辰的少年外出游历,却于半路被人欺负浇灭了那些光,徒留挫败委屈。
陆霁行微微蹙眉,起身把方燃知抱起再坐下。
这样只只就坐到了他腿上。
干燥温暖的指节点在方燃知的下眼睑处,意图接眼泪,轻轻擦拭。
“怎么掉珍珠了。”陆霁行说,“宝宝,发生什么事了?”
方燃知摇头,不敢把脑袋抬起来,只有无数的眼泪能够证明他既喜且惊的心情。
他趴在陆霁行怀里,双手抓住他的衣襟,紧攥的力度就像在抓住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后担心陆霁行察觉出更多的异样,方燃知颤抖着,抽泣着松开了手指,改为伸长胳膊环绕地搂住陆霁行的脖子,埋在他颈间无声地哭。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种被汪秋凡勒索更多的时候让他知道……猜到先生的心意。
这是真的吗?
这是假的吧。
幸运眷顾他了?
也许是,但幸运同时也在跟他开玩笑。
如果不是玩笑,又为什么会选在这种时候?
真是愚弄人。
温热的湿润很快便渗透纤薄的睡衣淌到陆霁行的皮肤,几乎能把他烫伤。
他大手按在方燃知蓬松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轻抚,给予最温柔的耐心。
在方燃知对他的话无所回应时,陆霁行心中有抹戾气,不讲道理地横冲直撞。
没有回应,就代表不喜欢。
那只只喜欢谁呢?
他想发脾气,想找事儿,就像年轻时的陆贺冲,总是会变成一个控制不住自我情绪的疯子。
关至夏会辱骂他,诅咒他。
但方燃知哭得太伤心了,那些灼烫的泪硬生生浇熄了陆霁行心中的妒火。
他很好地压抑了自己,展现出正常的一面,哄他的只只。
他想,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也没什么所谓。
现在人是他的就行。
其余的,方燃知不愿说,定是有他的道理,陆霁行可以暂且忍着不问。
以后总会知道的。
“好了,好了宝宝,”陆霁行哄道,“只只乖,别哭了。“
一声又一声,每句话的每个字眼都无孔不入地钻进方燃知的耳朵,让他无比贪恋,痴迷。
“先生……”方燃知哽咽道。
“嗯,”陆霁行应道,“我在呢。”
脑袋往那道宽厚的匈膛埋得更深更紧,方燃知几乎是用气音说:“谢谢先生。”
因为磨蹭来磨蹭去,深色的匈前睡衣本就宽松,此时扣子还被蹭开一颗。
方燃知趴在陆霁行颈边,泪朦的眼睛看到他睡衣下被抓挠出的残痕,非常地惨烈。
不知如何想的,他脑袋突然挪过去用牙齿咬住医服布料,让底下的更多皮肤暴露,紧接划过泪水的温凉的纯瓣便印在了陆霁行的匈扣,舍尖还腆了一下。
陆霁行:“。”
他所有动作直接僵住。
方燃知也僵住。
眼睛瞅着那块被亲稳的饱满匈肌,方燃知一边觉得霜,一边觉得痛。
他现在的身体,短时间内根本坐不了……然后他竟然还敢钩引先生。
真是不想活了,嫌命长。
明明都已经两个多月没主动发消息打电话,遑论钩引,没想到只要拿捏起就还能这么熟练。
餐厅寂静无声半晌,陆霁行觉得额角青筋在跳动,他握拳忍耐,拍了拍方燃知的后腰:“不哭了?那起来,先吃饭。”
方燃知心惊肉跳,一滴眼泪都不敢再流。
起身前他伸手拢了拢陆霁行的睡衣,把那颗滑开的扣子给扣好,再安抚地拍了拍,垂着脑袋心虚地嘟囔:“无事发生。”
陆霁行:“……”
“有没有事情发生,应该是我说了算。”陆霁行太阳穴确实在随着心脏的频率跃动,说话都得隐忍才能正常。
方燃知拿起筷子,往嘴巴里扒饭,一边脸颊很快鼓起来,像个热爱屯粮的小仓鼠。他口齿不清地小声说道:“先生,我们上学的时候,有内容就是在教,要遵循可持续性发展。”
“我没上过学是吧?”陆霁行淡声道,“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个内容叫利益最大化?只要还有空间,就一定还能继续开发,给股权人创造最大的利益。”
他道:“我是股东,我要开发你。”
方燃知连忙说:“我不是管理或者金融系……我没学过。”
“没事,”陆霁行往他碗里添菜,“我知道就行了。”
“……”
方燃知不敢再吭声,埋头装鸵鸟,方才还不觉有什么,现在却只觉辟谷疼。
晚十点陆霁行拿着药膏,打算给他上第三次药时,方燃知还小小地挣扎,负隅顽抗地不肯拖酷子,最后是被陆霁行暗在腿尚强行扒開的,然后又紧掐着他的邀上举,让他靠在闯头,维持傍晚刚醒来时的姿事。
“您……”方燃知眼睛盯着他的跨,好像没有仗棚,但还是像被老鹰逮住的小鸡那样,瑟瑟发抖,说,“您别浸莱。”
说完,方燃知就眼睁睁地看着陆霁行有仗棚了,从一点,到直力,狠鼎。隔着医浮料子他都能想象到有多骇眼,特别吓人。
方燃知凄喊:“先生……”
“动什么?”陆霁行抓住他为了维持搭開的姿事而翘在半空的晓腿,抬眸沉声,“别动。”
方燃知咬住嘴巴,果真不再乱动,但是眼睛却不从陆霁行身上移开,害怕他偷袭似的。
“只只。”陆霁行喊他。
方燃知应:“嗯?”
几根收支在里面角冻,势必要将药物普涉到所有的地方,温暖得不想拿初莱。陆霁行仔细观察片刻,只还剩点宏,已经不种了。他忽然问道:“你喜欢卓轻邈吗?”
“嗯?”方燃知愣住,随即想起因为卓轻邈遭受过的罪,连忙说,“我不喜欢他。”
肉眼可见,陆霁行周身的气息变好了:“答案我很满意。”
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你手机里有个私密相册,密码四位数,我打不开。”
他身体前倾,凑近道:“里面有什么照片,是谁?”
方燃知刚因为陆霁行敛去了威压而缓慢地松了口气,闻言又瞬间提上去。
而且这个问题太过突然太过意外,那口气便吊在胸口,再也下不来了。
紫荆里装着监控,是陆霁行用来监视情人的,他给吴至派了任务,也是用来监视方燃知的。
如今陆霁行又直白地说他检查了方燃知的手机,没有丝毫隐瞒的意味。
将他想要的“监视”贯彻到底。
方燃知竟然没觉得惧怕。
他只是心慌。
而且因为太慌了,所以才下意识问:“您怎么看我手机?”
“我不可以看吗?”陆霁行绅了叁根收支浸去,说道,“你想好再回答。”
“可以!”方燃知点头如捣蒜,赶紧抓住他的手,“私密相册里是……先生,那个相册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幸好每次汪秋凡找他,只要聊完了,方燃知都有直接删除他聊天框的习惯,否则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那你打开,我看看。”
“……”方燃知呆怔,“我不打开。”
音色干巴巴的,将此时他被逼迫的画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陆霁行沉声问。
方燃知垂下眼帘,不说话。
“只只,你心虚什么?”
“……”
里面拍了你很多睡觉以及光着上身的照片,我当然心虚。这种东西怎么能拿出来,好像一个应该被抓进橘子的变太啊,方燃知耳朵烧得慌,几乎要将下巴点在胸口,装聋作哑。
陆霁行抬起他的下颌:“说话啊。”
方燃知嘴唇动了动,鹦鹉学舌:“说话……说了。”
“……”
四目无言对峙,陆霁行眸底的神色越发得沉着冷郁,就在方燃知脊背发麻预备四肢并用想爬走的时候,陆霁行终于发了话。
“算了,睡吧。”他平缓地说道,“只只,庆幸你现在不太能做剧烈运动吧,明天再说。”
这肯定是威胁,方燃知被警告地一直在心里祈祷,明天晚点来,明天晚点来。
睡前陆霁行接到了一通来自德国的电话,对面是道中年男人的音色,张口便喊:“霁行。”
“舅舅。”陆霁行喊他,后问道,“怎么这时候来电,有什么事吗?”
方燃知窝在陆霁行怀里听他讲电话,免提很清晰。
“哦也没什么事儿,这不就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委婉点,但实在没更好的措辞,便直接说道,“关阙那小子非让我来问问你怎么了,他说你跟犯病了一样问他是谁问自己是谁,所以就……我没听那小子的,你做什么事向来都最稳重,我知道,但他鬼哭狼嚎地总说你变了,烦的不得了,我就来问问。”
“……”当时陆霁行和方燃知理论正事太兴奋,把“吓唬”关阙的事忘了,陆霁行说道,“没什么,跟爱人拌嘴吵了两句,没忍住发了点脾气。”
“啊?什么?爱人?!”电话那边的声调猛地提高两度,不可思议,“霁行,你别是在骗我吧?在哪儿?让我听听声儿。”
陆霁行当即把手机强硬地塞给方燃知,不顾他拒绝,用口型说:“叫舅舅。不叫弄你。”
突然隔着手机见家长的方燃知语无伦次,慌不择路地低喊了一声:“……舅,舅舅。”
随后中年男人都再说了些什么,方燃知半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很难以置信地心想,他和先生的家人对话了?
好不真实。
而更不真实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是9 月 16 号,方燃知的22岁生日。
微博、微信送来了很多粉丝与圈内朋友的祝福。
吃过晚饭,陆霁行订的蛋糕也到了。
切蛋糕之前,他先送给了方燃知一样东西,要他收下。
那是一枚只用眼睛看,便能知道价值绝对不菲的男士钻戒。
方燃知顿在客厅,傻不愣登地忘记抬脚,不明白陆霁行什么意思。
“过来。”陆霁行拿着那枚在灯光下会散发钻芒的戒指,冲他招手,说道,”只只,过两天我们就去领证吧。”
方燃知的眼睛被钻戒牢牢吸引,连眨动一下都不敢,唯恐眼前的画面全是假的。
最后两只眼睛都瞪疼了,那枚钻戒和那道高大的人影也没有消失不见。
他很想结婚。
方燃知真的很想和陆霁行结婚,但是他不敢。
他不敢。
怎么办啊,怎么办。
他被拍过不雅视频的事就是个定时炸|弹。方燃知赌不起。
如果结婚了,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和陆霁行分开,以及被厌恶的命运。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得到。
结婚再离婚,只会从云端狠跌到泥地,摔得更疼。
“……早晚都会离婚的。”方燃知失了神,一不小心就把顾忌低喃着脱口而出。
“什么?”陆霁行蹙眉瞪着他,脸色忽而沉郁下来,“还没结婚呢,你就要跟我离婚?”
“看来记性是白长了。”他眸底神色意味难明,声调极冷地说道,“暗室的门还没锁,我们再进去一趟。”
陆霁行把戒指攥进手心,像在顾及最后一点颜面,也在维持最后一点理智。
“别。”听到对方说了什么的方燃知小脸布满仓惶。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后转身就跑。
刚跑半米,就被陆霁行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