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相公了
夫妻俩没在宋家坐多久, 拿了药,跟宋枕锦说了几句话就走。
拎着药包,这次没往山上那条路走。而是绕了路从大路上慢慢回。
李四娘在山脚下远远见夫妻俩拎着药包, 等了这么久, 怒气冲天。
“这个败家子, 丧门星!又拿药, 又吃药!吃这么久了,用了那么多银子也还不是要死不活的!”
李四娘站在山脚下骂, 活像那银子用的是从她口袋里抠出来的,心疼得心肝都在颤抖。
叶开粮见是白来了一趟,沉着脸不说话。
李四娘转过头就将叶开粮不满又嫌弃的眼神, 顿时就被点燃的火药似的, 一碰就炸。
“你瞪我干什么?!”
叶开粮不跟她吵,转身就回。
李四娘心气儿不顺, 偏挽着他闹。
骂骂咧咧,叶开粮烦得不行, 脚下越走越快。
山脚的坡地上,上竹村的人还在地里。听李四娘嗓门这般大,都看好戏一样竖起耳朵。
一听原来是诊金娃子家夫郎的爷奶, 心里顿时看不起。
下林村的人跑到他们上竹村来吵嚷,脑子有病不是!要没钱, 学那畜生找点草药吃吃也好啊。
叶正坤夫妻俩并不知李四娘二人的所作所为。
回家路上, 施蒲柳已经被叶正坤开解得差不多,到家之后她就先去把药泡上。
不管怎么样,早点看好身体哥儿也早点放心。
李四娘二人后回来一步,饥肠辘辘,头发凌乱。
瞧着叶开粮脸上还有抓痕, 跟打了一架似的。
不过施蒲柳当做没看见,等老太太走过去,才缓缓抬头盯着他们的背影。
叶正坤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低声问:“咋了?”
“相公,他们是不是跟着我们出去过?”施蒲柳目光落到他们的鞋上。
鞋沾了草屑跟泥,裤腿打湿,一看就是走了远路。
刚刚还那般眼神看着她,定是没看到她们想看的。
叶正坤心神一凝,他闷声道:“最近咱们不上县里了。”
施蒲柳道:“嗯,不去了。但是还是让宋大夫帮忙看着下哥儿,不然我不放心。”
“不说他也会看着。”叶正坤嘀咕。
那小子看他家哥儿的眼神别当他看不出来,他同是男人,一眼就知那小子的心思。
*
县里。
初十过后,叶以舒日日都要去鱼灯街摆摊。一日过得像尺子比划过的一般,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有计算。
日日如此,渐也习惯。
客人愈发稳定,小摊上的东西卖得也愈发快。
转眼便是十五上元节,此节为大节。那些个年轻男女在这一天被允许光明正大的出来同游。
最热闹的还是晚上。到时候县里那些花灯各式各样,小食摊贩也最能赚钱。
叶以舒摆过早市之后就赶紧拉着豆苗回去又熬上一锅汤。
不过这次不是做鸡汤饭,这东西管饱,都晚上了谁还坐在摊位上吃一顿饭。
那定是小食受欢迎。
叶以舒在早市上买够了食材,又弄了些油纸跟签子回去。
晚上还是要做回老本行,那小串儿的滋味一飘,保管能将人勾得口涎直掉。
兄弟俩都困,但都知道晚上定能比白日还赚钱。
豆苗一边打呵欠一边洗菜,叶以舒就熬汤,把需要炖软的鸡爪、鸡翅这些先煮熟。什么猪里脊肉、脆骨、鱼、鸡肉、菌子、郡肝……但凡能在早市上找到的都用上。
反正锅大,能装。
边准备,又把早市买回来的包子蒸上,就着鸡汤当午饭吃。
菜备好,叶以舒又开始折油纸盒。
油纸折到一半,豆苗撑不下去了。脑袋一点,差点栽地上去。
叶以舒顺手托着他额头,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道:“快回去睡,养足精神晚上还有得忙。”
“嗯!”
豆苗闭着眼睛把头一点,回屋后爬上床不一会儿就扯起了小呼噜。
豆苗还在长身体,叶以舒也没让他起来太早。平时豆苗白日里帮着准备东西,早上也是出摊时才起来。
但豆苗不把自己当不知事儿的孩子,他已经十一,村里十五都要说亲了。
他把自己当半个成人,做事也不是小孩子心性,该做就认真做。
忙到下午未时,叶以舒赶紧回屋里补眠。
明明很困,可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各种琐碎碎片在脑子里转圈。迷迷糊糊是睡着了,但起来时一点整个人恍恍惚惚,头重脚轻。
叶以舒靠着床发呆,约莫半刻钟,眼神缓缓聚焦。
他掀开被子下床,看了一眼天色,豆苗已经神采奕奕地跑过来道:“哥,快天黑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叶以舒道:“先吃饭。”
晚上必定要忙,肯定没时间吃饭。
叶以舒边往厨房走边问豆苗道:“想吃什么?”
豆苗挠挠头,坐在灶前道:“哥,你随便做吧。反正除了娘反反复复教了的那几样,其他的你做的都是一个味儿。”
都不好吃。
叶以舒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睨了他一眼,直接从篮子里掏出来两个鸡蛋。
“那就吃鸡蛋面。”
“哦……”又是鸡蛋面。
早知道就随便提一个了。
哥这几天都做了好几次鸡蛋面了。虽然他哥说鸡蛋面营养什么的,但不好吃是事实。
也不知道他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做这个。
日落远山,暮色渐近。
吃完饭后,叶以舒跟豆苗就推着摊车往北边走。
鱼灯街是卖菜的地方,人家看花灯的也不会去那里。
往北出了鱼灯街,在主街进福街上,各种花灯摊位已经摆上了。
叶以舒去卖吃食的那一溜,眼尖地找到个居善街街口位置停下。他来得不早也不晚,正街的位置都被占得差不多了。
居善街这边都是酒楼,街顶上之前挂满了的红灯笼还没撤下。
陆续点亮了,街道也变得朦胧。这般灯影,挺适合成对儿的小情侣游玩的。
陆陆续续,等街道两边摆齐,自然有县里的人来收摊位银子。
虽然只摆一个晚上,但收费也是按照一日来收。位置好的跟位置差的也不是一个价。
叶以舒到了地方之后,也不着急。
端了凳子放下,他跟豆苗一人坐一根,望着这灯火煌煌的街市发呆。
他们何时见过这般场景啊。
从前一直觉得县里穷吧,也是没见过节日的盛景。
这会儿天边橙紫的霞光散去,暮色掩盖天际,月下人间却明亮了起来。
各色花灯熠熠生辉,螃蟹灯、鱼灯、花灯活灵活现。
灯下人群渐多,三两结伴,或一家全出来,街上尽是欢声笑语。
豆苗圆眼里映出明亮的长街,喃喃道:“哥,真好看啊……”
叶以舒点头,目光里映着星星点点。
“哥,人好像多了。”
“那就开始赚钱吧。”
哥俩同时起身,叶以舒将铁锅上盖严实了的锅盖打开。
小串儿他们在镇上已经卖过好多次,在小小镇上都能那般受欢迎,何况是在正在过节日的县里。
锅盖移开,那霸道的味道顿时散开。
那瞬间,豆苗仿佛看到摊位前的人群都安静了一下。只一眨眼,耳膜又被人群的喧闹声灌入。
“老板,这是什么?”
“怎的这么香!”
“阿嚏!”
豆苗清清嗓子,当场吆喝起来:“小串儿嘞,麻辣小串儿!素菜一文钱一串儿,肉串儿三到五文一串儿嘞!”
豆苗那边吆喝收银,叶以舒卖串儿。
不出意外,只要有人愿意吃,摊位上就一定会有回头客。
兄弟俩配合,豆苗点串儿收银,叶以舒装菜。
大伙儿路过见人群都围拢了,好奇一问,便有吃满意了的客人帮忙宣传。
这样一样,豆苗那边排队的人没少过,叶以舒的手也没停下过。
至于这上元节是个如何模样,他们是一点儿没心思看。
只偶尔忙得神思抽离,手上还在继续捡串儿,隐隐间能听那打铁花的地儿传出几声呼啸过来的惊呼。
寻声抬头,却也只能看到攒动的人群,跟围在摊位前眼巴巴瞧着锅里的客人们。
“老板你别分神,快些啊。”
叶以舒垂眸一瞧,是个豆苗那般大的小孩。一身长衫,头戴方巾,是个小书生。
叶以舒将盒子递上,道:“欢迎再来。”
小书生拿了自个儿的小串儿,用竹签插着入口。唇一抿,清澈的眼睛睁大了一半。
叶以舒正要顺口问问,毕竟小孩都不太能吃辣。
结果却见那小孩转个弯儿就排在了那队伍后,一边吃一边盯着眼前长龙一般的人群,眼中全是可惜。
定是可惜刚刚没多要些。
叶以舒轻声一笑。
只听跟前一阵低呼,如海浪徘徊。
叶以舒疑惑望去。
就有个年轻客人腼腆着握紧拳头,激动上前来,大胆又直白道:“老板,可否在生意结束后约您长街一游?”
人群里开始起哄,还有那些个落后一步的人纷纷后悔,紧攥衣角看着这边,就怕叶以舒答应了。
豆苗霎时瞪圆了眼睛。
叶以舒眼睛一眨,反应过来摇头笑道:“抱歉,成婚了。”
人群又是一顿可惜的呼声。
叶以舒这边把小串递出去,排到的客人是两个小女娘。她俩一边接过一边兴奋道:“老板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像天仙似的。”
“才不是,像狐仙!”
“像花妖,话本里那些花妖幻化的容貌才是最盛艳的!”
“不像不像,花妖太弱。老板一看就有气势!”
“就像,就像!”
两人说着说着就争起来了,一看就是欢喜冤家。叶以舒目送他们走远,唇角带着几分笑意,专注捡串儿。
不过人实在太多,叶以舒一直没停过。
他轻轻甩了甩手,刚要继续,手腕却被握住。
叶以舒抬头看去,就见宋大夫还是一身青衫。他一笑,煌煌灯火下,容貌盛极。
他道:“松手,忙着呢。”
“歇会儿,我帮忙。”宋枕锦道。
“诶!你干嘛,老板可有相公!”有客人面红耳赤道。一看就是急眼了。
“这不是宋大夫嘛?”
“对,是宋大夫。”有认识宋枕锦的客人道。
叶以舒听客人跟喊流氓似地喊宋枕锦,他回头道:“是相公,来帮忙了。”
叶以舒又抬起手腕。
宋枕锦松手,绑好袖子就站在叶以舒之前的位置忙。
叶以舒走到豆苗那边把小孩儿换下来,他收着银子,让豆苗去后面叠盒子,然后宋枕锦捡串儿。
这样一看,两人真是相配。
一冷一热,一静一动,容貌皆是上乘,天生一对。
余下没人再说请叶以舒同游的话了,这串儿也卖得清净。
宋枕锦手快,叶以舒收银子就收得快。余下一半,不消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没了东西,叶以舒将盖子盖上。
他笑着对没买到的客人们说声抱歉,大伙儿问他:“叶老板,以后还卖不卖?!”
叶以舒只道:“暂时没想好,不过早市时我们在鱼灯街卖鸡汤饭。”
“对对对,鸡汤饭可好吃了。”
“那定要去尝尝。”
“……”
街上卖小食的人多,客人们三三两两散去,又找别的吃食去了。
叶以舒走到摊子后头,后腰靠着摊车。
豆苗抱着钱袋子坐在凳子上,边上是正在袖子的宋枕锦。
“阿锦怎么来了?”叶以舒问。
“今日来看师父,又想着你或许忙,过来看看。”宋枕锦轻声道。
哥儿身后行人不绝,高空悬挂的花灯明亮辉煌,栩栩如生。但都没朦胧灯光下唇角带笑的哥儿吸引人。
宋枕锦看他微垂的眼睛,就知道哥儿累了。
“收拾收拾,早早回去休息吧。”
叶以舒打了个呵欠,目光飘向豆苗。小孩眼睛晶亮,下午睡得足,哪里有半分的困意。
“豆苗,玩儿不玩儿?”
豆苗看他哥,又看宋枕锦。他道:“哥,我想逛一逛。”
叶以舒道:“行,先把东西放了来。”
他也不困,就是手酸而已。加上站了有一个多时辰,身体累了点儿。
推着摊车回去,豆苗赶紧数钱去了。
宋枕锦看着叶以舒道:“不着急,今晚一整夜都能看。”
叶以舒道:“也没着急,你看豆苗现在哪里还记得逛逛。”
进了厨房,叶以舒看着跟来宋枕锦道:“饿不饿?”
宋枕锦摇头,又问:“要生火吗?”
叶以舒点头:“嗯,洗个澡,头发上也有味儿。”
宋枕锦没多言,坐在灶前就开始生火。
元宵热闹,可进了一方小院儿中,就像从喧嚣中脱离。
叶以舒洗锅掺水,盖上锅盖后就勾了根凳子坐在宋枕锦身边。他问:“你今晚不回去?”
“嗯。”宋枕锦道。
叶以舒问得凌乱。
都这会儿了,宋枕锦当然不会回去。
他闭了闭眼睛,容着有些疲乏的脑子继续指挥自己的言行。
“阿黄呢?”
“在家。”
叶以舒侧头,目光混沌地笼着宋枕锦。马尾搭在身前,无精打采。“几时开始在县里看诊?”
宋枕锦道:“明日就开始。”
叶以舒追问道:“看了就回吗?”
“嗯。”宋枕锦道。
叶以舒手指点了点下巴,道:“夫夫分居久了不好。”
宋枕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听哥儿拐弯抹角问了这么多,原来是想说这个。
“那要怎么办?”他递上话。
“你说这样好不好,你要看诊的那一日前后就留在县里,正好我这儿也能睡得下。你说好不好?”
叶以舒闭着眼睛问的,脑袋一低,额头抵上了宋枕锦的肩膀。
好一会儿没听到回答,他似抱怨道:“宋枕锦,没你我睡不好。”
宋枕锦眸光泛起涟漪,笑意萦绕。他伸手顺着哥儿的头发,轻声道:“好。”
叶以舒闻着那淡淡的药香味儿,神思安稳。
靠着靠着,困气如排山倒海而来。不知不觉就这么打着盹睡了过去。
豆苗数完银子,兴致勃勃跑进厨房里来。
见灯火下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霎时捂住嘴巴。见宋枕锦看来,他小声道:“宋哥哥……”
宋枕锦道:“今晚兴许去不了了。”
豆苗咧嘴一笑,像个小黑兔儿往他俩身边蹦了蹦。悄悄看了一眼他哥,就怕他被吵醒了忽然一掌给他掀过来。
他用气声道:“我本来就是想让你俩去。”
说完他往他哥膝前衣蹲,手捧着微微长了点肉的小脸儿搓了搓,又转头巴巴看着宋枕锦。
“宋哥哥,你真的要跟我哥和离吗?”小孩眼神纯稚,眉头拧在一起,明晃晃地显露出自己的心意。
宋枕锦目光垂下,羽毛一般柔和,轻轻沾在叶以舒身上。
他道:“水烧好了,洗完脸早点睡。”
豆苗瘪了瘪嘴。
大人总这样,糊弄小孩子。
可他才不是小孩子,他懂得多的呢!
叶以舒忽然动了动。
豆苗一惊,像被鹰盯上的小兔,耳朵高竖。也不问了,蹑手蹑脚挪走,飞快收拾完跑出厨房。
他觉得他哥跟宋哥哥很合适,天生一对!
他哥年纪大了,凶巴巴的没人要!
豆苗走后,宋枕锦怕叶以舒这么睡着容易生病。他肩膀动了动,道:“阿舒,水烧好了。”
叶以舒眉头轻轻皱了皱,往那散发着药香的颈侧钻。
宋枕锦被哥儿挤得脑袋微抬,下巴抵着那柔顺的头发。
“阿舒……”
叶以舒狠狠往宋枕锦身上拱了拱,眼睛闭着,身子回正。他拧着眉道:“豆苗刚刚是不是来过?”
“嗯。”宋枕锦应道。
“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叶以舒阴恻恻道。
宋枕锦起身,手落在哥儿头发上轻轻顺了顺,道:“我没听到。”
“我感觉到了。”叶以舒笃定道。
他起身,慢悠悠跟在宋枕锦身后,打了个呵欠道:“我怎么沾着你就困了。”
宋枕锦眼底藏着笑意,道:“我也不知。”
叶以舒道:“你大夫你都不知道?”
宋枕锦笑出声来,拿着盆顿步转身。他看着跟到身前的哥儿道:“阿舒,不要胡闹。”
叶以舒拿过他手上的木盆,脑袋一偏,在宋枕锦不解的目光中,在肩上蹭了蹭耳朵。
要不要用这么哄人的语气。
叶以舒面无表情,蹭完顶着红了的耳朵端盆转身。
宋枕锦问:“明日还要出摊?”
叶以舒点点头道:“要。”
说起这个,叶以舒也不再磨蹭,迅速洗完澡后又开始准备明日早上用到的鸡汤。
宋枕锦在一旁给他帮着忙。
忙着忙着又不知几时了。
叶以舒将厨房的门关上,迅速回到自己的卧房。他脱了衣服往被窝里一钻,目光一抬,就等着关了门过来的宋枕锦。
“明日几时起?”宋枕锦问。
“寅时四刻。”叶以舒下巴往被子上蹭了蹭,鼻音浓重。
宋枕锦掀开被子躺下去,只感觉肩上一重,叶以舒已经挪着将头靠过来。
“我先睡了。”
“睡吧。”宋枕锦给他掖了掖被角,声音平缓道。
宋枕锦身上的药香助眠,不止如此,他周身的气场温和,挨着他的人不自觉就会平静下来。
真要问叶以舒为什么挨着他就能睡得更好,他自己也说不准。
睡熟了,人就自然而然窝到了宋大夫的怀中。
兴许是分开几日,再见到宋枕锦后从前那一点点的生疏不知为何散得干净。
此时一床被子盖着,宋枕锦没了不习惯,心中平静温和,满心满眼都是枕边人。
叶以舒甚至也不管睡没睡着,靠了过去。
先前清醒时还注意着距离,但现在他只想将人扒拉进自己窝里团着。
叶以舒睡过去时还在想,他现在分开睡都不习惯了,要以后都睡不到宋枕锦……
年前他还想得干脆,说年后提和离。可现在年后都这么久了,他却没一点想法。
仿佛就像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两人牵扯得深了,就不想放手了。
不过这是意识朦胧时的想法,等再醒来,便没了时间再深想这些。
*
寅时过半,叶以舒从床上坐起。
他快速穿好衣服,直接下去。期间没有惊动睡眠质量极好的宋枕锦,却在开门时,听到一声“阿舒”。
叶以舒回身,宋枕锦动了动。
“几时了?”
“五更天了。”叶以舒回,“你睡着,我记下就弄好了。”
说着轻悄悄地关了门,奔往厨房。
生火蒸米,期间门外敲响,叶以舒一听就知是菜农把菜送来了。
他刚要去,却听见门开了。
菜农刚笑着道一声叶老板,却发现是宋枕锦。他认出人来,忙道:“宋大夫,你怎么在这儿?”
宋枕锦道:“我夫郎做的这买卖。”
屋里只哥儿跟豆苗在,这么早有人上门,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后果难以设想。
宋枕锦接过那些青菜,门关上,拎着菜到屋里。
看哥儿在灶台上忙碌,他道:“阿舒,我把阿黄带过来吧。”
叶以舒疑惑:“带过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带阿黄采药。”
宋枕锦放下青菜,绑好袖子边道:“这里人生地不熟,阿黄带过来也可以看看门儿。我也不一定自己采药,可以在济德堂带些药材回去。”
叶以舒想了想,点头道:“行。”
他其实可以自己养一条狗,但阿黄已经是半大的犬,看门儿更好。而且他让宋大夫在这儿睡,阿黄是他的狗,自然得跟着自己的主人。
手上做着事儿,时间转瞬而过。
眼见天要亮了,叶以舒将米饭、鸡汤还有青菜这些都给装上,招呼洗漱完的豆苗走人。
宋枕锦跟在叶以舒身边,手上是油纸包好的葱油饼。
他刚刚才做好的,但哥儿说赶时间,还没来得及吃。
他给了两块给豆苗,想自己推车让哥儿腾出手来,叶以舒却说他推不动。
无奈,宋枕锦只有将饼递出去。
叶以舒低头看了一眼,偏头咬上一口。
宋枕锦唇角抿了抿,看哥儿吃完,又赶紧递上。到鱼灯街时,叶以舒肚子便饱了。
豆苗才吃了两块饼,但不知道为什么噎得慌。
他揉揉肚子,看看两人,心里一哼。
还说和离呢,比大顺哥跟大顺嫂子都黏糊。他看才和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