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祸具魂
【鬼舞辻无惨,请问你是发什么神经?这就来一口了?!】
【安静了一路,我以为他是一边和裕树贴贴,一边找了个合适的视角,方便监视童磨呢?】
【我也……】
【尤其他咬人是真的没预兆,张口就咬在裕树的眉骨上了……】
【这个地方,真的很疼,呜呜(打过眉钉的人的血泪之谈】
【无惨就跟那个黑白配色的猫一样,冷不丁地发一下神经】
【邪恶奶牛猫】
【他更像是邪恶狸花】
“噗——”
很轻的笑声,打着旋儿一样。是裕树阁下的笑声。
这个有点出乎意料的反应,使童磨的脑袋开始运转:“……唔?”怎么回事?
无惨大人咬的毫不留情,森白的蛇牙下已经涌出了艳红的血液,可裕树阁下却不生气?
反而笑了出来。
这让童磨不解。难道说,裕树阁下就喜欢这种粗暴风格?那他知道了,他也可以学的。
但童磨很快没有空想这件事了,在他的视角里,冰凉的蛇信拭过伤口,勾连了一缕红色。
童磨的瞳孔剧缩。咕咚。
是他本人都无法忽略的,喉结滚动的声音。食欲,被勾了起来。童磨着魔似的走了上去。
“嘶——”
一路上,如同死物一样的墨蛇竖起了身体,张开了猩红的口腔,对侵入者发出了警告。
蛇类的冷血和暴戾,完全爆发出来,凶得不行。
虽然听不到,但也能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家入伸出手,抓住想要攻击的墨蛇。
墨蛇的尾巴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上,冰凉又滑腻。
鬼舞辻无惨扭过头,无声死盯变正常了的家入裕树。是的,变正常。
这里的咒力已经形成了一个场,之前家入裕树被“场”影响,感同身受了其他存在的情绪。
所以才会感到悲哀。
不过这个“场”并不强,很快家入裕树自己就清醒了。
【啊……】
【是这样吗?是我误会屑老板了!我还以为他就是犯…咳,我收回“邪恶狸花”的代号】
【原来是事出有因,啊这】
【人坏,蛇好】
【我宣布,鬼舞辻无惨不是邪恶狸花!他只是一只纯黑色赖皮蛇而已(幻视刚才那一幕】
【可以是猫,可以是赖皮蛇,也可以是赖皮蛇猫】
【那发神经的奶牛猫这个猫塑,拿走给童磨用,怎么样?感觉他的性格和奶牛猫很贴?】
【青天大老爷,这才是正确的猫塑,太合适了!!】
【油炸大老爷!!】
家入裕树又要忍不住笑了。他暂时失去了听力,但弹幕在的时候,他可以靠弹幕获取信息。
所以他之前和别人的交流看起来还挺正常和顺畅的。
不过,也有个坏处——
专注于弹幕上的时间变多,捕捉了更多的笑点。光是无惨的猫塑,就已让他忍俊不禁两次了。
【裕树总是会在我觉得他正常的时候,透出病病的本质,比如现在,他是完全不紧张吗?】
【完全不呢】
家入裕树暂且没有看弹幕,他找到了一条线索。
“这些‘祭品’,都是男性。”他低声说。
虽然咒符缠得很厚很紧,但里面的人毕竟不是白骨,很容易从轮廓和曲线上,分出性别。
而且这一路上,祭品从小到大,很像婴儿到成人。
另一边。
西宫桃吐不出任何东西,在泪眼朦胧中,听到了黑发青年的声音:“西宫小姐,你还好吗?”
“我、我……”
【这个妹子已经在背景音里吐了两分钟了,虎摸……】
“西宫小姐需要留下吗?”黑发青年问道。
西宫桃抬起一双红肿带有水光的眼,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的,只是第一次见这些……”
【对她来说,冲击更大吧。这种活祭本就反人类,再加上那些被咒符包裹的尸体真的很多】
【这谁冷静得了】
“哦,”黑发青年歪头,“西宫小姐,你或许误会了。”
随后,他用同样的轻柔语调说:“我的意思是,西宫小姐可以在这找一找,是否有西宫先生?”
【……】
【虽然地狱了一点,但挺合理的,毕竟祭品都是男人】
【对哦】
西宫桃:“……”她艰难地摇了摇头,“父亲他失踪的时间不久,这里的……应该不是他。”
“我们…先去找老师吧。”继续顺着庵歌姬的残秽追踪下去。
得到了回复后,无月点头,说:“好。那我们继续走吧。”
“好。”西宫桃擦着渗出来的眼泪,没有看到消失的额饰。
负责推轮椅的童磨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方,又在金发女生身上绕了一圈。
童磨本来想说点什么,结果低头看到了缠在裕树阁下手腕上的无惨大人。
裕树阁下虽然听不见,但应该会读唇语,之前的交流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凑到裕树阁下身边,让他分辨口型的话,有被无惨大人咬的风险,那还是算了。
他怕得病。
再往前走,沿路上的“祭品”却少了起来,而空气里那一股潮湿、发霉,腥臭的味道却更浓。
似乎还有水声。
听起来,就像是一条河流,或是一道湖泊的声音。
而这,怎么可能呢?
这里是一条地道,道路扭曲,但他们一直在下行。
不算逼仄的通道终于要走到了重点,不远处,不再是小路,而是一片开阔且空旷的地方。
【boss战的前奏……】
【歌姬也在里面吧,绝对还活着吧?不要出事,呜呜?】
【这个副本出乎意料的危险,打头就是一个特级咒灵「二重身」,智商高,居然还会攻心】
【总觉得要开始了……】
西宫桃走在最前面,所以从通道里出来后,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巨大的血池祭坛。
血池里流动着的猩红液体,发出了他们之前听到的水声。
血池里竖立着十几根石柱,外层围城了一圈,血池最中间,则是单独的一根,相比来说更粗。
裹着咒符的“祭品”,就被绑在了外圈的柱子上。
血池涌动,掀起了波浪,冲刷在“祭品”的身上,后者无处可躲,也只能承受一波波的冲击。
偶然会发出微不可闻,极容易被忽视的哀嚎。
他们,还活着……
“老师!”
西宫桃叫道。
只见血池的最中央的那一根石柱前,就躺着一个人——失去了意识,双眼紧闭的庵歌姬。
她既没有被幕后之人做成“祭品”,也没有被绑起来,但却给她换了一身更古朴的巫女服。
【更奇怪了……】
【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那个,万世先生,”西宫桃握着扫把,神色纠结,踌躇着开口,“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当然,您请说。美丽的小姐。”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一口答应了下来。
西宫桃对上那一双琉璃眼,抿了抿唇,“我的扫把,自从进了这个地道,就好像不受控了。”
“我知道万世先生的术式是冰,或许能冻住血池,所以我想让万世先生帮忙一起救老师。”
【这个地方是有点邪性,刚开始裕树也被迷惑了一下】
【不能飞?那确实要用到童磨,不然就只能从血池里趟过去了】
【这个血池一看就脏,像去印度游恒河一样,呛一口就会被百八十种危险病毒入侵身体】
【西宫桃的脑子转得还挺快,瞬间想到了工具人——童某】
【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西宫桃退了几步,给万世释放术式让出了空间,他们身后,黑发青年将手肘撑在轮椅边。
望向了身边的人。
他开口:“西宫小姐,不久前,我被这里的‘场’影响,恍惚了一瞬,也看到了一些画面。你想听吗?”
西宫桃一怔,她点头。
黑发青年说:“我看到了,一次祭祀,或者说,一次下尹村的村民,进行祭祀时的片段。”
村人们围在一起,中间是个高台。高台上,有三个人。
一个手持镰刀的男人,还有一个戴着鬼面具,跳傩戏的男人,还有一个哀嚎的女人。
“他们在制作一种,叫做‘祸具魂’的怨灵。”
跳傩戏的男人,是在模仿祸具神作乱。那个女人是祭品,仿若替身一样被捆在了前者身上。
男人一抬手,被捆在他身上的女人也抬手。
那个拿着镰刀的男人,围着他们绕,口中念着什么,直到女人不再嚎叫,而是昏了过去。
男人伸出镰刀一勾,女人从昏迷中又惊醒,但她什么都说不了,只能睁大惊恐的双眼。
村民们目光灼灼地盯着从女人身上流下来的血,神色亢奋,口中不断念叨着,“祸具神被法师降服了”,“仪式成功了”,“祸具神可以为我们所用了”等话。
在他们的笑容中,那个女人没了声息,身下的血已经汇聚成了一滩,镰刀上滴答而落。
下一刻,如同冤魂般的东西从女人身上冲了出来。
【……】
【这个回忆做成了那种老式相机录影的感觉,好真实】
【成功地让我感觉更害怕了】
【怪不得这个村子每家每户都挂着镰刀,他们该不是都做过那种反人类的诅咒出来吧?】
【好恐怖】
【如果每家每户都做的话,被当做祭品,献祭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理解这个村庄为什么一股怨念深重,随时都有恶鬼突脸的感觉了】
【怨气大正常的,换成我,也要弄死整个村庄的人】
西宫桃听了思索一番,脸色一愣:“掳走老师的人,难道就是为了被制作那个‘祸具魂’?”
很快,少女的神色变得焦急起来,上前一步,“不对,老师昏迷了,献祭很可能已经开始……”
“锵——”
一阵风吹过。
匕首泛着寒光的刃,和金发少女的手掌擦过,居然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
一道白色的身影握着那一把匕首,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旋身一拧,向金发少女攻去。
“锵——”
她们交手的速度很快,下一秒已经打到了十米之外。
【?!】
【什么?什么!】
【是刺客小姐,她怎么来了?不对,她怎么和西宫桃打起来了?!】
【西宫桃的术式这么强吗?这打起来的人设也不对劲了?!】
童磨闲庭信步似的走了过来,抱怨道:“阁下,您的魅力,可真是无人能挡……”
这个女人不久前就跟了过来,童磨一直没说。
现在他后悔了,“我和无惨大人还没出手,就被她抢了先。浪费了一个提高您好感度的机会。”
家入裕树无奈:“……”
算上对方在灵能者协会的那一次针对自己的暗杀,他也只见过对方两次。现在是三次了。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帮他……
他也不知道。
不远处的西宫桃,也不再伪装,她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一脚那个白衣女人踢开。
见到那个黑发青年,以及他身边的人都并不惊讶,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眼眸一动。
【哈?!】
【这么说,其实西宫桃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什么时候?】
【不会从开始就…?】
西宫桃…暂且称她为西宫桃吧,她也并不是想得到对方的回答,脸上又绽开了一个笑。
“没有附身到您身上,真是可惜。这样一来,就要多费一些精力,才能解决您身边的人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发出了询问:“所以,我应该叫你什么呢,西宫小姐,还是……祸具神。”
【?!】
【原来她就是祸具神!我就说呢,这种能附身的咒灵至少得是一级或特级的级别,果然!】
【一路上完全没有破绽】
【甚至呕吐那一段,我还和她感同身受,演技绝了……】
“无月先生……您什么时候察觉到,我不是本人的呢?”
家入裕树笑了笑:“大约是因为,你的目标太明显了吧?你的目标一直是在引导我们来这里。”
“我猜,如果我被你附身成功,你大概会说——
仪式很可能已经在进行中,祭品的身体里已经栖息了祸具魂,不如将仪式完成,引出祸具魂。
——对吗?”
“……”
祸具魂的脸上再没了笑意。
对方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你想要制作出另一个‘祸具魂’。而我们,是你这次选中的祭品。”
西宫先生的失踪,就是引子。
之后的一切——西宫夫人的寻找,自然者协会的搜寻,失踪的小队,蜂拥而来的教会……
都是她的计划。
为了获得更多的祭品。
不过祸具魂选出来的祭品,都是清一色的男性。童磨眉头一皱:“你喜欢男的?”
“喜欢?!”祸具魂听着,呼吸陡然粗重,神色癫狂了一瞬,大叫道,“我恨不得男人都死光!”
“那些狂妄自大、贪生怕死,脑子长在**上的垃圾!”
【哔哔——】
【我发誓我听到了】
【没错,我也听到了,哈哈?】
【什么?】
【太好了,是贾斯汀·比伯,我们有救了!】
【这个祸具神,厌男?】
童磨完全看不懂氛围,他眼睛一亮,说:“那真的吗?太好了,我也讨厌男人。”
【磨磨头惊喜发生:讨厌男人?太好了!是同担!】
【祸具神发送了一个无语】
祸具神:“……”
她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回复他。
祸具神调整了一下呼吸,直接引动了仪式,血河开始不安分起来,撞击着石柱上的祭品。
与下尹村人所使用的粗陋方法,祸具神开发出来的这种献祭方式,能容纳更多的祭品。
“……”
听着河流的湍急之声,腥臭的味道也浓郁了起来。
祸具神发现,一切顺利得过分,居然都没有人阻止她。她不由得看去,那两人一动不动。
她问:“你们,不阻止吗?”
“不哦。”
万世笑嘻嘻的。
“一是,没必要。那个女人,身上确实被种下了怨念的种子,仪式完成后才好连根拔起。”
他说的人是庵歌姬。
“二么……”
“即便多了一个‘祸具神’,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呀。”万世把眼睛一眯,声音也悠悠的。
很悠哉,很欠揍。
祸具神被挑衅了,“说大话,容易死,我知道你是特级咒灵,而无月先生,是特级咒术师。”
在她附身西宫桃,找到他们时,在现场见到过两种强大的残秽。
一个是万世的冰,至于另一个,就是这个一直坐轮椅的人类了。
“而我,一旦成功制造另一个‘祸具魂’,也将是特级。”
“二对二,胜率对半。”
童磨指着角落里的白衣女人,“你是不是把她忘了,不要看不起人哦,虽然她很弱,但其实是二对四。”
祸具神:“?”
二对四?
就在祸具神要出手的时候,童磨已经快乐地窜了出去。
“无惨大人,不要再袖手旁观了吧?敌人是女性。”
“你要记得你是妈妈。我是女儿。这可是,女性之间的战斗哦!”
【……忘了你那个“辛德瑞拉一家”的设定吧,求你】
【不愧是你……】
【我发誓,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脸色全都扭曲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童磨一开口,是连鬼舞辻无惨都会闻之色变的存在】
【好的,规则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