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腊基尔监狱是一个偏远小国的官方监狱, 搜索地图，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
但与之不符的是，它在一部分团体里鼎鼎有名, 这些东西以去那里为荣。
下午是监狱里囚犯外出放风的时候, 大大小小的囚犯们安静地游走在铁丝网内，不能交流不能对视, 一旦反抗, 便会迎来狱警的殴打，这些家伙打起人来可不管你死活。
铁丝网外侧趴着一个银发女孩儿, 这是她每天的固定项目，来这儿晒太阳, 看里面犯错的人散步，她想跟他们说话，可惜, 他们就是不开口。
小时候的朱莉安娜不明白，但长大后的朱莉安娜明白了, 他们不是不想跟她说话，而是不能说。
一个月有一次例外, 那就是鲁道夫狱警监督的时候, 他不会打那些犯人, 对朱莉安娜和那些孩子的交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优优, 你记住，要离那些大人远一点。”
“优优，要是真被抓走了, 不要哭, 不要喊，把自己当石头就好了。”
“优优, 把自己弄脏一点！”
“优优，我们一直在一起、”
……
这些都是小伙伴告诉朱莉安娜的，朱莉安娜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他们不会害她，要记住他们的话。
“勒斯、玛莎、康妮……”朱莉安娜一个个点着，今天有五个朋友离开了这里，他们去了哪儿？
至于那些大人，他们从未跟朱莉安娜说过话，只是看向朱莉安娜和那些孩子的眼神中充满着悲哀。当朱莉安娜跟他们对视时，他们会躲避朱莉安娜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她，也不敢看那些孩子。
有几个狱警也这样，还有几个狱警的眼神让朱莉安娜很不舒服，大人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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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研究所还是下面的囚牢，都是安静的，好像所有人都没有交谈的欲望。偶尔周围会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帕姬告诉过她，不要去听，不要去看。
优优很听话。
朱莉安娜的世界很小，算来算去，就只有那几个地方，每天最期待的时候是下午，那时候赛琳娜会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里面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可惜赛琳娜说这些都是假的。
“赛琳娜。”朱莉安娜紧靠着身后的女人，那让她觉得安全，“勒斯他们真的出去了吗？”
“嗯，他们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赛琳娜抱紧优优。
“那他们怎么都不回来看我？”她最好的朋友格罗瑞亚离开很久了，她说她会一直陪着她的。
赛琳娜知道朱莉安娜说的是谁，想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她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们很忙。”
压抑着情绪，赛琳娜将朱莉安娜哄睡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躺在床上的朱莉安娜睫毛颤动着，赛琳娜骗人！！
轻轻变换睡觉位置，朱莉安娜没有睁开眼，她知道房间有个眼睛，有人在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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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琳娜来到华纳的实验室，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华纳在写些什么。
“你来这儿干什么？”华纳问道。
“优优开始怀疑了。”
“这很正常，她不是傻子，就算有我们保护，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比别的孩子更早熟，也更敏感。”如此脏污的环境，几块木头无法保护白玫瑰的纯洁。
“比起隐瞒，我更乐意告诉她真相，这能让她在我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保护自己。”华纳说出自己的看法，当然，这会给他带来同事的围攻。
帕姬从外面走进来，她正好听到这一句，当即否决，“不行，难道你要告诉优优，是你杀死了那些孩子？”
“与其让那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孩子苟活，然后再被利用，死亡不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吗？”华纳冷漠地说道。
“把他们救活，或许下一刻就有警……”帕姬卡住了，又组织了一下，“外面的阳光进来。”
“很不巧，阳光的头头很久以前就来过了，现在成为了一坨污泥。”刚开始华纳也是这样希望的，然后看着那些被救回来的孩子再次回来，剥皮削骨，最后连那些烂肉都没留下。
“要是你做的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赛琳娜问道。
华纳耸耸肩，“换个地方让我继续研究，毕竟是他们需要我。”
“以前或许会这样，但你现在有了软肋，他们会直接带走优优。”
实验室陷入沉默，最后华纳说道：“我会小心一点，不让他们看出来的。”
“这几天我会向优优透露一点情况，优优很懂事。”赛琳娜思考着华纳说的话，的确不能一直瞒着优优。
“要是能把这地方破开就好了。”帕姬满是不耐，“他们又送来了一批人和各种动物，想进一步进行基因融合实验。”
“他们想要延长寿命，从海洋里找了奇怪的东西，给我送了十个人来尝试。”赛琳娜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不是疯了就是麻木。
“冷静点，把他们当做必要的牺牲。”
华纳会对同情那些孩子，但要是自己的实验品的话，他反而能接受，将这个当做研发的一部分，不过他会让实验品们好受点。
“华纳，你会伤害优优吗？”
“如果是为了研究的话，我会，当然，我也相信我会治好她。”也不会让她很疼。
六天后，5岁的朱莉安娜躺在了手术床上，醒来后只觉得身体麻麻的、很冷……格罗瑞亚他们也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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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琳娜的精心照料下，朱莉安娜又能趴在铁丝网那儿了，原来灵动的眼神变得忧郁，只是呆呆地看着里面。
“一定要这样吗？”帕姬心里沉甸甸的，她快要接受不了了。
“嗯。”华纳应道，“那些恶心的东西盯上优优了，他们想要完美的，在他们开口之前，我们只能先下手。”
“一条疤就够了？”如果够了的话，那些孩子怎么会死？
“当然不够，比起遭受这些，我宁愿让优优多进行几次实验。”
“什么？！”帕姬无法接受，“你只是想研究优优的基因和身体变化，根本不是为优优考虑。”
华纳没有反驳，“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赛琳娜呆呆地站在旁边，最后说道：“我们都是优优的负责人，除了你之外，优优也要进行我们的实验，不是吗？”
“当然可以。”华纳同意了。
后面两年，朱莉安娜一直流转于三个实验室，她的状态也一直在实验准备、实验中、身体恢复中轮转，没有让他人沾手半分。
别的研究人员自然也知道其中的猫腻，但都默许了，谁也不想将这事儿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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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别的研究员，帕姬在实验体身上投注的情感过多，她会给他们取名字、会给他们赠送礼物、会跟他们聊天，随着实验一步步的深入，每一次伤害他们的同时，帕姬的内心也遭受着折磨。
“古斯塔夫哥哥，我来了。”朱莉安娜对着玻璃另一边的少年说道。
少年的样貌很狰狞，脸上凹凸不平，身体上还有一个个硬疙瘩，与外貌不符的是他的性格，十分安静，看到朱莉安娜，用手轻轻抚摸了下她头发的位置。
朱莉安娜歪着脑袋，虽然没有被触碰到，但她依然很开心。
第二个玻璃屋住着艾达，她拥有着蛇的鳞片和尾巴，看到朱莉安娜后，暴躁的用尾巴拍打玻璃，根本不想跟这个让她嫉妒的孩子交流。
但朱莉安娜还是跑过去了，看着玻璃房外的照片，那是艾达原本的模样，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对着外面笑得灿烂。
后面还有长满蜘蛛手臂的多拉、有着怪异盔甲的穆得、长着鱼尾巴的胡尔达、全身都是羽毛的希伯来和还有着人形样貌的凯伊。
朱莉安娜一个个看过去，最后来到帕姬面前，她现在已经七岁了，知道很多东西，也懂得这里的生存规则，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
“帕姬，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实验？”语气里满是轻松，只是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过于刻意了。
冷白色的灯光打在朱莉安娜身上，将那些伤疤照得清清楚楚，一条叠着一条，凹凸不平，十分恐怖。
帕姬的嘴巴张了又闭，最后说道：“优优，陪陪我。”
看着眼前满是疲惫的帕姬，朱莉安娜安静地走过去，靠在她身边，其实她们都很累了，帕姬很累，赛琳娜也很疲惫。朱莉安娜轻轻拍着帕姬的后背，希望让她舒服点。
凯伊看着帕姬，眼神里有恨意，是她，就是她把那些东西弄进了她的身体里。
感觉帕姬睡着了，朱莉安娜抬头对凯伊说道：“凯伊，别恨帕姬好不好？”
“不好。”
朱莉安娜思考了一下，“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那就恨吧！”
“你不是站在她那边吗？”凯伊抱着手臂，十分不满这个小妹妹的选择。
“比起帕姬的实验，华纳的实验更难受，但是华纳说，下面有比做实验体更恐怖的事情，让我好好待着。”朱莉安娜知道华纳没有骗她，她感觉得到。
凯伊不理解，在她认知里，被抓来做实验是最可怕的事情，“那你比我惨。”
“比起那些没有熬过排斥反应死掉的家伙，我们还算好。”说到这里，凯伊的心情低落下来。
“优优，你去过外面吗？”
“外面，是铁丝网外面吗？”朱莉安娜不太明白。
“那就是没去过喽，外面可好了，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想我爸爸妈妈了。”凯伊哭了，在这里，她学会了忍住哭声。
朱莉安娜低着头，她好像没有爸爸妈妈……
离开时，凯伊别别扭扭地送出祝福，“祝你能挺过每次实验。”
“谢谢。”朱莉安娜笑着说道。
–
半个月后，在华纳的实验中，朱莉安娜陷入了危险，抢救回来后，一直沉睡。
这次，帕姬、赛琳娜和华纳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觉得华纳的实验太过危险。
“实验哪有不危险的？难道你们的实验室里没死过人？”华纳反问道。
“在优优身上，我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小心，下次，我会控制好剂量的。”
“你还想要下次？”赛琳娜无法接受，“我会申请，将优优调到我和帕姬的实验室，我们能保护好她。”
“别感情用事，我的实验正在关键时刻，上面不会同意的。”
帕姬的精气神已经消失，她没有再参与争吵，她、放出了古斯塔夫他们。
刚从玻璃房出来，艾达粗壮的蛇尾缠绕住帕姬，想把她绞杀。
“对不起…对不起……”帕姬触摸着她的鳞片，泣不成声。
这个声音他们听过很多次，这句对不起也一样，刚开始他们不理解，既然觉得对不起，为什么不放他们离开？随着在优优身上套出的消息越来越多，他们才发现，这个地方没有想象的简单。
实验体是被欺压的一员，“囚犯”也是被欺压的，那些狱警们，要是没干好就会变成“囚犯”，“囚犯”讨了一些人喜欢能变成工作人员，而这些研究员，才是真正的囚犯待遇。
“这是我的手环，虽然很多地方进不去，但能进食堂，你们冲过去，跑到最西边的小房间里。”帕姬将自己规划了无数遍的逃跑路径交代给他们，“这几天我没有在玻璃房释放无力剂，以穆得的力气，能推开那面墙。”
“出去后，别找那些国家组织，离人类远一点，躲得远远的。”
“我们不是人类了吗？”凯伊哭着问道。
“我很抱歉。”
“优优呢？你不管她了？”古斯塔夫问道。
“她昏迷了，实验后遗症。”
“我去找她，你们快跑。”
“不用，会有人去救她的。”
帕姬一遍遍地说着外面的情况，逃跑路线，还给他们画了图纸，向他们讲述着将会遇到的危险。
很快，他们行动起来，分成两路，能跑出一个算一个。
“艾达，放我下来，我还能给他们弄点乱子。”
“我们在外面需要老师，你这样的才行。”艾达冷冰冰地说道。
这话戳中了帕姬的担忧，但想到艾达和古斯塔夫的年纪，她相信他们可以。
“有些事情，是我才能做的。”
除了古斯塔夫他们，帕姬这边还有不少猛兽和毒物，她将这些都放了出来，引发骚乱。
察觉到帕姬那边的动静，赛琳娜立马去找朱莉安娜，抱着她朝外跑去，她的口袋里还有一个极小的信号发射器。
优优是在颠簸中有了些许意识，看到赛琳娜，优优满是疑惑：“赛琳娜，我们要去哪儿？”
“离开这儿，优优，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说话间，优优换了一个怀抱，是古斯塔夫。
在尖锐的警报声中，到处都是巨响，优优听不到赛琳娜的话，只觉得很难过。
好混乱，是谁在哀嚎？那个好像是华纳爷爷，他看到我了吗？
自然是看到了，他没有叫住他们，只是来到自己的实验室，将关于优优的一切烧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些就不需要了。
打开自己的私人电脑，华纳又为这份混乱添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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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朱莉安娜又看到了艾达，她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地方，嘴里说着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朱莉安娜想叫住她，可惜喊不出来。
朱莉安娜等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来找她，只有一个小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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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基尔监狱的情况华纳也没记多少，反正就是混乱，到处都在死人，他好像也死了，朱莉安娜和那些实验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朱莉安娜很可能没死，她是用自己的身体进入无限世界的，不对，应该还是死了，她的伤疤都没了，除非界灵出手恢复了她的样貌。”陈辞猜测道。
“万一界灵出手了呢？”
“你觉得人类□□不经过磨炼，能这么强大吗？”陈辞又找到一项佐证。
他不算，他是丹药塑体的。
华纳沉默。
听了华纳的描述，钱瑶娜的表情很沉重，她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