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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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 协会为每一位育星师都安排了一架星舰，
就见夜色中，十几架星舰腾空而起, 拖着白色的尾烟, 都朝着东南方飞去——这一行收入高, 育星师基本上都住在中心城区, 唯有一架星舰和大部队方向截然相反，朝着西北方一骑绝尘，
正是符穹。
作为唯一一个住在废弃城区的育星师，他家离育星师协会十万八千里, 往返一次消耗的燃油能抵得上其他人的总和，成功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协会的燃油费,
江海舟每次收到汇报单的时候都无语凝噎, 次数多了，他甚至有点怀疑符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耗空协会。
宴会结束的实在是太晚了, 虽然星舰速度很快，符穹到家时也已是凌晨两点, 想着星灵们大概都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进客厅，
下一秒, 符穹愣住了,
只见布茵和尼普缩在沙发上, 手里各自拿着台光脑, 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却还是强撑着不回房睡觉。
听到动静, 布茵懵懵地掀起眼皮, 往门口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符穹的视线，
布茵瞬间清醒，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扔下手中的光脑就朝后者扑去：
“符穹！”
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符穹稳稳接住了他，他蹲下身，摸了摸布茵的额头，问：
“你们是在等我吗？”
布茵没意识到不对，他点了点头，那根蒲公英呆毛便随之一晃一晃，昭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十分不错，
“是的！”
这两个孩子……
符穹暗自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教育出了大问题，星灵似乎把他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还重，
这样下去可不行，
符穹于是板起脸：
“下次不许这样了，熬夜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知道吗。”
“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让符穹担心了，布茵顿时愧疚不已，头顶的呆毛跟着低下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以后不会再熬夜了。”
“只是，在知道符穹要去协会后，我就总是忍不住担心……”
符穹柔和了眉眼，
“不，是我的错，”
他将布茵抱进怀里，拍了拍星灵的后背，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尽早回家的。”
布茵惊喜地抬起头，那根焉了的蒲公英“唰”一下直起来，无风自动。
“走，我把你们送回房间。”
说着，符穹直起身，向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尼普伸出手，
“你也一起来吧，尼普。”
尼普闻言一僵，
他立刻摇摇头，从沙发上跳下来，留下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后，就快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尼普他还好吗？”
望着前者的背影，布茵担忧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很痛苦，他是不是……也曾被人抛弃过？”
/
等到两个小家伙都睡下后，符穹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了盏小夜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团，
这是符穹把摔倒的诺伊扶起来时，后者悄悄塞进他口袋的。
展开纸团，仅仅只扫了一眼，符穹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这居然是一份协会本部地图，
地图是纯手绘的，其上标注了中央大楼的各个楼层部门，详细到了几乎令人震撼的地步，符穹要找的资料室也在其中。位于地下一层最末端的房间被单独用红圈圈了出来，正下方写着一行字：
“请您救救我的哥哥！”
晚宴的落幕标志着比赛正式进入第二阶段，但凡是参与了晚宴的育星师，营业额排名统统上升了一大截，
唯有符穹进展微弱，似乎他只是单纯地去干了一顿饭，什么事项都没开展。
为了更好的争夺排名，即使昨天晚宴开到凌晨两点，很多育星师还是一大早就爬起来直播，
同样，唯有符穹没有开卷——因为他直播间观众粘性大，不开播依旧能维持在人气榜前列，隔壁的何相团队羡慕得攥紧了拳。
直到将近十点，符穹的直播间才正式亮起，打开摄像头，公屏上顿时刷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幕：
【好诶！可算让我等到了！！！】
【主播主播，我们今天搞什么事……呸！我们今天的直播内容是什么啊？】
【看背景，主播好像是在草地上搭了个简易厨房？是要在这里做饭吗（疑惑）】
“今天我们直播做鱼。”
说完，符穹当着摄像头的面，从脚边的水桶里拎出了一条奋力挣扎的黑鱼，
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度，这条鱼是他一大早从尼普星的海里捞上来的。
经过了一周的净化和喂食，绝大多数黑鱼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理干净，可以食用。
但弹幕显然不这么觉得，
这也不能怪它们，因为这黑鱼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吃的东西，精灵粉末虽然能去除黑鱼体内的毒素，但没法让那些畸变的部分恢复原状，符穹手里的这条依旧长得张牙舞爪。
【虽然但是，呃……我实在有点难以想象它的味道。】
【穹哥这是不是玩太大了，我不想看你食物中毒（悲）】
【我情商低我先说，这玩意真的能吃？？？】
“当然能吃，把内脏和鳞片清干净就可以了。”
说着，符穹把正在挣扎的黑鱼往砧板上一摔，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它的痛苦，半响，他把处理完毕的黑鱼拎起来抖了抖，简单展示给镜头看，
弹幕十动然拒，见他们还是满脸写着拒绝，符穹想了想，换了把砍刀，三下五除二地坎掉了黑鱼身上那些畸变的部分，然后将碎肉块统统扫进垃圾桶，把鱼重新拎到摄像头面前：
“现在再看，它就很像是一条鱼了对吧？”
弹幕：“……”
不是这个问题啊喂！
而且为什么要用“像”来形容啊？你也知道这种东西不能称之为鱼对吧！
把鱼重新放回案板上，符穹拿起水果刀，干脆利落地把鱼头砍断，再沿着鱼背一字划开，
他横过刀，一手掰开鱼肉，然后用力向前一拉，伴随着一阵“咔咔咔”，一块完整的鱼肉就被取了下来。
他把鱼翻了个面，又如法炮制了一番，另一面的鱼肉也被完整剥离。符穹重新洗了下水果刀，就开始慢慢切鱼片。
和刚开始直播的那段时间比起来，他的刀工有了明显进步，刀尖划开鱼肉，切断鱼皮，再循环往复，每一片鱼肉都片得十分完整，厚度均匀，
等到符穹把鱼肉片好，装盘备用时，弹幕忽然发现，诶？这鱼片好像真的和正常鱼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忽然出镜，
是尼普，
他端来了一碗淡盐水，放在符穹手边，由于身高问题，直播间只见其手不见其人，符穹顺势拿起碗：
“将切好的鱼片用盐水浸泡能有效去除血污，可以使鱼肉的味道更鲜美。”
说完，他忽然重新拿了个空碗，递到尼普面前：
“能麻烦你帮我调个蛋白糊吗？”
“……？！”
尼普明显慌了，他像是没做预习还正好被老师抽查到的学生一样，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到头顶。
为了缓解星灵的紧张感，每次直播之前，符穹都会提前把流程告诉他们，以让他们做足准备，但这次却不同，
符穹似乎是临时起意，
尼普吞了口口水，强烈的不自信犹如一根绳死死卡住他的脖子，盯着面前的玻璃碗天人交战，
极度紧张之际，他的脑回路反倒诡异的跑偏了，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熬夜时看的书，尼普眼前一黑，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莎士比亚诚不欺我。
“这个我会！”
千钧一发之际，布茵忽然举起手，兴冲冲地跑过来，主动接过碗，
布茵不知道的是，那一刻，他在尼普眼里宛如天使降临，
“和做饼干的方法一样对吧！”
得到符穹的肯定后，布茵的斗志更高昂了，他哼哧哼哧地搬来一个凳子，站上去，成功够到淀粉罐，熟练地往碗里加了几大勺淀粉，
开头十分顺利，这令布茵信心大增，就在他准备一气呵成，往碗里加鸡蛋时，忽然瞟见了站在一旁的尼普，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符穹昨天晚上说的话：
由于过去的经历，尼普有些缺乏自信，需要更多的鼓励，
布茵看了看手里的蛋，又看了看一旁不知所措的尼普，忽然明白了什么，头顶的蒲公英如同感叹号一般竖了起来，
下一秒，他大方地把鸡蛋递到尼普面前：
“尼普也来试试吧！很简单的！”
尼普本以为这里已经没他事了，正准备退场，却突遭飞来横蛋，尽管对象从符穹变成了布茵，但他还是有些紧张，又没法说话，一时只能不停地冲布茵眨巴眼。
布茵反应迅速——立刻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紧张兮兮地问：
“啊，你眼睛不舒服吗？”
尼普：“……”
尼普闭上了眼，
他认命地走到桌前，布茵重新拿了个玻璃碗，鼓励道：
“真的真的很简单，只需要把蛋壳敲开，然后把蛋黄挖出来，把蛋清加入淀粉里就行了。”
他越这么说，尼普就越想苦笑，事实上，他并不是在焦虑自己会搞砸什么，
他只是害怕再次被人期待。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第一次打鸡蛋的时候还把蛋壳掉到碗里了，后来符穹用筷子帮我挑出来了……”
看着尼普拿起蛋，布茵似乎比他还紧张，一张嘴就没停过，他语速又快，听着听着，尼普的注意力就不可避免地分散开来——他有点担心布茵会缺氧。
就在尼普忍不住回头安慰下布茵时，他忽然觉得手下一松，
“啪。”
一个完整的鸡蛋落进碗里。
布茵和尼普同时愣住了，
将蛋糊液交给布茵后，符穹就开始处理晾在一边的鱼骨，洗到一半，就听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欢呼：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听声音，好像是布茵。
听到这句话，符穹微微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尼普就端着蛋糊液走了过来，他似乎是被布茵强行推过来的，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此时脸上精彩地跟糊了个颜料盘一样，看得符穹有些想笑，
他从尼普手里接过装有蛋糊的碗，认真道：
“谢谢。”
尼普呆住了，
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了？
过了两秒，他忽然伸手捂住脸，背后“唰”得出现一个传送门，
尼普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
然而一道机器声却出卖了他：
【检测到宿主已达成任务条件，即将提升宿主的访问权限等级……已提升】
符穹失笑，
他对赶过来的布茵摇摇头，随即重新拿起碗，将蛋糊液加入鱼片中，带上食品级手套，沿着一个方向将鱼肉搅打上劲，等到每一片鱼肉都裹上糊糊后，符穹脱下手套，将碗放到一边。
“鱼肉要腌制十五分钟，我们接着来制作鱼高汤的部分。”
他边说边拿出一口锅，开火，先往里放入了一小块猪油，等到猪油融化后，又倒了一点菜籽油，再加入鱼骨翻炒，一会儿的功夫，鱼骨就变得金黄酥脆，等到锅中的油基本都被吸收后，符穹把火调小，往锅里加入开水，
“滋滋——”
白色的蒸汽顿时迎面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鲜香，若隐若现，反倒比一般的香气更加诱人，
为了方便美食类博主带货，比赛的直播间配备了五感共享功能，很快就有鼻子灵的弹幕被勾了出来：
【唔……怎么好像有点香？】
【前面的清醒一点啊！想想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嗅嗅*我怎么闻不到，真的很香吗？】
……
盖上锅盖，符穹看了一眼表，
鱼汤需要煮十分钟，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处理配菜。
当着镜头的面，符穹拿出了一叠酸菜，为今天的这道菜解开了面纱——酸菜鱼。
除了酸菜外，他还买了点泡姜和泡萝卜，符穹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将各类配菜洗净切块装盘后，正好过了十分钟，
揭开锅盖，鱼汤已经变成了乳白色，符穹用滤网将鱼汤和鱼骨分离，随即将锅重新放回炉灶上，将切好的酸菜放进去：
“注意这个细节，很重要，像这样先煮鱼汤后炒酸菜，就可以少洗一个锅。”
【哈哈哈好有道理，】
【学到了，对于我这种懒人来说，确实很重要（点头）】
这一次开的是大火，略微翻炒了十几秒，就将配菜和鱼汤重新倒入锅中，等到汤汁微微变色后，符穹先将泡菜捞出来装盘，再把火调小，倒入腌制好的鱼片：
“鱼片不能煮太久，微微变色就行……像这样。”
话音刚落，他眼疾手快地起锅关火，将鱼片和汤一起倒入碗里。
【！！！好像真的有点香！】
刹那间，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气味填满了整个直播间，就在弹幕忍不住开始嗷嗷叫时，符穹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
他往锅里洒了一把红椒，倒入油，简单煎炒了一下后，就关掉火，把辣椒油趁热浇在鱼片上。
“滋啦——！”
这是注入灵魂的一勺油，
下一秒，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
【我靠好香！！怎么这么香！！！】
【呜呜呜我难以接受但是我的口水流出来了，这就是“虽然我长的丑，但是我很好吃吗（？）”】
【嗷嗷嗷我受不了了！快点端上来吧！！】
……
在一片，符穹把酸菜鱼端上桌，给布茵夹了一块：
“小心烫。”
在弹幕望眼欲穿的期待中，布茵夹起一块鱼片，咬了一口，鱼片入口即化，酸与辣交替刺激味蕾，鲜香至极，
【呜呜好吃得我舌头都要掉了！】
【再来一口我求你了宝贝！】
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符穹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森林间，片刻后，他微微勾了下嘴角
……果然出来了。
“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
眼看着目的即将达成，符穹无情地朝摄像头伸出了毒手：
弹幕：？！
不是，这就结束了？
他们才吃了一口……呃，才吃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口啊！
这不是完全不够吗！
符穹似乎很赶时间，关掉直播后就匆匆带着星灵们回家了，连没吃完的酸菜鱼都忘了拿，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和小炮弹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色毛团鬼鬼祟祟靠近了餐桌。
它十分警惕，围着碗转了一圈，又四下闪躲了一会儿，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了五分钟后，终于卸下了防备，小心地从碗里叼出一块鱼肉，开心地享用了起来。
在彻底沉迷于美食之前，它不忘通知自己的同伴，只见这个白团子在空中挥了挥翅膀，下一秒，三五只同样大小的精灵就从森林中探出了头，
它们欢呼一声，齐齐冲那碗“大自然的馈赠”，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森林里，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正在闪着光。
通过监控摄像头，符穹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幕，
他故意把酸菜鱼留在原地的，就是为了引出这群小馋虫。
符穹算了算时间，决定再过一会，等精灵们都吃得差不多时，再重新回到布茵星，他提前准备好了一些蒲公英果，打算用作精灵们的见面礼。
然而符穹没想到的是，三分钟后，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森林中探出头的精灵越来越多，符穹的表情逐渐空白，
等等，好像有点太多了？！
就这么粗略一数，起码也有几十团，他准备的那点见面礼可能还不够塞牙缝。
符穹：……
看来只能下次再去了。
他无奈地想，
关掉监控器，符穹略微做了个深呼吸，随即打开个人信息面板，
这次解锁的是记忆碎片二。
一回生二回熟，符穹已经习惯了记忆回笼带来的晕眩感，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后，就听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记得今天之内提交试卷，下课。”
符穹缓缓睁开眼，
阳光透过透明窗户落在课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角处摆放的一排书，
符穹眨了下眼，发现这书的名字莫名眼熟，包括但不限于：《高级机甲操作指南》，《超远程射击必修一》，《由星球为主要基地而衍生出的战事理论》……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堆书时，他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复杂感，
可能是学生对课本的本能敬畏。
就这么盯着书本看了一会儿，符穹忽然意识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和记忆碎片一不同，这具躯体……似乎是受他操控的，
符穹缓缓坐直了身体，这种感觉有点难以言喻，就好像是成熟的灵魂被装进了一具年轻的躯体中，他一时半会儿有点不适应，
他闭了闭眼，忽然注意到桌面上压着一张试卷，
再定睛一看，空白的。
符穹：…….
这不会是老师刚刚说要交的那份试卷吧。
符穹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上面的知识点，他一个都想不起来。
大事 不妙。
符穹的表情一片空白，脑内逐渐浮现出一个既荒诞又合理的想法：
这个记忆碎片二，难不成是想让他重新学习一遍过去的知识？？？
……这种记忆，想不起来也是可以的。
沉默地和试卷对视了一会儿后，符穹决定放过自己，眼不见心为净，他站起身，准备出门逛逛，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走进教室，见到符穹，他猛然一愣：
“穹哥，你怎么来教室了？”
那男生满脸惊喜，眼里闪着明显的崇拜，
“我靠，这么罕见的时候都被我碰上了，看来我最近运气不错啊！”
符穹：…….
这话不能细想，就见那男生几步跨越整个教室，跑到符穹面前，一低头，正好瞧见桌上的那张空白试卷，
他一愣，伸手挠了下头：
“穹哥你怎么没写试卷？”
很好，一个送命题，
符穹咽了口口水，按照之前对自己人设的理解，他不动声色道：
“我来的时候就放这了。”
“哦那可能是学委放的，我就说嘛，穹哥你上学期理论课全S，这么简单的卷子怎么可能不会做。”
符穹：……
不要乱立flag啊少年！
他默默把试卷往抽屉深处塞了塞，
“对了穹哥，你之前那场比赛真是太帅了，太nb了！简直狠狠地打了隔壁那群混蛋的脸，我看近战的那帮孙子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嘚瑟！！”
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
符穹十分在意那个“比赛”，但碍于不能崩人设，他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微微皱了下眉：
“比赛？”
“嘛穹哥你比赛参加得多，不记得了也正常，”
男生兴冲冲道：
“就是那个单兵预选赛！上个月月底举办的那个……”
他还没说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忽然从教室外冲进来，神色焦急：
“不好了黄哥！近战系的把我们班的人堵在了机甲训练营外，好像快打起来了……”
要是放在平时，黄哥早炸了，然而此时他心情很好，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让他们嘲讽，一群手下败将而已，不用在意。”
门口的男生一路小跑，喘了会气才把后半句说完：
“……他们还叫上了叶戏云！”
“你说什么？！”
黄哥顿时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和眼睛男对视了一会，忽然整齐划一地看向符穹，目光那叫一个诚恳，
符穹：……
他被盯得后背发凉：
“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机甲训练营外，远远地就看见有两排人正在对峙，左边的手里拿着枪，右边的则举着剑，
符穹有些意外，没想到联邦居然会允许这群学生日常配枪配剑，
结果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是水枪和塑料剑，符穹顿觉无语，心下感叹，青少年之间的战争就是这么省钱。
两拨人已经吵了有一会儿了，
“哎呦喂，这不是传说的近战系吗？没事挡我们的路干嘛，让我猜猜，是不是丢了单兵赛的冠军气不过啊？”
“切~一个预选赛，小冠而已，让给你们又如何？不过也能理解，你们远程系没得过几个冠军吧？”
“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不说是谁。”
“我说你们别得寸进尺……”
“穹哥来了！！！”
不知是那个眼尖的家伙嚎了一嗓子，两拨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符穹身上，
符穹：“……”
在远程系学生激动的视线里，他走上前，正准备开口，却被一个慵懒的男声给抢先打断了：
“本来想睡一觉，却被一群麻雀给吵醒了。”
叶戏云坐在树上，伸手打了个哈欠，
远程系的学生顿时愤懑不已，
远程机甲的特性决定了其独特的战斗方式，为了击中目标并躲避敌方机甲的射线，远程机甲师必须经常在战场上移动，机尾划出的光线就像是鸟类的翅膀一样，
叶戏云利用这点讽刺他们，简直是在每一个远程机甲师的雷区蹦迪。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近战系的学生自动让出一条小路，叶戏云缓步走到阵前，那架势，要多装有多装。
符穹一挑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叶戏云。
懒散，傲慢，连头发都没有好好绑，整个人看起来就，却流露出一种锐利的攻击性，张扬得仿佛看他一眼就会被刺伤。
“是吗？”
符穹低笑一声，反击道，
“我倒是只听到一群吉娃娃在狂吠。”
“你……！”
近战系的学生立刻涨红了脸，
近战系机甲师一向追崇狼群精神，符穹倒没想故意踩他们痛脚，他原本只是随便比喻一下，不料正好戳中了前者的点。
眼看着人群骚动起来，叶戏云抬手，往下一压，
“垃圾话没有意义，希望在站场上，你的枪能和你的反应一样迅速。”
符穹毫不示弱：
“等你什么时候能近我的身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在互相放了一顿狠话后，两拨人不欢而散，先前和他一起的两个人被同为远程系的其他人拉走了，符穹便只身离开。
走到没人的地方后，他伸手摸了下兜，从中拿出一张纸条：
“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我搞到了老头子的私藏（嘿嘿），你要是不来可就亏大发啦！”
结尾还画了个wink表情包。
这字迹、这风格，除了叶戏云，还能有谁？
在看到“老地方”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个地点自动在脑内浮现，符穹有些忍俊不禁，
近战系的TOP，未来的联邦指挥官，怎么一边在树上佯装嘲讽，一边偷偷地写纸条啊。
记忆碎片里的时间流速很奇特，符穹原本打算在军校多逛逛，结果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看着太阳像秒针一样飞速从他面前落下，转眼就到了下午七点，
他无奈，只好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老地方”就是某座山的山头，离他们上次翻墙的那个地点很近，这里是整个联邦第一军校的最高点，站在山头往下看，就能将整个军校的风景尽收眼底，
符穹爬上来的时候，叶戏云已经到了，未来的联邦指挥官坐在草地上，手里拿着半瓶酒，姿势懒散，
他不知从哪儿找了根红绳，重新把头发束了起来。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叶戏云回过头，露出个明晃晃的笑：
“啊，你来了。”
符穹在他身旁坐下，接过酒瓶，扫了一眼，就见这酒瓶身上没有标签，反倒贴着张白纸，上面不知道被那个熊孩子拿笔画了两个数字，一大一小，合起来正是“82”。
符穹：“……”
他委婉地问道：“这酒哪年的？”
“82年的，”
叶戏云哑着嗓子回答，他此刻已经有些微醺了，属于人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不过脑子的话张口就来：
“我小时候比较皮，听说82年的酒比较好喝，就偷偷把我们家酒窖里其中一瓶酒的标签换成了手写的，”
符穹：“……就是这瓶？”
叶戏云摇了摇头，语气暗含得意：
“不，后来我被我爸逮住揍了一顿，气不过，就熬了个通宵，把剩下的也全换了。”
符穹：。
很好，熟悉的画风，熟悉的叶戏云，符穹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轻笑一声，他过偏头，抿了口酒，
啧，确实好喝。
就这么东扯西拉地闲聊了一会儿，晚风一吹，氛围正好，叶戏云的脑子终于追上了他的人：
“你能不能……别去参加那个计划。”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尾，但符穹跟上了他的脑回路，
他看了后者一眼，问：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符穹的鼻音有点重，兴许是被风吹得有点冷，他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像根羽毛一样挠到叶戏云心底。
后者喉头一紧，原本想好的词顿时忘了大半，张嘴就卡了壳：
“……咳，你知道，我家是传统的联邦世家，对吧？”
符穹乖乖地“嗯”了一声，
这一下比刚才更不得了，他只觉头皮一炸，原本就卡壳的话彻底忘了个干净：
“呃，我是想说，近几年，传统机甲的科研一直处于瓶颈期，本就进展缓慢，在星灵出现后更是进一步式微，实验室的资源开始逐渐向星灵倾斜，于是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一些科研人员的不满。”
我在说什么？
叶戏云木着脸想，
我是准备说这个的吗？
他轻咳一声，强行拉回话题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却批准了一个让传统派和新兴派合作的‘造神计划’，怎么看都不正常。”
叶戏云抬手蹭了下鼻尖：
“我知道，以我的立场，说这个有些奇怪，但我还是想说，呃、总之、这可能是个陷阱……”
他本不是婆婆妈妈的个性，但在符穹面前却莫名扭捏起来，加之气氛微妙，一句“这很危险，不要去。”愣是在舌尖转了九个弯，又被他自己给咽了下去。
好在符穹成功get到了他未出口的话，
“我明白，造神计划是传统派和新兴派的一次博弈。”
闻言，叶戏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符穹果然很聪明，一点就通，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对手……
“但我还是要去。”
符穹垂下眸，
叶戏云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为什么？”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
“我不能看着星灵成为权利争夺战的牺牲品。”
符穹语气平淡：
“而且协会制作星灵的手段违背了自然规律，长期下去，一定会出问题。”
叶戏云深吸一口气，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怎么办？”
或许他确实被气上了头，又或许是82年的陈酒给了他勇气，他冷下脸，几乎质问出声：
“你要为了这种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搭上自己的前程吗？！”
这话一出，他顿觉失言，果不其然，符穹的脸色瞬间僵住了。
山顶就是这点不好，一旦安静下来，气氛就会在瞬间变得无比尴尬，叶戏云轻叹口气，主动打破僵局：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无论如何，亲身上阵这条路风险还是太高了……”
“我了解你，叶戏云。”
符穹冷声打断了他，
“如果你有别的办法，早就提出来了。”
未来的联邦指挥官顿时哑口无言。
符穹站起身，晚风将他的制服吹得猎猎作响，他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但他明白，
“就算这条路注定粉身碎骨，我也得去。”
说完，符穹静静站了一会儿，等着对面人的下文，
他等了半分钟，叶戏云还是没有动静，符穹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符穹惊悚地发现，叶戏云好像卡住了，
准备来说，是他所处的这片时空卡住了，
符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个红色加粗的弹窗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警告！警告！记忆加载出现错误，请立刻弹出，请立刻%$@^……】
符穹：“……”
饶是他再怎么冷静自持，此时也有了想骂脏话的冲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破系统到底靠不靠谱？！
很快，系统就用实际行动向符穹证明，它不靠谱，
弹窗没亮两秒就骤然破碎，连带着整片空间也一起碎了个干净，下一秒，符穹眼前一黑。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系统不知道出了什么BUG，符穹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过了好一整，眼前的画面才逐渐恢复正常，他此刻的视角很诡异，像是一个吊在屋顶的监控，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往前往后都看不到头的那种，
努力了半天，未果，符穹只好打量起面前的走廊，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个男人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身上穿着协会的制服，符穹发现自己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走在左边的男人长得较高，就见他拍了下身旁人的肩，叹了口气：
“没想到那个叫尼普的星灵居然逃出去了，”
“都怪你，非要骗它瑞奇死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我怎么知道……啧，它实在是太烦人了，隔两天就要跑过来问一下，我实在是被问得烦了……谁知道它反应那么大！”
高个男人不满地反驳，但语气里明显含着几分心虚，兴许是知道自己理亏，他小声嘟囔了两句，转而开始抱怨制度：
“说到底，就应该早点实施星灵分级制，把低等星灵和高等星灵分开，尼普这种C级星灵就没资格和S级星灵一起成长！”
符穹深吸一口气，他听得拳头梆硬，要不是现在出了bug不能动，高低得出去给这两个卧龙凤雏一拳。
骂完，高个男人似乎还嫌不解气，又啐了一口，
“而且最近上头对红珊瑚的需求越来越大了，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喂！”
矮一点的那个男人捅了他一下，打断了后者的话：
“你忘了实验室外的地点禁止谈论工作内容，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
高个男人不以为意，满不在乎道：
“这都星际时代了，隔音防窥技术都已经非常完善了，除非有人躲在墙里，否则不可能听到我们聊天的。”
卡墙里的符穹：“……”
这不是巧了么。
矮个男人本身也对这件事有些好奇，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悄悄压低了声音，
“是因为那件事吧，我听说协会已经快压不住了，制星灵机最近不都没运作了吗？”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爆发战争！”
“哦，是吗？”
一个听不清男女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么大一件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两人一惊，异口同声道：
“会、会长！”
作者有话说：
V章赶上了！！！（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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