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百里静伸出轻触上楚若风的面庞，应该是熟悉无比的面庞，却不知为何，此时看着，让百里静觉得有些莫名伤感。
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吗？因为他姐姐痛苦的样子吗?
像是摸上了瘾，带着眷恋不舍的味道，百里静的手留恋在他的面庞上。轻移的手指，忽然被睁开眼的楚若风握住了。
“若风，早。”话落，百里静在他的脸颊上，献上一个早安吻。
“早。”楚若风微微一笑，已经忘了昨夜的不愉快。
百里静忽然很想哭，这样简单，却又带着无限温情的对话，让人他感动的想哭。感动？为什麽会感动？
“怎麽了?”楚若风发现他眼中的晶莹。
百里静直觉的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想哭，温情的楚若风总让他感动的想哭。
就像一个从来不被埲在手心内宠爱过的小孩，面对忽来的宠爱喜而泣及。
百里静不禁好奇，楚若风以前对他究竟是什麽样的。
洛韶言告诉他，楚若风以前对他很恶劣。百里静眨眨眼睛，逼回眼中的泪水，第一次问，“若风，你以前对我是不是很坏？”
楚若风喉头一哽，无从回答，只点点头。
楚若风默然片刻，开口说，“你就想问我这个？”
百里静点点头。
楚若风以指尖拭去他眼角的泪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
百里静皱皱鼻子，不承认。“我才没哭.”
话语间，百里静露出的神情显得柔弱，让楚若风眼底一时涌现抹疼爱，笑说，“你哭鼻子的样子很可爱…”
百里静有点不高兴，想要挣离楚若风的怀抱，气鼓鼓说，“反正我就是只有哭的时候才可爱，平时一点都不可爱！”
楚若风觉得他一直都很可爱，但是哭泣的时候更可爱，哭红的面颊，哭肿的双眼，哭皱的鼻子，无一不可爱。
楚若风又是低笑说，“平时也很开，但是这样更可爱。”
两个大男人之间，这样的对话有点奇怪。哪有男人夸男人可爱的，而且还不是一个小男人，是个年纪二十四岁的男人。
但是，百里静听了却很开心，脸上仍是不满的撅撅嘴说，“可爱是可怜没人爱的意思吗？”
楚若风笑着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面颊，“可爱的让我好想疼爱。”
百里静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大清早的，我可不陪你疯，而且你身上都是酒味。”百里静很不满楚若风昨夜回家居然没有洗澡就睡他旁边，命令说，“快去洗澡！”
楚若风不正经道，“除了酒味，还有你的味道…”说着，又在百里静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作势闻了一下，楚若风笑道，“你身上也有酒味。”
“那也是你身上带给我的！”百里静不满的说。
“呵呵…”楚若风难得提议道，“要不你帮我洗？”
“好啊！”百里静无所谓。
百里静没有拒绝让楚若风有些意外，笑问，“怎麽平时不见你主动要帮我洗澡。”
“不为什麽。”百里静笑眯眯说，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再浴室里要让楚若风好看，谁让他总仗着体力好欺负自己。
楚若风笑着抱起他走近浴室。
但百里静坚决保护阵地，不让楚若风碰他。嬉笑的伸手脱去了楚若风的衣物。待楚若风赤裸的跨进浴缸，百里静故意将淋头水势调到最大，直往他头上朝下冲。
“唔…”过大的水势急涌而下，一时让楚若风睁不开眼，忍不住叫道，“静，你开这麽大做什麽？”
“就是要大点！” 让你睁不开眼睛才好，不然他岂不就遭殃了？
不断有水花溅进了楚若风眼睛里，酸涩着眼睛又睁不开。
想让他伺候他洗澡，没门！百里静扔下满身狼狈楚若风一溜烟跑出浴室。
听见‘砰’的关门声，楚若风伸手拭去眼上的水珠，意识到自己被百里静耍了。
他的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戏耍他。
楚若风忍不住咆哮道，“百里静！今天晚上你不用睡觉了！”
188、好奇心害死猫
天气晴朗的周末，一大早起来，就不见楚若风的身影。
今天是周末，人哪去了？百里静起床就拨通电话。
“若风，你跑哪去了？”百里静询问着楚若风的动向。
“我今天临时要加班。”楚若风的口吻带着一丝抱歉，“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楚若风经常这麽忙，百里静习惯了。
“等下你准备做什麽？”楚若风关心地问。
“也许会出门买东西。”百里静回答，“我想去趟音像店买点音乐碟，再去下书店买几本书。”
“恩，需要我下班来接你吗？”
“不用了。”百里静不想他太累了，“书店和音像店都里家挺近的，我自己去，自己回来就好。”
“别太晚回来。”楚若风一如往常的关心嘱咐。
“知道了，一定会在你到家之前回来。”百里静明白楚若风的心思，保证说，“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与楚若风报告完行程，百里静简单的梳理了一下，换上了轻便的休闲服然後出了门。顺便在路上买了份早餐，咬着面包进了书店。
这是一家规模中等的书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麽书都有。里面的人挺多的，百里静走近一个人流最热络的书架，正有一堆女孩子挤在书架前挑选着书籍。
百里静有点好奇是什麽书这麽受欢迎，当他止不住好奇心伸手想去拿书架上的书籍时，旁边传来了声音。
“想买这类的书？”
百里静侧过头，发现洛韶言就站在他身旁。
“今天休息。”换言之，他是特地来找百里静的。
百里静没搭话，径自从书架上拿下本书。
洛韶言低笑说，“你还是喜欢看这类的书籍呢。”
恩？百里静困惑，手上的书是本最新耽美书籍，印象里他应该第一次看这种书。
“今天怎麽有心情来书店？”洛韶言在公寓楼下等他很久了。
百里静没理他，翻开书本，他原来喜欢看这样的书吗？三年里他的口味也变了吗？
百里静唇间还咬着面包，洛韶言看着说，“我还没吃早餐，一起去？”
“不用了，我吃饱了。”百里静三下两口的咬完手中的面包。
洛韶言不死心道，“你想买什麽类型的书？要不要我帮你推荐几本。”
百里静将书放回书架，“好像没什麽好看的，就这样吧，我要走了。”
洛韶言就像个死皮赖脸的搭讪者，拉住急於离去的百里静道，“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怎麽样？关於那天在楚若风公寓的事，你不想知道後来的事吗？”
洛韶言故意挑起百里静的胃口，知道百里静後来睡着了，一定好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百里静的性格被洛韶言摸得一清二楚。
洛韶言的眼睛里带着渴望，他就这麽想见自己吗？
洛韶言的提议由那麽些诱人，他的确很想知道後来发生了什麽事，百里静忍不住动摇，“恩？去哪吃？”
洛韶言笑说，“我知道这里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带你去。”
洛韶言一面说一面拉着百里静往外走，这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那天洛韶言离开公寓时，楚若风还没回来。
百里静上了车，不忘关照说。“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我知道。”洛韶言附和着发动车。
百里静没想到洛韶言会带他来这间餐厅，他最喜欢的那间。洛韶言一副很熟悉这样的样子，还特地选了靠窗的情侣沙发坐。
百里静坐在情侣座上，显得很不自在。洛韶言径自翻开菜单，点了好几个菜，都是百里静喜欢吃的。
百里静一头雾水，看样子洛韶言很了解自己。
一抬眼，入眼的又是洛韶言温文的笑容。早知道刚才就不答应洛韶言一起过来了。百里静懊恼不已。
坐在自己做喜欢的餐厅，最喜欢的位置，对着让自己心情异常的男人。
懊恼的想法不断涌上。百里静看了洛韶言良久，跟他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了解那天之後发生的事情。
百里静没主动开口询问，也许是忘了问，也许是下意识的无法拒绝洛韶言。
再次与百里静坐在这里，重温过去的感觉，洛韶言心情愉悦。但百里静不知道洛韶言为什麽这麽开心。
“你为什麽这麽开心？”百里静见他一直在笑。
“因为我们又一起回到这里了。”洛韶言笑答，“记得吗？你曾说，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心爱的人，一定要带他来这里，坐在靠窗的情侣座上用餐。”
洛韶言一连串了解自己的举止，让百里静确定了他的话应该不假，自己以前深爱的人应该就是洛韶言没错，不然他怎麽会知道自己那麽多心里事？甚至比楚若风还要了解自己。
洛韶言一边吃一边笑，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虽然那时候百里静很爱做些幼稚的事缠着自己，不断和他嬉闹，但都很开心。
洛韶言贴心的为百里静添着菜，中途不时说着一些趣事逗着百里静，显得幽默风趣。
百里静忍不住跟着洛韶言的趣语笑了好几次，仿佛两人之间相处的是那麽自然，融洽。
洛韶言已经很久没这麽开心了，这刻，他明白，仅有百里静才能带给他愉快。
“怎麽样？有趣吗？”洛韶言又说完一件趣事，看着他，打算以後经常带百里静来这里，说不定能让他记起以前的事。
“恩，真的很搞笑。”百里静有些忘了来这里与洛韶言吃饭的目的，这顿饭吃的很高兴，有些动心，也很喜欢这样风趣体贴的洛韶言。
主要是今天跟洛韶言在一起时，笑口常开让人心情很愉悦，而最近发生的太多事，让他心情频繁性的紧张，的确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明天是星期天。”洛韶言看出百里静喜欢今天这样的相处模式，“你有空，我们可以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那是百里静很想去的地方，不过太幼稚，所以没敢跟楚若风提。
“恩，是的。”洛韶言笑笑，以为百里静在犹豫，“反正离明天还早，你可以想好晚上再告诉我，反正你有我电话。”
“恩，好。”百里静越来越确定洛韶言真的非常了解自己，“如果我决定去的话，就打电话给你。”说完，百里静擦了擦嘴角，他吃饱了。等下还要去音像店，然後回家等楚若风下班。
“你等下准备回家了吗？”洛韶言温和的问。
“等下我要去音像店。”百里静对洛韶言放下戒心。
“我送你。”洛韶言温和的话语带着执意。
“这样不太好。”百里静回绝说。
“那你自己打车过去？”洛韶言问。
“不，这里离那边很近，我走过去就好。”
“你觉得今天的饭菜怎麽样？”瞧出百里静并不像先前那麽排斥自己，洛韶言紧追猛打。
“我觉得比说笑话时比较有意思。”百里静真诚地说着。想到前面洛韶言说的幽默事，就想笑。
“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有机会再说给你听。”洛韶言跟着笑了。
“好的。”百里静穿上外套。“那麽我先走了。”
“我还是送你吧?”洛韶言找着借口说，“我正好要去公司一趟，和你顺路。”
“那…”百里静犹豫了一会，说真的，今天的洛韶言给他的印象很好，“那好吧…”
百里静还是忍不住动心了，当然，在百里静答应让洛韶言送他的那刻，百里静又自相矛盾的鄙视自己的立场居然这麽不够坚定。
到了音像店，洛韶言有些不舍得在百里静颊上吻了一下。
百里静开打车门，有些小小的尴尬，但还是回头礼貌的说了声再见，才头也不回的走进店里，挑选了几张CD後，付了钱回家。
回家的路上，百里静忽然觉得洛韶言还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原先没和他接触的时候认为像他这样成功的企业家应该会比较难相处，甚至有点遥不可攀的感觉。
事实上，很料想不到洛韶言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是个温柔的人，尤其每次他温柔微笑时，都能让人感受到那份浓浓的爱。
百里静不禁眨了眨眼睛，洛韶言一直都在对他笑，也就是在对他诉说情意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家门口。百里静打开门放下手里的CD，今天的心情被洛韶言逗得很开心，墙上的锺刚好指向十二点。
伸个懒腰，去睡个午觉好了，然後若风就该回来吧。
看在洛韶言今天请他吃饭还逗他开心的份上就原谅他之前在门口的恶劣行为好了。
因为睡过了头。因为楚若风下班後一直和他在床上闹，把他弄的疲惫。因为压根忘记了去游乐场的那回事。又逢楚若风加班。这个星期天，又注定百里静要独自度过。
中午，百里静坐在书房内，听着音乐，游览着网页，当他无聊的点开娱乐八卦新闻时，蓦然发现娱乐头条上是一张眼熟到不能在眼熟的街景。
这不就是楚若风公寓附近吗？
百里静将滚动轴往下拉，然後整个忽然脸色大变的被震住了。
他瞪着眼前的八卦新闻，除了一张自己与洛韶言并肩走近一间餐厅的照片外，还有一张洛韶言在车内偷亲他的照片。
百里静拼命揉着眼睛，揉了揉又揉，这才确定上面的那个人主角真的是他自己！而且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光看到照片，百里静就觉得很震惊了，无法想象里面的内容会被编排成什麽样。从来没想过和洛韶言之间的事会被狗仔队偷拍。这篇娱乐报道，百里静才看了几行就看不下去，完全无中生有，写的暧昧不堪。
这一秒，百里静关心，紧张的不是自己的颜面，也不是洛韶言的声誉，而是这篇报道要是被楚若风看到了该怎麽办？
一个让人心情不错的星期天，被忽来的报道搅了。一时之间百里静心慌意乱，也不敢出门，估计外面的杂志上也有，不想去面对别人的异样目光，想到的只有楚若风。
百里静在心里非常唾弃自己，总频频被洛韶言迷惑，自己的心明明是向着楚若风的，不是吗?
在楚若风的再三警告之下，他不但见了洛韶言，还被抓到了把柄。都怪好奇心害死猫，他昨天都干了什麽蠢事！
百里静紧张的拿起电话，不知道他看到这篇报道了吗？
楚若风很快接起电话。“怎麽了？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昨天不是和你说今天我要加班吗？”
楚若风是笑着说的，显然还不知道那篇报道的事。
“我…”百里静还没想好怎麽说，就先拨通了电话，听着楚若风带笑的声音，说不出那件事，“若风…我想你了…”
“我尽量早点回去。”楚若风喜欢百里静这麽粘他。
“恩…”百里静淡淡应着。
“还有什麽事吗？”如果没事的话，他要去忙了。
“若风…”百里静紧张的开口。
“怎麽了？”楚若风感觉他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百里静沮丧的说。
“什麽事？”楚若风的笑声霎时而止，声音变得正经。
“我…我今天…”百里静声音懊恼。
“恩？”听着电话那头的吞吞吐吐，楚若风肯定百里静有些不对劲。
“若风…跟你说件事…”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上八卦杂志的一天。
“你慢慢说，我听着。”楚若风推下手中的事，将心思全都放在电话上。
189、那段逝去的记忆
“若风，我在家门口被记者拍到了。”百里静坦白说。
“被拍到了？”楚若风不在意的笑，他还以为是什麽事，他根本就不打算保密自己与百里静之间的恋情。
百里静不明白楚若风怎麽笑得出来，“你笑什麽？”
楚若风笑道，“笑你太紧张了，我还不是经常被拍，要是次次都在意那些八卦的话，我岂不是天天都要生气。”
百里静还是不太懂楚若风的意思，为什麽他可以不在意？他不是最爱吃洛韶言的醋了吗？
“是昨天我去音像店买CD的时候不小心被拍到的。”百里静不敢提洛韶言的名字。
“然後呢？”楚若风依然在笑，“就这麽上了娱乐杂志？”
“恩，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百里静郁闷的说，“早知道我就不去了。”早知道就不好奇前天傍晚到底发生了事，而应了洛韶言的邀。
“没关系。”楚若风满不在意，“拍到就拍到，是哪本周刊的？”头一次，楚若风对娱乐八卦也感了兴趣，很好奇上面会怎麽写他和百里静的事。
“不知道。”百里静没仔细看那篇报道出自哪家杂志社，对楚若风的态度抱有疑问，“若风，你不在意吗？”
“有什麽好在意的？”楚若风笑着回答，“像这种无聊的八卦杂志，直接无视他们就好了。”
“可是…”百里静总觉得楚若风还没有看到那篇报道，没看见里面把和他洛韶言写的有多麽的不堪，所以才会这麽不介意。“若风，一定还没看今天的杂志。”
“我开会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看那些？”楚若风觉得好笑，“有什麽好看的，别介意了。”
“若风…”听楚若风这麽体贴大度，百里静不禁怀疑之前那个占有欲强，喜欢计较吃醋的楚若风转性了。“事实根本就不是上面写的，昨天我只是碰巧遇见洛韶言，没想到这麽巧就被拍下来了。”
“洛韶言？”楚若风的嗓音蓦然提高。
“恩，他送我去的音像店，至於那个吻，不是我自愿的。”百里静懊恼无比，“我根本没想到後面还会有记者。”
“你是说他们拍到的是你和洛韶言？”楚若风意识到自己前面搞错了，不禁怒火节节往上窜，“你又见过洛韶言了？”
“若风？”百里静不懂楚若风的态度怎麽一下子又变了，前面还让他不用介意，现在又这麽怒气汹汹。
“我早该想到你怎麽可能真放得下洛韶言！”说着，楚若风想也不想的挂断了电话。
“喂？若风？若风？”百里静又朝电话叫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盲音。
若风果然是还是介意的，他刚才怎麽会天真以为楚若风一点都不介意，不计较？
百里静心里难受极了，蓦然很害怕楚若风一气之下会不要自己，急急拿起外套，决定去楚若风公司找他。
百里静慌忙拦了辆计程车。他很清楚楚若风的脾气，只怕这一次楚若风不会那麽简简单单的原谅他了。
这样的事，三番两次的发生，任谁都会生气的。百里静坐在计程车内，一直想着洛韶言和楚若风，来理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途中，车子忽然紧急刹车，百里静一个不稳差点撞上前面的架座。
“怎麽了？”百里静不由问。
“前面被赌住了。”司机表示无奈，“开不过去了，好像出了什麽交通事故。”
百里静没有做声，转眼望着窗外，果然前面堵着很多人。
“先生，你打算现在下车还是等一会？”司机好心提议，看样子一时半刻，道路疏通不了。
“我在这里下去好了。”百里静付了车钱，下了车。
百里静穿过围堵成一圈的人群，地上红了一片，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殷红，刺鼻的血腥味，眼前红茫茫的。
“百里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
凄厉的女声瞬时而响，响彻百里静耳内。
盯着脚下越来越多的血迹，直到身体被人撞了一下。
“让开！让开！医护人员来了！”
周围的人群散开，让出一条路，只剩百里静愣愣的站在那里。
“百里静！你这个贱人！贱人！”
“百里静！贱人！你为什麽要勾引韶言？为什麽！？”
耳边的人流声越来越小，路中央的屍体已经被台上了救护车，听说，她是从商业大楼上跳下来寻死的，听说是因为情场失忆，听说，她很年轻也很漂亮。
身边的议论，百里静听的很清楚。
淩乱，血腥，失狂的各种场景不断在眼前变化交错。
百里静的视线渐渐模糊，朦胧中依稀看到一个女人向他嘶吼，咒骂。那个照片里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楚若风的姐姐，她的名字是楚紫函。
“我不是故意的…”百里静蓦然仰起头，望着万里晴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他才从楚紫函跳楼的血腥中回过神，开始漫无目的的奔跑，跑累了，百里静靠上一棵树，抬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晴空，却觉得它是那麽的晦涩，似有道浓浓的黑雾拢向明媚的天空，将他笼罩。
像是发芽後的生长的种子，失落的记忆发疯般的头脑中回放，斥满了百里静的脑海，像是承受不住突来的过多往事，百里静觉得头有些疼。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面没有止疼片，想起来，自己不吃那个药已经很久了。
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眼前满是楚紫函恨意的眼神，她深深的恨着他，因为他夺走的不仅是他的生命，还有她的孩子，还有她对未来的希望。
百里静伸手蒙住眼睛，试图挥去眼前可怖的景象，却从自己的手上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百里静下意识的举起手，感觉上面染满了楚紫函的血。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最後一次见到楚紫函的时候，她站在阴暗的楼道口，穿着宽大的病服，对着自己落寞的笑。
就是这双手，把她推下的楼。他和洛韶言，究竟是谁罪孽生重？这份罪名为什麽要让他来承担？
恐惧，永无休止，让百里静周身被恐惧笼罩。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百里静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楚若风。百里静想也没想的按掉了电话，然後走回家。
楚若风就像是他恐惧中的一个光明出口，好不容易接近光明了，那道出口忽然又被封死了，百里静这才知道，自己永远都逃不出这个深渊。
洛韶言不会放过他，楚若风不会放过他，楚紫函不会放过他。
百里静回想起这一个多月，楚若风对他的好。楚若风应该不知道楚紫函的死因，不然他怎麽可能还会对他这麽好。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电显示：洛韶言。
洛韶言果然不会放过他。失忆後，与洛韶言三次温存，让百里静心一揪。这样的身体，即使在忘记洛韶言的情况下，仍抗拒不了洛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