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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

第436章

“……”
“……”

短暂的沉默。

千野幸缓缓摩挲着颈侧的碎宝石, 温雅的声音里透出几丝疑惑。

“你打算怎么查?我调取过杯户游乐场、以及这座商场附近的全部视频监控资料了,在这所有的283个监控摄像头里,没有一个, 曾经拍摄到了疑似火作早织出没的痕迹。”

诸伏景光笑了笑:“那么——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去查查火作早织的家呢?或许会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

千野幸的眼睛瞬间睁大。

“——你这是在犯罪!”

“哦, 所以呢?”

一旁的降谷零有些无语地扫了他一眼,用一种老神在在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我是公安, hiro也是,包括你,千野——曾经的你, 也是一名挂靠在警视厅公安部的公安警察啊。”

这样说着,他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眼角斜睨着对方,一边戳了一块苹果嚼嚼嚼,一边似笑非笑道:“对于这些违规操作,唔……我猜你应该比我们两个更熟悉、不是吗?”

……倒也是哈?

以前的自己也没少干一些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的活儿,就算现在“改头换面”、“弃暗从明”, 转生成为了米花町三好市民[千野幸],但他从骨子里,却还流淌着曾经那充满骄狂与不驯的野望。

违规操作什么的……

他倒是一点都不陌生。

千野幸于是就不说话了。

半晌过后。

“……你想要怎么做?”

与自家幼驯染无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降谷零唇角微勾:“快到新年了,警视厅也是时候动一动、赶在年底之前给自己刷点功绩了。”

千野幸眨巴了一下眼睛:“昂?”

诸伏景光笑了笑,已经摘掉美瞳的蓝灰色猫眼轻轻弯起, 眸光中透出一丝意味深长:“石井晴人这次闹出的动静,实在有些太大了。作为主管东京治安的组织, 为了安抚民众躁动不安的情绪,警视厅总得做点什么, 不是吗?”

“比如……”

千野幸若有所思:“——协同行动?”

“很聪明嘛~”

降谷零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旁边沙发上。

望着那两个为了抢夺最后一块火龙果大打出手的怨种同期,降谷零“……”了一阵后,有些无语地招呼道:“你们倒是给我干点正事啊喂!——这次行动,你们能动员刑事部跟公安方面一起出手吗?”

“可以可以!”一个上窜、萩原研二一口叼住松田阵平手里举高的火龙果,不客气地三两口就把它全部炫进了自己嘴里,忙里偷闲,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这种事……禾野参事官应该不会拒绝……唔、好甜!”

这样说着,他相当嘚瑟地冲自家幼驯染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只火龙果口感超级清甜呢,小阵平没吃到还真是可惜~”

松田阵平瞪他:“你这几天假还是我帮你请的!”

“嗯嗯,我就知道小阵平最好了~谢谢你哦、小阵平~”

无奈地隔开两个差点再次互掐起来的警官先生,千野幸挠了挠萩原零的下巴,沉吟片刻后,忽然道。

“——在这次的行动里、加一个热心群众,怎么样?”

——————

近些日子,东京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局面稍微有些动荡不定。

先是层出不穷的小型爆炸事件、搅和得整个东京都人心惶惶,紧跟着,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了个精神状态堪忧的混不吝,一言不合就要炸学校不说,还非得让那个叫做[矢目久司]的警官出来与自己见个面叙叙旧。

原本这也没什么,谈判嘛,总要运用一些特别的技巧。出于对警视厅的信任,民众一开始的情绪相当之稳定,不仅不害怕,甚至在被强制撤离那所即将被炸的高中之后、还想找栋高楼爬上去看热闹。

一直到网上渐渐出现某些懂王的言论,说那位不幸被炸弹犯盯上的[矢目久司]警官、早在四年前就因公殉职之后,东京民众开始不淡定了。

死、死了……?

不是、人都已经死了,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炸/弹狂怎么还要强迫人家警官先生出来见面啊??

难不成还要把人家警官先生的坟墓给撅了、挖出骨灰坛捧在手里,跟坛子来一次最后道别吗??

——那种事光是想想就很荒谬啊!!

好在,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以及刑事部警官们的不懈努力之下,那个精神状态相当堪忧的炸/弹狂最终还是被缉拿归案了。

风波平息,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一点放松。

炸弹年年有,杀人狂之类的罪犯在东京这座城市里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物种,等到一切重归平静之后,普通人最终还是要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面去。

最多……

最多不过是……那座从不让外人入内吊唁的警察陵园入口,一夜之间,被许多从未曾谋面、男女老少皆有之的陌生面孔,悄无声息地摆放上了一束又一束的白菊花。

雪风凛冽,寒潮将至。

纯白色的花瓣被寒风吹落一地,但很快,又有一束新鲜完好的白菊替换了前者的位置,继续在这酷寒之中,守护着这一份又一份微不足道的、却又虔诚真挚的祈愿。

他们或许从未见过这位安眠在陵园之中的[矢目久司]警官。

——他们这一生,或许也都再也没有机会与对方相见。

但他们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有这样一名警官先生,曾经默默守护过他们、守护过东京那漫长而危机四伏的长夜……

这样就足够了。

原本锱铢必较的各方媒体,这一次也罕见地没有再将[愚蠢无能的警视厅]挂上新闻头条,痛斥批判。

也不知道是有人私下打过招呼、还是大家自发所为,总之,在这一次轰动全国的[高校爆破威胁案]中,那些毒舌又刻薄的媒体记者们,第一次不再将注意力聚焦在这次事件为整个东京带来的负面影响上,而是不约而同地赞颂起了警视厅迅捷无比的破案能力以及排爆能力,铺天盖地的各方夸奖像是纸片一样、纷纷扬扬飞向警视厅大楼。

一时间,警视厅众望所归,几乎成为了整个东京市民心中的行业楷模和标杆。

原本这样交口称誉的盛况,大概也只会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

——等到风波彻底平息之后、民众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生活琐碎之中,也就不再会有精力与闲心、来继续关注这件事了。

但,眼下,事态的发展,似乎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根据前线记者传回。的消息,警视厅公安部、刑事部、组织犯罪对策部与警察厅展开联合行动,在11月13日凌晨4:41分,顺利捣毁一处位于米花町近郊的非法研究所,缴获……】

【……前方传来消息,11月14日晚11:20分,警方于品川区废弃工厂地下顺利查封一处非法交易场所,扣押涉案人员若干……】

【……传来消息,11月18日凌晨12:54分,东京警方于新宿区某私人高尔夫球场查封非法持有枪械若干,目前该球场负责人下落不明,疑似潜逃,请知悉相关信息的民众积极举报、配合警方的抓捕工作……】

哔——!!

会议桌上,一支黑色的遥控器被人狠狠摔砸在了电视机屏幕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黑白色的雪花在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

很快,光线消失,室内顿时陷入了令人压抑不安的沉寂与昏暗之中。

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道清脆的少女音缓缓响起。

“——你在生气吗,朗姆?”

“……”黑暗之中,有人操着一口嘶哑的嗓音,低低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呀。”

少女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疑惑:“所以你就是在生气,对吗?可是为什么呢?我好像并没有惹到你吧?”

“……”

室内沉默了一阵。

半晌后,朗姆长出了一口气,叹息道:“冰酒,我不是在对你生气……很抱歉。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的情绪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黑暗之中,冰酒深褐色的瞳孔微微发着亮:“嗯?——指的是你名下的研究所和训练基地被警察查抄的事吗?”

“对……”

朗姆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句尾带着很明显的倦意。

“真不知道条子是怎么查到那些地址的……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知道那些地址的人绝不超过一手之数,并且都是我的心腹,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的……”

冰酒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同情:“真可怜呀,朗姆——你把我叫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

“我需要你的帮助,冰酒。”

“嗯?”

朗姆再次叹息:“你知道的,冰酒,在整个东京区域内,除了你我,其余叫得上名字的代号成员,事实上也就那么几个,而且还大多都是后勤组和情报组的……他们的体质和身手,实在无法胜任正面战斗的任务。”

冰酒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你是需要我帮助你战斗,对吗?是要打谁呢?”

“不是打谁……”朗姆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冰酒,你是从我的研究所里走出来的孩子,所以你应该清楚——我的研究所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是哪怕丢掉性命、都绝对不能够被那群条子弄到手的。”

“我必须要保守那些秘密。”

冰酒想了想:“那你要——”

“——但我需要时间,冰酒。”

朗姆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带了一丝沉重,仿佛一位正在对后辈诉说自己寄托在对方身上的厚望的慈祥老人。

“我名下的大多数研究所或许都已经暴露了所在方位,所以我必须转移它们——我必须把它们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去。”

“但那要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冰酒。我需要你来替我争取这一段用于转移的时间。”

朗姆已经把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冰酒不可能还听不懂他的意思,除非她的脑子在实验台上被药物弄坏掉了。

于是,她想了一会儿,轻声问:“是要我去缠住他们,对吗?”

“好孩子。”

朗姆没有正面回答冰酒的提问,只是说:“我知道你能够做到的。琴酒不在国内,目前整个东京能够坐镇后方的最高战力,除了你,就只剩下轩尼诗了。但我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轩尼诗去做,我只信任你,冰酒。”

“——好孩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黑暗之中,朗姆无法看看清楚冰酒的神情。

他只知道,在短暂安静了两秒之后,会议桌的对面,蓦地传来了一阵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对的。”

椅子脚与地板摩擦,发出一阵让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的刺耳噪声。

冰酒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欢快地原地蹦跶了两下,小皮鞋的鞋跟敲击地面,发出轻快的“笃笃”声。她天蓝色的裙摆带着细闪,在黑暗中闪烁着些微的、像是银河一样的星光。

少女娇憨的笑声在黑暗之中扩散、回响,经久不息,柔软的嗓音,像是溪畔幼鹿空灵悠长的低吟。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朗姆。

“——但你要答应我,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把你这里存档的、先代冰酒矢目久司的资料全部交给我,好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