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看到一个浑身蓝色的身影。
女孩蹲下身, 摸摸来福的额头。
来福下意识地就想摇尾巴贴贴，但他现在是海鸥的模样，摇尾巴的动作变成了滑稽的扭屁股。
史蒂芬妮观察来福有一会儿了。
她负责巡逻的区域今晚比较和平, 所以史蒂芬妮来到她喜欢的大桥顶部, 坐下吹吹哥谭的晚风。
这时候，她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呼哧哧跑了过来。
萨摩耶因为毛发特别蓬松，跑动起来duangduang的，让人很想一把抱住。
史蒂芬妮对蝙蝠家归来的罗宾和出现的小狗有所耳闻，但她最近太忙了，还没有机会去看看。
见来福没有发现自己，史蒂芬妮也很好奇它来这里干什么、怎么没有跟着罗宾，便悄悄观察起来。
……看到来福变成海鸥，跑了五百米还没起飞，史蒂芬妮简直笑得前仰后合。
她决定去助小狗一臂之力。
“平地起飞是非常难的, 何况是——”史蒂芬妮捧起这只翼展有半米的海鸥, 她险些没举起来，因为这只鸟出乎意料地重, “你这只小胖鸟。我们先从滑行开始。”
小胖鸟被举高，得意地从史蒂芬妮手中跃出去——它至少滑行了两米远，才着地脸刹呢。
“好吧，”史蒂芬妮叹气, “让我这个人类给你演示一下。”
史蒂芬妮和蝙蝠侠认识是因为她大义灭亲、阻止自己的父亲“犯罪大师”, 之后就一直作为蝙蝠系义警的一员在哥谭活动, 蝙蝠家那些小技巧她学了个十成十。
来福海鸥仰着脸, 一脸虔诚地注视史蒂芬妮教学。
史蒂芬妮站在高处, 向前一跃而起的同时抖开斗篷, 斗篷“唰”地展开成为滑翔翼, 身体轻盈的女孩乘风滑行，不过因为高度太低了，落地之前她还是射出钩索，缓冲了一下。
“懂了吗？”紫茄子似的义警跑到来福面前，伸长两只胳膊比划，“要这——样打开翅膀。”
接下来史蒂芬妮又举高来福、抛出去两次，见它扑腾翅膀的动作逐渐熟练，落地也不再脸刹，才找了个稍矮的房顶，带着来福上去，站在房顶上，把它一抛。
小胖鸟拍打着翅膀，努力抗拒着地心引力，虽然摇摇晃晃，但真的飞出了一截距离，停在对面的屋顶。
“你已经掌握了真谛！”史蒂芬妮朝他竖起拇指，“我带你去更高的地方！”
——十分钟后，来福从韦恩塔一跃而下。
史蒂芬妮手指交叉，一边帮来福祈祷，一边准备着随时救援。
白色的小胖鸟跌出一个抛物线，不过，来福努力拍打翅膀，及时扭转了曲线的方向，逐渐攀升高度，不甚熟练地、歪歪扭扭地越飞越高。
来福还是第一次独自在空中飞行，一开始的恐惧过去之后就是极度的兴奋，他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然后选了个方向飞过去。
·
杰森有些心神不宁，担心来福现在的状态。
在“运动员”杀手连杀三人之后，蝙蝠侠今晚查到了凶手的行踪。
对方的行凶现场被打断，布鲁斯差点就能直接抓到他，但是对方的力量出乎意料得强，身形也很灵活，挣脱布鲁斯混进了酒吧街中。
如果蝙蝠侠与罗宾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群中抓捕凶手，势必会引起恐慌，而凶手难保不会狗急跳墙，伤及更多无辜的人。
这就导致义警们的路径选择有限，始终差凶手一步。
布鲁斯吩咐杰森按照神谕给的定位地址，去堵住凶手的去路。
杰森必须先对方一步到达。
他集中精神，黑夜中掠过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
根据神谕计算的路径预测，凶手会在最接近哥谭大学的一个酒吧后门出来。
哥谭大学没有围墙，高度自由，鱼龙混杂。
如果凶手对哥谭大学非常熟悉，一旦让他进去，在得知自己被蝙蝠侠盯上的情况下，抓到他的难度就更大了。
所以这个埋伏的任务非常重要。
杰森隐藏在另一侧建筑外侧的楼梯上，全神贯注地警戒着，提防凶手随时会从酒吧后门冲出来。
他准备用自己的拿手好戏——高处跳下同时双膝重击对方肩膀，体重加上坠落的势能基本可以使一个强壮、经常锻炼的成年男性失去行动能力，如果对方格外耐打，就再加一记大腿绞杀。
但是在预计的时间中，凶手并没有出现。
杰森有些疑惑，他想着是不是对方换了条路，或者遇到了什么事件的干扰，于是抬起手腕：“B——”
刚叫出一个代号，耳机里就传出布鲁斯的声音：“罗宾小心！”
杰森想也不想，径直翻出楼梯跳下！
然而他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硬生生把他从半空中扯了回去！
杰森瞬间在狭小的楼梯上陷入缠斗，空间实在是太小，技巧带来的加成有限，而对方的力量强到可怕，他手中的钢管敲在墙上，竟然一下使砖块碎裂——如果不是杰森躲得及时，骨头势必会被敲碎。
借着路灯的灯光，他第一次看清了凶手的脸，那脸上和眼睛中透出的疯狂让杰森心中一惊。
“罗宾，不要硬碰硬，先撤退！”布鲁斯的声音有一丝慌张，而杰森也不打算在狭窄的地形和凶手拼刺刀，第二次尝试翻出楼梯的同时，射出钩索，准备将凶手勾引到宽阔一些的地方。
他的肩膀挨了凶手一拳，此时正火辣辣得疼，射出钩索的速度慢了一拍，硬是被凶手跟着跳出、抱住了腰。
杰森一惊，因为高度陡然变低，钩爪没能顺利锁定目标，两人一齐从二楼坠下，而凶手把杰森当做垫背，狠狠地摔在垃圾堆上。
这一下缓冲使杰森安全落地，但他背后的凶手顺势双手扼住杰森的脖颈，就想把他当场掐死！
杰森兔子蹬鹰，他的一脚使足了力道，可以踹破一个人柔软的肚腹，但凶手腹肌过于坚硬，这一下竟然只是让他弓了弓背，铁钳般的双手丝毫未动。
杰森挣扎着去够掉落在一旁的凶器钢管，凶手却抬脚一踢，钢管轱辘碌地发出声音，让人绝望地滚远。
肺部空气耗尽，杰森眼前开始发黑……
然而下一秒，他身上陡然一轻！
杰森猛吸了一大口气，剧烈咳嗽起来，挣扎着起身，看向前方——
一团白色的影子压着凶手，极其凶猛地撕咬着！
“来福！”杰森脱口喊。
但还没等他爬起来，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杰森身旁擦过，蝙蝠侠飞速冲到凶手旁边，紧握的拳头昭示着他强烈的愤怒，似乎要不由分说把凶手的脑袋都砸扁，让他和自己的受害者们一个下场——
但是来福让开之后，布鲁斯一怔。
凶手的一只耳朵和半边面皮都被撕掉了，伤口冒着血泡，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痉挛，他再下手，这个人恐怕就真的死了。
来福满口是血，他听到杰森喊他的声音才停下了动作，此刻好像回过神来了似的，看向杰森，脚步踌躇，似乎怕吓着他，不敢过去。
平时一贯天使般的耶耶现在仿佛凶神，原本雪白的嘴筒子和胸口的被毛都染满了血色。
他实在是太愤怒了，来福原本满怀激动和兴奋来找杰森，他花了不少时间在空中盘旋、寻找少年的踪迹，待终于闻到飘忽不定的气味时，来福正高兴地往下飞，想让杰森看到自己成功的变形和掌握的飞翔技术，没想到一降低高度，就看到身材高大壮实的凶手，正压着杰森，想把他掐死！
来福根本什么也没想，还没落地就变成原型，一枚小炮弹一样将凶手撞开，紧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撕咬。
这个人险些杀了杰森！
来福险些把凶手咬死，杰森叫他才回过神来，一瞬间，来福被另一种恐惧淹没了。
人类喜欢的是他可爱友善的模样，现在自己展露出如此凶狠的一面和强烈的攻击性，杰森会感到害怕、会觉得需要摆脱自己吗？
但是杰森见来福站住不动，他自己爬起来，踉跄了两步，冲向来福。
然后紧紧地把大狗抱在怀里。
“你救了我。”他喃喃一句，用自己的披风给来福擦脸上胸口上的血。
“他不值得，来福，他不值得。”杰森低声说着。
来福并没完全理解杰森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知道杰森并不害怕或者嫌弃自己，尾巴再次快乐地摇出了风。
布鲁斯来检查杰森的伤势，除了喉咙处一道明显的红痕外，就是肩膀处的挫伤，这让布鲁斯愈发恼怒自己不能再把那凶手狠狠揍一顿。
看着布鲁斯面罩下紧绷的嘴唇和下巴，杰森一半开玩笑、一半警惕地哑着嗓子说：“你不会要教训他一顿下手太重了之类的吧。”
布鲁斯低沉道：“我不会用人类的行为准则来束缚动物。”
他把对方扔进蝙蝠车的后座，却把杰森关在了外边。
迎着杰森不可思议的目光，布鲁斯说：“我让阿弗来接你。”
说完，蝙蝠车绝尘而去。
杰森：“……”
杰森疑惑地问来福：“来福，你说他该不会是要去悄悄把这个人给埋了吧？他之前老说如果杀人就会突破底线之类的，他该不会是杀了小丑，突破底线之后，整个人直接变态了吧？”
杰森看着来福，来福看着杰森。
“你是不是想说不至于？”杰森自己骗自己似的，“你一定是想说，蝙蝠侠才不会那样呢。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杰（慌张）：B可不能为了我突破底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