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拿什么照顾好他？”
“顾清辞！顾清辞？你还好吗？”叶矩把林迹狠狠往地板上一甩，冲到顾清辞面前，轻轻拍Omega的脸试图让他清醒。
小Omega身上有很多扭打造成的伤口，半边脸肿起来，对叶矩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只顾着喃喃喊痛。
蜜桃味的信息素还在持续外泄，叶矩环视四周，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叫导演来处理。
准备就绪的录制被迫中断，所有练习生被勒令回宿舍休息，导演组迅速赶到，叫了救护车。
楚殷本来负责今天录制的主持，刚被助理送到影视基地便听说什么Omega练习生出了事，急忙赶到现场。
“这是怎么了？”同样身为Omega，只有楚殷能看出顾清辞此刻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在场的人除了林迹和顾清辞，没人知道真实情况，而这两人现在一个不肯说一个不能说，导演也只能根据眼前的情况合理推测。
“应该是顾清辞的发情期提前了，没有注射抑制剂，导致信息素失控，林迹受到了影响。”
楚殷没有接话，跟着医生一起上了救护车，导演组不敢放松，驱车在后面跟着赶到医院。
医生护士一路狂奔把顾清辞推进急救室，楚殷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才想起给贺渊打个电话。
他哥昨天刚交代过他，说自己要出差几天，让他在节目组看着点顾清辞，自从上次调查过林迹这个人后便觉得事情蹊跷，说什么也不能大意。
结果没想到，他哥才走了一个上午，顾清辞就被他“照顾”进医院了。
楚殷的指尖都在发抖，按了几次才把电话拨出去，几秒过后，对面传来关机的提示。
“操！”楚殷转身锤墙。
他哥八成是在飞机上，看看时间，就算马上掉头赶回来也得是下午了。
导演组也赶到医院，一群人乌泱泱地围在走廊里，引来很多路人的围观。
很快，《完美偶像》选手被推进急诊室的消息在微博上传开，各种路透的模糊照片霸占了热搜，大家从路人的描述中推断出入院的是顾清辞，纷纷表示担心。
楚殷看着不断往上窜的微博热搜急得转圈，一边联系自己的经纪人帮忙控制舆论，一边要来顾暮生的电话。
很意外的，顾暮生的电话也是忙音。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环视堵在门口的一群人，问，“谁是家属？”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家属！”导演率先反应过来，“报名表上有写紧急联系人，快点找！”
副导演手忙脚乱地给留在影视基地的同事打电话，得知顾清辞当时写的是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也不是家属，通知了没用啊……”副导演小声提醒。
导演几近崩溃，“那就给他经纪人打电话！叫他经纪人联系家属！”
“你们到底行不行？”医生见这混乱场景有些恼火，不禁厉声道，“病人是过量服用了催促发情期的药物导致信息素水平失控，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你们都靠谱点行不行！”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愣在原地。
也就是说，顾清辞是被人下、药了？
事态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楚殷冷冷瞥了导演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到医生面前，“他是我嫂子，您有什么情况可以对我说。”
导演组迅速承受了一分钟内的第二个暴击。
嫂子？！
谁都知道，楚殷是家里独苗，只有一个表哥，还是贺渊。
所以，顾清辞和贺渊是一对儿？
导演组觉得这节目没法录了。
贺渊可能明天就端了他们的窝。
医生皱起眉头，“还有更近一些的家属吗？现在病人需要手术，要签字的。”
“是这样的，他父亲我暂时联系不上，他爱人在出差，所以您看……”楚殷如实说明情况。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有些左右为难
“我签。”人群后传来一道声音。
贺渊拨开面前的众人，接过医生手里的纸，仔细阅读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对医生微微鞠躬：
“我是他爱人，请您务必救他。”
贺渊的国民度很高，医生见到时也愣了一瞬，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后叫其他同事马上准备手术。
楚殷终于盼来靠山，抓住贺渊的手臂，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哥，你没出差啊。”
“飞机延误，临起飞前看到网上的消息，就来了”
贺渊说完，直接转身向导演组问责，“医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最好快点给我个交代，如果顾清辞有什么事，你们都别想继续在圈里混了。”
导演自知摊上大事，对贺渊点头哈腰，留了个稍微机灵点的副导演在这照看情况，准备立刻带着其他人回去调查。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嫌疑人无非就是林迹，可这背后的动机，就不好说了。
“还有。”贺渊叫住刚哆哆嗦嗦往前迈了半步的导演，“我和顾清辞的关系，不许透露出去半点。”
“是、是……”导演连声答应，擦擦头上的汗，往回走时差点跌跟头。
贺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疲惫地闭了闭眼。
是他做的不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Omega。
“联系辞辞的经纪人，把经纪合约转到楚殷他们公司去。”贺渊交代助理。
直到太阳沉沉落山，急救室的门才再次打开，医生出来摘下口罩，满脸疲惫：
“病人的外伤大多不要紧，经过包扎处理已经没有大碍，现在比较棘手的是腺体和信息素的问题。”
医生顿了顿，眼睛在贺渊脸上瞄了几下，不知该怎么向这位影帝兼总裁大人开口。
“您请直说。”贺渊看出医生的犹豫。
医生点点头，“病人虽然被永久标记，但是之后的发情期还是在靠抑制剂度过，导致信息素水平很早就有失控的表现，这次又被迫发情期提前，还受到高浓度Alpha信息素的压制，导致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彻底紊乱，对腺体造成了很大影响。”
“虽然现在病情暂时得到控制，但病人的状态并不稳定，如果今晚熬不过去，或者信息素水平一直不能恢复正常的话，可能需要摘除腺体才能保命了。”
“你说什么？”楚殷的反应比贺渊还大，一个箭步冲到医生面前，“不可以摘除腺体！”
作为Omega，他知道腺体有多么重要。
如果没有腺体，Omega就再没有可以吸引Alpha的信息素，没有发情期，不可以被标记，会成为一颗病秧子，早早地结束生命。
贺渊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头，垂头对医生道，“请您，一定不要让这种事发生。”
医生摇摇头，壮着胆子把刚刚犹豫几番的话说出来，“其实关键在于您，您是他的Alpha，应该尽到照顾Omega的责任的。”
“以前的失责造成如今的局面，也请您及时改正，尽力挽回。”
贺渊点点头，见护士推着病床从急救室出来，急忙跟上。
小Omega脸色苍白，手背和手腕上都埋着输液针，包着纱布的伤口还在渗血，蓝白条的病号服松松垮垮，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瘦弱的人儿身上滑下来。
蜜桃味的信息素还有轻微的外泄，不属于自己的玫瑰味Alpha信息素一直萦绕在顾清辞周围。
今早还被自己好好送到影视基地的小Omega，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
愤怒过后是愈发的自责，贺渊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病床上躺着的人，忽然有种置身孤岛的无助感。
“你好过分啊，哥。”楚殷站在他身后，脸上是罕见的凝重，“你真的以为现在喜欢他，对他好，就能弥补过去对他的那些伤害吗？”
“你被逼婚委屈，难道小嫂子就不委屈？那天晚上你俩都喝醉了，但是行使标记的人是你吧？如果你能管住下半身，他也不必受这些罪。”
撑在玻璃上的手握成拳头，贺渊低头承认，“都是我的错。”
“对，是你的错。”楚殷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批评贺渊，“你欠小嫂子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贺渊绷直后背，整个人颤抖起来。
楚殷的经纪人踩着高跟鞋过来，没和贺渊打招呼，直接把人领走，准备飞另一个城市，完成第二天的通告。
深夜的走廊寂静无声，贺渊沉默地站着，趁着护士每隔一小时来查房的机会询问顾清辞的情况。
护士每次都在摇头。
沉稳的脚步从远处传来，最终停在他身后。
秦策还穿着参加活动的礼服，一看就是结束之后立马赶了过来。
沉默良久，秦策才开口，“你没照顾好他。”
“我可以照顾好他。”贺渊的眼睛一直紧盯病房里的人。
“他一定可以好起来的，然后我可以对他很好很好，宠着他，保护他，就算这一次他没有好起来……”
贺渊哽了一下，声音颤抖，“那我就什么都不要了，好好陪着他，让他每一天都……”
成年之后再没哭过的Alpha掉了眼泪。
秦策绷紧嘴角，站到贺渊旁边，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转头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发问，“你拿什么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