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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画作

第44章 画作
“四哥,你堂堂一皇子,身份尊贵啊,怎么能….”

“怎么能睡地上呢?!”

时允钰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道四哥你和萧青鹤又……”

“又什么?”

时钊寒脸上的笑意淡去,皱起眉来。

时允钰想了想,不计前嫌不对,死灰复燃不对,也更不是所谓的破镜重圆。

他四哥与萧青鹤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当事人都不明了,何况他一个外人又如何知道。

憋着一口气提上来,但最终说了也等于白说,只能长叹道:

“哎呀,四哥你还问我呢,不该是我问你吗?”

这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作为亲弟弟他连哥哥的人影都见不到,反倒是和关系闹僵了的萧河日夜相陪。

时允钰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问道:

“萧青鹤说你这些日子都在静心养病,都在做些什么呢?”

时钊寒上山遇刺客埋伏的事,他到了山上也才知晓。

此事非同小可,只不过一直尚未查明,倘若真的查出些什么,轻则掉脑袋,重则牵连全家性命。

是以事情一经发生,消息便被全面封锁。

只有与时钊寒同行的那几人知晓,时允钰也是到了圣山之上才被告知的。

时钊寒走回书桌前坐下,重新提起笔,淡声道:

“钓鱼、下棋,这几日在学画画。”

时允钰听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诧异:

“就…..做这些?”

时钊寒瞥了他一眼,未答,画纸上又落几笔。

时允钰见他不爱搭理自己,也不恼,自己寻了一个凳子坐下。

取下腰间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摇了几下,又偷看时钊寒的画。

画的是一尾鱼,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只不过画技算不上熟练。

时允钰摇扇的手一顿,他四哥….不是也会作画的吗?怎么如今画技不进反退了许多?

时钊寒见他迟迟不走,眉头皱的更深,心里有些不快,但又不好直接赶人。

便越发看眼前的画不顺眼,索性撕了重画。

这可给在一旁的时允钰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拍拍衣袖轻咳一声掩饰道:

“四哥,你慢慢画,我先回去了。”

时钊寒抬眼看向他,眉眼间淡漠之色尽显,好似之前的亲切只不过是他出现的幻觉。

直至走出小院外,时允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没等他琢磨过来,转头就撞见刚巧回来的萧河。

萧河见他神情古怪,心里一惊,知道他见过时钊寒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招呼道:

“七殿下,您这是….要回去了吗?”

时允钰也没想到如此之巧,便说道:

“我就是来看望四哥一眼,瞧着他并无大碍,怕扰了他作画,这就走了。”

萧河点点头,目送时允钰离开后,自己才加快回家的步伐。

走至门口,瞧见时钊寒还在努力练画,听到脚步声才蹙着眉抬眼,脸色微冷。

萧河脚步一顿,惊觉他这变化而心中一颤。

直到时钊寒见来的人是他,脸上的冰冷之色如春风拂面般瞬间融化,露出笑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时允钰呢。”

瞧他这副模样,不太像是恢复了记忆,与之前也一般无二。

萧河心中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问道:

“七殿下来了,可有说些什么?”

时钊寒想了想,说道:

“他就问我最近干了些什么,没聊两句就走了呢。”

“只有这些?”

萧河瞧着时允钰的模样,倒是不像。

时钊寒犹豫了一下,便只好如实道:

“他进门的时候,看见了我的褥子,好像很惊讶。”

“我真弄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说着,时钊寒自己便有些不满的皱起眉来。

“难道让你睡地上就是合理的了?真是奇怪的人呢。”

听到这话,萧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时允钰面露古怪,竟是为了这事。

“你是皇子,我是臣子,理应你睡床,我睡地上。”

萧河笑着说道:

“七殿下说的也不算错,而且这些天你体内的毒素也清的差不多了,是该搬回去住了。”

时钊寒明显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萧河会因此赶自己回去睡。

他蹙着眉,不说话,满脸的不情愿。

萧河只能视而不见,两人同住一个屋檐,时间虽不长,但慢慢习惯之后,相处也是习以为常。

可在旁人看来,却觉得关系不简单。

今日来的人还好是时允钰,若是来者是兰延青,怕是萧河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你是怕时允钰误会才有意避嫌,还是当真不喜欢我,不愿与我共处呢?”

时钊寒轻声抛下一句,转身去收褥子与被子。

直到那人踏出了屋门,萧河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一夜,萧河少见的失了眠。

待到早上起来洗漱过后,时钊寒正弯着腰站在菜地里,顺手拔了几颗新鲜的小白菜。

见他起来了,脸上便露出笑来:

“萧河你瞧,我种的小白菜长的好快!”

萧河愣了愣,自己转辗反侧想了一夜,原以为时钊寒会因此而冷淡了两人的关系。

可谁曾想,他不愿与自己计较。

时钊寒手里的小白菜也不过巴掌大小,却生的翠绿欲滴,菜叶子上找不到任何细小的虫洞。

可见他悉心照料下,连株小白菜都长的很好。

“是呢,我们中午可以多添道菜了。”

萧河也跟着笑道:

“想不想吃白菜炖豆腐?”

时钊寒眼睛一亮,“你会做?”

萧河点点头,上一世为将,四处征战,吃腻了军营里的饭菜,偶尔也会自己动手来做。

用午膳的时候,两人都默契的避开了昨日之事,不再重提。

分开之后,两人还是会在一处写卷子,时钊寒的画技有些进步,但他很少再拿给萧河指点观看。

萧河知道他有时会在时允钰那里小呆一会儿,偶尔也去湖边垂钓,但最迟日落之前一定会回来。

萧河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慢慢的适应,又觉得这样也好,只是有些时候也怀念与他挑灯下棋的夜晚。

但他无言,时钊寒也未曾再说。

那副棋具落了灰尘,最终还是被萧河还给了高子瞻。

一晃八月过去,山上只有晌午热上一会儿,早晨与傍晚都很是冷快。

兰延青的院子里有一株桂花树,也不知是先前哪位人士种下的,开的烂漫,桂花飘香。

高子瞻帮他爬上去摘了许多,萧河去的时候,兰延青便嚷嚷着要做桂花糕。

萧河知道他不会做,便故意打趣,谁知兰延青听后也不气,笑眯眯的用手一指身旁的高子瞻。

“我不会,可高询会做呀!”

萧河有些吃惊,他确实不知此事。

高子瞻这才说,他的母亲曾陪他与姐姐做过桂花糕。

那时他只有六岁,不过大致的步骤还是记得。

萧河陪他们做糕点,一直做到太阳落了山,才想起回去。

山上很黑,天完全沉下去后,怕是不太好走。

萧河走之前,兰延青还塞了几块没淋上桂花蜜的白糕,让他留作明日的早饭。

毕竟这山路崎岖,运些面粉物资上来,还要按照大祭祀的规矩来,十天送一次,一次不得超过五斤。

他与高子瞻屯了不少吃食,而隔壁的上官修远则要了不少好酒,偷藏起来也不分享。

为此,兰延青气的跺脚,直呼上官小气鬼。

萧河听了也只是笑笑,随他去。

待他回到小院,院内一片漆黑,时钊寒回来的竟比他还迟。

萧河点燃了烛火,自己将饭菜热一热。

如今他与时钊寒吃饭也不在一处,一人吃饭只觉得寂寞,吃的不多。

用完晚膳,萧河将碗筷收拾收拾放回厨房,抬头再看时钊寒的屋子,仍旧是黑漆漆的。

估摸着应是在时允钰那玩着,不知何时回来。

萧河看向桌上的白糕,犹豫片刻,还是分出几块来。

剩下的一大半都被他端起,朝时钊寒的屋子走去。

萧河推开门,本想将盘子放下就走,谁知伸手先摸到了桌上的画纸,竟叠的很厚了。

这是….画了多久呢?

萧河实在是好奇他进步的如何,想着自己只是看看,看完也会告诉他的,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如是这般想着,便动手点上了烛火。

待他看清画纸上的人儿来,顿时愣住了。

时钊寒的画上,全是他。

一连翻了三四张,每一张都是萧河。

不同姿态、不同表情的萧河,每一张画的都已经十分出神入化了。

就连他脸上细小的痣,也点的惟妙惟肖,位置不差分毫。

萧河脑海一片空白,这些画中,有些竟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时钊寒一直都在偷偷看他。

画纸越往后翻,便越发潦草。

是以不难想象时钊寒到底练废了多少张纸,才能练到这般地步。

而他画技有所小成之时,衣着、体态都画的很是不错,但画中的人物却没有脸。

萧河不知为何,时钊寒没有再动笔,他只看到画纸之上因画笔停留太久,而低落的点点余墨。

是不敢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萧河不敢再想,心中已经乱作一团,颤抖着手翻到最后一张。

待看清画纸之上的人物时,萧河明显一愣,随之而来的是翻涌而上的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