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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望着那只被千野幸小心翼翼捧在掌心里的小狗花盆、以及面上恍惚出神的表情,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

第444章

望着那只被千野幸小心翼翼捧在掌心里的小狗花盆、以及面上恍惚出神的表情,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
他不认得那只花盆。

但……

当他私底下与自己的幼驯染降谷零交接工作时, 交接完毕、进入彼此的私人时间后, 对方偶尔会笑着提起这盆花。

在自家幼驯染的描述中,他知道这盆花有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叫做[日珥]。

在自家幼驯染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 他也慢慢了解到——这盆名叫[日珥]的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矢目久司和降谷零两人接力照料之下, 分明得到了相当精细的侍弄,但却始终未能开花。

他知道日珥比其他月季更加喜阳,每天需要在正常日照时间的基础上再多晒一个小时的太阳,否则就会叶片发黄。

他还知道,小日珥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和自己的幼驯染有些八字不合,在被矢目久司转交给降谷零照料之后, 一言不合就打蔫掉叶子以死相逼,时常弄得弄得降谷零焦头烂额,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去附近的花艺店做了一份兼职, 以期能学到一些照顾月季的小窍门。

在接手照顾日珥这项工作之前,降谷零虽然也勉强算得上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但要让对方挤出珍贵的空闲时间去给花修枝剪叶、松土培水的话, 单从难度上讲,不亚于把松田阵平的自来卷拉直。

所以, 当他听说自家幼驯染不声不响、忽然无痛当爹,整天一副二十四孝好饲主的模样, 刚一结束手头的工作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跟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日珥凑在一块儿后,诸伏景光一时间既觉得好笑,心头却又有些欣慰。

——终于学会把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放在工作前面了啊,zero。

他想。

日珥对降谷零来说,一直是特别的。

从刚接到手时,打算把日珥绑架为“人质”,以此要挟某人好好照顾自己、按照承诺按时回家,到后来……

从一盆花,到一个永远无法回应的哀思的寄托,日珥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原本诸伏景光还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一人一花互相陪伴、彼此疗愈的漫长过程。

但……

好景不长。

诸伏景光不知道日珥是怎样被幼驯染不慎弄丢的,总之,当他收到消息、打电话过去询问详情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自家幼驯染阴沉到了极点的声音。

——「绝对、绝对会把那孩子从那个疯子手里夺回来的」

那个时候的降谷零,只在电话里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等诸伏景光再想追问时,下一秒,听筒里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所以……

端详着被千野幸相当珍视地护在怀里的那盆枯黄植物,诸伏景光迟疑片刻,有些不太确定的出声:“这是……日珥……?”

撩起眼皮瞥了诸伏景光一眼,千野幸一言不发地点头。

“……”

花茎的主干,都已经全部枯死了啊……

日珥它……

真的还活着吗?

诸伏景光心里有些发堵。他看了看好友小心翼翼拨开花盆里腐烂到一半的枯叶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花盆里贫瘠干裂的培土,沉默片刻,移开了视线。

……还是不要提醒对方这件伤心事了吧。

至少现在别提。

千野看上去已经很难过了。

短暂思忖了一阵,诸伏景光撑着依旧有些脱力的身躯,慢慢挪到了柯南的身边。

拾起那本被对方高高举起的日记本,他简单翻看了一下。

伴随着已阅页码不断增加,渐渐的,诸伏景光的脸色很快就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千野,你过来一下。”他沉声呼唤。

听出对方语气中蕴含的不对劲,千野幸微微一怔过后,抱着日珥来到了诸伏景光身边:“什么事?”

“你看看这个。”

顺着诸伏景光手指的方向看去,千野幸眸光微顿。

【7月11日,多云。早餐吃了胡萝卜饼干,好吃,下次试试海苔味的。不喜欢轩尼诗,不明白朗姆为什么一定要我和这个变/态合作。如果能拆了他就好了……但他送的裙子还挺好看。好吧,先不杀他了。】

“轩尼诗啊……”

捧着花盆的指节微微一动,千野幸凤眼微眯:“那个死宅有生之年居然动了……还真难得。”

眸光微顿,蓝灰色的猫眼里闪过一抹沉思,很快,诸伏景光就从回忆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

“这个名字稍微有些熟悉……是我们当初一起去长野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有异装癖的[轩尼诗]吗?”

“不出意外的话。”

千野幸“嗯”了一声,眉心微蹙,眸底神色微微有些幽深。

“……怎么了,千野?怎么忽然露出这副表情。”

伸手在千野幸眼前挥了挥,诸伏景光面上微带讶异:“这个人……很难应付吗?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拧眉沉默了一阵,半晌后,千野幸微微叹了口气。

“倒不是难不难应付的事。”

望着好友沉肃郑重的表情,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后,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轩尼诗的香味无孔不入。而他的毒,就像轩尼诗的酒香一样,会毫无顾忌地入侵每一个他能接触到的事物。”

“那家伙……”

“简直就是一条剧毒无比的黑曼巴啊。”

——————

“waiter,麻烦给我来一杯黑曼巴~”

伴随着一声酥软妩媚的声音响起,昏暗的吧台边缘,很快依上了一个柔弱无骨的风情美人。

哪怕正值凛冬,美人却依旧穿了一身非常贴身、看上去清凉得有些过头的黑底蓝纹鱼尾裙,纤细的腰肢在暧昧的灯光之下,摇曳出一道又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

“……好的,请您稍等。”

直面美人荷尔蒙冲击的酒保稍微有些缓不过神,一直到美人娇嗔了好几声后,这才讷讷地捡起自己的雪克杯,转身回到吧台里开始调酒。

单手托着下巴,美人视线在酒吧里环视了一圈,待到收回目光时,染着单蔻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畔。

“嗯~?”

“她”笑了起来,美丽的桃花眼弯成了一轮好看的月牙儿。

“都在这里了……真不错,看来今天能早点下班了~”

五分钟后。

等到面色涨红的酒保小哥托着一杯“黑曼巴”转出操作台之后,看见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吧台、以及被一支口红压在下面的钞票。

茫然地转动脑袋四处打量了一圈,酒保小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黑曼巴轻轻搁在了口红旁边,自己则是转身继续擦洗吧台里面的高脚杯。

两个小时后。

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按下音响的关闭键,黑裙美人撩起自己的裙摆,仪态轻佻且妩媚地靠坐在吧台边缘,跷起脚尖,修长的双腿轻轻交叠。

“——轩尼诗大人!”

一袭黑色风衣的属下死死低着头,不敢让自己的目光游离在外哪怕一丝一毫。

“我已经带人确认过了,确定没有活口!”

轩尼诗弯了弯嘴角,巧笑倩兮,冲对方勾了勾手指:“做的不错~这个是赏你的~”

望着被对方推至面前的鸡尾酒杯,属下的脸色“唰”地一下面如死灰。

“大、大人……!”虽然依旧深深埋着头,但哪怕只听声音,也能察觉到男人心底翻涌的恐惧,“不知道我有哪里做的不好、还请您明示!我、我会改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机会……”

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点燃的女士香烟,轩尼诗笑了笑,红唇微启,冲对方吐了一口渺白迷离的烟雾,一举一动性感至极。

“——因为你的粗心大意,导致一些不太友善的朋友跟在你身后、不声不响地摸到了我的身边……这个理由,足够吗?”

男人脊背猛然一颤,抬起头,下意识反驳。

“不、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深吸了一口烟,轩尼诗指尖微弹,将剩下一半的香烟精准弹进了[黑曼巴]的酒杯里。

“喝了它,我不动你的妻儿。至于你带来的麻烦,呵……我会好好款待这些朋友们的~”

“……”

眼底的挣扎逐渐冷却,最终被无尽的绝望所吞噬。

男人的嘴角嗫嚅了一下。

“……感谢您的宽容。”

修长精致的鸡尾酒杯被人端起,杯内琥珀色的液体微微荡漾一圈后,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吞咽声,迅速变少。

两分钟后,一具双眼暴突、面色狰狞的尸体,便缓缓倒伏在了轩尼诗的脚边。

“好吧……到了开工的时间了。”

眉目妖冶的美人从吧台上撑起身,翻了翻自己随身携带的普拉达手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支造型小巧精致的喷瓶。

它看上去像是一支女士补水喷雾,或者防狼喷雾,瓶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记,但拿起它的一瞬间,轩尼诗眉眼间的笑意就退散了个干净。

拧开喷瓶、将瓶子塞进室内空调出风口下方后,他转过身,随意踢掉高跟鞋,便想顺着后厨员工通道撤离这所封闭式建筑。

——不出意外的话,十分钟后、等那些警察赶到这里的时候,这座酒吧里,已经被毒雾完全包围了~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轩尼诗很愉快地踮着脚尖,踩着优雅的华尔兹舞步,旋转摇曳着、一路来到了员工通道的出口。

就在他的指尖刚刚搭上门把手的瞬间……

“轩尼诗。”

柔滑冷漠的男声,忽然冷不丁自阴影之中响起。

舞步微顿,轩尼诗美眸微眯,止住了脚步:“哎呀哎呀,被抓到了啊——这位藏头露尾的先生,不知可否出来一见呢?”

黑暗之中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后。

“——接电话。”

男声的语气依旧冷冷的,有些低沉,语气中不带什么多余的平仄起伏,听上去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

轩尼诗一怔:“什么……?”

下一秒,轻快柔和的手机铃声,便从他的手袋里响了起来。

短暂沉默了一阵后,轩尼诗依言,摸出不断震动的手机、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提示。

“……”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固。

“接。”

黑暗中传出的男声依旧沉稳冷硬,分明音色悦耳柔滑,却莫名给轩尼诗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握着手机的指节一紧再紧,轩尼诗面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换上了一副阴沉狠毒的表情:“——你到底是什么人?!”

哒、哒……

脚步声响起。

很快,门后的阴影之中,转出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之间,或许也可以称得上是同盟关系……虽然比较脆弱就是了。”

扎着一条黑白混色高马尾的青年右手搭肩,笑吟吟地行了个绅士礼,“不过,我想你现在最好先接一下电话——毕竟如果你再让它就这样继续响下去的话,我想,你恐怕很快就会被召回莫蒂埃,在游泳池里享受严冬时节、户外泡澡的每日日课了哦?”*

顺着对方的话语、联想了一下自己未来极可能面临的糟糕处境,轩尼诗瞳孔微缩,一时也顾不得盘查对方的可疑身份,当即便举起手机、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下一秒。

几乎就在通讯刚刚接通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立刻便从轩尼诗的手机听筒里炸响,吓得他肩膀猛地一哆嗦。

“——阿纳托尔!! Tu es une vraie merde*! 我的老天,要我说,你为什么不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都干了些怎样愚蠢的事情?!!”

轩尼诗:“!”

迎着对方惊恐欲绝的表情,千野幸默默后退了两步,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同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