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四目相对，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涉及生死的话题委实有些太过沉重，死而复生这样的禁忌论断更是让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稍微有些头皮发麻。彼此拼命交换着眼色，两个人此时也不敢随意搭茬， 街角气氛很快陷入了莫名的沉凝之中。
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
一直到鼻尖落上一丝冰凉的雨滴， 千野幸微微抬眸，便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早已乌云密闭。
眸光流转，他看向对面面色紧绷的海胆头少年， 想了想，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安抚性质的微笑：“要下雨了——散了吧。”
唇瓣微抿， 伏黑惠小幅度点了一下脑袋。
“……谢谢你。”
盯着对方那头朝向四面八方乱翘的反重力乱发，千野幸眨了一下眼睛，感觉自己手有点痒：“这又是为什么？”
“关于那位新来的五条……老师，”伏黑惠的语气微妙地顿了顿，“没有他的话，前段时间的涩谷之变，咒术界的损失， 恐怕会比现在还要惨重。”
“五条……？”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项圈上的碎宝石，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 千野幸忽然乐不可支地拍腿大笑了起来：“五条？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他给自己搞的新身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五条老师、不，五条悟那家伙对这个姓氏居然没有意见吗？”
“……”
“真的假的？五条家难道也没意见吗？”
伏黑惠没说话，倒是他身后站着的虎杖悠仁露出了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见到千野幸看向自己， 虎杖悠仁酝酿片刻，叹了口气：“意见肯定是有的， 但五条、咳，五条悟老师说……那位五条老师， 是他认的义子……”
千野幸：“……？”
“——等等、义子？？”
他当即一个战术后仰。
“你们老师真这么说的？不是……这种离奇的理由，那些老橘子居然也真能接受？？”
“……不接受也没办法啊！”
另一边的钉崎野蔷薇捂脸：“你找来的那位丸子头老师，他有话是真敢说啊！你知道吗？那个男人、他是真的当着会议上所有人的面承认了，而且还——”
千野幸满脸兴味，忍不住凑到钉崎同学面前，一叠声地追问：“还怎么了？你快说继续下去呀！他承认了吗？那家伙该不会真喊了吧？不是、他真这么陪着五条悟胡闹啊？”
钉崎野蔷薇木着脸点头。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以前就和五条老师认识——他和五条老师真的有一种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的既视感啊就是说！”
认识？
从某个方面来说，那两个家伙之间的羁绊，仅仅只用认识、可是完全无法准确概括的啊～
哼笑一声，千野幸不置可否地冲三个小同学摆了一下手。
“哎呀，雨越下越大了！溜了溜了，再不走的话头发都要被淋湿了——对了，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你们三个千万要记得用手机录个视频、然后传我邮箱里啊！作为酬劳，唔……我可以无偿替你们出三次任务哦！”
“……真的假的？”
“骗你们是小狗啦～”
“一言为定！”
果断跟千野幸击了下掌，钉崎野蔷薇目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之中后，转过头，一手一个，拖着自家两个不省心的队友冲进了雨幕之中。
“——快走快走！任务暂停、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笑眯眯地挥手告别好友家的可爱学生们，千野幸顶着大雨、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一直到衣服被雨水彻彻底底淋湿透了后，仍然没能打到车。
“糟糕……”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千野幸抬头看了眼依然昏暗的天色、以及灯火稀疏的临街商铺，片刻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完全没地方躲雨吗？！”
环着手臂找了个屋檐蹲了进去，他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掏兜找手机，准备随机挑选一位幸运通讯录好友打电话求捞。
“唔、我看看哦——萩原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警视厅了，这会儿估计正在做行动总结汇报吧？雅人酱的话，现在应该还没起，一会儿要上早班，还是多睡一会儿比较好……”
“莲君？现在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吵醒他的家人啊？莲君家里好像还有个小朋友呢……算了算了。”
“……”
把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个底朝天后，千野幸犹豫良久。
最终，盯着选择框里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他掐死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飞快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喂……”
——————
【滴答……
滴答……
液体滴落在水泊里的声音，在这个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的纯白房间里，被衬托得振聋发聩。
一向被主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在此刻却仿佛失去了光泽一样，就那样灰扑扑地散落在洁白如新的枕套上。
病床之上，面容俊秀的青年双眼微阖。
他的面色红润健康，唇色却很白，看上去莫名给人一种病体沉疴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在这个缄默、死寂的房间里，输液器里不断低落的药液几乎是唯一可以用来计时的道具。
滴答……
滴答……
当最后一滴浊黄的药液落入滴管下端之后，不到一分钟，纯白色的房间大门便被人猛然推开。
有人粗暴地试图摇醒病床上沉睡的青年。
“喂、醒醒——087号！”
没有反应。
来人愣了愣，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台面上摆放着的生命体征监测设备。在确认设备上的数字还在正常跳跃后，来人更加用力的继续摇晃：“醒醒！醒醒！087号？马提尼？——阿久慎！”
依然没有反应。
来人脸色阴沉了下去。盯着对方看了好一阵，他再一次地更改了对病床上这个金发青年的称呼。
“——刻耳柏洛斯，醒醒！”
这一次，他的尝试奏效了。
卷翘的眼睫微微颤动，青年的眼皮慢慢掀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其下一双深褐色的黯淡眼眸。
“主……”
“——到实验时间了！”
来人冷漠地打断了他，一挥手，门外很快便涌入了大批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他们将手铐、脚镣、止咬器全部穿戴在了金发青年的身上。
最后，他们为他注射了半支肌肉松/弛剂。
为首的黑衣男人拿出一只对讲机：“[茧房]第87号实验体已就位，请求开启闸门，我将于5分钟后押送087赶到实验室！”
——本章完】
凝视着光幕之中，那个虚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金发青年、被人推搡着走进了实验室的合金门内，降谷零眸光微深，脸色有些难看。
“失联一年多的马提尼……果然，事情就像千野所说的那样，对方真的被组织弄进了研究所里啊……”
“[茧房]……”
指尖轻点光幕，降谷零飞快浏览着论坛版块不断刷新的讨论帖。
“[第二世界]与[容器]的联合开发项目么……看来反舌鸟那边的行动，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清楚，新实验体的身份，居然会是自己曾经的同伴了。”
……还是别知道为好。
看千野的态度，反舌鸟应该是个性格单纯的家伙，在这种时局动荡的时候、忽然得知如此残酷的真相……这对于反舌鸟来说，绝对称不上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降谷零微微叹了口气。
“曾经实力强劲的行动组，如今却凋敝萧条到这个地步，成员也都各自死的死、伤的伤……千野就算不说，心里估计也不好受，”眼底掠过一丝伤感，降谷零放松身体，腰身往后、轻轻仰靠在了驾驶位座椅上，“……要是能查到马提尼所在研究所的位置就好了。”
——这样一来，他就能想办法混进去打探一下马提尼现在的身体状况了。
不过……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种程度的情报，在组织里绝对是最高等级的保密信息。真要是能被我轻易弄到手，那黑衣组织距离覆灭，估计也不远了。”
随手点了两下刷新键，在确认论坛里没有什么更新、更有价值的漫画线索被放出后，降谷零便想要关闭光幕。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关机]键的上一秒，论坛最顶上，一条1秒前发布的新跟帖，忽然吸引了降谷零的注意力。
[啊啊啊啊啊家人们！家人们！你们猜我弄到了什么！是量贩现行版漫画独家彩蛋！！！]
……彩蛋？
眼眸微眯，降谷零果断放弃了原先的打算，挪动指尖，迅速点开了这条新鲜发布的帖子。
[1L：家人们快来看！这是我刚在秋叶原发售会现场抢到的最新一期量贩！这个彩蛋是什么意思啊啊啊我好像闻到了不好的气息！（猫猫打滚）]
[2L：【图片】这个这个，就是这个！漫画最后一页的彩蛋就是这张图！]
[3L：啊？啊？啊？啥意思？看不懂啊救命！阿巴阿巴阿巴（弱智鱼人嗦手指jpg）]
[4L：这难道是什么意识流表现方式吗……？黑漆漆的房间，达利园效应光束，被光束笼罩的刑椅，还有一张搁置在椅面上、被光照亮了一半纸牌——嘶，完全搞不懂老贼到底想表达什么哎……（蚊香眼）]
[5L：回楼上，那是丁达尔效应！顺便，我刚才对这张图进行了技术处理，经过还原，那张模糊的纸牌上呈现的画面不出意外的话是这个——【图片】]
[6L：……这腿？这手臂？这脑袋后面的佛光？？vocal，这不是倒吊人吗？！这看上去百分之百就是卡罗牌里的倒吊人啊我的妈！！]
[7L：嘶——卡罗牌的话，因为不确定占卜者的方位，以目前这个角度来看，感觉很难判断这张牌到底是正位还是逆位啊……]
[8L：所以说这个彩蛋图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分析帝大佬捞捞啊——（尔康手）]
[……]
[……]
倒吊人、吗……？
降谷零面色微怔，眸光变幻不定。
他正准备打开手机、搜索倒吊人牌面寓意的时候，下一秒，手机屏幕却忽然自己亮了起来。
滋滋、滋滋、滋滋……
一条来电提示倒映在他的眼底。
看清来电号码后，降谷零微微一愣，随后很快接通了电话：“喂？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个时候——”
“零酱！！救命啊——！！！！”
降谷零：“？！”
耳畔石破天惊的一声惨叫袭来，降谷零顾不上心疼自己隐隐作痛的鼓膜，按下骤然提起的心脏，慌忙问：“怎么了千野？我在呢，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怎么样——”
“——呜呜呜呜呜零酱捞捞！我出门没带伞，现在被大雨困在五丁目7番地3号便利店门口了QAQ！”
降谷零：“？？”
降谷零：“…………”
……悬着的心忽然就死了：）
无语凝噎片刻，他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人没事吧？刚才怎么叫的这么惨？”
“——有事啊、当然有事！！呜呜呜呜呜零酱！你可怜的小伙伴现在又冷又饿又困，已经难过到快要昏倒啦！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零酱，现在到你刷功德的时候啦！！！”
降谷零“……”片刻，捏了捏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在附近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着……我大概十分钟就到。”
“谢谢零酱！！零酱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嘟嘟嘟——
挂断电话后，降谷零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一时也顾不上先前手头未完成的事，快速启动车子，动身前去捞自家猫（划掉）小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