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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重写(二)

第45章 重写(二)
“征兵?是要打仗了吗?”千尧有些惊讶道。

米店里的人皆人心惶惶, 谁也说不明白,只知官府今日突然下达了征兵的命令。

要求年龄17岁以上,身高五尺二寸至五尺八寸之间的男子都要去校场参加体能测试, 合格者皆需入伍。

千尧没想到会这么紧急, 毕竟一般征兵都在秋收之后,粮食收割完毕才会开始打仗,这样即使交战也可以不给对方留有余粮,这才刚入夏, 怎么会这么急?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但上层之间的事向来不会在百姓之间流传, 因此大家也只是猜测,但这已经足够人心大乱,因此这日米店的生意也更加繁忙。

千尧心中不安,晚上回去时又囤积了不少米。

晚上的时候还给了小麦子一些钱,让他明日到街上买着储存耐放的吃食。

小麦子一向听他的话,立刻答应了起来,但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千尧本想安抚, 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开始征兵, 其实根本瞒不了多久,因此最终还是告诉了他,“可能快打仗了。”

“打仗?”小麦子一听面色立刻惨白了下去, “是和南鄢吗?”

“应该是。”

小麦子一听瞬间沉默了下来,千尧明白他心中的感情,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身在北朔,但南鄢毕竟是故国,小麦子从小在那里长大, 感情自然不同。

果不其然,小麦子知道后整个人瞬间乱了,拉着他问道:“哥哥,你觉得谁会赢?”

“我不知道。”千尧摇了摇头。

虽然穿越到这里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但千尧对于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时间却并不多。

大部分时间不是被关在皇宫就是为了逃避追捕而缩在这一方小院。

所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旧浅薄。

只知道北朔地处偏僻,气候寒冷,所以农业并不发达,十分依赖进口,但也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他们善战勇猛的性格。

而南鄢位于关中之地,水源充沛,气候温和,土壤肥沃,不仅林业,畜牧业发展丰富,也在三国之中最为富庶,然而军事方面却有所缺,常年受到北朔欺侮,不仅被割地赔款,还被要求岁贡粮食。

直到先帝时期又一次战败,甚至被要求送子为质后,这才痛定思痛,开始加强兵防,推崇武治。

因此先帝在位时期终于出现了数位名将,而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如今南鄢的君主岐岸。

他十六入军营,十八岁独自带精兵深入北朔腹地,收复北地十城,从此以后北朔再无进犯,两地平安至今。

且这几年南鄢休养生息,岐岸励精图治,即使身在北朔千尧也能听到南鄢欣欣向荣的消息,因此心中自然更偏向南鄢。

但转念一想,南鄢居南北朔居北,自古以来都是从北向南打着容易,从南向北……

千尧一时间竟想不起有没有获胜的先例。

不过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毕竟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唯一要做的便是如何在这即将要乱的世道里保住他和小麦子的命。

想到这儿两人都有些睡不着,于是开始思索起来。

千尧这时想起后院有一个地窖,只是这些年他们都没用过。

所以可以把囤的东西放到那里,危机时刻他们也可以躲进去。

于是千尧和小麦子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列了一张清单,让他这些日子把清单上的东西买齐。

小麦子自然答应。

第二日千尧继续去米店上班,只是心思明显已经不在这里,店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但大家明显已经知道了要打仗的消息,简直是在疯抢,因此千尧很快便没心思再想别的。

还不到下午,店里的米已经被买尽,有伙计想去后院运米,但被掌柜的拦下。

掌柜的说今日就到这儿吧,然后便吩咐关了门。

千尧见状心中更加不妙,掌柜的消息肯定比他们灵通,今日生意这么好,有米却不继续卖,无非是两个可能。

要么战事将近,掌柜的想留着以备万一,要么就是要涨价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开门粮价又翻了一番。

人们见状纷纷开骂,骂掌柜的黑心,但该买还是买,一袋一袋地往家里背。

千尧也又买了些,尽管这些日子他和小麦子囤的东西已经足够他们两人在不出门的情况下吃半年,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周围的氛围影响,忍不住继续囤积。

很快,米店便也开始关门了,千尧自然不用再去上班,而是被官府的人带到校场进行测试。

他的体能太差,因此虽然身高合格但很快便被刷了下来。

但并不是被刷下来就没事,目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虽然不用上战场,却要交免役钱,二是若是交不起,便要硬着头皮也得顶上,只是大概率上不到前线,而是成为背负军粮的民兵。

千尧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选了前者,只是因为小麦子年龄不到,所以他需要交两份。

一人三十两,两人也就是六十两。

这相当于他这两年不仅白干还要再倒贴不少钱。

但事到如今钱财哪儿有命重要,因此虽然心疼,但千尧还是很利落地交了这笔钱。

如今米店关了门,兵役的事也已经解决,因此千尧除了买东西外也不再外出,而是和小麦子专心地建设起了地窖。

千尧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不是太明白该怎么下去,好在小麦子很熟悉,用一根粗麻绳绑着自己的腰,让千尧把他放下去。

因为地窖不容易下,所以一开始两人运得很慢,后来千尧觉得实在太慢,干脆把一些不容易摔坏的东西直接扔了下去,再把小麦子放下去整理。

因为不知道战争到底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夜以继日地把东西往下面运,足足运了好几日才把大部分东西运了下去。

剩下的除了吃的外,便是一些防身的东西。

千尧没有经历过战争,但看过很多电视剧,只要想到电视剧里城门被破,无数士兵冲进来屠戮的场景便觉得恐惧,因此买了两把很锋利的匕首。

小麦子还以为他是要御敌,有些悲观地说道:“哥哥,即使有刀我觉得我们也打不过他们。”

千尧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不是用来杀敌的,更何况南鄢的士兵也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小麦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得有些迟疑。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千尧点了点头,“自尽。”

若是放在三年前千尧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那时候他连死都不敢。

可是如今他却真的能够下得了这个决心,毕竟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要来得好些。

战场很容易异化一个人,千尧很怕到时候他们会折磨自己。

小麦子闻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之后的日子两人都没有再出去过,大家似乎是一样的想法,因此外面很是安静。

两人并没有躲到地窖里,毕竟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只是关紧了大门和房门,然后一起躲在屋子里。

千尧没有经历过战争,更没有面对过真正的战争情形,因此根本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每日和小麦子缩在屋里,等着外面的消息。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漫长到每一秒时间好像都被无限拉长,长到几乎没有边际。

仗开始打了吗?谁胜谁负?

千尧试图通过外面的声音判断,然而朔都始终安静。

还没有开始吗?还是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打到朔都?

千尧从没有像这一刻痛恨过古代落后的生产力,没有现代的科技加持,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简直是难如登天。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连下一步的计划都无法实施。

在和小麦子在家缩了一个月后千尧终于被迫出了一次门。

然后就见朔都还没有乱,街上依旧有人来往,只是较之前冷清了些许。

千尧看不出开始打仗了没有,只是匆匆按照单子买自己的东西。

然而买好后途径茶馆还是没忍住进去坐了坐,毕竟这儿也算是古代的消息中心,北朔和南鄢肯定是最近的话题中心。

千尧赶忙要了壶茶,开始打听最近两国交战的消息。

果不其然,南鄢对于这次进攻早有预谋。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北朔和西疆之间隔了个草原,为了防止西疆和北朔联合,这些年岐岸一直暗中帮助草原各部之首的卡叶部一点点蚕食吞并草原各部的势力。

如今草原已以之为尊,而卡叶部又效忠南鄢,所以直接从中间切断了两国联合的可能性。

这些年来南鄢一边养精蓄锐不断屯粮,一边励精图治,大力练兵。

北朔也早发现了南鄢的意图,一直时刻关注着南鄢的动向。

两国皆有摩拳擦掌的意思,只是谁也没有率先迈出那一步。

直到一月前南鄢突然发难,派出名将乌朋有和黎述兵分两地,夹击北朔,因为消息封锁得极好,所以等北朔收到消息开始征兵调兵已经来不及,初战便大败,直接挫伤了锐气,只能撤退,直接丢了东州。

南鄢首战告捷,自然不肯就此收手,于是继续调兵,直指北朔中心之地。

北朔此时还剩三支主力,但并不在朔都,所以此时朔都空虚,只能下令迅速抽调兵马回朔都。

然而这已被南鄢的大将预判,乌朋有当机立断,直接抽调精锐,只选取五分之一的士兵骑马迅速北上,在他们之前到达北朔的缓冲区。

相继攻破边城,秦城等六地,致使北朔直接失去了战略缓冲,使得核心区域完全暴露在南鄢面前。

而南鄢的大部队紧随其后,一路北上,径直来到了北朔的最后一道屏障,溟关。

溟关背靠溟山,地势狭窄,城高粮深,易守难攻,这里既然是北朔起家之地,也是祖先坟茔所在,且是守护朔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北朔瞬间慌乱,立刻抽调重兵增援,且连败多日,北朔也明白他们已经退无可退,来到了存亡之际,因此士气反而触底反弹,所有守城士兵皆抱必死之心,誓与溟关共存亡,因此可想而知最后一战有多难。

千尧听到这儿只觉得一颗心紧跟着提起,他既担心一旦溟关失守,南鄢的军队会一路北上,直指朔都,但同时也好奇岐岸会如何破局,于是立刻侧耳仔细倾听,然后就听茶馆正在讨论的人一道怒音,“听说那南鄢的狗皇帝竟然御驾亲征,亲自坐镇攻打溟关。”

“他还真是好大的胆气。”

“真当我北朔男儿都死绝了不成。”

“那可是溟关,我北朔立国数百年,还没有一人能过我溟山,破我溟关。”

“就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明日就能传回那狗皇帝身死的消息。”

“……”

千尧听到这儿猛地站起身来便想走,但还没走几步便想起自己还没结账,于是又转身放下茶钱,这才匆匆离去。

岐岸御驾亲征了?

千尧对于他会打仗并不意外,毕竟曾经在南鄢时千尧曾无数次看见过他身上的那些陈伤,也知道他十几岁时便凭借着军功被先帝所看重。

但那都是曾经,他现在可是君王,且没有子嗣,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后果简直不可估量,他怎么敢这么乱来?不是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他怎么还偏偏往墙边站?

简直是疯子。

千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也明白他就算气死都无济于事。

毕竟岐岸和他隔了那么远的距离,现在还在前线,自己又不可能去把他拽回去,因此只能逼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但明知不该再去打听,好好躲在家保命最要紧,但千尧最终还是再次忍不住走了出去。

如今朔都还算安全,因此依旧有百姓聚集,而现在两国交战无疑是最热门的话题,因此千尧根本不用刻意打听便能听到有关战场上的消息。

溟关果然还没破。

岐岸依旧亲自坐镇,一面保证自己军队的粮食安全,一面隔绝西疆救援,甚至派兵拦截了河道,切断了北朔的粮草供给。

然而这些对北朔目前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毕竟溟关身为北朔的要塞重地,常年派驻精兵把守,且粮草丰厚,所以只要肯死守,绝对没有问题。

与之相反该担心的反而是岐岸,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食供给,岐岸这次带兵多,粮草消耗自然也大,真不一定能耗过北朔。

果不其然,岐岸一连数日都未攻下溟关,而他的队伍中已有粮草不足之迹。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唯余庆幸,连街上的人都多了些许,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千尧并没有多问,听到这儿便带着自己刚买好的东西匆匆离开,从那之后在没有出去。

直到数日后千尧和小麦子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哭喊喧闹声,两人立刻起床跑到院中,然后就见外面火光冲天。

“城破了?”千尧不明所以地和小麦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了地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恐惧。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立刻按照从前预演的无数遍那样熄灭了手中的烛火,然后回到屋内抱好自己的衣服便向地窖跑去。

千尧先让小麦子在腰上系上绳子把他迅速放了下去,然后自己沿着地窖墙壁上他们这些日子挖出来的土坑爬了下去。

爬下去之前千尧还强撑着把用来掩盖地窖入口的柴火堆移了过来,将地窖盖好,这才继续向下爬去。

即使到了地窖他们也没敢点火,而是摩挲着靠在了一起,然后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匕首。

“哥哥。”小麦子似乎有些害怕,极小声极小声地叫他。

千尧的害怕不比他少,但还是强撑着把他抱得更紧,然后努力安慰道:“没事,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哥哥陪着你。”

“嗯。”小麦子说着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因为地窖挖得很深,所以这里面很暗,因此千尧根本分不清现在到底是黑暗还是白天,也不敢点火,只能和小麦子抱在一起互相小声说话鼓励。

饿了就摸出一点干粮吃,吃的很多,但水并不多,因此他们两人都喝得很节省。

面前的黑暗如有实质,像是永远不会过去。

千尧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不知道外面现在到底是何情形,难道岐岸真的已经破了溟关,攻入了北朔?

千尧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只是逼着自己安安静静地继续呆下去。

呆到最后千尧觉得如果不是小麦子,他早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是什么情形?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他们还能再撑几天?

他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面前这像是永无尽头的黑暗。

有几次千尧甚至已经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割下去吧,反正迟早都是会死的,不如早点结束这一切。

然而好几次匕首都已经碰到了手腕,却又被小麦子的声音拉回了理智。

“哥哥,我害怕。”

“不怕。”千尧闻言沉吟片刻,终究还是放下手中的匕首抱住了他,“哥哥在这里。”

“哥哥,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们最后还是出去了,在地窖里的最后一瓶水耗尽后的第二天。

千尧明白他们再不出去找水喝还是会死在这里,因此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和小麦子爬出了地窖。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晒太阳的缘故,千尧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软的,用了很久才爬出去。

外面一片安静,因此千尧根本判断不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但他已经顾不上,爬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水井旁打出来了一桶水,然后直接把头埋进去喝了起来。

小麦子和他差不多,两人喝了个饱,这才终于活了过来,一起瘫坐在井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太久没有见阳光,所以刚才两人在地窖口缓了很久才出来,但眼睛还是有些不适应。

因此千尧有些不适地闭上了眼睛,许久后才再次睁开抬眼看去。

今日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不知怎么,看着头顶的太阳,千尧竟有些想流泪的冲动。

只是还没等他放松片刻,便听门口突然传来了三声敲门声,“咚咚咚。”

紧接着是一道人声,“里面有没有人?”

千尧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扶着井口站直了身体,下意识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

他没有说话,也示意小麦子不要出声。

千尧想要装出家里没人的样子,然而外面的人却很固执,不停地敲着门,“别怕,我们是官府的人,按律登记而已。”

千尧依旧没有出声。

外面的人似乎知道里面有人,还在继续,“我们真的是官府的人。”

千尧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固执,难道是发现什么了?但很快便想明白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有人是因为他们是从里面反锁了院门,外面没有锁门又打不开,自然能判断出里面有人。

但尽管被发现了千尧依旧没有开门的打算,毕竟现在兵慌乱马的,谁知道外面是人是鬼,因此千尧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然而没想到的是,外面的人又敲了一会儿,见里面始终没有人开门,竟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千尧见状愣了一下,下意识想上前去看看情况,但理智还是拉住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去,只是和小麦子重新灌满了所有的水壶,然后重新回到了地窖里。

等他们再次出来时外面已经恢复了人声,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战争还没有爆发的时候,祥和又静谧。

千尧向四周看去,甚至看到了邻居家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他们在生火做饭。

所以这是战事已经平定?那么最后是谁胜了?北朔还是南鄢?

千尧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也和小麦子点燃了灶台,烧起了热水。

他们在地窖里躲了太久,现在简直像两个野人。

等他们洗完澡,梳洗完毕,换了身衣服后面千尧这才用梯子爬到屋顶向外看去,然后就见外面街上人员往来,贩夫走卒处处叫卖,看不出一点刚发生过战乱的痕迹。

千尧对此不禁生出几分恍惚,就像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如今才大梦初醒。

但他还是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又蹉跎了几日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院门,院门外依旧是他熟悉的场景。

千尧这才稍稍放心,抬步走了出去。

只是刚一出门便觉得有些冷,千尧看着街道两旁的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穿上了寒衣,这是已经快入冬?

千尧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是如此格格不入,因此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才出去。

只是还没走多久,就遇到一个穿着南鄢服饰的士兵。

千尧看见他的装扮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想躲,但还没动作便被他拦住,“腰牌?”

“什么?”千尧有些不明所以。

士兵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耐心地问道:“刚出来的百姓?”

千尧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立刻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他道:“那就现在去官府办理。”

千尧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腰牌是什么东西,但还是立刻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

“好。”那士兵很好说话,立刻放行。

千尧则立刻按照他说的向官府走去。

经过刚才这么一出,千尧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一仗谁负谁胜。

但他实在好奇,因此路上还是忍不住打探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夜的火光正是南鄢攻破北朔的证明。

“可是岐……南鄢的部队是如何攻破的溟关?”

“没有攻破。”

“没有攻破?!”千尧听得一脸茫然。

然后就见那人冷哼一声,满脸的愤懑不已,“那南鄢的狗皇……陛下一开始就没想真的攻下溟关,而是假意坐镇攻打,实则暗中派兵重新开辟新的战线,一边围攻溟关,一边调兵侧面打长洲,害得我们不得不重新部署,派兵分别增援,但实际上都是佯攻,他们真正想走的路是绕过溟山,直接进攻安城。”

“绕过溟山?”千尧听到这儿只觉得天方夜谭,毕竟溟山险峻无比,且山路狭窄难行,军队甚至无法并行,只能列成一列前进,这样的话粮食便被甩在很后面,且若是北朔知晓,根本不需要派多少兵便能截断他们的粮道,把他们整队人马全部歼灭,岐岸怎么敢走得这么险?但最后的结果看起来还是被他赌赢了,这个疯子。

“是啊,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那个乌朋有已经率兵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了溟山,直指我们腹地,紧接着一路畅通无阻,攻入朔都。”

那人说着呸了一声,“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了,是前北朔。”

“那我们现在叫什么?”

“北鄢。”

“那腰牌又是什么?”千尧继续问道。

“当今陛下下的令,所有百姓皆要去官府登记换取腰牌,腰牌上会刻上你的年龄,身份,姓名,样貌,无腰牌者不许随意通行。”

“这样啊。”千尧闻言不由想起岐岸在南鄢推行的“路引制”,看来是要彻底限制出行。

想到这儿千尧的步伐不由更加沉重。

他逃来逃去最后似乎还是没有逃出岐岸的手心,他还会被抓回去吗?应该不会了吧,这么久了,岐岸肯定早就把自己忘了,千尧安慰自己。

事到如今,千尧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想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