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而童潼,他早已困得直揉眼睛,到最后整个人都软在顾恩第怀里,被顾恩第抱回的房间。
夜色不静,房间外头,或远或近全都是烟花鞭炮的声响,可早已玩累的童潼对此全都毫无所觉,他就躺在顾恩第的怀里,微微歪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一夜好眠……
过年年庆,朝廷有十日的休沐,皇帝不上朝,官员们也难得休息,而顾恩第自然也落得了清闲,留在府里日日都陪着童潼,不过……却总是有人不懂得见好就收,非要挑些事来膈应与人。
是武氏与王氏。
两人对于顾恩第与外头沈家沈文媛的事,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顾老太太听得这事的时候,她倒是沉吟着,没随便开口说些什么。
王氏与武氏互看一眼,须臾了到底是没忍住:“娘,您看这事,一直这么悬着……不太好吧……”。
武氏点了点头:“是啊,这两日外头……外头传的风声也愈演愈烈了……这……”。
顾老爷子忽而开口:“这是恩第的事情,该怎么做,恩第自有主张,你们别去操那个心了”。
王氏与武氏相互一眼,两人都眼光流转,闭了嘴没说话。
徐氏跟顾岩尉过来的时候,顾老太太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由头,微微蹙眉后,她直接问了:“老大媳妇,恩第有没有说,对于他跟那沈家小姐的事,要怎么处理?”。
徐氏微微一愣,她先是扫了王氏与武氏一眼,这才说:“这件事我倒是还没听恩第说,不过想来恩第自己有决断就是了”。
顾辰蹙着眉,沉吟道:“依我看,有些事,大哥大嫂还是应该帮恩第斟酌一下才是,可不能什么事都由着恩第的性子才是,想当初他跟童家的婚事,不就是由着他的性子来的吗?可结果……哎……”。
未完的话,不言而喻。
童潼的痴傻,在家里闹出了多少的风波出来?又让他们在村子里丢了多少的人来?
来了京城这些日子,顾家众人也算是见识到了京城里、对于风言风语以及那些人言可畏的厉害。这些见识,完全是他们乡下地方无法相比的可怕。
顾家,并不是只有顾恩第一个人,还有顾丝惗,还有顾庄,还有顾星跟那个才刚一岁的幺儿,旁得不说了,顾老太太与顾老爷子总要为顾恩第的那些弟弟妹妹们考虑才是。
顾老爷子想得多,也想得远,是以他脸上的神色明显沉了许多。
顾老太太虽然没想到那些,但她也想到这京城人言可畏的厉害,当下皱眉,朝徐氏看去:“徐氏,找个时候,你与恩第好好说道说道吧,选个日子,将那沈家小姐娶进来吧,这件事,也确实不能再由着恩第的性子了”。
“我……”。
徐氏脸色愠怒。
顾岩尉拍了拍徐氏的肩膀,朝顾老太太道:“一会见了恩第,我会跟他说这个事的,不过……”顾岩尉拧眉:“这些话,你们跟我们说也就罢了,可别拿到童潼跟前去说,让童潼知道,不然到时若是出了什么,谁也说不准的”。
童潼那个傻子,要是知道他的相公要被人分一半出去了,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又咬人。
想到童潼当初连顾恩第都咬得画面,众人不由得憷了憷。
花园里,还不知道顾家已经在商量顾恩第与沈文媛事情的童潼,正蹲在这里,逗着他精心饲养的那几只大公鸡,黄点儿混迹其中,炸着毛,一会去啄啄鸡冠子,一会又被几只大公鸡追着到处跑,一会它又反扑回去,逗得几只大公鸡咯咯叫着追着它啄。
花园里,到处都是一片鸡叫声。
顾恩第过来的时候,童潼就蹲在地上,他还一脸认真的给几只鸡喝黄点儿做裁判,还没分出胜负来,黄点儿就沉不住,扑打着翅膀朝顾恩第身上飞了过去,落在肩头,叫嚷着:“相公!相公!相公救命!!!”。
顾恩第略微失笑,他朝黄点儿的头上弹了一下。
童潼气呼呼的起身,瞪着黄点儿看:“他是我相公!不是你相公!不许乱叫的!”。
黄点儿咯咯叫了两声,扑闪着翅膀,又飞向了别处。
顾恩第捏捏童潼的鼻子:“不过就是一只鸟而已,怎么连它的醋也吃?”。
童潼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你是我的相公,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相公,不给别人,连鸟都不给!”。
这个话……
顾恩第是既好笑,又心疼。
他理理童潼耳边略微凌乱的发,说:“宁师与苏远约我们后日跟他去游湖,你去吗?”。
“后天?”童潼略微歪头,他眨眨眼问:“宋离跟那个大个子还有流流也去吗?”。
顾恩第说:“他们两不一定,不过宁师倒是让人给他们送了帖子,想来应该会去的吧”。
“好啊,那我们也去”童潼轻轻一跳,满脸笑意:“去游湖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在湖边烤鱼吃,吃饱了还可以玩睡,嗯,挺好的,不过……”童潼抓抓头:“奶奶他们会不会生气呀?”。
“不会”顾恩第摸摸他的头:“若是想去,我们只管去便是了,奶奶他们不会管我们的”。
“好呀~”童潼欢快一笑。
花园小道里,有婢子踩着碎步小跑过来,见顾恩第与童潼在这里说话,婢子略微迟疑,才上前行礼:“老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顾恩第微微蹙眉。
童潼一脸小心,略带惊讶:“奶奶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
顾恩第哄他:“奶奶应该是另外有事找我,我去看看就是,你不要乱想,一会玩累了,便自己回去休息”。
童潼乖巧点头,目送着顾恩第离开之后,他才又蹲下身去,跟那几只大公鸡说起了话……
顾恩第来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徐氏与顾岩尉等人都还在这里,一个个全都盯着顾恩第看,像是会审一般。顾恩第倒是不疾不徐,走上前,才朝顾老太太与顾老爷子行礼。
顾老爷子蹙着眉,他沉吟了须臾,才开口问:“恩第,对于那沈家小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顾恩第朝顾老爷子略微行礼,才道:“这件事,皇上已有口谕,沈文媛是不可能做为妻房的,她只能以侍妾的身份,进我顾家”。
老爷子虽然偶有偏颇,但在大事上头还算公正,是以对老爷子顾恩第还是颇为敬重。
可顾老太太却皱眉了:“可这样,沈家人会同意吗?毕竟那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啊……”。
顾辰也跟着点头:“说得是,那沈家怎么说也是……”。
顾恩第眸光转冷,他扫过顾辰,只淡淡的打断顾辰的话:“即便沈家再不是一般人,可到底越不过皇上,皇上金口玉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得沈文媛不宜娉娶为妻,只可纳为侍妾,难道你们这是要我抗旨不遵,娶她为妻吗?”。
顾老太太跟顾辰立即一呆。
顾恩第微微眯眼:“奶奶与二叔还不知道吧,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灭族之罪!”。
这个罪名太大,当即就把顾老太太跟顾辰给吓懵了。
顾老爷子虽然也是惊愕,但是他到没说什么,只问:“那你打算何时纳沈家小姐进府?”。
顾恩第蹙眉:“近来我忙于与章大人查案,无暇顾及其他,至于这事,暂时不及”顿了顿,顾恩第说:“明年再纳她进府便是”。
他这是……希望能拖一日是一日。
徐氏与顾岩尉也明显惊了,没想到顾恩第居然会将这事给推得那么远。
要知道,如今这情况,沈文媛在沈家多呆一日,她承受的流言蜚语便要更重一分。
“这不太好吧……”顾老爷子有些迟疑。
顾老太太则是根本就不答应:“明年再纳她进府?不行,这拖得太久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外头的流言蜚语会怎么说呐”。
顾恩第皱眉。
顾老太太脸色微沉:“恩第,以前在乡下,你做什么事大家都由着你的性子,可现在不行,现在你当官了,这里又是京城,你做事不能再只顾你自己了,你得想想你弟弟妹妹他们,难道你也想让他们背上这流言蜚语的名声,将来找不到个好人家吗?”。
顾恩第脸色更加阴沉。
他知道顾老太太这是打算以名声相压。
“流言蜚语?我到不知这流言蜚语从何而来”顾恩第忽地甩袖说:“我行的端坐得正,何来的流言蜚语?朝堂上我便说过了,沈文媛女扮男装不是我教她的,沈文媛偷溜出府不是我带她去的,她落水更不是我推他的,即便是有流言蜚语,那也只是说我不该出手相救,白给自己惹了一身的腥回来!”
顾老太太被顾恩第噎得脸色铁青,回过神候,她猛然拍桌:“顾恩第!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但凡你的事我们连一句话也说不得了!你如此任性妄为,到底有没有为你弟弟妹妹们想过!丝惗今年便要及笄了,难道你想让她背着一个兄长执拗冥顽不灵的名声吗!你可有想过,你如此做,会给丝惗带来什么危害吗!”。
这个话,有些说到了徐氏的心窝里面。
见识过了京城里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以及这边对名声的诸多挑剔,徐氏也怕自己的女儿会在这里背上哪怕只是丁点的恶名,而害了她。
顾老太太再是如何的胡搅蛮缠而又泼辣,可是不得说,她这句话,也没说错。
丝惗今年便要及笄了,十五的大姑娘,在京城已经到了相看婆家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倘若丝惗那边出了一点的流言蜚语出来,对她的婚事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沉默须臾,顾恩第放柔了态度,又说:“最多八九月时,才能抬她入府,在那之前想让她进我顾家,不可能”。
若是娶个正妻,只有这几个月的时间确实赶了,但如果只是纳妾,那这时间却绰绰有余,这也是顾恩第最大的让步,他不想让童潼早早的知道这些怄人的事……
顾家这里有了结果,翌日徐氏在府中嬷嬷的陪同下去了沈家,沈夫人接待徐氏的时候,那泛红的眼眶,一副恨不得撕了徐氏的模样,可却又不敢给徐氏难看,生怕日后会是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便只能忍着心里的难受,勉强维持面上的风度。
沈竹站在门外,他听了徐氏的来意之后,微微蹙眉,转身去了沈文媛的院子。
经过了这么多日,沈文媛消瘦了不少,不过人倒是冷静了许多,丫鬟过来禀告她说徐氏过来的事时,她眸光只是略微转了转,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沈竹推门进去,轻轻一叹:“状元府来人的事,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吧”。
沈文媛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沈竹顿时长长一叹。
沈文媛反过头来劝他:“哥哥,你不必为我难过,我如今已经想开了”。
沈竹微怔。
沈文媛只淡淡勾了嘴角:“这原本与爹娘的打算相差无几,虽然是以侍妾的身份嫁进顾家,但一个傻子还难不倒我,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迟早也是我的囊肿之物”。
沈竹略微惊讶,过后他蹙眉叮嘱:“你可不要做傻事!”。
“我怎么会做傻事?”沈文媛轻笑:“后宅里原本就该是女人的事情,一个傻子是不应该参合进来的”。
“你不用太将童潼当一回事的”沈竹拍拍沈文媛的肩膀:“也许,你还没进顾家,他就已经走了”。
沈文媛略微一怔,仰头朝沈竹看去,却见沈竹只是朝自己宠溺一笑。
一晃眼,转眼便到了宁师约众人出来游湖的这日了。
宁师与苏远殿试没过,是以两人的官职都不高,只在京城外的小城里做了一个当地的九品芝麻官,因着年节休沐的关系,两人这才相约来了景城见顾恩第。
这一日,顾恩第把丝惗也带了过来,童潼带着他的鹦鹉,一路上都顾着跟丝惗说话,丝惗难得出来满脸欢愉,不过虽然高兴,她倒是没忘记了对童潼的照顾。
画坊上,丝惗跟着童潼,一见这里的人,全都是认识的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更浓,倒是宁师在边上看着,颇有些不太自然,他掩嘴轻咳,小声的问顾恩第:“你怎么不早说你妹妹也要过来?”。
顾恩第略微意外,道:“大家都是相识的,便不必特意提醒了吧,难不成到了这里还要避嫌吗?”说着他略微轻哂一声:“你我都不是京城里那些穷讲究的王孙贵胄,何必在意那么多虚礼?”。
这个话噎得宁师顿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以前在江城时,他跟苏远去找童潼的时候,丝惗确实都跟在边上,但那时丝惗还小,谁会在意那些男女大防的事?
可是如今……
一整年都没好好见过了,当初的小姑娘长得愈发的出挑了,不说那杨柳细腰,就是胸前那鼓鼓的一小团,也没法让人忽视小姑娘确实长大了啊……
不知为何,宁师越看着丝惗,就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越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好困,你们晚安~~话说都没人理我,我就使劲的虐了啊QAQ
☆、不适
画坊上头,由宁师做东,从吃得到完的,大多都是依着童潼来做安排的,只不过这次,宋离与剑君清并没有来,快正午的时候,宁师才收到宋离与剑君清派人传来的回话。
因为军中训练忽然加重,两人一个月后都要参与战事演习,是以最近这段时间都无法出来,只能向宁师说一声抱歉。
宁师听了下人的回禀之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童潼忍不住在边上长长叹息一声:“好可惜,还以为他们都能来的”。
顾恩第拍拍童潼的肩膀:“没关系,这才他,他们不能来,还有下次”。
童潼长长一叹,很是惋惜。
宁师与苏远看得好笑,正待要安抚童潼两句,外头小厮领着曲流进来了。
童潼一看见曲流,整个眸色瞬间又亮了起来,他甚至迫不及待的小跑到曲流跟前:“流流,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跟宋离一样不能来啦”。
曲流一怔:“宋离来不了吗?”。
宁师点头:“他跟剑君清都来不了,之前派了人过来传话,说是下个月有战事演习,需要加强训练,来不了”。
曲流点头:“原来如此”。
童潼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刚才、刚才相公说了,宋离他们这次来不了,我们还可以等下次的时候一块玩的”。
曲流轻笑他在童潼的脑门敲了一个栗子:“就知道玩”。
童潼立即两手捂头,委屈着瞪他:“流流!坏!”。
顾恩第在一边看着,他眸色略微一闪,上前拉过童潼。
苏远忍不住催促:“现在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宁师笑道:“是都到齐了,走吧,大家跟我进去”。
由宁师做东,招呼着众人进了船舱,童潼倒是一脸的迫不及待,曲流跟在最后,听着童潼欢愉的声音,忍不住摇头失笑。
而那个据说来不了宋离与剑君清,并不是因为下个月有战事演习需要加强训练才来不了,而是因为……
宋离受了伤,还是重伤。
沐臻匆匆从军营回来的时候,宋离还躺在床上,他唇色发黑,肩头浸透的血迹十分醒目,剑君清守在床边,脸色也是异常阴沉,大夫在床前给宋离处理伤势,那一脸的小心翼翼深怕弄出什么误差,害了性命一般。
沐臻大步进屋,一看这个情况,顿时阴沉了脸色,他将剑君清交出房间,开口便问:“宋离怎么会伤城这样的?”。
剑君清眉头紧拧:“今日我与宋离原本是要赴会的,可是没想到在路上却遭了暗算,宋离这才受了伤……”。
沐臻脸色更沉:“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怎么还会让他被人伤城这样?”。
剑君清长叹:“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接二连三的下手”。
这就好比狡兔三窟,让人防不胜防一般。
沉吟着,沐臻没有说话。
房间里,大夫给宋离处理完了伤势,转身出来:“侯爷,大少爷”。
沐臻皱眉:“宋离如何?”。
大夫道:“伤口颇深,需要好生静养,另外……小公子身上的毒,怒老朽无能为力,只能暂时为其压制毒性”。
沐臻瞬间脸色漆黑:“中毒?怎么还会中毒?中得什么毒?”。
“这……”大夫有些迟疑:“小公子中的,应该是九节菲之毒”。
九节菲?
看沐臻与剑君清都一脸狐疑,大夫解释道:“这九节菲毒性颇强,虽无见血封喉之效,却也很是霸道,就算压制毒性,最多也只有两日而已,两日之后若无解药,便回天乏术了”。
剑君清急忙追问:“那你可知道这解药是什么?”。
“解药是绿芜草之根与三花汁,可这短短两日,根本就来不及提取解药”大夫一脸无奈。
沐臻道:“这两日,你先照顾好,解药的事我会想办法”。
大夫急忙应是后,转身走了。
沐臻站在原地站了须臾,他的脸色极其阴沉,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良久后,沐臻才说:“看来,是时候得清理门户了”。
剑君清一脸意外:“父亲,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
沐臻重重点头:“我已经没了你姑姑,我不能连她的儿子都护不住,清!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蛀虫从我沐侯府清楚出去!”。
清理门户,这是剑君清等了许久的事,原本该是高兴的事,可不知为何,剑君清却有些高兴不请来。
清理门户之后,便是宋离正式认祖归宗的事情了,可到了那时候宋离就真的成了自己的表弟……
表弟啊……
这么近的关系,在沐侯府是不许出现不论之事的。
沐侯府不像别人家那样,都喜欢亲上加亲,相反沐侯府对此还格外重视,重视到决不许表兄妹间发生孛论的事来。
而宋离……等到时候,他真的认祖归宗了,沐臻一定会给他改姓,把他记到族谱之上,那到时候,有得事情,就更不被允许了……
这些事,宋离不知道,此刻的他陷入昏迷,重伤不醒,连身上的毒到底会怎么样都不知道,而童潼那边则更不知道沐臻因为宋离这次的重伤,所下狠心做的决定。
他还在画坊上跟宁师等人玩得欢快,黄昏时,几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散了,临别时,顾恩第被宁师叫住了。
童潼则一脸狐疑,他跟丝惗站在一边,只睁大双眼看着别处。
顾恩第朝童潼那边看去,见他还一脸笑意,站在船边不知是与丝惗说着什么,满脸笑意,顾恩第也是跟着淡淡轻哂了嘴角,转眼看向宁师,顾恩第问:“说吧,把我单独叫过来,是有何事?”。
宁师支支吾吾,话没说出来,倒是先把脸给憋红了。
顾恩第看得挑眉:“可是起你也变得如此扭捏了?”。
宁师深深吸一口气,似才鼓足了勇气:“我就是想问问,丝惗……她、她、她可许了人家!”。
话终于说出来了,可是宁师的脸也红城里猪肝。
顾恩第略微意外。
宁师却已经不敢看他,他只垂着眼,把双手握成了拳头,一鼓作气的说:“我其实……其实中意丝惗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明说而已,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九品芝麻的小官,但我会努力做出政绩,会努力对丝惗好的!所以能不能……能不能把丝惗许给我!”。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宁师也直到此刻才敢抬头朝顾恩第看去。
顾恩第却微微蹙眉。
宁师心里猛然一绷,立即把手举了起来:“我发誓!我真的会对丝惗好的!这一辈子,只她一人足矣!”。
顾恩第扫了一眼他竖起的手指,神色嫌弃:“你想要我把丝惗许你,你一无媒人,二五庚帖,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宁师先是一呆,随后满脸大喜,他激动着,脸色通红一片:“等回去后,我立即请媒人带上庚帖上门!”。
顾恩第只是轻哂一声:“过时不候”言罢转身,却是猛然一愣。
他看见,船边上,童潼不知为何,竟像是扑在曲流的怀里。
这一幕,让顾恩第瞬间脸色阴沉,连身后的宁师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而童潼,不知顾恩第已经生气的他,还抓着曲流的手,身体佝偻着,也不知他是怎么了,丝惗边上也是满脸焦急。
顾恩第大步上前,直接伸手,将童潼从曲流怀里拉了过来,结果他这一弄,反倒弄得童潼更加难受,没忍住,哇得一下就吐了出来。
三人全都惊住了。
“怎么了?”顾恩第急忙将他扶着,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也变得全是担忧。
童潼抓着顾恩第的手,还在干呕,他浑身僵硬着,不敢乱动,像是站不稳了。
丝惗在边上也看得担忧,忙朝顾恩第说:“刚才都还好好的,可是船刚靠岸,大嫂就突然头晕”。
顾恩第听得拧眉。
曲流说道:“不妨事,以前童潼也有些许晕船的症状,不过都也还好,这次想来是身体底子还没痊愈,所以反应才会这么激烈的”。
“难受……”童潼缓过劲来,他直接朝着顾恩第怀里靠:“相公,我难受……”。
顾恩第拍拍童潼的后背,他看着童潼略微苍白的脸色,微微蹙眉后,便干脆将童潼打横抱起,下了船。
宁师与苏远随后而来开,看这情况明显怔愣,等听曲流说了缘由之后,宁师也是轻轻一叹:“早知童潼晕船,我便不请他来游湖了”。
曲流轻叹:“童潼晕船的事,连我都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想来他回去好好歇息两日便好了吧”。
宁师略微点头。
童潼不适,顾恩第也不与他们多呆,上了岸后,便直接带着童潼寻了茶寮坐下,让童潼坐着缓缓。
曲流随后而来,他见童潼捧着茶杯,一直在喝,便拿起茶壶想给童潼满上,只是茶壶还没碰到童潼的杯子,顾恩第便忽而伸手,从曲流手里将茶壶接了过去,他说:“我来吧”。
曲流顺势松手,然而抬眼的时候,他发现,顾恩第朝自己身上撇过的眼神……有些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回老家扫墓,不回来了,明天暂时更新不了,后天回来能补的话,我再补上,今晚上大家早点睡,晚安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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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
不知是何从何时开始,曲流就总觉得顾恩第对自己似乎抱有某种敌意,以前时,一直都收若有若无不甚明显,可是今日,曲流却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份敌意。
微微敛眸,曲流只当自己毫无所觉,他只端起茶杯请呷了一口。
童潼几乎整个都趴在桌上,一张脸有些的苍白。
顾恩第看他饮下了茶,须臾后才长长吐了口气,似缓过几分,顿时顾恩第不由得道:“来看你的身体还未大好,回去后仍旧还是须好好调养才是”。
童潼一惊,立时有些发慌:“不要、不要再把我关在房间里了,我会好、会好的”。
很显然,他之前在江城落子那次,一个月得闭门不出让他心里害怕了。
顾恩第急忙哄他:“不是要把你关在房间里,而是要你好好调养,多吃补药,你若是还想出来玩,随时都可以的”。
得了解释,童潼的脸色这才稍霁几人,他呐呐点头,那黑珍珠似的大眼,明显还带着几分狐疑。
茶寮里,几人陪着童潼又坐了一会,等得童潼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这才相互离开,不过宁师大概是生怕顾恩第会反悔吧,在临走之前还跟顾恩第说,让顾恩第明日在家里等着,他一定会带人去拜访的,话才说完,见丝惗狐疑的扭头看来,宁师脸色微红,当即转身逃命似的拉着苏远跑了。
曲流摇头笑笑,他朝童潼看去,见童潼精神欠佳,只叮嘱童潼回去后好好休息便也走了,一时间,热闹的队伍,便只剩下了童潼顾恩第与丝惗三人,至于清歌与秦素,今日休沐便未曾同来。
三人坐着马车回到状元府的时候,大厅里热闹非凡,似有什么贵客来临,童潼今日先是玩了一日,后又闹了一会晕船,已经撑不住了,丝惗便叫来了两个丫头,一起扶着童潼送他回了朝阳园,而顾恩第则直接去了大厅,普一进门,看着里面的人,顾恩第立即便怔愣了。
里面的人,是童袁飞与其庶长子童俞……
~~
童袁飞与童俞已到京城的事,童潼并不知道,回了房间之后,他沾床便睡,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自然醒来,起床的时候,他的侧脸还隐约印着睡痕,浅浅淡淡的印字,使得他这睡眼迷蒙的模样,很是傻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