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嘴
告白完了，尼尔就像是解决了便秘问题一样，全身通常！
至于为什么他说完，弗朗西斯忽然用翅膀裹紧自己，连头都包上了？
尼尔：肯定不是因为自闭啊，大佬怎么会自闭呢？
一定是在烦我。
嘤嘤嘤……
尼尔略微心酸给自己揉了揉胸口，然后打了个呵欠困倦的靠在床头，把现在所有已知道的线索整理了个遍，又将房间暂时是安全的消息告诉马林他们。
虽然他们欺骗自己害死了胖男人，但尼尔终究还是无法看着他们送死，等回到了现实世界，尼尔会让弗朗西斯帮忙叫他们吃点苦头，为胖男人的死亡付出该有的代价。
至于现在……
上辈子在病魔手中拼命求生的尼尔，见够了父母亲人好友的眼泪，也从为他殚精竭虑，从死神手中数次为他搏斗的医生身上，体会到了生命的价值和伟大。
命这种东西，太值钱了。
对亲人朋友，对所有希望你活着的人来说，你的每一秒都是他们的希望。
哪怕再令人讨厌的家伙，也有两三个盼着他好的人，一想到这个，尼尔就忍不住心软。
而马林等人对尼尔的话半信半疑。
不过他们也觉得外面的浓雾不正常，况且里面还有个女鬼……于是三人都安分守在房间里，愁眉苦脸等待他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马林为了解闷，还跟莫里安和休尔曼滔滔不绝讲他冒险的故事，后来他说的累，就换休尔曼讲讲自己收集灵感听到的传说。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将近一天。
最开始还能聊天的轻松和漫不经心消失，马林和休尔曼满脸疲惫靠着椅子说不出话来，焦躁和不安逐渐笼罩在他们心头。
这时他们对尼尔的话已经从五分，到信了八分。
平时心理不是很强大的莫里安，却在忍耐力方面还挺出众。
他掏出跟着自己进入梦中的笔记津津有味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拿出怀表看时间，嘴里习惯性的念着，笔下跟着写：
“现在时间是XX年6月12日，唔，差不多上午10点6分，我们在梦里面待了一天了，胖胖的向导好像死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鬼修女真的存在吗，我们会被她杀死吗……这次冒险，一切都是未知数。”
写完莫里安叹口气，忽然看到雇佣他的马林先生不停的抓挠脖颈。
“怎么了先生？”
莫里安凑上去低声问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脖子不舒服，痒痒的，舌头也很麻，总想吞咽东西。”
马林把自己脖子都挠红了也不解痒，因为他是里面难受，不是外面。当那种感觉随着他说话后越发强烈的时候，马林恨不得将手伸进自己嗓子眼里扣扣！
莫里安也很费解，试探着说：“你是不是口渴了啊，刚才你说了那么多话，应该是嗓子干。”
马林一怔，嘴上说：“梦里也能口渴吗？”但心里心里大半。
尤其当‘渴’这个字从莫里安嘴里说出后，不明白是不是心理因素，他越想越觉得是口渴，嗓子也越来越干。
那种喝水的欲望令他换了个坐姿，舌头频繁的舔嘴唇。
“也许吧。”莫里安耸肩，“这个梦太真了，我都怀疑这里是不是现实了。”
他们很多人在同一个梦里说话，躲避鬼修女，还能犯困……这种梦跟现实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你说的没错……你给我把水拿过来我喝点。”
马林捂着脖子，拧着眉头对莫里安吩咐。
“好，我马上拿。”
莫里安跑去将桌子上的水壶拿过来，往里面瞅了一眼，水壶挺沉的，里面的水清澈透底，看的莫里安嗓子也干渴起来。
不过老板才是上帝，莫里安没先上嘴，反正这么一大壶马林先生也喝不完，他喝剩下的自己再去喝也一样。
他转身把水壶递给马林，而马林几乎是伸长胳膊将水壶一把抢到了手中！
里面的水因此碰撞荡漾，溅出来几滴在他手上。在莫里安诧异的目光下，马林眼睛发红凑上去小心用嘴把它们一一嘬干净了。
嗯？
这水好甜啊！
马林瞪大眼睛发现珍宝一样的用舌头舔着空腔里那点甜味，当甜味消失，他又垂下头贪婪地盯着水壶咽着唾沫。
嗓子干的粗粝磨得慌，连着他的心都跟着慌起来，仿佛有人催他：
‘喝水……快喝水……’
忍耐不住的马林终于举起水壶仰头张大嘴巴，嘴唇快把瓶子口都包起来一样，咕咚咕咚大口吞咽着里面甜丝丝的水。
“咕咚、咕咚……”
就算呛到了他也舍不得停下，抽气声跟咳嗽一起干脆被他用嘴堵在瓶子里。
……只是喝个水罢了，马林却好似用上全身力气，强壮的身体绷着，脖颈脑门以及手臂上的青筋血管从皮肤上浮出来突突直跳！
那水壶差不多能装二升的水，按理说再怎么渴也喝够了，可他竟然一直没停下。
站在旁边的莫里安看他胃部都明显的凸起来了。
“马林先生……”
莫里安瞧着他本能上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甚至有点害怕，他想上前劝一劝，就见马林姿势未变，只有爬满血丝的眼珠咕噜一下猛地转动到眼角——
死死的盯着他！
莫里安：“！！！”
那一瞬，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凉意贴着莫里安的脊背一直冲到后脑勺，激的他冷冷抖了一下！
“……马、马林先生？”
他害怕的后退。
而马林像是失去威胁夺食的野兽一样，眼珠如同无机质的石块，咕噜噜又转回了原来的位置……
最后一滴水干了。
马林不满的伸长猩红的沾满唾液的舌头，在壶嘴舔了一圈才把水壶放下。
停着了喝水的他如同也恢复了理智一样，冲瞪大眼睛害怕盯着他的莫里安咧嘴笑了笑。
“抱歉，我太渴了。”
“呃，可你刚才……”
“嗯？刚才怎么了吗？”
马林歪歪头，有些不解。
莫里安正张嘴要问他为什么之前行为那么怪异，却见到他若无其事坐下，没有什么特别变化的捂着胃部满足的喟叹眯上眼开始睡觉。
他咽下了质问。
是我太紧张了吗？
他都睡了，我在叫醒他问这种话，他会不会生气？
不好打扰老板休息的莫里安只好压下怀疑，他让自己忘记刚才的不对劲，皱眉找了一个远离马林的位置坐好。
时间又开始静悄悄的流淌……
太过无聊、也没什么办法出去的人们逐渐打起呵欠，休尔曼之前早就睡着了，尼尔也是。
虽然现在他的金大腿太过‘小巧较弱’，不过尼尔还是姿态充满依恋的抱着小蝙蝠，努力贴着它睡着了。
房间寂静无比，不知何时，莫里安也上下眼皮打架，头一点一点地进入了梦乡。
直到——
睡着的众人听见了呕吐声。
像是喝了有人无数烈酒，在饭局上伶仃大醉后抱着电线杆撕心裂肺喷射那样——液体稀里哗啦拍在地板上，以及呕个不停的声音吵醒了睡着的人们。
尼尔时最早闭眼休憩的，再加上他之前就昏迷过一段时间，所以也是最早清醒的。
张开眼后，他迷迷糊糊地向四周扫视，最后在地板上发现了噪音的来源。
马林跪在那里。
他双手撑住地板，脸朝下，能见到的地面上已经满是黏黏的胃液和水混合的呕吐物。
“唔…”
尼尔嗓子眼小，就是看见别人吐，自己也恶心想吐。
他捂了捂嘴，怕他家大佬粘上味道，就自己吸口气从床上下来，走到马林身边拍拍他后背。
“怎么吐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太紧张了？”
马林没说话，他又吐又咳嗽，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于是睡眼朦胧的休尔曼和莫里安也走过来给他拍后背。
大家本来以为他吐完了很快就能好。
可马林跪在地上不停的呕，黏液一头连着他的嘴巴，一头粘在地板上，不停往下淌，那种画面看的尼尔忍不住后退了点，休尔曼更是捂住嘴，好悬陪他一起吐。
“呕——”
“呕———”
“呕————！”
马林呕吐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后背上弓出的脊骨一节节隆起，肌肉紧绷，血管奋张，脖子和脑袋通红，粗了一圈般。
大家看着都替他难受。
没办法，莫里安担忧的用力拍击他的后背，锤的‘哐哐’响。
尼尔怕马林窒息，不断和他说话。
“马林？马林你努力用鼻子吸气，然后先捂住嘴，先吸气！”
马林无力摇晃脑袋，似乎做不到，继续吐。
“呕——”
“呕——”
哗啦！
一块带血的黑色块状物混合着大口鲜血突然从他嘴里喷出来溅在地面上，弹了站的近的莫里安一裤腿！
“喝！”
莫里安吓的倒吸口凉气后退好几步。
“这样不行，他快死了！”
休尔曼大叫。
尼尔也着急，没办法只能喊莫里安：“你和我一起拉住他，把他拽倒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状态！”
“好！”
尼尔和莫里安一人拽住马林一边手臂，休尔曼则往后掰马林的肩膀，三人协力用了全身力气，撕扯的脸都红了，才将焊在地上般的马林整个掀开，倒在了后面的地板上。
“砰。”
强壮的身体仰面摔倒在地。
马林的正脸也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当看清他脸的瞬间，还要上前帮助他的尼尔、莫里安、休尔曼猛地僵硬在原地！
焦急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们瞪大眼睛，头脑一片空白看着马林。
而马林双手挣扎着攥住自己粗大的脖子，脸和眼睛因为充血全是血红的，他大张着嘴——是真的张大到眼睛和鼻子，以及上半张脸已经挤成一团要变形了那种！
嘴角更是直接撕裂到耳朵一片血肉模糊，下巴的骨头已经脱臼，皮也裂开后，他的下半张脸直接垂到脖子上，随着他的挣扎来回晃荡……
当然，最恐怖的并不是这一点。
而是他的嘴里……
被撕开的嘴里，竟然伸出了两只指甲乌黑，皮肤青白的干瘦手掌……十根手指钉子一样扎进他脸上的皮里，扒着他的嘴努力想要把其他部分也从他嘴巴里伸出来！
“………
……………”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被发现了。
在两边撑开的手的缝隙里，一只黑洞洞的眼睛猛地贴近了马林的嘴巴！
它带着邪恶的笑意，从马林的嘴里努力往外顶，肆意地瞪着外面站着的、脸色煞白的人们……
……
【作者有话说：
.
嘿，没想到吧，这章才是恐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