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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掌司要疯狂骂人

第46章 掌司要疯狂骂人
一大清早,正是众鬼熟睡的时辰。

裴乌斜一身雪衣将前去归寒宗的船准备好,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前去唤掌司起床。

门扉紧闭,裴乌斜上前轻扣:“掌司?”

里面好半天才传来含糊的声音:“进。”

裴乌斜愣了愣,似乎没料到离长生会准许他进去,他捧着崭新的衣裳在外理了理衣袍,这才推门而入。

离长生衣袍墨发凌乱,正枯坐在榻上发呆,看到裴乌斜男鬼似的走进来也没什么神情。

裴乌斜上前行礼:“见过掌司。”

离长生:“嗯。”

裴乌斜见离长生坐在那又开始出神,轻车熟路缓步上前,试探着将发带捧起。

离长生被人伺候惯了,没拒绝。

裴乌斜悄无声息松了口气,熟练地为掌司穿衣束发。

离长生的神魂被封讳的灵力温养着,虽然比之前好太多,但终归是个病歪歪的凡人之躯,他每次睡觉都像是小死了一回,醒来时极其困难,得神游太虚小半个时辰才能勉强清醒回神。

迷茫注视着为他整理宽袍的男人,离长生忽然歪头含糊地道:“裴玄?”

裴乌斜的手指倏地一顿,温声道:“掌司记起来了?”

离长生又嘟囔了声:“你不是他。”

裴乌斜温柔地笑了,正要说话视线无意中落在离长生的薄唇上,系衣带的手倏地一紧。

离长生昨晚回去安寝时还完好无损,怎么一夜过去……

裴乌斜眉头轻皱,鼻尖轻轻一动,在离长生发间隐约嗅到一丝独属于幽冥殿的气息。

裴乌斜:“……”

裴乌斜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轻声问:“掌司,昨晚有谁来见您了吗?”

“阿遥。”离长生打了个哈欠,终于艰难回了神,他拂开裴乌斜的手穿鞋下榻,“我已答应他来渡厄司做几个月的执吏。”

裴乌斜轻轻皱眉,却没敢再追问。

无论失忆与否,封讳好像都在崇君那有特权。

离长生已恢复人身,清早起来饥肠辘辘。

本以为又会得到鱼大人那个邦邦硬能当法器的饼,但一出去就见满桌子热气腾腾的吃食。

离长生疑惑地走过去:“封殿主来过?”

裴乌斜:“……”

“未曾。”裴乌斜走上前为掌司布菜,淡淡道,“掌司尝尝合不合胃口?”

离长生幽幽瞅他。

习惯了裴副使之前那副满肚子坏水的样子,乍一这样殷勤他反倒不太习惯。

离掌司半信半疑地坐下,犹豫着尝了一口。

嗯……

满桌子十几道菜,每一样都合乎他的胃口。

不愧是度上衡的头号狗腿子。

裴乌斜道:“如何?”

离长生矜持地道:“也就那样吧。”

比鱼青简的饼要好些。

裴乌斜笑了起来:“那属下……”

还没属下完,楼长望一身明黄衣袍好似个灯盏噔噔噔跑过来——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刚醒来就生机勃勃。

“掌司晨安!好香啊,裴副使,我能一起吃了吗?!”

裴副使:“……”

裴副使淡淡道:“可以。”

楼长望高高兴兴地要坐在离长生身边,但还没跑过去就被裴乌斜揪住衣领,放在离离长生最远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楼长望不明所以,但这个位置能瞧见离掌司,正好对着那张脸下饭,哐哐连扒三碗饭。

归寒宗的问道大会不日便开始,离长生想提前去查探查探,顺便寻一寻那道金色功德的来源,用完膳便动身出发。

本以为此番过去就楼长望和配裴乌斜跟去,但到了船上后发现周九妄和鱼青简也在。

离长生不明所以。

去这么多人?

周九妄本来在和鱼青简用手语大骂三百回合,余光一瞥离长生顿时眉头一皱,悄无声息往旁边藏了藏。

昨夜不知为何,封殿主突然将周九妄招去。

做奸细两百余年,这还是封讳第一次亲自将他招去问话。

周九妄本以为要有大事吩咐,神色肃然地飞快跑到幽冥殿。

……然后狠狠挨了一顿揍。

揍完,封殿主凉飕飕警告他,以后少教离长生骂人的话。

周九妄若不是个哑巴,早就“哇”地一声痛哭出声将所有委屈嚎出来——本来被裴副使剥夺在掌司面前的话语权已经足够凄惨,如今还要挨打受警告。

这破差事太难干了,投胎去得了。

周九妄尽量将自己隐藏好,省得再受无妄之灾。

离长生还没坐下,鱼青简挑起眉来:“掌司大人的嘴唇怎么破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将目光看向掌司。

离长生:“…………”

离长生眼皮微微一跳,后知后觉记起昨晚封讳按着他啃的疯狗架势。

对着外人,离掌司神情没什么变化,淡淡道:“炭盆烧得太旺,燥得慌。”

裴乌斜按住额头,强行忍住了某种呼之欲出的煞气。

那狗东西……

一提起封讳离长生就来气,他皱着眉走到鱼青简旁边朝他一使眼色。

鱼青简察言观色,将一块饼拿出来给掌司吃。

离长生说:“滚蛋。”

鱼青简涮完掌司,溜达着起身为离掌司让位。

周九妄也想猫着高大的身形逃走,被离掌司一巴掌按了下来,真心实意地道:“周大人,能再教我几句骂人的话吗?”

周九妄:“?”

裴乌斜冷淡瞥来。

周九妄从未见过上赶着要学骂人话的,他一言难尽地比划了一下。

鱼青简尽职尽责为离掌司转达:“掌司学这个做什么?”

“瞧你说的。”离长生淡淡道,“我学骂人的话自然是赞美别人,难不成能拿出去做饼卖给冤大头吗?”

鱼青简:“……”

周九妄:“……”

裴乌斜在看他,示意你敢教就去死;

鱼青简颇为不赞同地看着他,就连楼长望也一副“啊?为何要教这么漂亮的美人骂人?唔,美人骂人似乎也好看”的神情。

周九妄被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教了离长生几个手势。

离掌司学了一个,跟着双手轻轻抚掌了下:“这是骂人?”

周九妄看向鱼青简。

鱼大人很有胡说八道的本事,当即道:“这是指‘老子要把你拍成薄纸一张’,要搭配上微笑,表示嘲讽不屑。”

离长生微笑着抚掌。

“漂亮。”鱼青简说,“就这样骂人。”

离长生:“哦。”

离长生又新学了几句骂人的话,楼长望托着腮眼巴巴看着他,觉得掌司认真骂人的样子也好看得要命。

只是盯了一会,楼长望好似发现了什么,疑惑道:“掌司和归寒宗的离宗主可认识?”

从之前刚认识离长生时楼长望就觉得奇怪,罕见的姓,和这张脸。

最先看到离长生的脸时,会被那股咄咄逼人的明艳撞得七荤八素,等勉力支撑住那股冲击后,总觉得那五官似乎有些熟悉。

离长生还在比“我思念你”的手势,回头道:“谁?”

“归寒宗离宗主。”楼长望重复了一遍,“离无绩。”

离长生“唔”了声:“应该没什么关系。”

当年他也因“离”这个姓氏去过归寒宗,却被告知归寒宗上任宗主只有一子,便是如今的少宗主离无绩。

“掌司眉眼和离无绩有一点点相似,我还当你们有血缘关系呢。”楼长望随口道,撇撇嘴,“那人命可好了,嫉妒。”

裴乌斜回头瞥了楼长望一眼,示意他闭嘴。

楼长望没啥眼力劲,奇怪看着副使。

离长生也没兴趣学骂人了,坐在那让鱼青简给他点上烟杆,交叠着双膝挑眉道:“不是说那位离宗主霉运当头,五次三番要没命了吗?”

楼长望想了想:“也是,问道大会本该归寒宗办,他被乌玉楼欺负得灰头土脸的。听说这回他也要参加问道大会来重振宗门呢,不过就他那气运,喝凉水都能崩着牙砸脚后跟,八成还没和人开打就倒霉死了。”

离长生眉头下意识皱起。

两人正说着,有个声音插了进来:“什么时候能聊完?”

离长生随口道:“再聊两句……嗯?”

抬头一瞧,封讳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船头不耐烦地望着里面,似乎嫌弃这破船小,那么小一个地儿还得坐五个人。

在场人和鬼都是一愣,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封殿主。”

楼长望只听说过封殿主的威名,这好像还是头一回见,跟着行礼后偷偷抬头瞧着。

只是眼刚对上视线,就被封殿主几乎带着厌恶和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

楼长望被这个吃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满脸茫然。

初次见面,封殿主为何对自己这么讨厌?

传闻幽冥殿主阴晴不定,的确如此。

离长生坐在那不想动,懒洋洋吐了口烟雾,白雾氤氲而上,模糊男人神清骨秀的眉眼。

“封殿主怎么无声无息地来了?”

封殿主终于将要吃小孩的眼神从哪倒霉孩子身上移开,和离长生似笑非笑的眼神碰了下,视线无意中瞥见他咬着烟杆的唇间那点痣似的血痕,呼吸倏地一顿。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有两人知晓那伤痕是如何来的,似乎在隐秘地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主权,这给了封讳扭曲而病态的愉悦快感。

他抬手道:“过来。”

离长生嗤笑:“我才……”

话音未落,眼前一阵光影倒退的飞速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从拥挤的破船到了封殿主那华丽奢靡的画舫。

离长生:“……”

离长生没本事靠自己回去,只好硬生生转变话音:“……既然你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坐一会吧。”

封讳似乎笑了下,淡淡道:“好好的宽敞地儿不坐,非得和那些人挤在一起,你如今又不挑剔了?”

离长生瞥他,咬着烟杆轻轻吸了一口气,在封讳坐下时单边眉梢微微挑了一下,轻轻朝着那张冷峻的脸上吐出一口烟雾。

“我何时挑剔了?”

四周皆是辟离草苦涩的药香,封讳并不在意,在烟雾中注视着离长生的脸:“昨晚不是说了我会随你一起去归寒城吗,带那些累赘做什么?”

离长生嗤笑:“我渡厄司属下皆是得力干将,裴乌斜……”

封讳道:“想要杀你的疯子。”

“……”离长生,“鱼青简……”

封讳:“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周九妄……”

“我安排的奸细。”

离掌司憋了半天,不肯承认渡厄司都是乌合之众,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沉声道:“我的走吉可是最有本事的。”

封讳平淡道:“嗯,可她来了吗?”

离长生:“…………”

离长生和封讳大眼瞪小眼半天,忽然抬手对着封讳打了几个新学来的骂人的话。

老子要把你拍成薄纸一张。

我讨厌你。

封讳似乎被这些骂人的脏话程度震惊了,怔然注视着他,平淡的假面似乎直接被击垮了,就连隐在乌发的耳尖竟然开始微微泛起红。

封殿主绷住神情,漫不经意地理了下外袍:“大庭广众之下,离掌司说这些都不害臊的?”

离长生:“?”

作者有话说:

章阙:不知道啊,隔天周九妄就涨俸禄了,一跃取代我成为殿主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心腹,费解。

周九妄不语,只一味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