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那势头一时间别无二家,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S省这边的圈子里要说谁的话题量最多,那绝对都是S市新冒出来的乔、文二生,不说买卖做的多大、身价多高,但绝对是沙场中厮杀奔腾出的两匹骏马。
记得两个人当初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乔野和文信盯着电脑上显示出来的账户金额半天一个摸下巴、一个摸嘴唇,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文信是乐天派,最讲享受,那阵子真是一顿血造,出来进去身边要不带几个长腿大奶直逼名模的大妞,好像都对不起他“文总”那两个字。
乔野也不是没有过那时候,生意大了、应酬多了,什么样的场合都会有,什么样的局儿也得上,甭管什么样的男人在外面混大发了,进行到最后总也少不了那些事。
以前乔野挺怵的,当痞子的时候他是痞子吧,痞子怎么能不嫖呢?好死赖活现在混成老板了,老板更完蛋了,怎么可能没几个情`妇呢?
尤其是出去应酬,乔野就是入乡随俗也不能摆出一副“我已经剃度了”的姿态。比如需要上赶着对方时,人家递根烟过来是接是不接呢,那是无关会不会抽烟的事,那是人情世故、需要让人感受到大家是不是同道中人的事。
所以逢场作戏的左拥右抱也不是没干过,可再往后的事乔野一般都进行不下去。
文信没少说过乔野,也不是劝,更多的是一种费解,就不明白乔野为什么一点那方面的需求都没有。
“你说你要是有家有业的也就算了,你一单身,就是还忘不了你那前任,也没必要在这隔空守身如玉吧?表现给谁看呢?证明给谁瞧呢?”
这话说的没毛病。
乔野和席远散都散了,这么久了就算他忘不了,也不代表席远同样忘不了。中间席远是找过他一次,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又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一点联系都没有,谁都不知道谁是个什么状态,就连未来会是个什么样都揣测不出来。
乔野也不是没需要,但可能跟他在这方面的性子有关系吧,以前他在那方面就冷淡,跟席远好的时候可算是饥渴了一阵子,可后来跟席远散了可好,他不但又冷淡回去了,反而还他妈有点不举的架势。
乔野对自己这情况心里挺有数的,从跟席远散了就这样,一开始以为是刚失恋,痛苦呢,就没心情。后来刚回S市跟那帮名流出去鬼混时,有一次去一个特别私密高级的俱乐部,每个人都带着精致的面具,坐在沙发上欣赏近在咫尺的舞台上那种表演,连人·兽的都有。然后就有小姐会在黑暗中如水流云地来到客人中间,当那个只穿着三点的女人骑跨到乔野大腿上,像跳舞似得贴着他做着性暗示很明显的动作时,配着眼前那热`辣的景象,在场但凡带把儿的就不可能有没反应的。
乔野真就他妈的没反应。
可回头想席远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乔野心里就很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当乔野有一次喝多了,第二天醒了是浑身光溜溜的跟一女人一被窝醒来的时候,那女的捂着被子坐床上淡定又委婉地表示她以后就跟定乔野了、哪么就给他做一“妾室”都行的意愿时,乔野就也一脸淡定地爬起来穿衣服。
回头一句话没有地准备走人,那女的慌忙堵到门口,乔野才冷漠地瞧了她几眼,“别装了,我碰你了么?”
那女的当时就一愣,回头就磕磕巴巴地表示:“那你喝多了是你忘了可你不能不认账、我告诉你我可是会怀孕的我告诉你、你要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吃避孕药我就讹上你了反正孩子生出来我…”
话还没说完乔野就听不下去了,“我没碰过你,你有孩子也不是我的。”
那会儿乔野还不像现在这么有势力,一切是起步中的才起步,真碰上这种讹人事挺麻烦的,也就耐着性子多说两句。
“你咋这么肯定?!你就是断片儿了!”
“不可能。”
乔野那么说着,那女的一脸不解。
“我对你硬不起来。”
乔野不屑地瞧着她,“我就是嗑药了对你都硬不起来。”
说完就要开门走。
那女的看真没戏了,才扑腾一下给乔野跪地上了。
后来乔野才知道,那女的叫孙程程,也是被人骗带的欠了一屁股债,被黑道上的人逼着出去卖,头一个客人就是乔野,她是陪酒的时候看出来乔野挺有底子的,才死命想出这么个下策。
“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今天出了这酒店的门,我就真得、真得接客了,我这不想死在他们手上,说不定还会给我卖到国外去,那我就真没活路了大哥…”
孙程程长得还行,不妖娆,但是挺清纯的,抱着乔野腿哭的再可怜点,乔野一听那遭遇也是有点不忍,回头托人跟那边联系一声,就给这个孙程程“赎身”了。
回头这个孙程程也没地方去,加上特坚定地一定要还乔野钱,乔野公司正好缺打杂的,就让孙程程去公司帮忙,按正式员工开工资。加上孙程程能喝酒啊,有什么事就带着当个秘书使唤,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孙程程是怎么跟上乔野的也不是没透出去过风,众人就开始拿孙程程当乔野的情`妇看。
乔野不是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但也没解释过,索性还顺了那舆论,再有什么场合有人非要请他出去销魂,他要么一个电话把孙程程叫来,要么就推脱不方便、会有人不高兴。
孙程程也挺知道事的,看出乔野是个什么意思,加上乔野也是恩人,一直特配合。
可后来过年的时候乔野还要把孙程程往家领,孙程程就觉得不合适了。
“这不好吧,我这啥名义啊,这不是欺骗伯父伯母嘛…”
乔野也不想骗他爸妈,可是没招儿啊,家里逼得紧,加上乔野现在本事了,他妈这一半年是憋着劲的给他找对象,简直都赶上撒网式海选了,乔野又挺孝顺个孩子,不去见他妈就跟他哭,这么下去他怕对象没找到,他头发先都愁白了。
可孙程程还是有点不乐意。
当时文信在边上呢,就帮乔野一起忽悠孙程程,“你就去呗,帮忙嘛,哥们也不亏待你,回头我做东,S市你随便挑地儿。”
孙程程一听文信说的,顿时就跟猫儿似得点头答应了。
然后乔野家里着急给他找对象的事,就算暂时折过去不少。
但乔野还是挺心累的,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高兴不起来,就感觉人生没有快乐的事。
纸醉金迷名利场,灯红酒绿不夜城。
奢华的包厢里,乔野当中正坐,不一会儿就有性`感女郎成排涌入,那腿、那腰、那胸`脯,想当初乔野去小歌厅都是什么样的陪酒,现在能见他一面,垫底的姿色扔出去都得是让男人能撞电线杆子的手儿。
姑娘们没一个不识趣的,围上来该蹭的蹭、该撒娇也撒娇,但绕来绕去无非一个直爽的目的,“三爷,给点小费花嘛~”
乔野也敞亮,花钱如流水,高兴的话还会成沓的拿起来往天上扔,跟扔废纸似得,他就喜欢看那些人追着满屋子飞舞的钞票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那感觉会让他一时间觉得他也很高兴、特畅快。
可每次乔野高兴着高兴着,都会看着那情形无意识去幻想,如果这些钱都是撒在席远的身上的该有多好啊,这么多钱,那人会不会开心点呢?让他干什么也会去干什么吗?
然后乔野就不快乐了,更加竭力地投入到赚钱这件事当中去。
眨眼两年多又过去了,乔野也三十的人了。
从回来自己搞事业开始,到如今虽然小有所成,但一切还只能说是起步的很OK,真正要到利滚利、雪球滚起来的时候,至少也要再等个两三年。
而且这两年他赚的那点钱去的也很快,除了公司要用的、搞投资要用的,还要给父母买房、给穷亲戚帮忙。乔野有时候都纳闷,怀疑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怎么现在这么多钱了还是不够花,甚至还不比过去,他现在动不动就觉得自己是个穷光蛋。
乔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赚够能买下席远的钱,就给席远还债赎身的那笔,以前吴倩跟他说过席远现在境遇不好,他不是没关注过,确实挺惨的,可他从来没想过找机会帮席远一把。
或许挺自私的吧,他还觉得特好,就希望席远这么惨着吧,让他当初给他甩了,活jb该。
其实只要乔野想的话,不是帮不上席远的忙。华兴旗下就有娱乐公司,当初说过的那个T圈三巨头的其中之一“亚天娱乐”,就是华兴的。
可乔野就是从来没想过跟萧敬然张那个嘴,一是萧敬然已经帮他不少了,二是他不确定以席远现在的实力来看,亚天愿不愿意给席远掏这笔钱。
加上他打死都不想让席远跟华兴扯上关系,所以还不如直接等他把钱赚够了,给席远从星辰赎出来,到时候席远也别再去当什么艺人了,就跟他一辈子、慢慢给他还债吧。
这就是乔野原本计划好、也一直在为其努力奋斗的目标。
是的,原本。
该说世界这么大、还是世界就那么小。
当乔野还在为了那笔还债钱累死累活的时候,T市永宿区,夜幕降临,一个高级会所的包厢门被人推开,先进门的是钱凯文,身后跟着个无精打采的男子,正是好久不见的席远。
他是跟着钱凯文出来应酬的,自从四年前和何君羡彻底闹掰以后,连续丢了几分工作,他就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那真是浪费了席远二十代最后几年的黄金时期,何君羡手腕不浅,几年来是变着法的折辱席远,摆明了就是告诉全天下人他就跟这戏子过不去了,就等着看席远什么时候过去跪地上求他。
钱凯文也曾为席远努力过,甚至后来还劝席远不行就识趣点,有什么的啊反正他已经连乔野都放弃了,这时候又跟钱犯什么宁呢。
“你说你婊`子都当了还立什么牌坊?”
钱凯文第一次跟席远撕破脸的时候这么骂了他一句,给席远听的当时差点没给嘴唇生生咬出血来。
可席远没急,一向说酸脸就酸脸的家伙竟然连句嘴都没还,不是没脾气了,是他觉得钱凯文说的挺他妈的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席远就发现了,感觉这可能就是报应,报应他把乔野祸害成那样、又给人甩了,所以活该他现在不但一事无成,还越活越惨。
大概从半年前起吧,席远彻底一个工作都接不到了,真的全天候在家呆着,一个通告都没有。
钱凯文是真看席远不行了,便走起了“曲线救国”路线,因为有些业内的老板对席远感兴趣,这是席远唯一还有的榨的地方,所以只要是能给星宿带来利益的场合,他就全把席远往外抛。
那感觉就跟出去卖了似得。
席远负责的就是顶着艺人的头衔陪老板吃饭,饭局上事儿没谈成几样,便宜到没少让人占。
谁都知道娱乐圈里不乏同性恋,商场上的同性恋虽然不多,但玩邪的的也不少,席远在J市那边可能不被人一顾,但T圈这边始终对这个外来的新鲜货感兴趣,那大个儿干净白的前国民偶像往酒桌前一摆,碰着个衣冠禽兽的老板,免不了就想打打主意。
碰碰手都是小意思,有一次席远刚走出饭店,腰就让人搂着摸了一把。
那情形让他想急都不能急。怎么急呢?他能说那行为猥琐吗,人家那是很大方的再跟他客气告别。搂他怎么了?男性友人之间表示关系好的“勾肩搭背”多平常,掐一下不也就是个玩笑,大不了掐疼了人家还愿意再给他揉揉呢,他能喊疼吗?
席远不是没见过这类的事,娱乐圈里的人,只要是能放得开的,无非就是个价码高低、客人贵贱,脏的跟出台的鸡鸭没区别。
今天也一样。
席远一进门就看见了,在座的除了那几个一看就是豪的老板以外,陪着的都是圈里的小明星,有几个还算红的,他还真算是最糊的一个。
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还抬举他了。
席远沁着头跟诸位打了个招呼,随便找了个旮旯一坐,听着刺耳的音乐,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包厢里的人,有胖的流油的、有头顶掉渣的,唯一一个看着年轻点的,还拍着身边一女的裸着的后背问她,“你这衣服挺漂亮啊,没穿内衣吧,穿了吗?我看看。”
说着就扒着那女的腰间的衣服往里瞅。
那女的还故作不满地把腰挺直了往那人怀里蹭,“哎呀然少爷!你怎么这么坏呀~”
席远看的都想吐。
他本来打算待会儿就走的,随便找个什么胃疼感冒的借口,每次都这样,不行就借着上厕所的功夫跑路,大不了回头挨钱凯文一顿骂。
可今天席远有点不幸了。
就在他站起来打算跟钱凯文告别的时候,旁边那个胖得流油的老板直接就阴笑了一声,指着桌子上那一整瓶刚开的洋酒,嗓门大的都快把包厢里的音乐都震了下去,
“走?行啊,你把这瓶酒喝了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