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苏展对吗？”
夏佐点头，攥紧了老夫人的手，“虽然我知道坎贝尔家族一直不接受平民血统，不接受男性Omega，但我现在请求你们，求你们可以同意让我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就不要我了，我以后会怎么样。”
“你们现在怎么了吗？”
老夫人小心翼翼地问着，慢慢接受了夏佐和苏展是一对的这个消息，然后，想起去年终，苏展留宿A座的事情，虽然也不太好追问弄错性别的小情侣间是要怎样，但还是联系起来了这两天最热门的那条新闻——
苏展未婚带孕，伴侣身份未明——
她捂住了嘴巴，小声惊呼，瞪着眼睛看向夏佐，“苏展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家的宝宝？”
这个答案完全真相了，对此时的老夫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合情合理的推测。
夏佐则以为是老夫人误会了……
他心里发着紧，原本应该是的，原本前辈就只是他的……
他难受着，看着自家奶奶脸上在惊讶之后，紧接着就露出了惊喜，他却沉默了下来，不说破，也不否认，好一会儿之后，扯出一个乖乖的晚辈笑来，语义暧昧不明——
“可是奶奶，前辈和我生气了，因为我太笨，他都意外有宝宝了我还在误会着他的性别，一直不和他公开，更是为了隐瞒和他的关系，在朗日舞会接受了您和爷爷安排的相亲……”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又变的忧虑，担心起重孙的问题。
夏佐则在故意诱导老夫人误会间，不断真相，“您生日会那天，他去天鹰座找我了，原本是想给您祝寿的，可是先走了主帅礼节，去见了趟爷爷……”
夏佐说着话声音又慢了下来，无辜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眉头一皱，果然就接过了话头，“哎呦那个老爷子。”
她被夏佐这么一说，就想了起来了，年前她生日的那天晚上，老元帅确实和她提到苏展的事情了，“他是以为苏展在缠着你，那天确实说了些不中听的，说是要让人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果不其然。
夏佐闭了闭眼睛，沉默了片刻才道，“苏延大哥也知道了这些事情，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总之前辈生我气了，苏家大哥不许我再去找他。”
“这、苏家……唉，你爷爷捅出来的篓子，我们一定给你补上。”
“所以，你们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
“同意同意，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老夫人说着，想到苏展的肚子又忍不住捂嘴笑了下，“你爷爷那边你也放心吧，他这些年真的已经看开很多，而且就算什么都不说，为了咱小重孙，我也不准他说半个不字……你让奶奶先准备一下礼物什么的，明天我就带着你爷爷去苏家，让他给苏展重新表个态。”
夏佐看着自家祖母的一脸纵容，觉得有点迟了，心里五味杂陈，明白了真的是他自己独自钻着牛角尖，瞎折腾了这么久，把苏展又给折腾没了，明明曾经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遥不可及……
“其实这段时间他都不和我见面，甚至连孩子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前辈甚至不接受我给他提供Alpha的安抚信息素，他和宝宝，都不打算要和我有牵连。”
Alpha把实际情况当误导的话，继续说给老夫人听着，脸上却露出孩子似的委屈无辜，带着些病中的疲弱感，讨骗着自家祖母的保证，又说了一句——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拿宝宝的事情去问他，而且不管他说了什么，都是因为他生我的气了，不是真的，你们如果愿意为了我去苏家见他的话，一定要对他好好的。”
“好好好，奶奶都答应你。”
老夫人看着夏佐的一身病态，也和护士了解到了小元帅是过敏症又患了，心疼地拍了拍自家孙子，“你也要答应奶奶，至少好好休息两天，不要再折腾什么强效药物了，副反应太大……苏展的事情，先就交给我和你爷爷吧。”
……
第二天的主帅会议，夏佐果然缺席了。
好在前两天的会议内容都比较形式化，苏展一个人也可以应付的过来。
他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缺了个人，那让他忍不住会想夏佐的情况是怎么样了，想着夏佐的过敏症状会要多久，如果之后都不能出席，他需要去找一下他的联合主帅，问清楚一些相关的会议内容……
他想着自己可能要去主动找夏佐，很快又想起了夏佐要纠缠他的那些说辞、亲近他的举动，最后，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苏展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落向了老坎贝尔主帅那边，然后，好几次都碰上老元帅若有所思盯着他瞧的视线。
老爷子脸上少了些疏离，多了些亲近，甚至还试图对着他露出个和善笑意，只不过那张脸僵化威严了多年，笑得并不太和善。
苏展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别开视线，想着夏佐之前的所作所为，和忽然又打算纠缠不休的态度，隐约确定起心底的猜测，再不往老元帅那边看上一眼。
……
第二天的会议在中午的时候结束了。
苏展回到了菲林区的苏家，午饭之后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自家的大厅里，看见了苏家大哥在接待两个贵客，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却又隐隐在意料之中……
老夫人看见他之后，马上就站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直盯着他的肚子瞧，苏展当做没看见，对着两个老人家礼貌招呼了下，又转身离开。
把这个场合交给苏延，就是他最明白的态度了。
他听着两个老人家在他身后说起夏佐，说起认可他们的关系，他家大哥则四两拨千斤，说着苏家配不上，不合适不合适，温柔话语偏夹枪带棒……
苏展在心底忍不住叹息，总算是确定了小元帅为什么想吃他这个回头草了。
只不过何必呢，一个孩子而已。
苏展自己没和伊恩怎么样过，在心理上，也压根不会起什么歪脑筋，想着要故意让夏佐误会什么的，他只是觉得两个人已经分开了，没必要再和夏佐主动提起孩子的事情……
却从来不以为夏佐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会傻到什么都猜不到。
所以他真觉得挺可笑的——
不是给他做过血统基因匹配了吗？不是看不上他吗？
为了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就能妥协了？不姓坎贝尔又怎么样呢？怎么就看不开了呢？
还是说，又是老家族的什么刻板传统。
……
夏佐缺席了两天的主帅会议，在第四天的时候，才重新出现在了苏展的面前。
小元帅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之前那种麻木混沌消了大半，不过，言行举止上还是对苏展过分亲昵，拒绝不听——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已经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前辈与我有关，他就与我有关，只要前辈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们马上结婚登记，我会对这个孩子很好很好。”
“我们不会再有工作以外的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对他很好很好。”
“一个人吗……会有的，我不接受没有。”
“那小元帅自便吧。”
自便的夏佐，虽然还是借故就和他黏糊，却没再像第一天会议前那样，用一种近乎不讲理的疯狂态度，让他赔给他什么操蛋的时间。
苏展拒绝他的黏糊，和他划清着界限，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会议、流程、军事交流、偶尔的会后采访。
他想着夏佐迟早是必须放弃。
老老少少的坎贝尔怎么想其实与他无关，他不接受、不回应，坎贝尔又能拿他怎么办？拿枪逼着他去结婚登记？或者直接抢他的孩子？
军事联盟还不至于放任那种事情。
然而苏展却没想到，夏佐现在是不至于枉顾联盟法规做出那些——
但他却在军事会议正式结束后的隔天，在主流媒体采访完军事问题后，开始探访起主帅八卦的时候，破天荒地，接受了星际周报娱乐版的特别访谈……
记者最后玩笑了一句，“小元帅的那场‘订婚舞会’怎么就没了后续？海蓝战神都有不愿公开的神秘恋人了，小元帅什么时候要传出自己的喜讯啊？”
“嗯，这要看海蓝战神了。”
夏佐笑，在记者张大嘴，意识到有大八卦可以深扒的时候，主动又交代了一句更直接的——
“看前辈什么时候才愿意把我公开给你们。”
☆、未能传达（上）
当初弃如敝屣，如今又死乞白赖？
苏延关闭了访谈页面，若有所思。
登门道歉。
公开追求。
他倒是没想到，在不声不响了半年之后，他提出的两个条件，夏佐竟然又都给他做到了。
他想，继坎贝尔家老夫妇之后，他家可能又要迎来小元帅的登门拜访了……
他家弟弟的事情他不会过分干涉，虽然他一直希望苏展可以选择伊恩，不过苏展那一次宁愿顶着腺体裂化的危险，也不要伊恩的标记，他也确实看出来了，苏展对伊恩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是夏佐……
苏延又想着苏展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里，夏佐就开始表现出来的后悔，发来的那些貌似情真意切的解释——
结合着老坎贝尔夫妇对苏展肚子掩饰不住的明显在意，大狐狸心思黑暗，总喜欢把人往坏里想，忍不住就怀疑，小坎贝尔是不是年前调查他的私立医院时，就已经知道了苏展有了孩子的事情？
所以后悔的姿态就摆出的特别早。
苏延承认自己就是个小心眼，没法原谅夏佐害他弟受的那些罪。
他决定静观其变、偶尔煽风点火，看热闹不怕事大，反正真金不怕火炼，假心假意就更该被狠狠踩扁。
从那天苏展对老坎贝尔夫妇的疏离态度，他看得出他家弟弟是真的不打算和坎贝尔再有瓜葛了——
苏展的脾气他了解，他倒是要看看，小元帅的这出公开追求的戏码，要怎么唱下去，又能有多耐操……
反正。
他也一早就和小元帅说过了啊……
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他的那两个条件。
苏延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离开了办公室。
而苏家这边，小坎贝尔元帅也确实已经正式的登门拜访……
夏佐到的时候，是苏夫人领他进的屋。
苏夫人虽然还不谅解夏佐，但经过了老坎贝尔夫妇上门拜访，夏佐公开表白的事情之后，她也忍不住希望自家小儿子能和宝宝他爹有个转机，说不定天鹰座那边发生的事情，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结果还没招呼夏佐坐下呢，客厅里的艾薇拉就大声吆喝了起来。
“伯母！您怎么能让这个人进来了呢？”
苏展正好路过二楼的廊道，听见艾薇拉的声音就往下瞄了一眼，然后，就对上了夏佐抬头看向他的视线……
“前辈，和我谈一谈好吗？”
从一楼客厅到二楼廊道，两个人相隔的距离不近。
苏展一身家居服，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夏佐，距离拉开了满满疏离味道，夏佐凝息，等着苏展的回答，而他的前辈，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苏展让夏佐上了楼，带着他进了二楼的观景台。
透明玻璃房正对着姹紫嫣红的后花园，围墙边上的七叶茉莉开的正盛，如果不是离得远，夏佐可能又得倒这边了。
苏展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夏佐不愿离他太远，孩子似的，紧挨着苏展身侧的矮柜就坐了过去，长手长脚有些放不开，他当没感觉，低头盯着苏展直瞧，眼睛扫过苏展领口间艳丽的腺体花朵，这会儿敢认真看了，才看出来那纹身下隐藏着很多错综纠结的疤痕……
夏佐不解皱眉，不确定的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那处伤疤，“前辈，你这里——”
跟过来的艾薇拉一看就恼了，一巴掌拍开夏佐的手，打断他道，“哎我说，这位客人，主人家能乱摸吗？懂不懂点规矩啊？你又坐哪呢！”
“好了大小姐……让我和他单独聊一聊。”
苏展和艾薇拉摆了摆手，大小姐僵了下，虽然夏佐之前在广场上误会苏展被彻底标记了，但她也不以为夏佐会一直转不过弯来，老坎贝尔夫妇上门的那天，她就知道后悔渣A是明白了过来，想要正式开始纠缠人了……
但渣A就是渣A，后悔渣A也属性不变。
大小姐想着夏佐之前强吻苏展的事情，就死都不愿意退的太远，和苏展互视僵持片刻之后，也只留了句“我赏花”，就转过一边的装饰花架，站到了花架那边去，一本正经地看起了后花园……
苏展也没太坚持，大小姐只要不随便插嘴，他也不想和夏佐单独待着。
他又推了推夏佐，指着边上的双人沙发，“你坐过去。”
夏佐无奈，只僵持了几秒钟，就乖乖离开了他家前辈的身边，坐到了稍远一点的位置上，然后就听他家前辈跟他开门见山——
“你在媒体上说那些真的很没意思，我不可能帮你收场的。”
“我没要你收场，也不和你收场。”
夏佐摇头，他公开的意思并不是要逼苏展。
只是他答应苏延必须要做到的条件，只是他太想要让全联盟知道苏展是他喜欢的人。
前几天，战神带孕助战的消息漫天传开，苏展却始终对媒体沉默，由着别人猜测，没有公开孩子的父亲是伊恩……
所以夏佐在明白苏展没有被彻底标记之后，就愿意让自己相信，他的前辈虽然在那天被伊恩初标了，有了孩子，却还没有最终确定要不要和“好朋友”在一起——
而且，在天鹰座主星的时候，苏展不是也还会回复他的那些简讯解释吗？
他相信苏展是能理解他当时的不知情的。
不愿再接受他只是因为爷爷说了过分的话，因为他没能在那天赶过去，就那么放任发情期的前辈和伊恩初标了的事情太过分，让他的前辈无法释怀。
到后来和好朋友又有了孩子，受到初标信息素影响，苏展可能就更是乱了心思，留下了孩子，也不再回复他的简讯……
但就像前辈始终没还有和伊恩公开一样，在这次见面之前，前辈也一直没有直言拒绝过他。
夏佐愿意相信，苏展还是放不下他的……
于是他看着苏展，又露出那种认真温柔的表情，商量着讨着乖——
“在媒体上说出来那些话，是我答应前辈的公开，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问题了，天鹰座的那场事故我们都当不存在好吗，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答应我的公开？”
苏展打断夏佐的话，直视着夏佐满眼的温柔认真，还是错觉那像是真的，只是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悸动，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故事、看一场深情戏，也许偶尔还会入戏共情，实际上又特别清楚那都是演的……
“不是说要5年吗？怎么忽然就可以公开在一起了？”
“因为爷爷不会再阻挠我们了，所以可以在一起了。”
“怎么忽然又不阻挠了？这么容易的话，当初又为什么那么不能见人？”
“前是我的错，我觉得还不能让爷爷知道，还不能公开，是因为我一直不知道你是个Omega……”
夏佐脸上全是懊恼，他说着，就解释起了具体的因由，“你性别暴露的时候，我在封闭式的第一军校，我错过了消息，后来前辈也知道的，毕业之后，我直接就去了科尼尔军区的巡查军团，那边环境复杂，消息又太闭塞，所以我就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实性别，以为你还是那个Alpha战神……”
夏佐解释的认真……
这个误会在他看来天那么大，他在知道自己和前辈还有可能在一起之后，就特别想找个恰当的安静时间，当面和苏展说出这个可恶的误会。
他觉得等他说完了，他家前辈也一定会觉得难以置信，和他一样觉得两个人怎么能碰上这样的事情？觉得可笑客气又无辜委屈……
他看着他家前辈，认真里有些急切，声音却在苏展毫无波动地淡然表情里，一点点弱了下去。
“我真的误会了，我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最后又加了这么一句，在苏展的无动于衷里，却忽然错觉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欲盖弥彰？
可是……
真的都是真的。
半句谎言都没有的真的。
“真的啊，这么大误会？”
苏展点了点头，接着夏佐的话替他说了下去，“那，是看见我现在这样，才知道我不是Alpha？毕竟Alpha肯定不能怀孕。”
夏佐点头，“是这样的没错，Alpha前辈怎么可能怀孕……”
“嗯，是这样的。”
苏展又点了点头，心思剔透，善解人意，“所以之前，即使坎贝尔家族不接受实验室婴儿，你也一早就打算给我这个‘Alpha恋人’做实验室婴儿？抽我的血不是看我配不配的上你的要求，而是帮我寻找合适的母体基因？”
“对，是的，你说要自然的孩子，我还误会你是想和人代孕，后来才没有再提，心里却一直在吃醋……”
“哦，所以那之后的态度变化，是在吃醋了？”
苏展眯着眼睛看着夏佐，回顾过往种种，很好沟通的样子，“那，也是因为AA恋肯定不能被你爷爷接受，所以不能和我公开？”
“没错，是的……”
苏展的表情太平静，夏佐心慌，觉得不对劲，又加了句解释，“我怕爷爷不同意，做出伤害前辈的事情，所以才说要5年的时间，我想等自己有能力保护你的时候，再公开我和你的关系……”
“嗯，好，你是想保护我……”
苏展盯着夏佐直瞧，眼睛水光滟潋，黑白分明，“所以，怎么都不标记我，实际上是因为误会我是Alpha，AA标记死亡率太高？”
“是这样的没错，我那么喜欢你……”
“那么喜欢我啊……”
苏展忽然笑了笑，触类旁通，特别特别善解人意地，又给夏佐说了个相关解释——
“因为你‘那么喜欢我’，所以才会和大医生计较吃醋，不想她给我治疗腺体，计较到故意让她摔伤延迟给我治疗腺体的时间，计较到直接换了她给我的腺体治疗药物，计较到在闻见我的信息素，猜测到我的腺体还是快要好了的时候，就找借口发脾气，肆无忌惮折腾我，不准我继续治疗……”
“因为你‘那么喜欢我’，所以那些过度的反应都不是小题大做的借机发挥，因为她是Omega……而我，苏展，是你的Alpha恋人！”
☆、未能传达（下）
夏佐心底开始发麻，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是我的错，我太幼稚，误会吃醋折腾前辈了，可是……可是我没有换什么药啊？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信息素，我都不知道你是Omega，怎么可能会明白那是你的信息素？”
他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走到苏展面前半蹲了下去，修长身姿还是挺拔，他拉住了苏展的手臂，脸上是明显的慌乱，“前辈、前辈你是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和我说话……”
苏展也不使劲挣扎，他只是低头看向被夏佐抓住的手臂，一根一根掰起了夏佐的指头。
“因为我觉得你真的很聪明，一个借口，就可以把海蓝星上的那么多行为都合理化，所以配合你的聪明借口，帮你顺一个条理清晰。”
“不是借口。”
夏佐想过苏展会因为爷爷排斥他、会因为他促成了他和伊恩的意外初标而无法释怀、会因为孩子犹豫不决——
可他没有想过，苏展对他的芥蒂并不只是那些，苏展在误会他，很多很多误会，夏佐看着他家前辈的疏离和不信任，他感觉到了，一时间却又理不清苏展究竟在误会他什么……
他只是就着自己能听明白的部分，下意识地开口解释，“我没有换你的什么药，我不明白，我也没有故意不想让你治好腺体……”
这话一说出口，他又心虚了，“不是，我是不想让艾薇拉给你治疗腺体，但那还是因为我以为你是Alpha，我只是太喜欢你，我吃醋了。”
“你不是吃醋了。”
苏展盯着夏佐，心底麻麻地疼着，他不喜欢这样把彼此剥光了，都一丝/不挂地赤/裸难看，但既然夏佐不和他好聚好散，还想再来哄他，他也不想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那些时候，你从来没打算要和我过一辈子，所以不想让我治好腺体，就不用面对要标记我的问题。”
“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要标记你？不是、我只是不知道你是Omega！”
“你只是没有你说的那种喜欢，比不上你们坎贝尔家对血统基因的高要求。”
苏展还在继续掰着夏佐的指头，掰开了，夏佐再抓回去，他就继续掰。
行为幼稚，又像是一场决绝又毫无转圜地拉锯战，而会输的人，不会是他……
“前辈你怎么能这么笨？”
夏佐觉得，苏展怀疑他的感情真的就太荒谬了，他按住了苏展的手，不许他再拒绝，“我如果不喜欢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和你公开，要在这里被你拒绝还不离开，我如果在意血统基因，我为什么不和温莎在一起！我有多喜欢你，这么久了你感觉不到吗！”
“一直都感觉的到啊，所以直到最后才知道自己真的挺笨的。”
苏展被夏佐按着手，也不再动弹，只是垂下眼睫看着夏佐的脸，“不过你又聪明到哪去了呢？真的以为误会性别这种借口能说得通全部吗？”
“说了不是借口，我是真的不知道——”
“别太扯了好吗？”
苏展低头凑近夏佐，直视着Alpha泛红的眼睛，半点不让，“全联盟都知道的事情，你凭什么不知道！身边从来没有人和你提起过哪怕一句吗？你都抽了我的血了啊！你的匹配专家那么牛逼，会连我的性别都检测不出来吗？你那天晚上彻底折腾我的时候，感觉不到你睡地不是Alpha吗！”
“我就是不知道！没有听见过，抽血只说是血样出错了，那天晚上我是太生气了，而且、而且我又没有睡过Alpha！”
夏佐解释着，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是事实，他却在苏展的逼视中，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看着苏展近在眼前的疏离眼神，心慌意乱，放开紧抓苏展的手，抬起胳膊就想勾住苏展的脑袋，然后很快被苏展推开。
“就算这些你都有本事给自己找到理由……”
苏展说着又仰了仰脸，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僵硬，“天鹰座那边发生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呢？我和艾薇拉被困住了，我因为腺体问题情况很糟糕，可能要腺体裂化，那个时候，艾薇拉和你说了多少遍我发情了，必须要一个标记——你们坎贝尔家的Alpha会发情？还是你自己过的不是易感期，是发情期！”
夏佐皱眉，天鹰座上苏展究竟遇到了什么状况，他始终问不出来，这会儿听着苏展的话，想着苏展腺体处的疤痕，开始后怕，一时间也忘了去和苏展理论他真的不知道，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前辈你的疤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展不想具体去聊那些，他皱了皱眉，当做没听到，只继续划清界限，“你为什么当初没看上高匹配度的温莎小姐，为什么现在又要和我公开、又要后悔，都是你家的事情，我不想去理解，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和你有半点关系，从那场事故开始，我没等到你，我两就已经结束了。”
“我没同意过！”
夏佐说着又站起身，走到苏展面前，倾身弯腰，压着扶手把苏展卡进了沙发里，“前辈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一下子给我按那么多罪名，之前又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一个人傻傻地在那完成那些条件，我完成了，你又忽然和我说我们早就结束了，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你看着我，当着我的面挂断了我的视频，又把伊恩推给了我，难道那还不够让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两已经玩完了，结束了吗？”
苏展说着皱了皱眉，夏佐的信息素一直控制不住地往外溢散，他闻久了，就开始觉得宝宝躁动了起来，肚子里不舒服……
他推了一把夏佐，夏佐不肯退开，一脸理解不了地看着他，“那个事故，我说过了啊，之前我没看见你要来的简讯，事发时我收到的视频信号又不好，没看清你也在飞行器里，我以为只是艾薇拉，所以才让伊恩过去的——我不知道你也在啊，我真的不知道的，我都和你说了好多遍了，你还回我的简讯了，你那时候从来就没说过你不相信我啊！”
苏展捂着肚子，心里烦躁，开始浑身不对劲。
他喊了一声艾薇拉，又抬头看向夏佐，直接否认道，“我没有回过你的简讯，事故之后，除了公事的视频会议，我就没有和你联系过……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谈也谈过了，你说我欠你一个分手，那我现在还给你，我两结束了，小元帅听明白了的话，就请回吧。”
夏佐被苏展的态度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