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等待的这段时间, 简司应该是全程最平静的一个。
旁边被任老拉着下棋的白老爷子，面上瞧着还算淡定，但明显心不在焉, 视线时不时往楼上瞟。
一方面他觉得简小先生的年纪太小, 就算是刚学认字就开始学医, 又才几年？
可心里又忍不住生出期待。
这几年大概是他前半生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他眼瞧着原本自信从容的小儿子小儿媳熬出了鬓边白发, 眼底一直有化不开的忧愁悲伤。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上辈子白家做了什么孽才遭到这种报应。
为什么不是他这个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反而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
尤其想到家庭医生前几天私下里告诉他的病情，再不想办法，或者让小少爷能正常饮食生出活下去的动力。
继续这样下去, 别说小少爷本就孱弱的身体, 连正常人都受不住, 只怕……
白老爷子眼底涌上一股潮意，明明小宇才是几岁的孩子，为什么就要遭这种罪？
白老爷子捏着一枚棋子，迟迟落不下去。
任老也没有催, 他是怕一行人这么干坐着尴尬，这才拉着老伙计下棋。
在心头无声叹息一声, 他也希望这次能有用。
至少即使不能痊愈, 但凡缓解一些病情也好。
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时, 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压抑的哭声，似悲似喜, 听着格外让人动容。
白老爷子手里悬空捏着的棋子啪嗒掉在棋盘上, 他顾不上, 急忙起身，拄着拐杖抬眼, 焦急唤了声：“怎么了？老五，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五夫人眼底噙着泪眼但满脸都是笑意冲出来，趴在栏杆上，惊喜万分喊道：“起效果了！真的起效果了！爸，快些请小神医上来，小宇身上的斑痕消下去了……”
说到激动处，竟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旁边紧随其后的白老五，连忙扶住妻子因为激动摇摇欲坠的纤弱身体。
他此刻眼底也忍不住迸射出希冀的光，整个人与先前的麻木不同，熠熠生辉，眼底灼亮盯着下方。
如果不是两人此刻因为激动紧张手脚发麻，恨不得立刻跑下楼请小神医上来。
白老爷子和白管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在原地，刚刚悬起的一颗心落回原地。
白老爷子猛地转头，浑浊的双眼此刻也亮得惊人：“小、小神医……先前着实怠慢，我这、这……”
一时间平时再淡定从容的老人家，也忍不住语无伦次，无法完整表达自己的歉疚和激动。
这几年小孙子的病几乎成了他一块心病，如果没能亲眼瞧见小孙子好好的，他死不瞑目。
没想到在已经没了希望时，竟是峰回路转。
简司早在五夫人出声时站起身，他朝着白老爷子安抚点点头：“无妨，现在我去瞧瞧，相信小少爷应该不会再抵触我的诊脉。”
服过药后，白家这位小孙子应该是最清楚感觉到身体变化的，而这种改变预示着他有可能恢复。
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走在大街上，不会被人用异样畏惧惊恐的目光盯着，等他经过后，会小声嘀咕着丑八怪好丑好吓人。
之前那般抵触，不过是得到的失望太多，已经麻木、认命。
可没有人不想好好活着，不想好好成为一个正常人。
简司只需要给一个契机，足以让小少爷对他信服，从而再次生出勇气。
“对对，先去看看，先去看看……瞧我竟然忘了这茬……”白老爷子被白管家扶着，也往楼上匆匆走去。
简崇义背着药箱跟在自家小祖宗身后，对于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不过经过这一遭对白家人的印象更好了。
一行人到了楼上，五夫人夫妻已经重新回到房门口，里面依然漆黑一片，但因为开着门走廊上的光照进去，依稀能看清里面的大致情况。
简司一眼见到缩在角落正低头呆呆望着自己手的小孩，瘦瘦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那里，影子都是小小的。
五夫人捂着嘴，声音轻轻的：“小神医……”
简司嗯了声：“劳烦夫人先去问问小少爷的意愿。”
五夫人连连应着，动作很轻，这一次她没有再关门。
之前的黑暗是为了掩藏孩子的病症，如今暂时恢复，也能让孩子亲眼见到效果。
她慢慢走到近前，蹲在那里，声音依然是轻轻的：“小宇，是妈妈不对。刚刚妈妈其实骗了你，那不是饱腹的，而是帮你压制怪病的药丸。现在你看到了，怪病真的被压了下来，这个神医哥哥很厉害的，他一定能将你的怪病赶走，所以小宇宝贝让哥哥给你瞧瞧好吗？”
小宇仿佛终于从怔忪中回神，他抬眼飞快看了眼母亲，想到自己的脸又飞快捂住。
可感受到身上的变化，他想起刚刚看到手上已经恢复，是不是他脸上也恢复了？
但他依然不敢将手放下，却也好奇张开指缝，偷偷往外瞄了一眼。
因为几人逆着光并不能看清模样，可母亲的话还是被他听了进去。
他下意识和以往一般朝后畏惧缩了缩，但他本就缩在角落，退无可退，他想摇头，他怕再看到嫌恶的眼神，仿佛他是什么怪物。
可母亲说的是真的吗？只是一个药丸，竟然就让他恢复了？
他的病……真的能好吗？
五夫人即使心里着急，依然耐心十足：“小宇，你不想和妈妈一起给花园的小花除草吗？不想亲手摸摸你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种下的月季吗？如今开的正好，很好看的……再相信妈妈一次好不好？这次的哥哥真的很厉害。”
她动作很缓上前，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你瞧，哥哥说让你恢复就恢复了，多厉害啊。”
小宇被母亲话里美好的场景蛊惑，竟是没阻止母亲握着他的小手，慢慢露出一张又长出少许黑色绒毛但依然能看出精致五官的小脸，此刻茫然惶恐但又噙满好奇。
五夫人看到儿子极少能恢复的正常五官，差点没忍住又流出泪。
而这时，小宇又飞快把脸埋在母亲怀里，仿佛刚刚那一下已经耗光他刚积攒的所有勇气，但还是能感觉他飞快点了一下头。
简司得到同意才抬步走进房间，他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丁点儿响动。
白老五也想跟过去，但想到儿子怕人，只能继续留在原地，焦急等待。
简司到了近前，在五夫人身边蹲下，朝对方看了眼，五夫人将原本握着的小手摊开，露出一截手腕。
简司抬起手，动作依然很轻，无声无息的，一触即分，停留的时间很短。
对于旁人来说这点时间兴许不够，但对简司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很快收回手，之前最后一成不确定的答案，也得到验证，果然和他最初的猜想一样。
简司收手太快，以至于五夫人还是懵的：这、这就结束了？
而她怀里的小宇甚至没感觉到陌生的碰触，还以为没开始，直到母亲将他搂紧，耐心哄着：“小宇真勇敢，诊脉已经结束了哦。”
简司率先走出房间，同时将门关上，留下母子独处的空间。
抬眼对上齐刷刷几双灼灼的眼睛，正欲言又止又期待看着他。
简司点点头：“下楼去说吧。”
白老爷子最先回神：“对对，先下楼。”
只是他心里也没底，小神医面上不形于色，他这把年纪竟是看不透小神医诊脉过后这反应，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一行人重新回到楼下，简司开门见山道：“小少爷的病不多见，也是他的体质特殊才会如此，但本质依然是过敏的一种。
只是旁人可能单单对一种或者几种东西过敏，而小少爷对大部分物质过敏，即使我们习以为常空气中的浮尘，对他来说都可能致使他出现症状。
加上他身体本就羸弱，过敏反应也比寻常人严重得多，这才无时无刻出现身体淤肿斑痕。”
白老爷子怔怔的，没想到最后又转到最初的猜测上：“我们最开始也怀疑过是过敏，可大部分东西都检测过，也找到一些过敏原，可排除之后依然无论吃喝都有问题。”
“嗯，排除一些不代表所有，而且随着他身体越来越弱，加上他入口的东西越来越精细，被你们保护的滴水不漏，以至于之前本来不过敏或者症状很轻的，也会出现过敏症状。”
简司最初知道白家这位小孙子的病症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曾经跟着祖父行医见到的病例，还真让他的想到一个类似的病症。
换而言之，这是多方原因碰巧撞到一起buff叠满导致的……富贵病。
白老子听懵了，倒吸一口去：“这、这……”
简司：“如果刚开始出现症状很轻时，开始增强体质，身体会自我调节，反而不会这么严重。而随着他症状加剧，你们保护的越好，导致他身体愈发虚弱。
加上体质特殊，对大部分东西过敏且症状严重，所以才形成一个恶循环。我刚刚给他吃的是特制的短时间强身健体、增强体质的药丸，看来已经证明只要他的身体健康，反馈出的症状能减轻大半或者恢复。”
之所以今天效果会这么好，是简司听说白会长私生子做的事后导致白家小孙子不肯出门，显然也会抵触吃喝，但人不可能不喝水。
而只喝水不吃东西的话，症状本就比之前轻不少，自然很容易压下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病，白老爷子恍恍惚惚的：“可为什么会有黑斑和浑身毛发旺盛？”
正是因为这复杂的症状才会让他们排除最开始过敏后，往更严重奇怪的疑难杂症上找答案。
简司：“先来说说黑斑，是因为他体质特殊，一分的病症在他身上扩大到十倍。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些，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毒素，自然会反映到外在。”
这个毒素自然不是下毒的毒，而是身体累积下来的一种不好杂质。
白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那毛发旺盛是……”
今天看到没这么严重，还是平时老五夫妻随时精细剃掉，否则小孙子只会更难受。
简司难得表情一时间变得格外复杂：“这个倒不是病症，是天生的。”
白老爷子等人：“？？”什、什么？
简司突然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白老爷子这辈子只生了五个儿子吧？你叔伯兄弟家里一般也是男丁居多吧？”
白老爷子愣愣点头，这、这和小孙子毛发旺盛有什么关系？
简司：“简而言之，这是你们祖上基因的问题，祖辈应该有过这种情况，只是刚好遗传给你这小孙子而已。”
白老爷子想说没听说过啊，祖辈也没记载啊。
可随后一想，这种事就算是有，也不会专门在族谱上记下来吧？这多丢人啊。
再说只要刮得勤，外人的确不容易看出来。
白老爷子恍恍惚惚的，回神又格外振奋：“小神医，这个什么强身健体丸这么厉害吗？是不是只要小宇身体好了就没事儿了？”
简司嗯了声：“因为他身体太弱，暂时先以药物辅助，排除之前残留在身体里的杂质毒素，同时找出所有对他过敏的东西。等回头病好了，可以多锻炼身体，最好找个师傅专门学几套拳法。”
白老爷子一直悬着的一口气算是彻底松下来，能治好就好，别说一个师傅，回头他找十个八个。
简司像是能看出白老爷子的想法，提醒道：“过犹不及。”
白老爷子连忙又点头应下了。
旁边的白老五也是全程恍恍惚惚的：“排除过敏的东西会不会很难？不容易查到？”
之前就是这样，他怕时间久了小宇再次会缩回龟壳。
简司摇头：“倒是也不难。”
很快白家人就知道小神医说的不难，是真的不难。
为了让他们清楚看到效果，找到一个对某些食物轻微过敏的园丁，将一根金针扎到对方特定的某个穴位上，只要拿着食物靠近一些，所有人清楚看到金针自己开始嗡鸣颤动起来。
而别的食物靠近，完全纹丝不动。
所有人傻眼了，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还能这么排除的，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因为小孙子过敏的东西太多，排除起来需要时间，加上对方抵触外人靠近，虽然因为简司能帮他治病已经接受对方靠近，但也有个过程，每天接触时间上也不能太长。
简司和简崇义只能暂时在白家住几天，期间顺便帮对方调理身体。
简司来之前和白家商量好的酬劳是以后不对白会长动手，但之前白家以为只是试一试。
如今见到简司真的能治好小孙子，白老爷子哪里肯这么简单报答，直接给了一张卡，外加白家主宅旁边一个别墅区的一栋房产转赠给了简司。
简司和简崇义心情复杂，这些世家，是不是都喜欢甩卡和送房子？
不过简家的确需要房子，尤其是知道黄家主宅也在这附近，简司很坦然接受了。
简司原本打算在白家治病期间不外出，不过第三天治疗过一半的时候，任老这天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消息，让简司决定出门看戏。
任老也住在白家附近，这几天往白家跑得很勤，外头有什么事他都乐得和简司两人分享。
尤其是这次的事还是豪门圈子的笑话，更是要说说看。
“你说的黄家，可是医药世家的黄家？”简崇义压下心头的乐不可支，故意装作不知道。
葛烁曼那边发过去消息这么久，算算时间，也该有动作了。
任老一拍大腿：“对，就是那个黄家。啧啧，没想到黄老爷子对外几十年的好丈夫人设这是要崩了啊。回头让我家那老婆子听听，这就是她整天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老公，这还不如我呢。好歹我除了平时多收藏点笔墨纸砚书画，可没搞出一个私生女来呀。”
“哦？私生女？不是说黄老爷子和他夫人感情很好吗？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简崇义探头过去，不应该啊，葛烁曼怎么还肯认下这私生女的名头？
任老神神秘秘摇头，尤其是看到小神医也好奇看过来，说得更起劲：“明面上肯定不是这么对外说的，只说是以前黄老爷子和夫人弄丢的亲女儿，四十年前丢的，没想到突然找回来了。
这不，明天晚上要大办认亲宴正式宣布这位黄家大小姐回来。可这话也就听听，谁信啊。我们这一圈子不少认识老黄的，我们可没听说当初他家还生了一个亲闺女，糊弄鬼呢。
啧啧，肯定是私生女。也不知道老黄那夫人怎么同意认回来的，都四十好几了。对了，你们猜猜这私生女是谁？兴许你们还听过吃过瓜呢。”
简司和简崇义对视一眼，简崇义很是配合捧哏：“是谁？”
任老道：“就是和你们一起上综艺的墨女士夫家赵家那个名义上的养女，就前些天和义兄那啥的那个……”
说到这，任老想到这里还有个小孩呢，老脸一红，他这别带坏小神医啊。
简崇义看到任老这反应立刻明白什么，很是贴心转移话题：“认亲宴办得很大吗？都请了谁啊。”
按理说葛烁曼即使能借用同心蛊拿捏住黄三爷，能利用对方让黄家妥协，但也只会低调处理。
能被这么多人知道，显然不是黄家小范围家族里的认亲，而是打算宴请，大办特办。
黄老爷子这种注重名声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会同意？有猫腻，肯定不对劲。
简崇义最近跟着小祖宗，即使之前脑子不太灵光，最近也学到一二，按照黄老爷子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性格，无利可图必定不会吃下这个闷亏。
果然，他问出声后看了眼小祖宗，没阻止，那他这么问就是对的。
任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的确是打算大办：“听说京市数得上名号的都收到请帖，加上这些年不少家都或多或少被黄家人医治过。即使私下里觉得这位葛女士是私生女，但也给面子打算前去。”
黄家这些年下来，虽然不是京市本土世家，如今也占有一席之地。
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尤其黄老爷子在圈子里颇有盛名，有神医之称。
只是这几年以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为由，已经不怎么出手。
简司和简崇义是一样的猜测，黄老爷子这种精明的人，会猜不到私下里大家猜到真相会怎么说？
他敢这么大办认亲宴，定是有了应对之策，亦或者，举办这场宴会，有什么更大的利益足以弥补葛烁曼带来的影响。
简司若有所思，和简崇义对视一眼，看向任老：“任家也收到请帖了？”
任老点头：“收到了，不仅我，老白也收到了。不过我和老白没打算去。”
这几年两家本就低调，老白是因为小孙子的事，他则是单纯觉得对黄家不喜，如今出了葛烁曼的事，他更觉得自己直觉敏锐。
简司道：“那请帖可以转赠吗？”
任老一愣：“小神医你要去？”
他眼睛亮亮的，他的确不想去，可如果小神医想去，那他完全没问题啊。
简司点点头：“想去瞧瞧怎么回事。”
任老乐了：“那我带小神医去，嘿嘿，其实我也挺想去吃瓜的。这不是听说小神医之前和那个黄骥有矛盾，我这不担心去黄家小神医会介意嘛。”
他们这些人消息灵通，黄骥那个伯父算是黄家旁支，他既然决定交好小神医，加上老婆子总是拿他和黄老爷子比较，他一直不喜欢黄家人，自然不想掺和任何和黄家人有关的事。
任老猜测小神医和墨女士关系不错，应该是想去瞧瞧葛烁曼是怎么个回事，怕她以后会对墨女士不利吧？
简司没解释，总不能说他只是单纯觉得黄家这认亲宴有猫腻。
可惜简崇义没时间去，他已经确定这两天要去外地拍广告，不好毁约，但又担心小祖宗。
简司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们不一定认识我。”
反而简崇义跟着，才会一眼锁定他的身份。
简崇义这张脸太显眼，简司平时喜欢穿唐装，稍微换个装扮，旁边又没有简崇义，只要不是专门追综艺对他格外注意的，不一定有人认得出他。
简崇义想想小祖宗的身手，自己跟着去黄家，的确是个靶子。
简司和任老这边商量妥当后，黄家认亲宴这天傍晚，简司和任老一同前往黄家老宅。
简司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头发像是小大人一般完全梳上去，露出愈发精致的眉眼，瞧着像是哪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加上由任老带着，只以为是任家的哪个小辈。
简司这装扮和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当然，就算是被认出来他也不担心。
在黄家眼里他年纪太小压根构不成什么威胁，至于网上的传言他们估计也只会当做节目组剧本而已。
即使为了脸面和认亲宴背后的目的，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对一个孩子发难。
简司跟在任老身后，碰到任老相熟的宾客，询问时任老只简单说带小辈来长长见识，对方默认是任家小辈也没多问。
因为任老的身份地位，前来打招呼的人太多，加上离宴会开始还有段时间，简司干脆说了声，去角落单独待着休息。
宴会厅里宾客都在忙着联络感情，以至于这个角落格外清净，被遗忘。
简司坐在那里，静静观察着宴会里的宾客，想从中窥见到黄家今晚办这场认亲宴的目的。
不多时，两道脚步声从后花园前往宴会大厅的走廊传来。
即将经过拐角时，另一道匆匆的脚步声外加熟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站住！你们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