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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余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如同一场八级大地震,席卷了整个云京商圈,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第47章

余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如同一场八级大地震,席卷了整个云京商圈,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有人说, 是不甘于父亲一直把持集团的余钟南谋权串位, 余老爷子怒火攻心而死。

有人说, 是余响想借着正芯技术突破建新厂一事自立门户, 余老爷子得知后气急攻心而死。

还有人说,其实是叔侄之争,为了家产不顾血脉亲情大打出手, 余老爷子痛心而死。

无论哪种传言,都没有燕家人的身影,大年三十发生的事,被两家人联手摁下, 无人知晓。

得知余老爷子病倒, 燕家人噤若寒蝉, 直到知晓对方没有大碍才敢找上门去, 谁知没达成目的不说,没过多久竟传来余老爷子的死讯!

原本燕琴还寄希望只是谣言,直到医院的消息传来才彻底死心,整个人就此倒下,一病不起。

余老爷子葬礼结束的第三天, 燕琴躺在床上, 形容枯槁地看着窗外的梅花树, 神情呆愣, 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她大半辈子顺风顺水,怎么临到老了却走一步错一步?

当初她之所以放心把海燕交给儿子燕希泽,就是相信他能带领海燕更上一层楼。

燕希泽也不负众望, 二十年前力排众议成立了航空公司,大大拓展了海燕的业务范围。

这二十年间,随着国内外旅游热度不断上升,海燕航司盈利逐渐超过海运,助推海燕集团的股票一路高歌猛进。

尝到甜头的燕希泽在19年时决定,继续扩大航司规模,买飞机拓展航线,缩减海运,将重心转到航空和造船上。

本来按照之前二十年航司的发展,以及贸易战导致的进出口业务下滑,这个决定无可厚非,也得到了董事会的支持,谁知转头就撞上了疫情这个黑天鹅事件。

航司业务几乎停摆,海运反而成为疫情期间最赚钱的产业,偏偏海燕缩减了海运规模,赚的那点钱压根补不上航司亏的部分,因此导致海燕集团连续四年亏损。

好不容易熬过疫情,燕希泽重新调整集团业务,恢复海运缩减航司,结果国家出台了过境免签政策,入境人次激增,没过多久美利坚大选,贸易战似是要卷土重来。

其实严格说来,海燕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主要是外部因素,然后才是决策者对环境的错误判断,哪怕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燕琴自己,也不会比燕希泽好到哪去。

可现在回头看,种种事件叠加在一起,竟给人一种盛极必衰、大厦将倾的感觉,更像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报应他们当初不顾亲情,抛弃骨肉……

哒哒哒!

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燕琴的思绪,她转头看向卧室大门,看着燕希泽头发凌乱却两眼放光地冲了进来。

“妈!妈!余老爷子把正朔留给燕声了!整个正朔集团!等他成年那天就会继承正朔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燕琴没有露出任何笑意,皱眉问道:“为什么?”

“说是余老爷子留下遗嘱,遗产分配的先决条件是余响结婚生子,否则将全部捐出去。应该是余家人为了遗产,把燕声认成余响的儿子了!”燕希泽兴奋地在床前走来走去。

燕琴却没有儿子那么激动,冷声问道:“为什么是燕声?随便去孤儿院领养一个也比认燕声强吧?”

“肯定是因为燕回啊!当年余响找燕回的那个疯魔劲您忘了吗?”燕希泽两眼发光地搓着手,“没想到啊!之前燕回那么硬气,我还以为他真的富贵不能淫,没想到早就看上了余家!好!好!”

燕琴看着儿子喜不自胜的表情,开口就是一盆冷水泼上去:“好什么?你自己想想这事合理吗?”

燕希泽一怔:“怎么不合理?”

“余老爷子一辈子叱咤商场,临到死前把正朔拱手让人?你觉得合理吗?”

“我承认这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这话是余玲女儿邹铭怡说的,保真!”

燕希泽几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

“之前有传言说余老爷子没有给子女留遗产,就是因为邹家突然挂牌出售房产。昨天,邹铭怡和周小七在专卖店吵架,邹铭怡把她外公的遗嘱全部抖落出来了!为了求证,我还专门去查了邹家挂牌出售的房产,发现已经撤销了!”

“就算是真的,”燕琴神色依然平静,甚至称得上冷酷,“这和你,和燕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燕希泽急了,“燕声是我孙子,你嫡亲曾孙啊!”

“嫡亲曾孙?”燕琴冷笑,“谁认啊?以前燕回就不认你,不认燕家,现在燕声成了余家孙子,继承了正朔,他们父子俩更不可能承认是燕家人了。”

燕希泽似乎现在才意识这一点,表情由兴奋转为阴郁,脸一阵白一阵青,好一会才恶狠狠地说:

“他说不认就不认了?他要是不认我,我就揭穿燕声的真实身份,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说完,燕希泽起身冲了出去,卧室房门被他反手甩上,发出一声巨响。

燕琴闭了闭眼睛,许久之后轻咳一声,低语道:“去问问他的意思吧。”

“是。”

站在房间角落里的管家低声应道,转身推门而去,留下房间里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

“瑞士?”

书房里,老人向来不疾不徐的尾音略微扬起,手中的笔却不见丝毫颤抖,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抬头看向管家。

“是,夫人问您愿不愿意跟她移民瑞士。”管家恭敬地低头回答。

“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老人笑着放下毛笔,冲燕承摊手示意,燕承却没看见他的动作,而是目露震惊地看着管家。

老人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自己伸手拿起毛巾,仔细擦着手指,听管家沉声道:

“如果老爷您愿意和夫人移民瑞士,她会负责办理您的手续,您不用操心。如果您不愿意,那就请您签下这份离婚协议。”

“离婚?!奶奶她这是……!”燕承失声大喊,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相比起燕承的惊慌失色,老人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瞄了眼管家手里的文件,摇摇头接过协议翻看着。

“这叫选择吗?明明只有一个选项。”

将协议翻到财产分配那一页,看着上面净身出户的条款,他轻声笑了一会,转头问燕承:

“大船将倾时,你是选择跳船,还是跟着船一起沉?”

燕承啊了一声,傻愣愣地看着爷爷。

老人看他那模样,叹了口气:“算了,问你也是白搭。我选跳船。”

说完,他把协议还给管家,拿起写好的纸放到一边,提笔蘸墨:“瑞士风景不错。”

管家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书房。

燕承看看管家的背影,又看看爷爷,隐约明白了大船将倾是什么意思。

***

第二天下午,余响坐在正朔总裁办公室里,皱眉翻阅着手里的报表。

忽然,微信响起,他放下文件拿起手机,看着弹出的微信联系人无奈扶额苦笑。

言真:[照片]

深吸一口气,余响做好心理准备,点开微信,就看到他老婆儿子戴着米奇头箍,可可爱爱地在镜头前头碰头,背景是游乐园色彩缤纷的游乐设施,和云京难得的好天气。

响爷:妈,你们好好玩,不用发给我[微笑]

言真:没事,顺手的事。

余响:“……”

放下手机,默念三遍“我不气”,余响刚拿起文件,敲门声忽又响起。

他皱了皱眉,看着杨可馨穿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小余总,海燕集团的燕总要见您。”

余响挑了挑眉:“哦?这么快?让他上来吧。”

“是。”杨可馨正要离开,顾鸣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小余总,确实如你所说,有人在抛售海燕集团股票。”

余响眉毛扬得更高了,跟杨可馨说了句“等等”,伸手接过平板,问道:“现在都有谁入场?”

顾鸣宇报了几家公司名称,余响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很好,继续盯着,等到最后再入场,不需要买太多,能进董事会就行。”

“知道了。”顾鸣宇应了声,接过平板电脑。

余响又转头对杨可馨道:“可馨,把燕总请去会客室,好好招待。”

杨可馨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应了声好,转身和顾鸣宇走出办公室。

关上门,杨可馨八卦地问:“什么意思?老板想收购海燕集团送给燕少?”

顾鸣宇瞄了她一眼:“你听过谁搞收购会说‘不需要买太多’吗?”

“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能添堵捣乱,但不需要增添麻烦。”

杨可馨恍然大悟:“老板这是想看热闹啊~”

顾鸣宇没有说对还是不对,只是抬手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转身进了办公室。

杨可馨笑着走进总裁办,给前台打了个电话,然后等在电梯前,毕恭毕敬地将燕希泽请进会客室,又亲手奉上咖啡点心,时不时端茶递水,安抚对方焦灼的心情。

直到下午三点,接到余响电话通知,杨可馨再次起身走进会客室,满脸歉意地冲燕希泽弯腰行礼。

“燕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请跟我来。”

被晾了整整两个小时,燕希泽气得不行,一走进总裁办公室就忍不住了,阴阳怪气道:“小余啊,叔叔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哈哈哈……咳。”

余响似笑非笑地看着燕希泽,直到他讪讪地闭上嘴坐下,才径直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燕希泽皱起眉,拿出长辈的架子:“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再怎么说也是声声的爷爷……”

“打住,”余响抬手打断燕希泽,“声声是我儿子,和燕总没有半毛钱关系,别乱攀关系,小心我告你诽谤。”

燕希泽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什么你儿子?!声声明明是燕回的儿子!是我孙子!”

“你有证据吗?”余响闲闲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燕希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片,扔到余响面前,“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声声到底是谁的孙子!”

余响展开纸片扫了一眼,拎起一角晃了晃:“就这么一个没有公章,没有签名,还全是外文的打印件,你想靠这个说服谁?”

燕希泽瞪大眼睛:“那是亚洲最著名的生物实验室出的鉴定报告!”

“那又怎样?”余响将纸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这里是华国。”

燕希泽气得跳脚:“这份报告是你们家律师郑达生给我的!”

余响无动于衷:“是吗?等我有空问问郑律师,有没有这回事。”

“你……!”燕希泽这才意识到,燕琴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手里唯一的亲子鉴定报告是余家律师给的,来自不被华国法律承认的海外实验室。

帮他们做亲子鉴定的王医生,因采样非法,只肯出口头报告,不肯出纸面证据,事后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做过DNA鉴定。

即便他想掀起舆论,逼迫余家,手里也拿不出足以说服大众的证据,除非燕回愿意配合。

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配合燕家的人,就是燕回。

更何况,他现在不再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