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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小狼弓着背就要去追, 魏承忙呵斥住它:“杏儿,留下。”

第47章

小狼弓着背就要去追, 魏承忙呵斥住它:“杏儿,留下。”
他收拢笔墨,想了想将小狼也抄在怀中, 临进草屋前他有意无意的瞥眼窗台下面摞在一处的不少破破烂烂的泥坛子。

待拨灭油灯, 魏承在火炕边和衣而躺,迟迟不敢入睡。

那道人影他定是没有看错, 就算他看错了, 小狼也不会看错, 若是他们就这样追过去, 怕就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

会是谁呢?魏承想不通。

魏承觉得是最近他们又买驴子又要垦地建房子惹了旁人眼红,看来以后搬到新住处要再买两只小狗看家护院了。

这么思虑到后半夜, 见外面没有动静,魏承也撑不住眼皮沉沉睡去。

魏承再有意识时总觉得鼻尖痒痒的,微微睁眼就看到罐罐一手撑着肉乎的小脸一手拿着根狗尾巴草蹭他的鼻子呢, 似乎是发现他醒了,这罐罐咻的一下将狗尾巴仍在地上,老老实实躺回被子里,双手捂住眼睛,装模作样的打起小呼呼。

魏承一笑, 看一眼窗外渗进来的天色,又捅捅他胖藕似的胳膊:“甭装了, 哥哥知道是你。”

“嘿嘿。”

罐罐放下小手, 来了一招胖球打滚就滚到哥哥身边,他头发睡得毛炸炸,大眼睛却亮得很:“哥哥,我们今早一起去,捉虾子呀!好不好呀?”

魏承昨晚睡的迟他身上还有点乏, 笑道:“你起的这样早,就是为了捉虾子呀?”

“对呀。”罐罐小手给自己脸蛋抓痒痒,“罐罐喜欢吃虾子,罐罐想捉好多好多。”

说着又吸溜下口水:“罐罐还喜欢吃虾干呢。”

昨儿晾晒虾干儿,罐罐和小狼没少偷吃,那狼崽望风,罐罐作案,俩个小崽儿以为魏承没看见,其实魏承都看在眼里,本就是给罐罐当零嘴吃的,他啥时候吃不都一样?且他欢喜罐罐多吃,小娃就要养得白白胖胖才好呢。

好玩的是等他们晚上收虾干的时候,那小罐罐嘴角还有虾干的红皮,还摆手道:“哥哥,罐罐没有偷吃呢。”

魏承忍笑道:“哥哥知道。”

过了会儿,罐罐贴着魏承蹲着,小小声道:“笨哥哥,其实罐罐偷吃啦!”

小手夸张的画了个大圈:“罐罐偷吃了这么,这么多!”

“总共才多少还偷吃那么多?”魏承笑得不轻。

也是因着这个昨天就答应罐罐再去河道找找虾子。

既然罐罐今早起了这么早,那他们直接去就成,魏承边给罐罐穿衣,边想到什么道:“如果能捉得多了,也可以给夫子师娘送去些。”

这河鲜之类镇上卖得有些贵,村里还不好捉,想来诸葛夫子和师娘是不舍得吃这些的。

俩人简单洗漱过后就背着背篓带着罐罐小狼离了草屋,魏承看着草屋附近几个脚印,心里一顿,他警惕的环顾下四周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见罐罐和小狼跑出老远他赶紧装作无事一样走过去,也没有欲盖弥彰的将窗台下其中一个泥坛子搬进家里。

昨儿那片河道没见着有虾子,兄弟俩就又往前面走了走。

魏承先给罐罐挽好衣服和袖子,有点不放心:“这大早上河水可凉呢,要不你在岸上等着哥哥?”

“不要,不要。”

罐罐头摇晃的像拨浪鼓,捏紧两个拳头给自个儿打气:“罐罐厉害,罐罐什么都不怕!”

“行吧,那你可记得莫要乱跑,水中石头多,到时候摔了可会疼的。”

罐罐拍拍小胸膛:“放心吧,哥哥。”

小狼也想去水中玩,却被魏承留着给他们看着衣服和鞋子了,到时候走得远了,他怕过路的路人认为这是无主的鞋子给拿了去。

然而罐罐一下水就嘶了声,小腿紧紧并着,仰着头看着魏承:“哥哥,水好凉呀,罐罐都想小水了。”

魏承慢慢走近他:“那哥哥带你上去小水?”

“只有刚刚想,现在不想了。”

罐罐好奇极了,小脚丫在浅溪中踩来踩去:“好玩,哈哈,好玩。”

魏承笑道:“玩吧,跟在哥哥身后就成。”

两岸水草甚多,河中怪石百样,时不时有黝黑小鱼嗖得一游而过,魏承蹚在水中翻动水草石块寻摸虾子,偶尔回头看一眼缀在他身后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罐罐。

微微感觉到热的时候,魏承也摸到一小筐虾子,和昨个儿比起来着实不多,他想起来半天没听到身后有踩水的动静,往后去瞧就见着罐罐蹲在一处水草旁,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魏承以为他在捉虾子没敢出声只悄悄走过去,忽然就见着罐罐猛地往河里一扑,再起来时手里还握着一个扁扁胖胖,张扬舞爪的东西。

“哥哥!你看!”

罐罐脸上胸前都是水,小脸满是惊喜:“这是小蟹子吗?”

那日他们吃过鲜炒河鲜,就是虾子和切碎的小蟹,难为罐罐吃过一次就记得了这玩意儿

魏承也很惊喜,道:“是蟹。”

他连忙从罐罐后背拿过他的小背篓,道:“赶紧放里,别让它的腿叼了你的手。”

罐罐一听抓着蟹肚就将小蟹子放了进去,又搓搓小手:“哥哥,它的腿好多,罐罐只有两条腿呢。”

“有个谜子说给你听。”魏承笑道,“说是小子胖又胖,背个大草筐……”

罐罐忙道,指着自个儿:“是罐罐!”

“还有下半句呢。”

魏承将小背篓里总想往外爬的蟹亮给罐罐看:“铁剪有两把,木筷有四双。”【1】

“是小蟹,不是罐罐!”

罐罐将想逃的小蟹用手指弹了回去,亮着眼睛:“哥哥,小蟹子我们,怎么吃呀?”

魏承想了想,道:“我记得这蟹是可以蒸的,到时候将里面的肉扣挖出来可以做一道菜吃也可以当做面条卤子吃。”

他曾看到过秦家人用土蟹做过面条卤子,瞧着就十分鲜黄鲜嫩。

“那我们早上吃面面吧。”

罐罐欢呼一声,学着吃面条发出的嗖嗖声,小手动个不停:“罐罐可以吃一大碗面面!”

“行啊,等会儿回去哥哥擀面给罐罐做面条吃。”

魏承看一眼这面的河水,道:“那咱们再往这面走走,看看能不能再捉两只小蟹。”

他们运气也是好极,往这面走了一会儿罐罐的小背篓里就发出蟹子吐沫的吱吱声,要知道只有蟹子多了才有这个动静。

虽然虾子没捉到多少,但是却捉到了十来只小蟹,这一趟也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中后,魏承赶紧给罐罐换了衣服,换好后让他和小狼去玩,他则是喂完鸡群和驴子就开始做饭。

他还在鸡圈转了一圈,见还是没有蛋心里还有点失望,母鸡也到了该下蛋的时候,怎么迟迟没有呢?看来过两日要请人来家中看看了。

眼见着时候不早,魏承也不再多想,赶紧净手洗面后开始做饭。

虾子没捉到多少送人也不太好看,那这点虾子继续晾晒成干算了。这小蟹都挺肥,魏承捡了四个放在锅里蒸,剩下几个打算送给夫子和师娘。

说是蟹子过了夜就不能吃了不然会闹病,夫子师娘两个大人想来会比他们能吃些。

舀玉面的时候魏承发现他们的面又不多了,小谷子和高粱米还有些,买的精细米也快要见底儿。

看来过两日就又要去镇上买了,冬天就会好很多,家里那两亩地长势不错,就算交上田税也剩下不少,足够他和罐罐度过这个冬天了。

他一边揉面一边想着,看看建房子能剩下多少银钱,若是剩得多了他打算再买几亩地,地多了不仅种的粮食也多了也还能多养些牲畜。

他将面团揉好后稍微醒了会儿,罐罐太小又贪吃,吃不得太硬的面条,所以魏承揉面和醒面多用了些功夫。这时候锅上蒸的蟹子早就好了,他将蟹子捡出来开始慢条斯理的扣挖里面的蟹肉。

这四个蟹子看着不大,但实在够肥嫩,生生扣挖出来一碗蟹肉,如此他便起锅烧油,见油化开,赶紧用切好胡蒜野葱将油炒香,之后才放入那一碗蟹肉,没放旁的佐料,只少放了些盐巴,怕酱味过重损了蟹肉的鲜香,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放入一碗水又勾了些芡为的是让蟹卤更为黏稠好吃。

等到面条也煮好,魏承将蟹卤淋在三碗面条上,扬声道:“罐罐,杏儿,吃饭。”

“来啦!”

罐罐和小狼一同跑进来帮忙端饭,自打天热起来起他们就在外面用饭了。

罐罐捧着自个儿的蟹卤面条,瞪圆眼睛,哇了声:“好香呀。”

“香就对了,来,吃饭。”

魏承将筷子递给罐罐,又将一碗兑好水的桃蜜给他端了上来。

罐罐用筷子将面条卷啊卷啊,鲜亮黏稠的蟹黄卤汁全沾染在面条上,他啊呜一大口就咬掉一筷子面条,小脚丫晃来晃去活泼极了,待咽下去之后才道:“好吃好吃!”

“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水。”魏承看着罐罐吃得香,打心眼里也觉得高兴。

罐罐捧着小碗喝了两口甜水又去吃鲜香的面条。

魏承吃过面条后也连连点头,这味道是真鲜,怪不得夫子和他讲“山珍海味”时,常道这些都是达官贵人最爱。这河里的土蟹味道都如此鲜美,也不知道若是那海里的蟹又会是何等滋味。

兄弟俩吃完饭稍稍拾掇后就想先去给李俊等人送酥糕和水然后再去私塾,却不成想家中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时魏承正挑水回来,就见着草屋前的小凳子上坐着蒙老头,没和他一道去挑水的罐罐抱着小狼躲着远远的,见他回来忙跑到他身后。

罐罐像是有点害怕,偷偷看一眼那老头,又悄悄道:“哥哥。”

魏承放下扁担,道:“没事,带杏儿去屋后玩。”

他心里忽然有个想法,昨晚今早出现在草屋的人影会不会就是这个蒙老头?如果是他现在又堂而皇之的来到他们家,看来是一点也没把他们两个孩子放在眼里。

难道是他为的是那株百年老参?

他和里正一家都说建房的银钱是借的,至于借的是谁村中人肯定以为是镇上李家,除了豆苗家没人知道他挖了参而豆苗一家自然是不会多说。

魏承敛住心思,面上带笑道:“蒙爷爷,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蒙老头也笑着道:“正好要上山,路过你这草屋门前,想讨口水喝。”

他又往魏承身后看了眼,“你那弟弟见着我就抱着小黑狗跑了老远,还回手把门给锁上了,都是一村的人我还能偷你们不成。”

魏承看一眼家门,草屋的门的确被挂了锁。

他们家罐罐还真是聪明。

魏承心道,虽说那株百年老参就在蒙老头身后的其中一个泥坛子里,可家中墙壁里却有他们的小铜罐和一百六十两白银!还有几颗野山参种子!

“我弟弟年纪小不认人,许是没认出来蒙爷爷。”

蒙老头起身跟在他身后,直接道:“那便开了门,给我老头子口水喝吧。”

魏承从腰间掏出长柄钥匙开了锁,大大方方道:“家中缸里也没什么水,赶巧我挑回来两桶水,待我拿过碗给蒙爷爷舀。”

开了门,魏承前脚走进去,蒙老头就紧随着他进来,他去取碗时用余光看到蒙老头正在左右环顾他们的草屋,鼻翼翕动像是在找嗅闻着什么。

魏承想到这等常上山挖参的人多是能闻到野山参的身上淡淡的苦味。

他不动声色,拿过碗笑道:“蒙爷爷,碗拿好了。”

蒙老头似乎是没发现什么,浑浊的眼睛瞥一眼魏承,淡淡道:“成。”

一碗水下肚,这蒙老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旁敲侧击的问过魏承建房的银钱哪里得的又问过他们那日在山上的事情。

魏承笑着一一答去,忽然就听蒙老头叹息一声:“说起来也是可惜,原本召集那些个村人一同上山挖那株老山参是想着带着村人一起赚些银钱,可哪成想柳顺子被熊瞎子扑了,一些村人害怕也就下了山,我带着的那些人一个个又不中用,后来我又带着他们去了一次,这次找了半片山头都没见着那参,这参要是还在山上也就算了,要是被谁挖走私留了,可真是对不住那日一道上山的人啊。这要是被发现了,不说旁的村中汉子肯定不能轻饶了他,到时候这人怕是会被赶出茂溪村!”

“蒙爷爷都挖不到的参旁人还能挖到?”

魏承故作沉思,也跟着叹气:“是真的找不见了还是被挖走了?听说这两日许多外村人都往茂溪山深处走,若是被旁村人挖到可真的叫人不平,不如哪日蒙爷爷再召集次村中汉子再去寻摸一次?”

蒙老头深深看魏承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再说一个九岁孩子若是真的藏了这参怕不是早就飘到天上去了,他心中疑虑渐消几分,只道:“我也是说不准这参到底是还在山上还是被挖走了。”

又道:“常见着你弟弟抱着一只小黑狗,这狗你们是哪里得来的?”

魏承笑道:“这事儿说来也巧,冬日里出去捡柴时在雪地里发现了这快冻死的狗崽,我和弟弟便将这狗捡了回来,蒙爷爷问起不知道这小黑狗又有什么说道?”

“我这不常常上山,手中猎犬总是觉得不够用。”

蒙老头道:“就想着你这狗以后怕是能长成大犬,不如我出五两银钱,过两日再给你弟弟送来一只狗崽,你将这只黑狗崽子送爷爷如何?”

“那怕是不成。”魏承无奈一笑,“五两银钱,我听着可真动心,可我那弟弟十分喜爱这一手养大的小黑狗,恨不得吃饭睡觉也要抱着,他年纪小脾气却倔,我若是将这个狗换钱送人了,他怕是会伤心生了我的气。”

蒙老头却不依不饶:“五两不成,八两如何?”

“你既是兄长也就不能一味娇惯着你那捡来的弟弟,你这建房子的银钱都是借的,若是不再谋些银钱,就凭借你们养的几只鸡种的两亩地何时能还上李家的银子?”

他话刚落,就见着罐罐忽然抱着小狼跑了过来,眼睛气得通红,攥紧拳头生气喊道:“不要!不要卖杏儿!”

他瘪着嘴,眼泪含了眼圈:“讨厌你这个坏爷爷,你快走,不要来我家!”

魏承见此忙道:“蒙爷爷,你看看,哎呀,借李家的银钱我兄弟二人慢慢还便是,这狗是真的卖不得!”

蒙老头没骗到这头黑狼,心里有点不甘愿,他第一次见这“狗”时就知道这是头狼崽子!

虽说茂溪山上的狼大都是灰毛狼,黑毛狼极为罕见,但他当年误入山林深处遇到过一头通体黝黑的老狼,那狼仿佛通了人性,见他没有攻击的意思竟然也没来扑咬他,双方对峙一会儿老狼就叼着猎物默默走开,而蒙老头却是劫后余生惊了一后背冷汗,想来这头小黑狼也是那一脉的。

再说他是个猎户他哪里会认不出狼和狗?瞧着这兄弟俩不识货就想着骗上一骗!

他想着这狼从小被人圈养怕是失了狼性,但是养大后可以用它配种,黑狼狗珍贵有些达官贵人极其喜欢圈养又是个打猎好手,到时候能赚的可就不止五两八两了!

可眼见着那娃娃的哭声越来越大,他也不好摊上个欺负孤儿的名头,冷冷道:“你这样惯着这娃,以后怕不是要走你爹的老路!”

说着又哼了声,背着手离开了小草屋。

魏承忙过去抱住抹眼泪的罐罐,哄道:“莫哭,莫哭,哥哥骗那个老头的,哥哥哪里会卖小狼呢?我早就看出他打小狼的主意,他怕是也认出这不是狗是狼,哥哥不过是故意那样说的。”

罐罐抱着魏承的脖子,哭得抽噎:“罐,罐罐知道哥哥不会卖小狼,罐罐讨,讨厌坏老头,他想要,罐罐的小狼。”

“莫哭,莫哭。”

魏承给罐罐擦眼泪,又抱着哄了会儿罐罐才不哭了,但是去私塾不管说什么都要带着杏儿。

“坏老头会来,偷罐罐的小狼!”

罐罐将背篓放倒,冲一旁的小狼道:“杏儿,进来。”

小黑狼听话的蹿进背篓里,罐罐吃力的想将背篓抬起来,魏承见状忙将背篓抬起放在驴车板上,摸了两把杏儿的头,道:“到了镇上莫要乱跑,听话些。”

兄弟俩锁好草屋小门,先去给垦地锄草的短工送去酥糕和水,这才赶着驴车去了镇上私塾。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走不一会儿,蒙老头就带着两个壮实的村汉子摸了上来,正是周老六和强子。

明着不给那就偷!

几人找了一通也没在草屋外发现那头小黑狼。

周老六侧耳听着窗户,道:“会不会在屋里?”

强子看一眼那锁说着就要砸,却被蒙老头制止:“慢着!”

他瞪一眼强子:“我才和那承小子闹了不快,他家门的锁就被砸了,他能想不通是我做的?再说他和镇上李家有些关系,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蒙老头也听了听窗户,没听到里面有活物的动静,道:“那小黑狼不在屋里,应该是被他们带走了。”

周老六吐了口唾沫,道:“这俩小子还挺机灵!”

蒙老头打量一眼面前的草屋,道:“来日方长,先上山。”

这几日他们在镇上的药铺药堂都打听过,没听说有人出手了百年老参,想来这株参还在山上。

蒙老头来也就是想诈诈魏承,昨晚今早踩点,本意还是打那头黑狼的主意。

三人顺着这条山道上了山,却不成想今日却像是倒了大霉。

他们才深入山林不久后竟然又撞上了皮糙肉厚的熊瞎子,瞧着这熊瞎子头上秃了的一块皮毛,发觉这头熊瞎子好似就是扑到柳顺子的那只!三人眼疾手快的爬上了树,更为可怖的是这熊瞎子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它愤怒的在树下打转咆哮,像是刻意来找人类寻仇一般。

忽然就听见周六子慌乱道:“蒙,蒙爷,你,你头上有蛇!”

蒙老头一惊,抬头一看,只见着茂密树枝上竟然挂着一头翠绿的细蛇,那猩红的蛇信子正直勾勾的对着他的眉心!

魏承和罐罐可不知道蒙老头的遭遇,他们早上先去了诸葛夫子家,这几日驴车也是栓在夫子家门前。

“魏承和罐罐来了啊。”

吴氏如今气色好了不少,原本瘦削的脸颊也长了不少肉,虽说现在每日还是要喝药可是她能感觉自个儿的身体在越来越好。

吴氏看着罐罐眼睛通红,忙道:“这是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

魏承将今早的事情简单和吴氏说过。

“师娘。”

罐罐将背篓里的小黑狼抱了出来,他委屈道:“罐罐以后去私塾,可以把杏儿放您这儿吗?”

“当然可行,好漂亮的小黑狗。”吴氏想去摸摸这小黑狗,可见着它那双黝黑的竖眸子又有些不敢。

这狗长得可真像狼……

“杏儿,这是师娘,不要咬师娘和夫子哦。”

这话一出,吴氏就见着小黑狼讨好的蹭蹭她的手,极为可爱。

“它能听懂人话,真是乖巧。”

吴氏道:“放在我这儿当然可以,你们和夫子每日读书的时候我正愁着一个人无趣呢。”

“师娘,这是我和罐罐今早捉的蟹子。”

魏承将柳条筐子放到吴氏跟前,左右看了眼:“夫子呢?”

“你们夫子天还没亮就在书房读书。”

吴氏看着活泼吐沫的蟹子,笑道:“这等东西贵着呢,你们两个怎么不留着吃。”

“今早捉回来就吃了,捉的多就想着给你和夫子尝尝鲜。”

吴氏欢喜道:“也是巧了,你们夫子啊惯爱这口,一会儿读完书午饭在家里吃,师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魏承没推脱应了声哎。

吴氏将蟹子放到柴房中,一边擦手一边道:“魏承,罐罐,你俩过来下,师娘得了块好布子,想给你们做身衣裳,来,先给你俩量量身。”

魏承忙道:“师娘,你身子还没好,可不能受累,我和罐罐有的穿,您莫要做了。”

一旁的窗户应声打开,就见着诸葛夫子手里拿着本书,淡笑道:“便让你师娘做吧,你若是不让她做,她怕是会天天想着,心里更不舒坦。”

吴氏道:“可不是么,不让师娘做,莫不是嫌弃师娘做的不好?”

如此,魏承还真推脱不得。

.

又过三日,建房的土地终于垦好。

魏承将一两多银子的工钱开给李俊,还将剩下的酥糕分给了几人。

午时,魏承就带着罐罐去了里正家,秋哥儿的兄长吴大哥今儿来了村中。

堂上坐着吴大哥还有两个他带来的伙计,里正李大郎李三郎都在一旁听着,为的是帮忙给他和罐罐出出主意。

吴大哥将几张房纸拿给魏承看,魏承一一看过,最后选了个两个屋舍一间柴房的小院。

正屋和柴房并着,另一间屋舍在侧面。正屋一进门就是招客的堂厅,右面有一间屋子;另一间屋舍也是同样的格局。

他道:“院子可盘大些,我们现在银子不够,就不添旁的了。”

从蒙老头来试探这事儿魏承就觉得这个房子不能建得太过显眼,眼下他和罐罐太小,没什么自保的能力,若是太过张扬怕是会招来祸端。

所以木材料子他选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只有围墙和大门他叮嘱要极好的。

两个屋子为的是兄弟二人长大后一人一间,这旁人也不会说些什么,而院子盘大点以后再想建屋舍还可以直接盖,眼下剩余的地就可以种菜也可以养些旁的牲畜。

吴大哥知道魏承兄弟二人情况,也没多说旁的,只道:“成。”

又道:“院子盘好,咱们先打井,井打好了能省不少力。”

盖房可离不开水,而那片地离河有些远,这要是一来一回往山上挑水可是要废很大的力气。

里正道:“打井向来是有点说道,要找人看看打在哪个方位,能不能冲撞了哪位吉神。”

“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认识的风水师傅,他会掐会算,有些本事在身上。”

吴大哥道:“他还能看哪日宜动土之类的忌讳事,这人事儿看得不错,不过要的银钱有些多。”

“不知这位师傅是要多少银钱?”

吴大哥道:“他要一只大公鸡用来开光,开完光这公鸡是让他带走的,还有给他准备两捆好香,一只生猪头,再就是用红绸包的八百八十文铜钱。”

眼下这时节,一只大公鸡得有七八十文了,两捆好香也就是三十文,生猪头肉市应该有卖的,许是也要百来文再加上红绸铜子,想来请个风水先生是需要一两四五百文了。

并上请人垦地的钱就扔出去三两银子。

他们先头剩的那一两银子前两日买了许多米面,破开就当着零花了。

如此这一百六十两银子,现在还剩下一百五十七两。

魏承道:“既然是吴大哥信得过的人,那我们也信得过,这些东西这两日我就备齐,还望吴大哥麻烦跑一趟替我们将这位先生请来。”

“好说好说。”

吴大哥道:“火炕你是打算盘几个?”

魏承想了想道:“正屋侧屋各盘一个吧。”

里正道:“对,火炕多盘两个到时候火一烧起来两个屋子有人气。”

“这些柜子桌子椅子都好说,你提前说说要什么样的,到时候让木匠提前给你打出来。”吴大哥道:“到时候房子一建好,家具摆进去,直接就能住了不是。”

魏承道:“成,我这两日就想出来。”

“驴棚鸡圈也能一道给盖出来,我们这些伙计做惯了这些活,定是能给你做出个好样子。”

将一应事宜说过,吴大哥就开始给他们算要花费的银子。

挖井一应花销是一笔,短工的每日工钱是一笔,人家自带婆子给工人带粮做饭也是一笔,几件家具是一笔,搭建房子的木头泥灰之类更是一大笔,且魏承还要求将院子盘大围墙盘高,大门的木材他也要好一点的。

林林总总,巨细靡遗的说过,吴大哥看着魏承道:“因着咱们这层关系,”他看一眼一旁的李三郎和秋哥儿,道:“这些料子我给你省了又省,但是你急着收房,短工们要下大力要吃饱饭,这个银钱我没办法给你省,所以说你最少也得准备四十两到六十两了。”

李三郎嘶了一声:“这么多银子。”

“盖房子向来废银子,尤其是是承小子想多盘地。”

里正看着魏承,也有点犯愁:“那个地不如就少盘一点,以后等你们大了再说?”

魏承却想着多盘些地,到时候能多种些菜多养点牲畜,他不仅想养鸡他还想养点猪和养,这小半年来他和罐罐单在外面买猪肉就花了不少银钱,而且他们要读书不养点牲畜赚钱,还能靠什么赚钱?

这捉蛙子和野山参全靠的是罐罐的“运气”,单一味靠“运气”魏承心里总觉得不稳妥,他其实更怕的是总是用罐罐的“运气”会不会对罐罐不好?所以他才想在房后多盘点地方,地方小,离着太近了夏日也有味道不是?

魏承咬了宫中浩羔楞陶陶咬牙,道:“盘!”

他没露底,只道:“银子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等我凑够银子,吴大哥您就尽管带着木匠瓦匠们一同来做活。”

吴大哥见他小孩子家家就这么担事,想了想道:“你也先不用急,这样吧,你先给我一半银钱也成,我先给你盖着,这六七月份的天向来多变,多耽误一天你和你弟弟在山上住着也危险,若是后面真凑不齐这银子,那围墙就真的不能先给你盖了,成不成?”

魏承道:“成。”

如此,里正便替他们立了一张契,上面写着哪日交了定子,约定哪日完工,不得拖延怠慢,双方又按下红手印,魏承才将准备好的银子拿出三十两给吴大哥。

此事就这样定下,风水先生明日会来给算算哪日开工动土以及在哪出打井。

送去吴大哥等人后,众人也就散了,李茂德却是唤住魏承和罐罐。

魏承看出里正伯伯是有话想对他说,便麻烦一旁的溪哥儿带着罐罐去看新下的小猪崽玩。

李茂德带着魏承回了堂屋,让他稍作一会儿就从屋头拿出个木匣子出来。

李茂德将匣子一打开,就见着里面放着白花花的碎银子。

李茂德道:“这是十两银子,你且拿着用吧,家中下了十多头猪崽子再养些日子就能卖出个好价钱,眼下也不愁夏税也不种庄稼,这钱就先借了你吧。”

魏承心中感动,忙道:“伯伯,魏承手中还有些借的银子,您还有这一家子人要养莫要将银钱借给我了。”

“你问那李家借想必也只借了五十两。”

李茂德却叹道:“虽说人家家大业大,不缺这五十两,可你若是再借就有些不好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外人,伯伯也是把你和罐罐当做自家人看待的,外人的人情借一点没一点,莫要再去借了。而你日后读书还要银子,我想也知道你扩围院子是养些牲畜,到时候好还钱。这银子你便收着,伯伯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村里正,到时候卖了粮卖了猪种,家中也就宽裕了,你收着吧。”

魏承知道若是不收怕是更会让里正伯伯失望,不如就先收下,再过两日随便寻个名头赶紧把这钱还上。

他双手捧着木匣,内心很受触动道:“谢谢伯伯,魏承日后会好好读书也会好好赚钱,定不会辜负里正伯伯的期许。”

“好好读书才是正途,银子慢慢还,不必焦急。”

李茂德又宽慰魏承几句,劝他一定要好好读书。

魏承和罐罐走后不久李家就开了饭席。

一大家子坐在一处吃饭,忽然就听到大儿媳和大儿子李大郎在小声拌嘴。

李茂德听明白什么,语气不怎么好道:“大郎,这吃着饭和你媳妇吵着什么呢!”

李大郎忙道:“爹,没,没说什么。”

大儿媳乔娘子却扶着大肚子站起来,道:“爹,咱们相处这些年,我这人向来是不藏话的,魏承那小子是你亲人,还是我是您亲人?怎么他一个外人要盖房子,您二话不说拿出十两银子,我弟弟出了事情问您借个五两您都不松口?”

“十两银子?”

家中几个汉子姐儿哥儿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一向节俭的父亲竟然拿出这些银钱借给魏承那个穷小子盖房。

里正娘子也才知道这事,转头看向李茂德:“你,你把那十两银子借给魏承了?”

“借了又如何?”

李茂德道:“又不是白给他,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里正娘子想了想没说话。

乔娘子却气道:“爹,那你为何不借我,反而借魏承那个外人!”

里正娘子道:“老大家的,你弟弟因何出事你我心知肚明,你爹娘收着那些田地牲畜不卖,反而让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来出银子替他摆平,平日里你和老大经常补贴娘家我也不说什么,你那次回娘家我不是成筐成筐给你准备鸡蛋,每年开春家里母猪下崽也让你拿回去一头给你娘家,这事你不用怨你爹,是我不许他拿银子给你,你弟弟今年都十七了,整日游手好闲,你爹娘惯着,你惯着,难不成还想要婆家惯着?”

乔娘子不服:“我可怀着你老李家的孙子,我借点银子怎么了,我弟弟又不是不还。”

“大嫂你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大哥有一年累死累活的抗包工钱都被你拿去赔你弟弟醉酒砸坏的瓷器,他什么时候还过你们银子?”李三郎小声嘀咕道。

“老三!我是你大嫂,你怎么说话呢!”

李茂德用筷子砸了两下碗:“吃不吃,不吃都滚出去!”

又看向李三郎,厉声道:“那是你大哥的家事,你瞎掺和什么,给你大嫂赔个不是。”

秋哥儿扯扯李三郎,李三郎才不情不愿道:“对不住大嫂,我说错话了。”

如此,乔娘子才坐下吃饭。

待饭席散了,乔娘子抱着肚子生闷气,李大郎给她打洗脚水洗脚她都不高兴。

她想了想还是道:“我今儿说话有点冲,明个儿给爹道个谦,我也没一直管我弟弟,自从他去年对你不宫中浩羔楞陶陶尊重,我都不搭理他了,这不是他这次调戏人家哥儿不成,人家说不给十两银子就报官,我爹娘哭天喊地找上我我才想着再帮他一次,后来不也是没帮吗?我就是觉得爹对那魏承太好了,也没听说他书读得多好,十两银子说给就给。”

她想到什么道:“莫不是爹想把溪哥儿许给魏承?”

李大郎左右看看,忙道:“这话可别乱说,让溪哥儿听到不好。”

乔娘子看着李大郎这幅模样,真的确信了:“爹还真想日后把溪哥儿许给魏承啊?”

“听爹夸赞过说是魏承命好,将来是有出息的。”

李大郎道:“莫要再提这事了。”

乔娘子想了想应了声好。

她心想,魏承那个盖房子都四处借钱的穷小子能有什么好命?他们溪哥儿可不要说给那种人才好。

次日一早,李三郎就来小草屋来找魏承:“快些和我来,风水先生来了!”

魏承忙带着罐罐随着李三郎下山。

也不知道谁走漏的消息,他们到自家画好线的土地时,那边已经围了一圈村人。

人群中有一位骨瘦如柴,苍苍白发盘成道髻的老者,那老者拿着罗盘一转身,魏承就稍稍愣住。

这人不正是宋富户和秦娘子带着长命锁来找他断亲之时带来的老者吗?

李茂德想来也是认出了此人。

双方打个照面后都没说旁的,吴大哥前来引荐道:“老师傅,这位就是要建房挖井的魏承。”

那师傅看着魏承一眼,视线又落在仰脸好奇看他的罐罐上。

吴大哥与这位老师傅共事数回,知道他的一些规矩,于是忙道:“魏承,快些将你的生日时辰说与师傅听,这种事总是离不开这些东西的。”

魏承刚想开口,就见老师傅一摆手:“不必。”

他环顾这片地一圈,道:“于他二人来说,东南西北,哪一处都是打井富贵吉地,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哪一日动土都是良辰吉日。”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吴大哥都有些不好意思,这,这老师傅这样说好像是没什么本事的江湖骗子。

“老师傅,您,您再给仔细算算。”

“不必算了,这卦怎么捻怎么是。”

老师傅将罗盘放到自己的道士包中,道:“如此我便告辞了。”

几人招呼不住,这师傅竟然已经快步离开此地,村人没看到热闹也觉得无趣,渐渐都散了。

吴大哥道:“既然师傅这么说,那我就看看哪里打井方便就在哪里打了,择日不如撞日,那咱们便放起一卦炮竹,今日就开工动土,如何?”

魏承喜笑道:“成。”

一阵炮竹声响,告敬神明,吴大哥等人便拿着家伙什开工了。

“哥哥。”

罐罐摇摇魏承的手,欢喜道:“咱们的家终于开始盖啦!”

“对啊。”

魏承心里也安稳了,他远远的看着忙碌起来的短工,好像就能看到日后他和罐罐在里头生活的好光景。

.

小半个月过去,水井已然挖好,两处房屋已经开始搭建了。

魏承和罐罐每隔两日会来到这里帮帮忙,再与吴大哥等人说说自个儿的想法,以及吴大哥会对魏承说花了多少银钱,用了什么料子。

这日一早,魏承将鸡群和驴子喂过后就跳进去鸡圈里捡鸡蛋。

小母鸡是在七八日前开始下蛋的。

因着小母鸡迟迟不下蛋他还特意找了豆苗娘,豆苗娘告诉他有可能是母鸡吃不饱再加上鸡棚有些小了。

如此魏承便将十多只小母鸡给分开圈养,每日天还没亮就上山打鸡草,没出两日,鸡窝中便出现第一枚蛋。

可把他和罐罐乐的不轻。

于是这枚小鸡蛋两人煮了后他们一人一半,吃起来竟然觉得比买的鸡蛋更香!

一开始只有一两枚蛋,后来鸡蛋才慢慢变多,这几日一日就能发现七八多个鸡蛋,这小半个月不算他们吃的,他们还攒了六七十个蛋。

魏承将背篓盖上一层稻草才慢慢将蛋摆上去,扑一层草摆一层蛋,这样也能少些碰撞。

他打算赶早带罐罐去镇上卖蛋。

盖房的银子流水一样花出去,手里的一百六十两,转眼间就没了六十两。

剩下的一百两,魏承打算再买六亩地,这地他都看好了,有三亩离着他们现在的两亩地很近,有三亩离着他们的新家很近。

不过这地今年是不能买了,只能明年再买,不然又盖房又买地,怕是真的会被贼惦记上。

所以现在手里也就剩下四十两。

其中有三十两他是不想动的,剩下十两等新房盖好再添些牲畜,所以眼下他们手中没什么闲散钱花也就只能卖鸡蛋了。

他拉着罐罐小狼下山时正好看到莫夫郎还有涣哥儿。

魏承及时拉住驴车,道:“莫阿叔,涣哥儿,你们这是要去镇上吗?”

莫夫郎道:“是要去趟镇上。”

罐罐拍拍板车,乖乖道:“阿叔,小涣哥快上来。”

“成,那我们就坐你们的驴车去。”

罐罐还大方的将自己的小蒲团分给涣哥儿和莫夫郎。

莫夫郎坐在宣软的蒲团上,笑道:“真不错,看来以后再坐牛车可以备个这个,不然这一路上可真是颠簸的要命。”

“以后您和涣哥儿要是去镇上可以坐我们的驴车。”魏承道。

莫夫郎笑道:“也成,你们搬到我们家屋后那我们也算是邻居了。”

涣哥儿刚想贴着罐罐说话,就见着罐罐旁边的背篓里忽然探出个小黑狗头。

涣哥儿吓了一跳,道:“罐罐,你怎么把小狗也带去镇上啊?”

“因为有坏老头,要偷罐罐的杏儿!”罐罐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莫夫郎听到这话,忙问:“什么坏老头,怎么回事?”

魏承简单讲过,却听莫夫郎唏嘘一声:“什么人啊,要抢一个小娃娃的狗?他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我说这个蒙老头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原来是遭报应了!”

“我听你郎中叔说,这个蒙老头带着人还不死心去山上找参,哪成想几个人被熊瞎子逼到树上下不来好巧不巧又被一条长虫咬在手臂上,他也是狠,生生拿刀将蛇咬那块肉给剜了下来,这不十天半个月都在家中养伤,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