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惩罚
纪宁独自一人从房间出来时, 脸色阴沉的可怕。
卢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尤其那句，“既然你喜欢他, 就别让你成为伤他最深的人。”
纪宁低头往演播厅走时, 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纪宁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面前的人是谁。
叶迟垂眸看他，没说话。
纪宁此刻并不想说话，他越过叶迟便往前走。
叶迟在背后拉住他的手腕。
纪宁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叶迟微微用力, 不给纪宁挣脱的机会。
“松手。”纪宁半低着头，没看看叶迟。
叶迟没有松手, 反而变本加厉, 用肩堵住纪宁的前路，淡淡叫了声，“纪宁。”
叶迟越是这样稀松平常, 纪宁心里就越是难受。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叶迟说这事儿。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要怎么面对叶迟。
就像卢薇说的, 是他害了叶迟。
叶迟再开口，声音清而淡, 像是一点都不介意纪宁的小性子，“纪宁，到底怎么了？”
纪宁心里跟被火烧似的，乱的一批, 他闭了下眼，用力一把甩开叶迟的手，又绕开叶迟，大步往前走去。
叶迟看了眼纪宁离去背影, 眸色微暗。同时他在脑内，复盘了下刚刚的舞台，又结合影帝的反常反应，叶迟便大概猜出了，纪宁为什么要躲他。
无非是，纪平安给纪宁运用了资本力量，纪宁觉得这是抢了他叶迟的名额，从而产生了愧疚心里，所以才一直躲着他。
叶迟低头轻笑一声。
他猜，纪宁下一步就是退赛，放弃资本保驾护航，把C位让给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那怕放弃自身利益，也要护他前路顺畅。
但他叶迟，也不是什么小白兔，并不需要纪宁这种自-杀式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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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场直播正式开始。
没了舞台展示，节目组为了给品牌商凑够宣传时间，也为了给练习生更多的曝光机会，后半场直播就设计成了游戏环节，选的还是最俗套的游戏，一方看到一个名词，然后无声比划给另一方，另一方猜出即为胜利。两两组队，两组计时pk，输的一方要接受一定的惩罚。
纪宁作为人气第一的选手，可以率先选择队友，场内练习生们巴巴地看着纪宁，无论他们平时和纪宁熟不熟，至少这会儿，他们都还挺想同纪宁合作，也期待被他选中。
弹幕照旧没眼看。
-纪皇选妃现场。
-纪皇，该翻牌子了。
-纪皇：尔等妖艳贱货速速退下，朕就晚就要去叶妃哪里！
-坐等夜以继日合体！
镜头切给叶迟，叶迟半靠在椅上，眼眸微垂，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他总是这样，看似是漫不经心的调调，但却莫名让人觉得他胜券在握。
-这就是来自正宫的自信！
-呜呜呜，我宣布夜以继日，是我嗑过的cp里最真的，也是售后最好的！
主持人看眼两人，笑着起哄，“哇，今天我们是不是又要看到强强合体啦？那后面对战他们组的队伍，可要小心啦，应该没人想对上这两个大魔王吧。”
练习生们很配合地倒吸了两口气，又夸张地“哇哦”了两声。
听着周围人起哄，纪宁心烦更甚。他不敢回眸去看叶迟，只是暗中攥了下拳，而后将头转向和叶迟向背的方向，纪宁伸手，随意地指了个人，问，“愿意和我组队么？”
被纪宁指到的陶晔“啊”了好几声，反应半天，才确实纪宁是要和他组队，他笑着起身，走到纪宁身侧，“啊，好，我们就一组。”
主持人愣了下，立马打圆场，“强强组队还有什么看头，强强对决，才更有看点，不是吗？”
温羿、林一哲，暗中看向叶迟。
叶迟只是眨了下眼，脸上没有过多的反应。
随即，主持人又让第二名叶迟选人。叶迟对着林一哲抬抬下巴，林一哲缩了下脖子，当下求助半地就去看温羿。温羿耸肩，送给林一哲个“你多保重”的眼神，便就移开了视线。没招，林一哲只能起身，走到叶迟身边，默认和叶迟组队成功。
前两个组队成功的队伍要进行pk。
主持人左侧是叶迟和林一哲，右侧是纪宁和陶晔，两个队伍呈现出对抗阵势。叶迟和纪宁站在最外侧两边，两人中间隔了三个人，叶迟目视前方，纪宁则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另一侧。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俩人有事。
弹幕也都看傻了，从叶迟和纪宁搭上线开始，不管是节目直播镜头里，还是两人私人直播间，再或者是衍生节目，站姐镜头下，这俩人都是天天黏在一块儿，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
-…不是…别吧？
-….吵架了？我早上看前线站姐博，这俩不还是好好的么？
-哈哈哈，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俩人就是互炒营业cp，工业糖精，假的一批。也就你们吃这一套，等真的到了C位争夺的时候，两人就露馅了吧？
-来看戏来看戏，昔日大火超甜cp，如今也为了个C位撕破脸皮，装不下去了吧？天道好轮回，纪宁也算是遭了报应吧，哈哈哈。
不管弹幕炒成什么样子，直播现场活动都还是要进行的，纪宁和陶晔组先比赛，叶迟和林一哲坐在一侧，稍作等待。
比赛开始，纪宁是猜的一方，陶晔是比划的一方，主持人先给出的题目是“武松打虎”，陶晔连比带划地蹦跶了很久，纪宁心思也跟没在这儿，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陶晔不得不加大了肢体动作，看着滑稽又夸张，逗得现场众人哈哈大笑。
林一哲也跟着傻乐，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叶迟淡淡扫了眼林一哲，林一哲立刻止笑，缩着脑袋，摆出一副鹌鹑模样。
纪宁心情本来就不好，场上人再一起哄再一笑，他心里就更烦。索性猜不出来，他便冲陶晔摆了下手，示意跳过这道题目，走下一道题目。
下一道题目是“切腹自尽”，陶晔蹦蹦跳跳示意了半天，纪宁仍旧是没猜出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纪宁还是一道都没猜出来，陶晔脸上急出了汗水，生怕是自己比划的不到位，才让纪宁没猜出来。
下一道题目是“睡眼朦胧”，陶晔可能是真的有点急了，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佯装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往出走，想竭力演出困倦懒意。
纪宁猜出“大梦初醒”、“睡意惺忪”、“半梦半醒”，可就是猜不到正确答案。倒计时一步步逼近，纪宁也是真有点急了，他下意识看向叶迟，向叶迟寻求帮助。
叶迟抬手，轻拭了下眼角，又半眯着眼，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纪宁脱口而出，“睡眼朦胧。”
陶晔终是松了口气。
倒计时铃声响起，纪宁这组只猜出一道。
换叶迟林一哲组上场，纪宁起身，借故离开，他并不想看到叶迟和别人默契的样子。卡着时间，纪宁又晃回演播厅，刚好叶迟他们组也完成了比赛。
纪宁想着，他们组是稳输了。却没想，叶迟他们组，竟是1个都没答上来，比他们组成绩还差，要接受惩罚的，居然是叶迟他们组。
惩罚内容很简单，捏着鼻子做大象转，原地打转三十圈。叶迟站在舞台上，主动接过林一哲的惩罚任务，说因为自己状态差，影响了林一哲的发挥，所以他也应该替林一哲接受惩罚。
林一哲推辞了两下，见说不过，便也就由着叶迟去了。
算上林一哲的惩罚，叶迟要转六十圈？
这转完不成傻子了？
纪宁微怔。
主持人让叶迟开始准备。
纪宁顿了下，然后跳上舞台，赶在惩罚开始前，道，“我也要接受惩罚。”
主持人诧异，“纪宁你们组赢了呀，你不用接受惩罚的。”
“他一个没答对，我答对了一个，五十步笑百步，这算不上赢吧？”纪宁坚持。
叶迟低头，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纪宁决定的事儿，就没有人能说动。主持人看向导演，询问导演意思，导演没招，只能让纪宁也接受了惩罚。
弹幕沸腾了。
-呜呜呜，陪你比赛算什么，陪你一起接受惩罚才是真爱啊！
-叶迟刚刚绝壁放水了，好几个他都能猜出来的，他就是故意想输给纪皇，不想让纪皇受惩罚的吧？
-纪皇还跳出来，和叶迟一起接受惩罚，我哭了！
-说夜以继日be的给我死出来，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这是你家cp永远都达不到的高度！
惩罚开始，主持人一声令下。
纪宁和叶迟弓着腰，捏着鼻子，开始转圈，边上练习生帮忙给记着数。
刚开始转的时候，纪宁还算能控制得住自己，步履平稳，状态也算是正常。可转到第二十圈后，眩晕逐渐上来，纪宁莫名地在这种眩晕感里，得到了一种发-泄似的快感，所有的糟心事，所有的坏情绪，齐齐被眩晕感裹挟带走，留下的只有□□上的疲惫，但这也好过心里上的压力。
去他大爷的皇族。
去他大爷的水军。
穿书前，穿书后，他活了两世，想要个公平干净的舞台，怎么就这么难？
他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好叶迟？
干脆他退赛，他带着资本滚出舞台，然后让叶迟干干净净地出道！
纪宁越转越快，身子东倒西歪。
练习生大喊，“3、2、1，结束啦！”
叶迟已经停止转圈，他半靠着墙，眼底也有几分晕乎。
只有纪宁跟没听到似的，还在捏着鼻子打转。
工作人员瞧出不对，忙示意主持人上去拦住纪宁。
有道黑影先他们一步，叶迟不顾自身状态，他强撑着直起身，一把环抱住纪宁，修长指尖轻轻地按着纪宁的太阳穴，帮他缓解眩晕感，“好了，没事了，别想了。”
叶迟的声音带着很强的安抚性。纪宁睁眼，看了眼叶迟，又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他脑子里晕乎乎的，心里是委屈夹杂着愤怒和无助，还有自己跟自己的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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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直播结束。
纪宁心情不好，早早就回到了寝室，他心里烦，就想找个事儿做，分散注意力。正巧，从《极速狂奔》带回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纪宁提起袋子，想将衣服倒在沙发上，袋中最上层的棒球帽滚了出来。
是他和叶迟录节目时，一起买的同款帽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纪宁敛眸，收起情绪，起身开门，来人是林一哲，见门开，林一哲一把抓住纪宁袖子，脸色焦急，“叶迟…叶迟，他…”
“他怎么了？”纪宁打断他。
“他…”林一哲正要说话，却见纪宁屋里还架着直播设备，林一哲噎了下，指了指手机，“你要不先把直播关了？”
纪宁对直播间挥了下手，匆匆下播，又看向林一哲，“叶迟到底怎么了？”
“就…就卢薇去找他了。”林一哲说得支支吾吾，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纪宁蹙眉。
卢薇？
卢薇又去找叶迟干嘛？
想也没想，纪宁关上门，就往练习室冲去。
身后林一哲撇了撇嘴，暗自在心里祈祷，叶迟最好能把纪宁给哄好，不然纪宁知道真相后，真能把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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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宁赶到练习室时，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叶迟一人。他斜坐在桌上，背对纪宁，怀抱吉他，这场景有点像那晚，纪宁发现，资本家对叶迟施压时的情景。
没看到卢薇，纪宁只当她和叶迟谈完，已经走了。
纪宁推门，进入教室，问叶迟，“卢薇刚和你说什么了？”
叶迟回眸看了眼纪宁，“她没来找我。”
？
纪宁反应半秒，意识到叶迟是故意拿这事，激他过来，纪宁转身就要走。
叶迟从桌上跳下，伸手挡在纪宁面前，不让他出去，“要退赛一起退。”
“你怎么知道的？”纪宁蹙眉，他不知道叶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儿的，是什么时候猜出他的想法的，但此刻，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些，又脱口而出，“我退就可以，你退什么退？”
“你走了，我就算C位出道，又有什么意思？”见纪宁没有要往出走的意思后，叶迟松开挡在纪宁前面的手，他倚着墙，静静看着纪宁。
纪宁将叶迟的话，在脑内分解几遍，他自动过滤了话中暧昧的含义。只以为，叶迟是和他一样，厌恶舞台被资本掌控，所以，才想要退赛，这点纪宁到能接受，毕竟原书中的叶迟，也就是这样的性子。
纪宁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又看向叶迟，问了句至关重要的话，“你退赛之后，打算做什么？”
他害怕，叶迟还是会走上书中老路，成为资本家，再去欺压其他练习生，让屠龙的少年成为了龙。
叶迟敏锐捕捉到纪宁话中的不安。他能感觉到，纪宁自始至终都想让他走出道线，似乎不想让他去做别的。
只是，在叶迟面对卢薇和纪氏，想要逼迫他签合同的事儿后，他就有了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想法。尤其是，看到今天，资本让纪宁感到不舒服时，叶迟想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心，便是更甚。他不想让纪宁，以后再被任何资本裹挟，或者感到任何一丁点的为难，他想要成为纪宁的后盾。
叶迟侧眸，没看纪宁，但还是顺着纪宁的话，往下说，“找个靠谱公司，签约出道。”
纪宁皱着眉，脑子转了几圈，反复思考叶迟退赛的利和弊。
纪平安不撤去他身上的资本，他就不可能再参赛。到时候叶迟和旁人成团出道，其实还不如自己solo。
如果他和叶迟都退赛，他俩去签其他娱乐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于，如果他俩都执意退赛，节目组也有极大概率，不放他俩走，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倒逼他爸，撤掉他的特权，还舞台一片干净。
想到这儿，纪宁嗤笑一声，顿时觉得身上负担顿时卸下，他心中紧绷着的绳索慢慢松下，又哼笑着睨了眼叶迟，“你是怎么想到这儿的？”
“就这点破事儿，还要瞒着我？”叶迟回看着纪宁，不答反问。
纪宁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嘴硬，“不想影响你的状态，给我点时间，我也能自己解决掉。”
“嗯，毕竟你全世界最棒。”叶迟顺着夸了他一句，话里带着点笑意，跟哄小孩似的。
纪宁听得耳尖有点发烫，他用手肘撞了下叶迟，啧了声，“你烦不烦啊？”
像是嗔怪，也像是撒娇。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叶迟嘴角勾起一点。
两人之间又恢复成从前氛围，上午是件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纪宁。”昏暗中，叶迟浅声开口，是少有的偏严肃口吻。
“嗯？”纪宁抬眸，看向叶迟。
叶迟看着他，开口，“有事儿不要瞒着我，我也是男人，不需要你用你的利益，来换我的利益。”
纪宁垂头看着脚尖，低低“嗯”了声。
可能因为他是穿书来的，自带上帝视角，所以在得知众人的结局后，他总是会产生一种怜悯心态，习惯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扛。
他以后会不再瞒叶迟事情，但关于他穿书的事情，他还是不想告诉叶迟。
晚风吹进练习室，窗帘随风微微卷起。
纪宁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和叶迟退赛，如果没有人拦的话，两人是要付违约金的，违约金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背靠纪家还好说，但叶迟哪儿来的钱？
纪宁问叶迟，“若是真的退赛，违约金你从哪儿拿？”
叶迟看了眼他，没说话，可周身就是散发着股稳操胜券之感。
纪宁心里顿感不安，他舔了下唇，尝试询问，“你…你该不会是，自己能付得起吧？”
叶迟“嗯”了声，那声音像是讨论今天的萝卜多钱一斤，压根不像是在讨论七位数的违约金。
纪宁吃惊，表情失控，缓了半天，才堪堪接受这个设定，他以前只知道叶迟有点底儿，但却不知道这么有钱。怪不得，原书中，叶迟最后能退团，成立商业帝国，并且灭了纪家。
亏他以前还一直把叶迟当小可怜看！
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顿时冲上心头，纪宁上前两步，他微微踮脚，一把抓住叶迟衣领前的布料，将叶迟带向自己方向，又故意用很恶霸的语气道，“说，你到底有多少钱？”
叶迟睨了眼纪宁，继而扬唇一笑，“养你足够了。”
…
纪宁眨眼，他松开攥着叶迟衣领的手，重新倚墙而站。刚那一瞬，他心跳地飞快，他不知道叶迟是和他玩笑，还是真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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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并肩从练习室出来的，外面一圈的站姐，看着两人，终于是松了口气，跟着两人狂拍一路，随后迅速将两人照片po上了东博。
有别家唱衰党，还在唱衰夜以继日，奔走相告，说夜以继日be啦！
后脚，夜以继日粉便扔出两人晚上合照，有样学样地大喊，你才be啦！你全家都be啦！你嗑的cp才be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16 21:41:04~2021-11-17 23:5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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