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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第48章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一家人吃饭不是应酬,无需推杯换盏说场面话,吃饱喝足就散场回家。离开时,祁明琅很不舍地问:“清淮叔叔,我之后还可以来找你玩吗?我想和你一起画画。”

白清淮摸了摸他的脑袋:“可以的。”

祁明琅满足地在他的电话手表里添加了白清淮的联系方式。

祁复问:“不加我吗?”

祁明琅想了想,害怕祁复会通过手表问他作业的完成情况,语气很是勉强:“好吧。”

祁冶在一旁笑:“哟,祁复,看来你没弟媳受欢迎啊。”

祁复觉得祁明琅更喜欢白清淮一些是理所应当的,白清淮又好看又温柔,还很会和小朋友沟通,而他总是理解不了祁明琅在想些什么,讲科普故事的时候,祁明琅问了好多白痴问题。

想到祁冶读书时期吊车尾的成绩,祁复担心祁明琅的智商遗传了他:“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祁冶:“?”

不是。他为什么不笑?过两天沈听雪也回s市了,他老婆孩子热炕头,美着呢。

没有了“小电灯泡”,祁复心情愉悦,回到家洗了澡甚至有种在床上滚两圈的冲动,他终于可以抱着白清淮睡觉了。

他一手揽在白清淮的腰侧,隔着睡衣布料触碰温热的肌肤,几乎立刻就起了反应,但想到白清淮下班时说累了,便放弃了做点儿什么的心思。

只要将白清淮圈在怀里,他心里就特别踏实和满足:“老婆。”

白清淮感受到身后Alpha的蠢蠢欲动,难得想要装聋作哑,他闭上眼睛没有回应,酒精让大脑变得混浊,理不清思绪,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

过了一会,祁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进了浴室。

浴室传来水声时,白清淮还醒着,也许是工作让他疲惫,也许是大脑转不动了选择罢工,眼皮逐渐沉重。

等到祁复重新回到床边,他隐约感觉到Alpha的靠近,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落在唇瓣上,并不真切,意识开始分散、模糊。

祁复说:“晚安。”

但白清淮没能做个好梦。

梦里的白清淮又回到了那个雨天,雨声潺潺,落得淋漓痛快,让校园变得潮湿。天色阴沉,他追随着祁复的身影,到了路灯下。

“祁复。”

橘黄色的灯光让祁复脸部的线条更加清晰分明,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什么事?”

他没撑伞,校服被雨浸湿,贴着他的背脊,勾勒出独属于少年的身形。

白清淮想问他要不要到他的伞里来,在和他对视的刹那,说出了在心中藏了许久的告白:“我喜欢你。”

“不好意思,我是有对象的。”

风呼啦啦地吹,白清淮还是听见了他的拒绝。疯狂跳动的心脏在高空猛然坠落,摔成一滩烂泥。

“冷……”

白清淮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瞪着天花板愣了足足两分钟,才意识到现在离那个雨天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现在是夏末,还没到秋天,卧室里开着空调,一点都不冷。

白清淮经常做梦,可和祁复结婚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梦到以前的事。

想到十几岁的那段没有结果的单恋,他侧过头,在黑暗里用目光仔细地分辨祁复面部的轮廓,从祁复饱满的额头游走到高挺的鼻梁以及薄厚适中的嘴唇。

他第一次对祁复有印象,要追溯到高一刚开学那会。英国的友好学校组织领导来他们学校参观,学校为表重视,在每个年级都挑了个人形象优越的学生组成礼仪队,在当天欢迎他们的到来。

礼仪队里只有四个Omega,白清淮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是私立学校,学费昂贵,就读于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都听说过彼此,早形成了相应的交际圈。

白家是半路挤进的这个圈子,白清淮对于他们而言也是陌生的面孔。有很多Alpha都想来认识他,白清淮也暗自打量着周围的Alpha。

祁复是这群Alpha里,最符合白清淮审美标准的。

他们没有对话。不过那天,有英国人用英文向白清淮问了一个问题。

白清淮英语还不错,但对方语速太快,他没有完全听懂,一时没有答上来。

他有点儿无助之际,祁复走过来替他回答了,Alpha口语流利,声音清润好听。

那一刻的心悸也许还算不上喜欢,他因为这个插曲对祁复多了些关注,后来的心动便都成了理所当然。

祁复长了一张有东方韵味的俊脸,干净清冷,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他成绩优异,经常占领年级第一的位置,白清淮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崇拜感,他很多次故意从他身边路过,会思考祁复有没有记住自己。

他最终也得到了答案。

刚和祁复重逢那会,白清淮心中有严重的割裂感。

他原以为祁复聪明,可深入接触了,才知道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祁复在学识上的确表现得聪明,可生活里的所作所为,让他时常会忍不住骂一句“笨蛋”。

他记忆里那个高冷脱俗的、一身傲气的祁复和和与他结婚领证的这个思维跳脱、冒着傻气的祁复是同一个人吗?

真荒谬啊。

可慢慢的,他也能从现在的祁复身上窥探到过去的影子。

前提是祁复不开口说话。

他单恋祁复时,把自己当作了半个他生活的记录者,可缺失的对话注定了他并未真正了解他。

他知道祁复一直是祁复,变化的是他的视角,他由陌生的同学变成了祁复的枕边人。所以看到的祁复也是不一样的。

白清淮不否认他过去的心意,不是一定要对一个人了如指掌才配谈喜欢,渴望了解对方的过程恰恰就是喜欢。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于十六七岁的他而言珍贵又深刻。但在家庭发生变故后,他对于恋爱也没了憧憬。

他在心里刻意地把“以前喜欢祁复”这件事同“和祁复结婚”分开。因为他和祁复联姻,不需要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但感情哪里是可控的东西。

白清淮想起白天在工作室,罗觉问他的那句话——

“你是喜欢他的吗?”

他有意识地在回避这个问题,他看似潇洒,实际上习惯了当一个懦夫。不去想、不去面对,尽可能地不受伤害。

可在这个梦回高中的深夜,他对自己承认,祁复对他有一种自然的、本能的吸引。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