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兽人之中, 白争争伤得最重。
那会儿天色漆黑,几个成年兽人除了州,都倒下了。
州带着一堆受惊的幼崽,叫天天不灵, 叫地地不应。
他摸着白争争微弱起伏的胸口, 看着他伤口深可见骨的手臂跟脸上的血, 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幼崽们哭得他绝望。
年跟清动弹不了, 风跟羽也受了伤, 桐走几步路都得慢慢挪。
那会儿食人鹰就落在他们身边。
州甚至想过, 直接带他们掉头找翼族部落。
但那边太远了, 远得他害怕。
他试探着白争争的气息, 等他意识到周围的动静时,已经被犬族部落的兽人给围住了。
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部落里头。
州护着幼崽,被询问了一番。他们的祭司还帮兽人们治疗。
州额头抵在白争争掌心,想起昨晚, 就像一场恐怖的噩梦一样。
只要一回想, 冷汗就往外冒。
哭是发泄。
白争争没醒, 幼崽还在,州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现在看人好了,堵在胸口的石头一下子落地,心也稳了。
白争争说话跟吞沙子似的,难受得很。
他搂着幼崽,靠在床头,等着兽人恢复过来。
屋里的哭声惊动了外面的兽人,年几个还以为白争争出事了,踉跄跑进来。
见人好好坐在床上, 忍了忍,没忍住揪了一下州的耳朵。
清道:“你吓死我,争争醒了也不出来说一声。”
年杵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靠近白争争。他弯下腰,仔细打量着他脖子上的伤。
伤口带着抓痕,巴掌宽,青紫充血。
仿佛那个兽人再用点力,就能将白争争的脖子折断。
想起就是一阵冷汗。
年问:“还有哪里难受?”
白争争微微摇头。
风几个落在清跟年的后头,也殷切看来。白争争同样打量着他们。
“腿什么情况?”他问年跟清。
清低声道:“没多大事,被抓了一爪子。”
白争争抿紧唇道:“实话。”
清眼里带着红血丝,不忘瞪他。看人唇色苍白,忍不住鼻尖一酸,飞快低下头去。
“就是被抓了一爪子,勾下一块肉而已。”
白争争急切道:“没伤到骨头吧。”
清微微摇头。
又看向风几个,见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擦了药,但还能跑,精气神也好,就知道没大碍。
除开自家兽人,白争争还注意到跟过来的一个陌生兽人。
他看过去,那兽人冲着他笑笑。
“犬族部落,野。”
兽人很年轻,是高高大大的雄兽人。腰间围了兽皮,露出的肌肉健硕。
白争争道:“林猫部落,争。”
野道:“既然醒了,那我就叫兽人送食物来。”
“他们等你醒,也没吃呢。”
白争争见兽人们开始心虚。
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模样,跟幼崽如出一辙。
野觉得他们好玩儿,黑亮的圆眼一弯。
“食物马上就来。”
他身量高,步子大,几步就出了门去。
既然来到了人家部落,白争争也不急。确认这里安全,缓了口气,松懈了靠着墙,半耷拉眼睛。
等吃过饭,屋里只剩下自家兽人了,白争争才问起昨晚上的情况。
州坐在床边,慢慢跟他说。
昨晚那事之后,幼崽更黏人了。吃过饭就爬上.床,围在白争争身边。
当他是易碎的瓷娃娃,只伸出小爪子挨着他一点儿,蜷缩起来,静静看着他。
白争争不知怎么安慰。
作为幼崽,昨晚那一幕不该让他们亲眼看见。但作为兽人幼崽,这样的事情又该是习以为常的。
林猫部落那边太安稳了,幼崽遇到最大的事情就是族人被抓。
而这边,生死就在一瞬间。
或许这样也有好处,至少能让幼崽明白,这边危险,无论如何都不要失了警惕。
听州说完,白争争明白是昨晚打斗的动静惊扰了人家兽人。
毕竟是在他们领地的边缘,巡逻的兽人发现了他们,并将他们带回。
犬族确实友善,给他们的食物都是最大量的给。
州说着,其他兽人就围着白争争,盘坐在地上出神。等到州说完,幼崽微凉的爪垫踩着白争争的手心,引得他看去。
幼崽小心道:“争争,我们回山洞好不好?”
白争争一怔。
“对,回山洞好不好。”其他幼崽爪垫贴着白争争,不敢用力动他。
白争争叹息。
“不行。”
“为、为什么……”幼崽湿漉漉的眼睛又开始冒泪花。
白争争想了想,有一瞬间想直接将族人的事情跟幼崽说了。但是他们才受了惊吓,一悲一喜,白争争担心他们的小身子承受不住。
他道:“我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如果现在回去,岂不是可惜。”
雁埋头,脑袋往他手里一藏,呜咽道:“人鱼没有跑,他说了他自己要回来的。我们不去找他了好不好,我们等他自己回来。”
“呜……要是我不说人鱼跑了就好了。”
白争争知道幼崽又把这事儿怪在了自己身上,胡思乱想了。
他道:“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幼崽自责,一个哭,其他的也跟着抽泣。
白争争心里泛起绵密的疼,干脆道:“那好,咱回去。”
幼崽哭声一断。
毛毛打湿了,支棱着脑袋看来。
眼睛圆润,傻兮兮的。
白争争给他们擦了眼泪,道:“咱回。”
“不回!”
好嘛,幼崽真善变。
雁气鼓鼓的,爪子狠狠往白争争张掌心一拍:“凭什么回!我们要去找人鱼,打他一顿!”
白争争点点幼崽脑袋。
“行,你们说了算。”
打吧打吧,只要心气儿顺了,怎么着都成。
说多了话,白争争声音愈发哑。
那兽人下手太重,差点给他脖子掐断。
白争争拍拍身边,看着幼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幼崽滚到他手边,睁大眼睛看着他。
兽人们默契地低了声音,幼崽渐渐撑不住,挨着白争争睡过去。
白争争看向几个成年兽人。
“你们也休息一会儿。”
兽人们点点头,挪到一旁,也各自躺下。
白争争身体依旧疲惫,像磨盘压着碾过一样,骨头缝里都泛着酸疼。更别说手臂跟脖子,也是强忍着,才没让兽人们担心。
他手指抽搐。
脖子微仰,艰难地吞咽了下。
先休息吧,精神绷紧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个能安心入睡的地方,白争争恨不能将之前的觉都补回来。
没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沉沉的呼吸声。
房子外,依山而建的是大大小小的木屋。
木屋外干净整洁,兽人幼崽甩着毛绒尾巴,头顶立着尖耳朵,在外面跑来跑去。
成年兽人坐在自家门口,搓捻着线,或缝着兽皮。
他们都多是亚兽人,家里的雄兽人不是在外捕猎,就是巡逻去了。
这里兽人数千,犬族虽不比虎部落、狮部落,但兽人数量却是最多的。
这会儿兽人们听着那屋里没了动静,悄然收了手中的东西,冲着幼崽招招手,领着进了自家的房子。
这群林猫兽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从那么远的地方去人鱼王国。
要是遇到的不是他们,兴许就被抓了卖了。
*
一觉睡到下午,幼崽们精神回来,看着白争争不再哭了。
白争争挪着下床,州见状,赶紧过来搀扶。
白争争摆摆手,自己能行。
到了人家的地盘,作为领头的兽人,不出去见见人说不过去。
兽人们明白他的意思,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外走。
幼崽跳下床,一个个毛绒绒的,像散乱的芝麻团,蹦跳着跟在白争争后头。
出了门,门外空地的犬族幼崽耳朵一竖,身后的尾巴微微晃动。
白争争浅笑,表示友善。
“请问,你们的族长在吗?”
幼崽直勾勾地看着林猫幼崽,下意识点头,又飞快摇头。
“族长出去了。”
“祭司呢?”
“祭司也出去了。”
外面的对话声不小,幼崽声音又清亮,留在部落的犬族兽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见林猫兽人们一副凄惨模样立在门口,顿时一脸不忍道:“伤还没好,下来做什么。”
“我们还没谢谢……”
白争争话说到一半,就被热情的亚兽人送回屋里。
“你们都受了伤,先养好了再说。”
白争争眼珠微动,扫过尾巴摇得飞快的犬族幼崽,点点头道谢。
主事的兽人不在,他也没强求。
只不过亚兽人们进来之后,清亮的眼睛就盯着他们看。要是尾巴露在外面,就跟小兽人一样,怕是轻轻的摇起来了。
白争争虽然纳闷他们为什么不走,但还是道:“要不,坐下聊聊?”
亚兽人一笑,灿烂得好比春花绽放。
他们坐下,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白争争。并非贪婪的目光,反而直白简单,只是好奇而已。
白争争道:“有什么可以直接问。”
领头的亚兽人轻笑,先自我介绍道:“我叫栖。”
“我叫春。”
“我叫名。”
“……”
白争争感受到兽人们释放出来的友好信息,缓声道:“我叫争。”
又介绍了一番自家兽人,两边才算互相认识。
“你们真的从海那边过来?”
白争争点点头。
栖道:“听州说,你们认识黑羊部落?”
白争争道:“认识,要不是老族长给的地图,我们也走不到这里来。”
有认识的兽人,栖又对这些林猫兽人亲近了几分。
他便道:“既然你们认识,那也是我们部落的朋友。之后就先在部落里住下,养好伤再说。”
白争争点头:“谢谢。”
后头的兽人听他们寒暄,坐不住了,忽然道:“你真的是人鱼王的伴侣?”
白争争一愣。
又看兽人们期盼的目光,哪里想到他们原来只是想八卦而已。
白争争坦然道:“是。”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他们与人鱼王国来往还算频繁,也与人鱼有接触。
栖远远地见过人鱼王。
那是一条看着就令人生畏的人鱼。
“这个,也是偶然遇见。”
之后,几个犬兽人就差手上一把瓜子子儿逮着白争争问了。那八卦之心被满足的样子,看得白争争红了耳垂,都不好意思说。
他看兽人们这样,分明是对人鱼有几分了解。
既然如此,这些话是不是能传到人鱼王国,让烬知道他们来了这边。
兽人们谈话,幼崽也在交流。
林猫幼崽蹲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犬族幼崽。
他们端坐,尾巴轻悠悠盘在爪垫前。
白争争瞥一眼,心道:他们家幼崽什么时候这么高冷了。
再看底下的犬族幼崽,尾巴都快摇出残影,双眼明亮地看着巴掌大的林猫幼崽们,就差流哈喇子了。
白争争看得眼神一柔。
幼崽交流,他还是不要插手。
“我们出去玩儿吧。”多多道。
多多是栖的幼崽,是幼崽里的孩子王。
芽:“好啊好……唔?”
芽推了推雁捂上来的爪子,疑惑不解。
雁趴下,爪垫悬空。多多往前凑过来,鼻尖与毛绒绒的爪垫平齐。
雁抬爪按在他鼻尖。
多多打了个喷嚏,甩着耳朵,又巴巴凑上来。笑得傻兮兮的。
他们没见过这么圆,这么小的幼崽。
犬族幼崽都长得很快,几个月就比成年的林猫兽人还要大了,更何况面前的是林猫幼崽。
多多只觉得这么小的一团,扑起来,肯定比球还好玩儿。
雁:“玩儿什么?”
多多:“我带你们摘果子,就在部落。”
肉当即跳下去。
“哪里果子,甜吗?”
雁瞪了肉一眼,不过也不好继续趴着。
多多欢喜,尾巴直摇,一蹦一跳地走在雁的身侧。
幼崽出去了,栖也打听得差不多。
他们起身,栖道:“族长出去捕猎了,祭司被隔壁部落请去治病,晚上才回来。你们就好好在屋子里休息,晚上我们将食物送过来。”
白争争再三道谢,目送几个亚兽人离开。
人一走,他缓缓躺下,低低地闷咳了几声。
州赶紧将水递上,让他润润喉咙。
白争争抿了两口,干燥的唇湿润,显得不那么苍白。
他道:“州,你出去看着点儿幼崽。”
“诶。”州当即起身,出去找幼崽。
除了州,其他几个兽人都受了伤,白争争让他们坐到床上去。
清靠在白争争身边,再过去是年。对面则是羽跟桐。
白争争道:“食人鹰怎么样?”
清低声道:“没事,不过给龟鸣的都跑回来了。我检查过,他们脖子上还有绳子呢,被扯断了。”
白争争道:“算了,现在送回去也不行,欠他的我们到时候去了人鱼王国再还。”
“嗯。”清托着手臂,疼的额角冒虚汗,“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年看了眼门口,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我们还要找族人呢。”
羽跟桐点头。
白争争也着急,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低声道:“最多三天,等犬族祭司回来,道了谢我们就走。”
兽人恢复很快,三五天伤口就能结痂。
这几天好好修养,走的时候应该差不多。
白争争看过地图,道:“这里已经离海边不远,再走半个月就到了。”
“可你的伤呢?”清问。
白争争道:“我倒是没什么,你俩的腿是个问题。”
伤了腿,就不好行动。
起码抓猎物的事要大打折扣。
而且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腿必须好好养。
白争争回想着中午吃的食物,满满一大盆的肉,都堆得冒尖了。
再看犬族兽人们的身形,分明与他昨天见到的那个犬族兽人大不一样。
那兽人瘦得腕骨都清晰。
而犬族部落里,不论是刚醒来见到的野,还是栖几个亚兽人,都身量高大,肌肉明显。
连幼崽都是养得圆滚滚的,跑起来跟球似的。
这说明犬族兽人不缺吃的。
他们在人家部落领地里捕猎不适合,但或许可以交换。
白争争思量着,又忍不住拿出地图,与兽人们探讨之后的路线。
殊不知,刚刚与亚兽人们说过的话,顷刻间已经传遍了犬族部落。
林下,一方巨大的平整石头上。
亚兽人们缝补着兽皮,闲聊着。
“那小林猫真是被人鱼抛弃的伴侣?”
春道:“那还有假,他脖子上的鳞片跟人鱼王尾巴上的鳞片一个颜色。”
“你见过吗,你就知道。”
“我没见过,但栖见过啊。他不是跟族长祭司他们去过人鱼王国。”
“你们是不知道,这亚兽人可可怜了。他带着幼崽一路从环洲最外边的大陆一路问过来,路上还好几次差点出了事。就比方说这次,要不是遇到我们,人都怕没了。”
兽人们唏嘘。
“人鱼族不是只找一个伴侣。这又怎么留人家一个在那边,还巴巴儿地又找来。”
“谁知道呢,万一人鱼王就是这样的兽人。”
“可别乱说,谁知道环洲边缘的林猫又怎么遇得到人鱼王。”
栖拿着给幼崽带的筐子走近,就听自家兽人在说林猫的兽人的事儿。
他低低道:“人家还在部落呢,注意点儿。”
春捂嘴,不好意思道:“知道了。”
栖又道:“这事儿应该没假,之前人鱼王失踪过,人鱼族私底下悄悄找呢,据说没找回来多久。”
兽人们瞪大了眼睛。
要真是这样,那岂不是……
他们看着白争争住的那屋,眼里同情都快溢出来。
那小林猫他们看着都想抱来摸一摸,真要被人鱼抛弃,可怜呐……
不远处的果林里,树上蹲着一排林猫。
他们低头,看着那边聚集起来的犬族亚兽人,晃了晃尾巴。
多多爬到高处,叼着最大最红的果子下来,推到雁身边。
雁爪子勾过来,道了一声“谢谢”。
“不想摘了,我们下去吧。”
多多点头,抱着树往下滑。
他看着十一二岁,但比人形的雁要高一个脑袋。幼崽们下了树,亚兽人们就不再聊这个了。
雁跟犬族幼崽玩儿了一会儿,兴致不高,又回了屋里。
多多失落,但也知道幼崽累了。
屋里,白争争看着幼崽们垂头耷脑地回来。跳上床,蹲在身边。
他摸了摸幼崽脑袋,“不好玩儿?”
幼崽顺势一倒,抱着白争争的手道:“他们在说人鱼的事情。”
“嗯,你不是听见我告诉他们的吗?”
“他们说你可怜。”
白争争弹了下幼崽额头,浅笑:“说一说而已,又掉不了一层皮。这么没精打采干什么?”
雁:“不高兴。”
白争争单手拢了拢幼崽,轻叹道:“小小年纪,别乱操心。人家能救我们,就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雁埋头,压在其他幼崽身上。
但她还是不高兴。
以前他们私下里说别的部落兽人的事儿时,那叫一个好奇,恨不能将人家兽皮底下藏了什么都问出来。
可现在听到别人说他们自己,心里像塞了东西,堵得慌。
难受,不舒服!
白争争不知道幼崽有了这样的思考。只当她不喜欢听别人议论他们,只好顺着她的毛毛,让气鼓鼓的小身子扁下去。
圆、芽还有肉将趴在兽皮上的雁围住。
一个个伸出爪垫,压在雁的背上。
“小气鬼。”芽道。
“肚子都鼓起来了。”肉说着又仰头看白争争,“争争,雁都胖了,我们是不是又出去跑跑?”
“你才胖了!”雁怒而翻身,压着肉就挠。
两小崽子一言不发打起来,猫毛乱飞。
白争争不掺和,让他俩自己解决。
*
入夜,日落之后气温稍微降了些。
幼崽们今天又是爬树又是大家,玩闹一通,毛毛裹了尘土,被抓去洗干净了。
白争争等到吃了晚饭,终于等回来部落的族长跟祭司。
他起身,带着幼崽们去道谢。
犬族祭司年迈,族长倒是正值壮年。
他们说明来意,被迎进去。那大房子里灯火通明,地面干净,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道。
白争争踏入,就见面容和蔼的犬族祭司坐在兽皮上昏昏欲睡。族长坐在一旁,捣着草药。
白争争一顿,心想怕是打扰人家休息了。
祭司乐抬头,目光落在亚兽人身上。他冲着人招了招手,道:“醒了。”
白争争道:“谢谢祭司帮忙治病。”
祭司道:“我再看看伤口。”
白争争蹲在祭司跟前,任由老者解开他手上的兽皮。
上面涂了药,厚厚的一层。
乐将草药揭开,重新敷上新的,边道:“沾不得水,也别使劲儿。还要养个几天才行。”
白争争敛眸:“谢谢祭司。”
乐和蔼笑笑:“就当是我帮我的朋友,不用多谢谢。”
白争争疑惑,乐祭司道:“我与人鱼王认识。”
林猫兽人顿时一惊,急切看来。
“真的!那他在人鱼王国吗?”
“在。”乐祭司眼里闪过光亮。
看得出来,这些林猫说的是实话了。
随手救个兽人,没想到真与人鱼有关系,也算他们犬族部落的造化。
他又示意另外几个受伤的兽人上前,一一检查完他们的伤口。才道:“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兽人们点头。
既然认识,那过海应该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