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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只眼堂主的声音忽然增大,将奴良组所有妖怪的目光都引过去。

第49章
一只眼堂主的声音忽然增大,将奴良组所有妖怪的目光都引过去。
片刻的沉寂后,奴良组的妖怪们骤然喧闹起来。
“他来了吗?”
“在哪里在哪里?”
纷杂之中,不知道眸遮这个名号的竟然是少数。
像是什么知名人物忽然出现在人群被发现,即便没什么兴趣也要凑个热闹看一眼。
尤其银杏岛出来的几只妖怪有些激动地站起身,四处张望着。他们照着戴面具、莫测神秘的形象找,看到艾修时候没有任何停顿地略过。
艾修:……
滑瓢见手下们哗然,起身走到艾修身边坐下,揽住他的肩膀,懒洋洋提高声音。
“介绍一下,眸遮。我和你们二代目的朋友,以后都尊重点。”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这位开创了奴良组的首领却是亲昵的。
妖怪们显然不怕他,一个个凑过来,像是观赏什么新奇的事物。被樾不爽地挨个看了一圈也没压下好奇。
一妖问道:“眸遮大人竟然是人类吗?”
“显然不是啊!不过,大人您为什么要伪装成人类呢?”前一句是回答那只妖怪,后一句是问艾修。
“好厉害!伪装得一点都看不出是大妖怪哎。”
还有妖怪问眸遮传言相关的问题,关键有些传言艾修自己都没听过。一时无力招架,还是鲤伴过来,张口就是胡扯。
“伪装人类当然是因为人类的东西有意思,而且像现在这样你们以为他是人类,实际上他是妖怪,不是很有趣吗?”
三两句敷衍过去,鲤伴将话题拉到庆祝上。妖怪们多看了艾修两眼,怎么都看不出深浅,便渐渐散开。
艾修和几个银杏岛出来的四个妖怪聊聊天,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是艾修回来之前就出岛的还好些,另外两个年轻些,平时挺肆意的妖怪面对温和的艾修就是有种不自在感。
大概是所谓校长对学生的天然压迫感吧。
一只手忽然拍在银杏岛妖怪的肩膀上,大着嗓门喊:“你们几个在这……干嘛呢?喝酒啊,来来来!”
脚步只晃荡的奴良组妖怪嘿嘿笑着掺进来,抱着酒桶挨个倒满:“嘿嘿,庆祝,二代目大人……”
艾修猝不及防下被塞了个脸大的碗,酒满得溢出来。
越是实力不足的妖怪越是醉得快,下面的小妖怪已经酒意上头。
醉酒的妖怪和人类反应没什么不同,爱说话的聚在一堆,挨个吹牛起哄;安静些的坐在边上,一杯接一杯灌着自己,时不时被喜欢到处窜的活跃的家伙扒拉两下。
艾修悄咪咪脱离愈演愈烈的战圈,拎着一壶酒出来。
躲醉鬼躲到房梁上的樾轻巧地跳下来,又跃到艾修肩膀上。
鲤伴余光瞄到,拉了黑田坊来挡酒,自己步履松散地过来。
“不习惯吗?”
艾修摇头:“很热闹,大家都很高兴。”
鲤伴已经微醺,侧身半靠在艾修身上:“留下吧?见证我带领我的组……”
金眸的青年还有些理智,没让自己像一只求偶期炫耀羽毛的雄鸟,含糊的说辞介于中间。只那双眼睛似是因为半醉未醉,看起来异常缱绻深情。
艾修笑着点头:“当然。”
樾有点不高兴:“老师要留下,我也留下。”
又看向鲤伴:“奴良组不会不招待我吧?”
鲤伴眯了眯眼睛,笑着:“猫大王是贵客,在奴良组想住多久住多久,喜欢上关东的风景长留下都可以。”
樾抖了抖耳朵,咧嘴一笑,却因为尖利獠牙露在外面仿佛威慑:“多谢奴良二代目款待了。”
艾修发现了,樾跟鲤伴似乎气场不太合,这种一般少凑到一起就好。偏偏现在因为艾修聚到一块,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位于中间的艾修心下难安,莫名想起一个词——重组家庭。
他扶额,都什么跟什么啊。
“森主像是兴致不高?”
滑瓢领口都被酒沾湿,看着猫猫模样连酒都不好喝的樾:“吃鱼干吗?现制的,比普通的更鲜甜。我们化猫组的孩子可是很喜欢呢。”
狸刑端来篮子,因为樾爪子不好拿,筷子夹着一条条喂给她。
樾不像寻常妖怪一样喜欢化出有五指、某些时候比爪子更方便的人形,在领地上自然有妖怪愿意化成人形服侍她。这是她作为领主庇护下面妖怪应得的,面对狸刑的殷勤适应良好。
没一会她主动跳下艾修的怀里,揣着前爪窝在案几上吃鱼干。
“年轻时候见了你一面,后面再想找都没能成,结果真让鲤伴这小子碰上你……”滑瓢举杯,神情有些感慨。
艾修是真的忘了之前还见过年轻时候的滑头鬼,即便樾提醒也只零星有个印象。或者说当时那样的萍水相逢,滑瓢会一直记着他才让人惊讶。
“我和鲤伴也是凑巧遇到……”
“浊谴?原来如此。”
浊谴这个名号只在不来方城热闹了一时,没再出事就没人关注了,到后来更是完全被石田家的事盖过。
艾修平时化为人类,使用妖怪能力的时候又不暴露出眸遮的身份,即便被关注到也只以为是别的什么妖怪。这种事对于追求畏惧的妖怪是难以理解的,但也正因此从没人能从蛛丝马迹上找到眸遮。
像鲤伴这种直接就冲着他‘假身份’去,却意外揭了马甲,真就是纯偶然了。
知道滑瓢对眸遮‘求而不得’事迹的奴良组老将们说笑着,抖落自家总大将当年为了找眸遮做的尝试。
滑瓢也不在意:“岛上那个结界确实无解。”
“我当时在帮着人类调查食人鬼,在岛上的时间不多,不然怎么也不至于碰不上面。”
结界被多次触动,他还是会有感应的。
“食人鬼?那种没办法隐藏自己还畏惧太阳的存在?”
滑瓢对这个名词有印象。
“人类里好像有些人专门针对这种妖怪。”
“嗯,那些剑士都属于鬼杀队。不过在始祖鬼下地狱之后,食人鬼都灭亡了,人类的这个组织也就解散了。”
“难怪呢。”
食人鬼里强悍的都在少数,最初也有妖怪当它们是妖怪收留,甚至愿意帮着它们杀死寻仇的人类。
但那些人类过分执着,一旦杀死得多了就会过来更强大的存在,不死不休。
很快妖怪之中这些食人鬼的名声就糟透了,弱小的妖不敢沾,强大的妖怪组织看不上这种对妖怪和阴阳师都没啥杀伤力、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类的东西。
简单略过食人鬼,滑瓢也聊了聊自己和艾修分别后的事,那段独行的时间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但说起和纳豆小僧相遇之后的事,这位威名远扬的妖怪话语都有了温度。
奴良组干部们也纷纷谈起自己和滑瓢相遇的过程,情绪到了还要扯着嗓子嚎两声。
二代目即位,明明是预想之中的事,奴良组的妖怪们也都接受,但聊起曾经仍是大多红了眼睛,无限感慨和遗憾。
被这个男人所开创的时代,终究是结束了。
如果不是失去心脏,滑瓢本该始终强大,带领大家。
察觉到老伙计们的失落。
奴良滑瓢垂眸看着这些长久追随自己的兄弟,勾唇,唇角牵扯,笑容也愈发狂妄,他举起酒碗,目光一如带着这批兄弟义无反顾踏入混乱京都拼杀时候灼灼如火:
“来吧,小的们,现在就庆祝吧、庆祝我们迎来了奴良组的盛世!”
奴良组两任大将相对而坐,极为相似的两个男人笑着,身上的畏升腾,狂放恣肆,一方雄厚而威势重重,一方锐利张扬、炳灼煊赫。
旁观的樾和狸刑被两只滑头鬼放肆的宣誓主权一般的行为激得蠢蠢欲动,但终究按耐着。
奴良组的妖怪们却没有任何迟疑,紧跟着自己的两位首领放出畏,奴良组众妖怪的畏在两个首领的带领下整合成军、直穿云霄。
江户城和附近的阴阳师妖怪哪怕睡着也同时惊醒,云气夜空都被这样可怕的畏盖过。招摇着黑夜的主宰所在。
“魑魅魍魉之主…吗?”
“可是有妖怪要攻城?”脸上还带着睡痕的小年轻拎着武器茫然失措。
年长阴阳师看着那个方向叹了口气:“没事,回去睡吧。”
只是某些妖怪炫耀声势的行为。
胡闹了一通,也不管后续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总归现在奴良组的妖怪们都很开心!
原本面上带有郁郁之色的妖怪这会兴奋得脸红脖子粗。
奴良滑瓢的时代不曾过去。同时拥有两个大将,未来漫长的时间里都只会是属于奴良组的盛世——奴良组义气的顶峰!
滑头鬼看向和自己极其相似但更加优秀的儿子,跟他重重地碰酒,一口饮尽后哈哈笑着歪倒在一众兄弟里头,谁送上酒水都是来者不拒。
鲤伴看着和老爹互相灌酒的妖怪,连一向冷静的牛鬼都开始和拂拂对拼,笑着叹气。
给老爹这一下激的,原本还能剩下几个收拾残局,这回没谁能醒着走出去了。
不出所料,最后这一堆胡闹了一场的妖怪们醉了在原地呼呼大睡,滑瓢和一众妖怪叠在一起,一副同归于尽的惨状。
专注喂猫的狸刑因为过分的安静留意到周围,看到奴良组所有干部和一代目一起‘阵亡’当场,有些凌乱。
滑瓢这家伙还记得他和樾是四国的妖怪吗?刚刚还来那么一出吸引所有人和妖怪的目光。
你们怎么敢就留个小年轻二代目清醒的?!
转头看鲤伴过分迷离的眼神,得了。这个也就是没直接躺下!
奴良组,是真离谱啊……
鲤伴早就想好办法,笑着靠在艾修身上:“只能拜托你帮帮忙了。”
艾修无奈扶住他,手指结印,谨慎地设置了束缚条件,将所有醉得不省人事的妖怪都用帐保护起来。
“这就行了,他们醒来可以自行出去,别的存在进不来。”
出门吹了下风,鲤伴似乎醉得更厉害了,半闭着眼睛,重量大半压在艾修身上。
沉是一回事,鲤伴比他高,让艾修支撑得有些别扭,干脆矮身直接将鲤伴背起。
“你是哪个房间?”
背上的人没有反应,艾修又问了几声才勉强得了一声回应,懒散地指了一个方向。
艾修无奈:“进错房间可别怪我。”
进门后第一眼看到墙上挂着的扇子,被小心支撑着,扇面展开,挂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正是他之前送的紫藤花扇。
自己送的东西被珍惜总是高兴的,艾修笑着自语:“……看来找对地方了。”
想找个空地方想将人先放下,结果背上的半妖粘人大猫一样紧紧搂着他。柔软的脸颊蹭着他的脖颈,俊挺的鼻梁紧挨着下颚,脖颈的皮肤上有更柔软的东西贴着。
艾修手一抖,努力偏了偏头:“鲤伴?”
“唔?”
平复了一下刚才骤然加速的心跳,艾修好声好气地哄着醉猫:“鲤伴我给你铺被子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鲤伴反应了好一会,含糊着说:“……直接睡吧,不铺了。”
说完就往下躺,艾修被他带到地上,正要起身由被抱住扑到地上,鲤伴还滚了个圈,脸枕在他胸口就睡着了。
双手都被抱住的艾修:……
瞪着房顶看了一会,话说反转术式可以治醉酒的吧?
“鲤伴?”
艾修看着半撑起身子却直直盯着他发呆的鲤伴,过分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着的都是彼此的气息。他却没顾上这些,担心地望着似乎状态不大对的鲤伴。
“我刚才试着用了反转术式,有不舒服吗?”
鲤伴:……
醉酒带来的疲惫荡然无存,但精力却过分充沛,是他曾经面对感兴趣敌人才会有的亢奋。但是眼前没有敌人,只有艾修,于是转变成另一种兴奋。
鲤伴伸手摁住艾修的腰下髋骨,微微抬身避开,却也将艾修固定在他和地面之间。
“我感觉血有点热,你要不要尝一口?”
低哑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近在咫尺的眼眸过分炽热,也过分紧盯——某一刻,艾修几乎以为他要先一步咬上来。
太过近的距离让鲤伴的血液完全充斥在他的鼻腔,哪怕后来不再饥饿,这人的血也天然对他有着巨大的诱惑。
他感觉到鲤伴的血很热,流速也很快,每一根血管得血液都兴奋着。
有手托住脑后,鲤伴侧首将脖子送到艾修的嘴里。
吞咽下鲤伴过分炙热的血,艾修的血也仿佛烫了起来。他的眼睛成了绯红,头发不知何时全然洁白,看着眼前的发丝,鲤伴不顾血液流出,低头去看艾修此刻的模样。
全然妖化的妖怪白发红眸,洁白的皮肤上染着点点艳丽的血色,美得妖冶惑人。
鲤伴眼眸里浮现丝丝缕缕的畏,以最大的自控力才克制住没有向下吻住那双艳丽张开的唇瓣。
“你要尝尝……我的血吗?”
艾修轻薄到几乎是气音的声音,鲤伴看着他,几乎听成另一种更旖旎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