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啊?你说谁是卧底? 波本也许早就知道……
“你是说, 你今天在执行公务的路上遇到了波本和伏特加?”当天* 夜里,警察厅秘密会议室内,黑田兵卫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添肃色。
“是, 可惜被他们使计跑了。”诸伏景光在心中暗叹波本对人心的高超洞察力, 自己不就是被他拿捏住了吗?
只是在听到炸|弹后的一点犹豫——犹豫是不是真的炸|弹, 犹豫他会不会用爆|炸来威胁他——结果这一点犹豫被他轻易洞穿,只能任由他扬长而去。
他曾经亲眼见过他引爆炸弹,让大楼燃起熊熊烈火,虽然之后的接触中感觉他没有那么凶残,但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和滤镜。
幸运的是,只是一场虚惊, 也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然这辆开往京都的列车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伤亡。
诸伏景光忽然陷入了沉思。他回忆了一番后,发现除了最早与他们组队做第一个任务时波本当着他们的面引爆了大楼, 导致了志贺优太的死亡,让他们对他的狠辣手段和警惕心蹭蹭上涨外,波本的单人任务, 似乎没有听说他杀人?
他的心头一动,越思考越觉得其中有更多细节值得推敲。
他甚至生出了去调查志贺优太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炸死了的想法。
“之前就在怀疑,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现在倒是证实了。”黑田兵卫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难怪发出通缉令已经长达一年多,却没有一个被举报成功的。
要知道,只要提供有效的线索并核实后, 举报人就有大几百万的赏金, 偏偏一条有效的都没有,虚假的就不提了……
这次还多亏了组织之前的安排,不然诸伏景光恐怕也不能这么轻易认出波本和伏特加来。
从思考中回过神的黑田兵卫转眼就见刚调上来的新任心腹爱将一脸沉思, 不由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
诸伏景光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这位公安的里理事官,交流和沟通有助于理顺思路,还能交换情报、查漏补缺:“我想有空的时候去调查下波本经手的几个任务目标,看看他们是否真的都死了……”
“你是在怀疑波本是CIA的卧底?”
“是有这个怀疑。”诸伏景光叹息,“组织应该是在那次行动之后才怀疑我和赤井的卧底身份的。但波本,比威士忌、琴酒他们提前一年多知道的。”
“哦?”黑田兵卫正色,“是什么让你得出这个结论?”
若是比琴酒他们还早一年多,也就是3年前对方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才能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比如这次诸伏景光的身份会暴露,就是因为他的其中一名同期结婚时,用了警校时期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张上面有极为模糊的诸伏景光侧影,而且仅仅只有一角,就连他们负责审核的人员都忽视了,却偏偏被组织收买的那个间谍发现了。
这足以说明,对方不但认识苏格兰,还非常熟悉他。
但一个只是被收买的间谍是怎么做到如此熟悉苏格兰,又不被苏格兰本人认识的?
这个问题他们至今没搞明白。
——那个间谍在被他们发现并控制住的次日,就自杀身亡了。
只留下一地的鸡毛和未解之谜。
这对公安来说,相当打脸。
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的监控下,竟然被人自杀成功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挖出多少情报来。
黑田兵卫当时就气到狠狠将公安内部上上下下都整顿审查了一番。
这样的错误再来几次,可不一定还有人能这么幸运的逃过一劫。他对此万分重视,进行了亲自盯梢。
原以为不会有漏洞了,现在一听诸伏景光这话,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他跟我七八岁时见过的一个小孩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叫我Hiro……这个称呼,除了松田他们外,就只有Z……那个小孩这么叫过我。我当年和他交换过姓名,他也知道我有个亲哥哥。”
当年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介绍的是“诸伏景光”,“Hiro”是对方嫌自己名字太长取的昵称,还说,一个叫Hiro,一个叫Zero,超有感觉的!
松田他们是Hagi带头叫起来的,理由也是一样,当时乍然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昵称时还一阵恍惚。
但肯定不会是松田他们说的。他们不可能告诉波本,警校同期们也不可能说出来。
距离照片泄露事件过去没多久,公安和警察内部进行再三盘查,禁令也是一再重申,如今所有人都警惕着,根本不可能给人钻空子。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波本就是那个Zero,或,与Zero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说明他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哥哥就是长野县的诸伏高明。
波本和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去过长野县,那个时候波本虽然没见到他哥,但以他对波本的了解,他肯定偷偷调查过当地的警官们。
而只要调查了,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们之间的关联。
诸伏景光,诸伏高明,不管是他们的姓氏还是长相,都指明了他们之间有极大的概率有血缘关系。
于琴酒而言,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当场将他处决了,这事他也常干,从上到下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若是琴酒真的从波本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一如他身份暴露那天一样。
他的身份不可能是波本说出去的。从组织中的种种表现也能看出来,琴酒虽然奈何不了波本,但波本同样压制不了琴酒,更不可能让琴酒不对他们下手。
——不管他是不是卧底,光是凭借着这一点,至少诸伏景光可以确认一个事实:他对他没有恶意。
“那小孩叫什么?”
“零,安室零。”
“安室!”黑田兵卫的眼神瞬间犀利。安室透,安室零,相同的姓氏,相似的长相……
就如同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兄弟之间的关系一样,一目了然!
“?”诸伏景光回来后,还没见过鼎鼎有名的安室透,因为处理组织的事比较忙,加上他和松田、班长他们又是分处不同的部门,也就没有特意和他们聊起过波本的事,以至于他都回来一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有个与波本长相极为相似的安室透。
黑田兵卫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跟诸伏提起过:“找个机会得让你去见见这个安室透,也许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
刚刚诸伏提到的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往后卧底幼年时期的事还是要仔细调查一下,有兄弟姐妹的也可以排除在卧底范围之外了。
诸伏景光心头一凛:“我明白了!”
“若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假设他一开始或者3年前就知道这件事,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不是他告诉琴酒他们的呢?”黑田兵卫很好奇。
“因为琴酒的性格,若是他早知道这件事,他只会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如同对待所有的卧底、叛徒一样。
想到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后返回警视厅的路上发生的那次惨烈的狂轰乱炸,黑田兵卫心里默然。
确实,虽然他没有正面接触过琴酒,但光是从他的行事作风也知道这是个睚眦必报、手段狠辣的人,而犯罪心理学家对他的侧写中也独独没有“蛰伏”、“隐忍”这两个标签。
他示意诸伏景光继续说下去。
“琴酒在组织内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一部分的交易,铲除组织内的卧底、叛徒,以及‘处理’掉一些任务相关的目标。他是绝不允许有任何可疑的人留在组织的。”
诸伏景光道:“当时组织内发现过一个疑似CIA的人,他直接连同联络人一起杀了,事后仓库着火,只余几具焦尸。虽然烧仓库这一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但除了他也不会有人这么残忍了。”
“我之前和FBI的赤井交流过,他也倾向于是我们三方的那次不谋而合的联合行动招致了组织的怀疑,他甚至怀疑,他们还特意留了特定的人员专门麻痹我们。”
“他说,他曾经特意试探过特定人员,当时他们并没有收到撤离的通知,后期也一直没有撤离的消息和迹象,直到我接到消息逃离组织、再联合FBI抓捕琴酒那天。”
“后来,他发现那天收到了几条消息,时间差不多就是我们围堵琴酒的时候。内容是告诉他,他们接到了快速撤离通知,要求当天全部离开,具体去哪里没有告诉他们。等赤井看到消息再打电话过去时,已经联系不上人了。”
“从这点可以推断,琴酒行动的时候,组织就已经在开始撤离了,他看起来更像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靶子,方便后方人员转移。”诸伏景光说到这里时,面色很是凝重。
能把琴酒这样一个top killer当棋子一样使用的人,组织内他实在想不出能有几个人。是那位幕后boss?还是说是那位只出现过声音,却从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情报组一把手?
他继续剖析着自己的分析:“他们撤离的速度太快了,无论是代号成员、研究所,还是掌握着他们重要线索的官员,我们的行动已经算是迅速的了,饶是如此,抓捕的时候,这些重要人员已经撤离完毕,被留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知道多少组织秘密的,甚至……”
“甚至是他们处心积虑想弄下去的人。”黑田兵卫面色阴沉地将话接了下去。
这件事就算他们一开始没察觉,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总该发现了,不然也别做什么公安、警察了,安心当个废物吧。
“是的。”诸伏景光道,“他们一定早有准备,设备转移、人员转移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他的心里有些怅然。
本来以为自己卧底还算成功,也还算警觉,没想到连对方怀疑他们都没发现。
“包括当着我们的面提及的迁移计划,都是在为这些做准备,我怀疑,他们当时之所以不动我和赤井,是为了让我们传递假情报,方便他们转移,只是没想到我提前暴露了。”关于自己的暴露,看得出来所有人,包括琴酒都有些措手不及。
真的只是巧合吗?背后真的没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吗?若是有,会是谁?又还能是谁?
不会是琴酒,也不会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威士忌,更不可能是组织boss,剩下的还能有谁?某个身影已然跃然而出。
诸伏景光撇开这个猜测,继续将他观察到的事实进行合理推测:“综合来看,这行事风格与琴酒截然不同,我和赤井都认为,从我们被怀疑的那天起,就有一个人在幕后布局,设计了这一切,将我们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甚至连琴酒都为他所用。”
至于是利用,还是不得不听从,就不得而知了。
“波本与我们进入组织的时间类似,他的能力确实很强,也比我们更早获得代号,但以他的地位,以及他与琴酒的相处模式来看,我和赤井都不认为他符合幕后黑手这个条件。”
“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撤离如此及时,说明他们确实有所准备,甚至对我们围堵琴酒的行动都预测到了。”黑田兵卫嘴角扯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可真豪横啊!让一个组织代号成员当靶子?就不怕琴酒真被他们逮捕了?还是说,就算琴酒被他们逮捕了,这个组织也可以毫发无伤?
这么一想,黑田兵卫更郁闷了,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最后伤的都是自己人,琴酒都负伤了最后还被他跑了。
如果这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他对于这个做出这些谋算、甚至连琴酒都视为棋子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诸伏景光将早就存在心底梳理了一遍遍的种种迹象一一列举了出来:“当时被留在东京的人,我,赤井是卧底,除此以外就是波本和爱尔兰,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是留下来监视我们动向的,另一个身份存疑。”
“我更倾向于波本至少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波本真的想对我不利,完全可以将我的身份暴露给琴酒,这样他在组织内的地位还能更进一步,但他没有。而且,还有班长……伊达他们的事也一样,在收到威胁信后赶去爆|炸现场阻止了爆|炸,避免了松田的死,还告知了伊达他们普拉米亚的身份,让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锁定了重大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假如他的目的是让他们的态度松动,但只要对方顶着组织成员的身份,就注定他们即便态度松动也绝不可能提供任何有用的情报给他。这样的收益远远低于放任他们发展。
从组织的立场来说,无论松田、班长他们哪一个没了,对组织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认为,他即便不是卧底,也是我们可以尽量争取的人。”
黑田兵卫听完他的陈述,陷入了沉思。
“我同意你的判断,但秘密调查波本之前处理过的人的生死情况可能会导致他被组织怀疑,我建议你只调查其中一两起,不宜过多。”黑田兵卫提醒道,“另外,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摒弃你所有提前做出的判断和主观情感,不要让它们影响你做出理性的推断。”
“是!”
诸伏景光郑重应下。
确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还需要证据,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