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朝中大臣祭天了一批, 朝廷重要官员重新洗牌,那些没什么野心的朝臣们对进入帝陵并无兴趣,索性躲过一命。
管他朝廷洪水滔天, 百姓们还是各过各的生活, 妖蛟带来的灾难也很快在众人心中散去。
帝陵中的秘境不分日月, 出来时已经过去月余。
又修整了几日,戚宝发现他爹似乎从帝陵出来后心情不是很好, 总是走神。
戚宝关心他爹,询问了几句, 他爹竟然看着他怔怔出神,让人心里发毛。
戚宝在想,要不要还是回荷花村好了?那边虽然没有京城繁华,却也怡然自乐,田园风光, 在那安安稳稳度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也不知道他爹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这日, 谢明堂带着两个新得的千里马来找沈不忘去郊外踏青,说是城外风光大好,自家厨子还做了上好的糕点和烤肉,可以去湖边聊天吃东西。
沈不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谢明堂,戚宝兴致勃勃的想去, 拉着他爹的手:“爹,我们去郊游,散散心。”
一路上谢明堂谈天说地的,恢复了往日的做派,显然将帝陵里发生的事情尽数忘记。
这不奇怪,毕竟当时谢明堂没有自己的意识,似被人操纵的, 至于是谁,那背后之人尚未露面。
戚宝还问过空空有没有看过那个人,空空抓耳挠腮,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戚宝很快想明白了,或许那些人全都死了。
不得不说,戚宝真相了,没有人可以躲过万雷天劫,除了被囚在无尽海域的那位堕落神。
郊游在马场里,戚宝坐在马背上,沈不忘牵着马,谢明堂也牵着马干走着,时不时看沈不忘一眼,眼中闪闪有光的。
戚宝看他的样子,目光盯着他,你小子,是不是在打我爹的主意?
“阿钦。”远远的,一道冷沉的男声传来,明明隔得很远,却听得如此清晰。
戚宝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到远处一袭青衣的男人,便是那日在无尽海域带自己出来的人!
他依旧带着自己那长毛山羊的面具,身姿挺拔,站在湖边,午后大好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墨发规矩的束着,远远看去宛如神仙雕像一般,浑身透着成熟靠谱的气质。
戚宝现在看得仔细了,发现他似乎并不是颜渡叔叔,看上去比颜渡叔叔年纪要大一些,成熟稳重些。
他正思索的时候,沈不忘却已经僵在原地,因为这个声音,在那个诡异的梦境中,不断的呼喊自己想要他清醒过来的人。
“阿钦,好久不见。”伯疏流打招呼。
沈不忘不想让戚宝了解更多,便跟谢明堂道:“谢兄,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戚宝,我去去就来。”
“好,好的。”谢明堂立即应下。
他虽然答应帮忙照顾小孩,可是目光却随着他的背影伸的老长。
“谢叔叔,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爹看着?”戚宝问道。
谢明堂不好意思的挠头,讪笑道:“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戚宝睿智的大眼睛盯着谢明堂。
谢明堂面上有些许羞赧,问道:“对了,戚宝,你介不介意多个爹啊?你看我怎么样?”
戚宝一个倒仰,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谢明堂赶紧伸手接住他,一边问道:“你别害怕啊,我只是问问,你觉得我跟你爹相配吗?你爹会喜欢我吗?”
戚宝被他放在地上,脚步还有些虚浮。
他脑海里百转千回,最后问了句:“你说我爹拒婚皇上,跟你在一起,你会不会被皇上咔嚓啊?”
戚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啊?皇上也喜欢你爹啊?”谢明堂瞪大了眼睛。
等等,不是你传的圣旨吗?
戚宝心中生疑,那日整条街的人都看到了。
谢明堂此时去露出一副大聪明的模样,俨然不记得此事了,还追着戚宝询问怎么回事。
戚宝很快想明白了,某位活爹怎么可能让人记得他在所有人面前被拒绝的事情,不屠城便是大恩大德了。
戚宝狠心的拒绝了谢明堂追求他爹的事情,心想你有几条命啊,敢跟我爹在一起?
*
湖的另一边,沈不忘跟伯疏流走着走着,确定周围无人。
沈不忘才开口问道:“那日是你救我们出来的?”
“嗯。”伯疏流应声。
“戚宝告诉我,你是颜渡。”沈不忘警惕的看着他,这人为什么要装成熟人接近戚宝?
伯疏流顿了一下,语调轻松道:“他认错人了。”
“为什么?”沈不忘问道。
“阿钦,重新认识一下,伯疏流,你的师兄。”伯疏流开口。
沈不忘看着他的脸,拧眉道:“我不是阿钦,你认错人了。”
“好吧。”伯疏流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后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卷卷轴给他,道,“给你,师兄以后无法帮你了,希望你能自救。”
沈不忘看着他递过来的卷轴,心生退意,可理智告诉他,应该接下来,这些日子困扰自己的东西就在其中。
戚宝被谢明堂纠缠得烦死了,迈开小腿冲到他爹身边,抱着他爹的大腿,仰头看着眼前救过自己的好心人。
“小娃儿,我们又见面了。”伯疏流笑盈盈的冲着他打招呼。
戚宝有些羞怯的打招呼道:“伯伯,上次把你当做别人了,对不起。”
伯疏流笑了笑,并未将此事当一回事,戚宝又说:“我是不是见过你,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
伯疏流听到他的话,不由顿了一下。
戚宝又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伯疏流没有开口,目光看向一旁,正是狗狗祟祟偷看的谢明堂,他亦步亦趋的靠近他们,想要听听他们谈什么,伯疏流却并未在此待多久,很快离开了。
谢明堂叼着个狗尾巴草,问:“他不一起吃个饭吗?”
“爹爹,伯伯好帅啊,我长大也要像他一样。”戚宝拽了拽沈不忘的衣摆。
沈不忘抬手摸了摸戚宝的脑袋,谢明堂却哼了一声,不服气道:“我看也一般,没我帅。”
*
晚风带着湿意,接连而来的是一阵雨。
听着淅沥沥的雨声最是好眠,可能还有些热了,戚宝谁的云里雾里的时候一脚把被子给踹了,呈个大字状四仰八叉的霸占了整个床铺。
睡得实在太舒坦了,戚宝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爹在哪了?
戚宝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他爹竟然坐在桌前看书,面前点着烛火,一张一张的翻着手中的书卷,好看的眉头蹙着,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找不到答案。
戚宝趴在床沿上看他爹看书。
风吹来,桌前的烛火跳跃了一下,随后熄灭。
房间陷入黑暗,半响后,打火石重新点燃了蜡烛,沈不忘伸手挡了一下烛火,生怕再一次被吹灭,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眸便看到自家崽竟然没有睡着,趴在床边眼睛乌溜溜的十分有神的盯着他。
沈不忘起身,将窗户合上,走到床边,温润的声音低低的:“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要起夜?”
“爹,你在读书吗?”戚葆拉扯了一下他爹的衣摆,小声问道。
沈不忘点点头。
戚宝兴奋道:“那你是要去考状元吗?”
“不是。”沈不忘忽然顿了一下,问道,“你之前在皇宫藏珍阁是不是看到很多书?”
“对呀,那里有很多书。”戚宝点头,“爹,你要去那边看书吗?”
沈不忘颔首,他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或许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那你要当心皇帝,毕竟之前他来求亲……”戚宝小声说道,这件事情他绝对很在意。
从秘境出来这么久了,这人都没有再出现过,显然对此事是耿耿于怀。
沈不忘听闻此事,不由露出恍惚的神色,仔细想了一下,才忆起一个月之前那场浩浩荡荡的下聘,他拒绝了那个皇帝的求婚。
“来睡觉来睡觉,没有爹爹陪我,我睡不着。”戚宝坐在床上,小手将床板拍的bangbang作响,让出位置。
沈不忘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他不断杀死戚宝的画面。
“阿钦,还记得你修无情道第一个杀掉的人是谁吗?”
“我不是阿钦,你认错人了。”
无论如何否认,他心里知晓他就是那个人,伯疏流口中的阿钦,皇帝口中的沈君钦,他也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的未来也会变成现实。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过去产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罪大恶极不忍直视的过去才会如此不想面对,才会忘记?
沈不忘睁开眼,放于身侧的手紧紧攥紧。
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拳头上,身旁软软小小的家伙下意识的往他身侧蹭了蹭,小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十分亲昵粘人的姿势。
手忽然又松开,将他搂进怀里。
无论如何,爹都不会让你死的。
之后几日,戚宝就发现他爹经常一大早出门一个时辰,然后抱了一堆书册回来,看了一天,晚上又把书还回去,努力的样子可比之前某个想要考状元的人努力多了。
京城的夏日来临,谢明堂是个闲散公爷,经常没事就来找沈不忘父子出去玩,听戏吃东西,十分上心。
沈不忘这段时间没时间陪他,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婉拒了,戚宝在屋子里呆了几天,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他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我要出去玩!眼神里透着对自由的渴望。
这日谢明堂一大早就来了,还带着贺兰忱,一段时间不见,贺兰忱宛如被摧残了一般,眼下青黑一片,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死气。
戚宝抓着个大包子往嘴里塞,惊讶的看着贺兰忱。
谢明堂依旧元气满满的,跟戚宝道:“看我带谁来了,带你的小伙伴来见你了。”
戚宝大大啃了一口包子,细嚼慢咽的吃下后,又喝了一口豆浆,问道:“贺兰忱,你怎么了?”
“没事,他只是去国子监上课了。”谢明堂哈哈大笑,给贺兰忱传授当纨绔的经验,“只要你什么都干不好,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贺兰忱一脸无语的瞥了谢明堂一眼,耷拉着脑袋坐到戚宝对面的位置,下巴搭在桌子上,眼睛都快合上了。
戚宝见他这样,这才关心道:“被虐待了吗?”
“是,我父皇现在好离谱,你以为我只是需要上学吗?不,我还要给他批奏折,还要给他写作业,我好苦啊。”贺兰忱哭唧唧的卖惨,可怜兮兮的看着戚宝。
谢明堂干笑了一声,喃喃道:“那……那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戚宝把自己的大包子送一个到他嘴边,问道:“那你今天怎么出来了?你父皇了?”
说着朝贺兰忱后面望去,人怎么没有跟出来?
贺兰忱接过包子,化悲愤为食欲,边吃边说:“我今天偷跑出来的,父皇他……我哪知道他干嘛去了?你爹了?”
“我爹去借书了。”戚宝说的理所当然的。
贺兰忱一脸问号。
谢明堂为两个人解疑答惑道:“今天你们两个就跟着本公爷出去玩。”
戚宝想说等爹回来打个招呼吧,谢明堂又说:“是你爹让我带你出去玩的,今日世家骑马射箭大会,还有蹴鞠哦,有很多漂亮的闺阁小姐。”
“那你正好可以找一个。”贺兰忱没心没肺的说道。
戚宝认同点头,别总打我爹主意。
宅了数日,出门的天气格外晴好,戚宝坐在马车上兴冲冲的往帘子外面看,街上很是热闹,聚会的地儿就在皇家马场,地方很大,围了个大场地,各家的族徽的旗帜迎风招展。
戚宝等人是国公爷带来的,自然占了个好地方。
贺兰忱现在皇家唯一的皇子,自然也有不少人上前打招呼,还有穿着体面的贵女遥遥看来,大约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吧。
一个华服少年在跟贺兰忱说话,说话的时候目光轻蔑的瞥向戚宝。
那少年已经是十来岁的少年模样,带着惯有的傲慢姿态,道:“见过七皇子,在下袁不焕,家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爷爷是镇北侯,祖母是长公主……”
上来自报家门,说了一连串的前缀,说完之后话锋一转道:“七皇子,我知你自小在无相寺长大,没见过世面,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样的家世还是需结交与自己有益的朋友,而不是……乡野来的土鳖。”
贺兰忱抬眸看了一眼袁不焕,嗤笑道:“你觉得我该跟谁交朋友?”
“自然是我。”袁不焕扬了扬脖子,“听说你也读了书,识了字,也知道了将军对一个国家来说该有多重要?”
贺兰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原来是拼爹啊?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说话。”
“你……”袁不焕被气了一下。
贺兰忱又说:“你也不配当我朋友。”
“他配吗?”袁不焕绷不住。
“配,绝配。”贺兰忱笑起来露出一嘴整齐的牙齿。
袁不焕脸色变了几边,狠狠的瞪了一眼戚宝。
戚宝:???
戚宝嘴巴里塞得鼓鼓当当的,眼睛到处乱看,看到袁不焕看来的时候,呆了呆。
贺兰忱坐到戚宝的身边,跟他哥两好的肩并肩,一边说道:“你放心,哥哥我会一直罩着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
“并没有人欺负我。”戚宝翻了个白眼,旁边那个想要奉你为王的袁家小公子正看着了。
戚宝想将贺兰忱的手从自己肩膀上弄下去,贺兰忱却不放,一边对着袁不焕道:“你走吧,戚宝才是我唯一的朋友。”
“呵,我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袁不焕还低声骂了句什么。
戚宝猜测大约是骂他是村里来的,乡下人,泥腿子之类的,不过他并不在意。
一小厮模样的人端着托盘走来,脸上还笑吟吟的说着:“蹴鞠开始了,来买一局,蓝队袁公子带队买一赔一,红队白公子带队买一赔十,几位贵人要买吗?”身后还跟着几个几人,记账的和拿钱袋子的。
戚宝赶紧问道:“袁公子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公子,家祖是镇北侯,祖母是长公主……”他将袁不焕的家谱背了一遍。
小厮脸上有些尴尬,其实见人这么背族谱真的挺掉份的,还被人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了,小厮瞅了一眼袁不焕的脸色,解释道:“小公子说的对,正是袁不焕公子。”
袁不焕站在一旁脸色也不佳,道:“我买蓝队,一百两黄金。”
小厮立即笑着应是,记了账后,又问戚宝:“小公子要买蓝队吗?”
“不,我买红队。”戚宝道。
小厮像是见鬼了一样,蓝队全是将门之后,身手了得,已经连赢五年蹴鞠比赛了。
到底是乡下来的小孩子见识短浅,啥都不懂,只看赔率高的。
谢明堂看戚宝捏了点碎银子出来,为了不扫兴,立即给他付了一千两黄金,道:“赢了算他的,输了算本公爷的。”
“好嘞,多谢公爷慷慨解囊。”记账的立即美滋滋的记下沈云戚的名字,买定红队一千两黄金外加五两银子。
贺兰忱也支持自己的好朋友,□□了。
袁不焕见状,有些自尊心受挫,却又傲慢的说道:“多谢公爷和七皇子慷慨解囊送钱了。”
戚宝小声凑到贺兰忱耳边说话,声音却是袁不焕可以听到的:“红队肯定会赢,我们要发财了。”
“你怎么知道?”贺兰忱小声询问。
戚宝神神叨叨不回答,还觑了袁不焕一眼,自通道:“你看了就知道。”
谢明堂道了句:“若是红队赢了,那袁家可要破大财咯。”他笑眯眯的跟两小孩解释道,“庄家是袁家。”
蹴鞠比赛开始,场上热闹起来。
*
皇宫里藏珍阁里,沈不忘日日进出如入无人之境,来回拿了皇家的珍藏,巡逻的士兵发现不了他,渡妄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
他观察了几日,发现他日日都来,早上拿书,晚上送回来,不知道做什么。
昨日他故意白日来了一次藏珍阁,说自己的宝物不见了,大发雷霆了一番,要求今日戒严,禁卫军如临大敌,立即加大兵力,设下天罗地网。
沈不忘今日抱著书准备离开时便被帝王带着禁卫军抓了个正着。
渡妄双手环胸,高傲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声质问道:“偷到我皇宫大内来了,你有几条命?”
沈不忘放下手中的书,冷静的解释道:“借了几本书,晚上就还回来。”
“只有书吗?”渡妄走近他,嘴角嘤着冷笑。
沈不忘颔首,道:“确实只有书。”
“那我的玉龙镯和透雾冠都不见了,难道不是你偷的?”渡妄不疾不徐的问道。
沈不忘否认道:“不是我。”
“我要搜身。”渡妄冷冷的盯着沈不忘,像是挑衅一般,或者想要激怒他。
反正这人每次都莫名其妙的。
沈不忘有些无言,沉默了片刻,道:“你能让那些护卫下去吗?”
“哦?他们下去就让我搜身?”渡妄挑眉,言语里别样的暧昧情绪。
沈不忘不置可否,只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渡妄抬手,禁卫军便利索的离去,还关上了门。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沈不忘抬眸便看到他透黑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脸,有些冷漠,没什么情绪,原来他不是生来就这样。
他看了很多的书,寻了很多的法子,却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唯一的答案早就了然于胸了。
沈不忘抬眸看着他,渡妄盯着他的眼睛,真是一双好漂亮的眼睛,金色的,无喜无悲的,最动情的时候却会红着眸子,透着水光,骂他几句,却拿他没有办法。
“想跟我说什么?”渡妄的声音低低的。
沈不忘垂下眸子,不看他了,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又后悔了。
渡妄伸手来碰到了他的衣襟,指尖撩起他的衣带,嗤笑道:“该不会是糊弄朕的吧?再不说,朕可是要搜身了。”
“你要跟我结为道侣吗?”沈不忘问,声音如斯平静,不像是在让人跟自己结为道侣,像是问他今天吃饭了没。
渡妄手上的动作一停,像是没听清一般,低声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