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本来脑子不太够用
宁年是被林洛拖着下楼的, 因为极其扭捏且动作迟缓，到车边还磨磨蹭蹭。
“衍哥，哥！”
林洛拉开车门, 把宁年推进去，热情的对着前排两人打招呼，还不等两人说什么，宁年不满的嘟囔, “我要是伤上加伤，你就负责伺候我吃喝拉撒吧。”
这是一点不把他当个伤患看, 这好的差不多那也还疼啊。
宁年属于事到临头很怂的那类, 季迟栩打电话喊他们下来时, 心里头就抽抽, 见面会不会尴尬, 怎么上午才见过现在又要见了，季迟栩会说什么，而且衍哥也在, 上回还误会人家对他有意思？
宁年实在是个拧巴的人，越想越脑补着场面窒息, 到头顶落下句话，季迟栩一贯的声线，问他碰到脚没？
“没有。”宁年脑袋都要探到车厢地面上头，眼睫颤的像被捉住死命扑腾的蝴蝶似的，压根连正视的勇气都没。
林洛倒是安分下来，因为他哥投来的一个不算是友善的眼神，起码他觉得不友善, 苏钦衍倒是往常般笑了笑, 询问林洛出差感受。
在宁年那, 林洛是什么都抱怨，恨不得把奇葩同事上级吐槽够本，在两个家长似的哥哥面前，只能乖巧的官方辞令。
听的苏钦衍哭笑不得，季迟栩最后说了句“沉下性子好好学”话题才被带过。
“小年今天怎么了？”全程宁年几乎都不怎么说话，缩在角落里当透明人，苏钦衍自然发现异样。
宁年很小声，“没有。”
问再多答的也没精打采，苏钦衍余光往驾驶座扫了眼，季迟栩沉默着也没再开口，无声地呼出口气作罢。
一顿饭吃的冷清，最能说的不说了，林洛当着季迟栩面一向不敢太放飞，于是晚餐多少气氛沉闷。
到结束尾声宁年水喝的实在太多跑卫生间，林洛忍不住抬眼，和边上相对来说就比较直接不避讳的苏钦衍一道往季迟栩那看。
很不对劲，平常黏糊糊爱往上凑的宁年今天全程没和季迟栩说上一句话，当人不存在…当他们都不存在一样，就很诡异。
“阿栩，这是….”
苏钦衍话才起了个头，季迟栩撩起眼皮，淡淡吐出一句，“我在追年年。”
林洛：“…..”
苏钦衍：“…..”
年年？追？
“小年知道吗？”苏钦衍最先反应过来，他话问出口又觉得像是白问，宁年的反应不像是不知道。
林洛说的也艰难，“哥，所以你向宁年表白了？”
“知道。”季迟栩先回答苏钦衍的问题，随后看了眼弟弟说：“是，我说我喜欢他，他拒绝了我。”
苏钦衍：“……”
林洛：“……”
半晌苏钦衍安慰的拍了拍季迟栩肩，“可能小年一时间没做好准备，既然答应让你追求，多少还是对你有感觉的。”
林洛还处在他哥竟然被拒绝中迟迟无法反应过来，苏钦衍说的话在他耳边过去也只能附和点头。
宁年矫情什么劲，这可是他哥啊，拒绝的时候心不会痛吗？
季迟栩看向苏钦衍，“也不算答应，我强迫的。”
“？”苏钦衍都少有的失语。
季迟栩垂下视线，“他不说话，我说沉默代表默许的意思，没反驳。”
“…..”
林洛觉得宁年更不识趣，作为一个兄控，都巴不得替他哥哥好好教训宁年，这可是他哥啊，都能拒绝？要是换做他….他不喜欢男的，不成立。
三人这会比原先还要沉默，宁年回来时，林洛刀叉撞在一块好几次。
宁年看过去，满眼疑惑。
林洛默默咽下嘴里金枪鱼，一顿饭仓皇结束，季迟栩开车送他们回去，苏钦衍下车前，宁年才主动开口。
“衍哥再见。”
苏钦衍回头时眸光复杂，道别后离开。
车子往公寓方向去，二十分钟的车程，到离公寓附近的商场时，林洛提出想下车买点东西。
宁年也要跟去，被林洛甩在后头。
“你磨磨蹭蹭的，在车里等我吧。”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把外头的热气挡住，宁年缩在后车厢角落里，感觉空调冷气凉飕飕的，他整个人藏进靠背后头，这样后视镜里季迟栩也看不见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林洛老半天也不见回来，车内一片黑，只有外头街道的路灯隐约能照进些，后排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季迟栩长时间也不说话又看不见人表情，宁年就按捺不住，从靠背后边往外挪了些，悄悄抬眼往前排扫。
只一眼，心就慌了。
季迟栩低垂着视线，睫毛纤长往下掩，昏暗的光模糊照清他英俊的侧脸，唇角抿起，神情是宁年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落寞和茫然。
一时间，宁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本能让他着急的出声，他喊季迟栩名字，整个人从后车座往前挪，在人手臂上轻轻推了下。
宁年满眼的慌张落进季迟栩回神过来平静下去的瞳眸中。
季迟栩还没开口说话，宁年自顾自解释开了，甚至于都没意识到自己张口在说什么，“我就是突然不太好意思，你早上说的我听进去，我没有不同意。”
季迟栩：“…..”
“第一次有人追我…我不适应，你别不开心，好不好？”
宁年看到季迟栩冷着脸发脾气会害怕，但季迟栩不说话不高兴，他就觉得心里头被堵着闷得慌的难受，就像季迟栩说着“你不喜欢我没事”那时候的模样，他就想掉眼泪。
他想让季迟栩觉得开心，不想要因为他难过。
“..没有。”季迟栩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宁年没抽走，两人隔着距离对视，到季迟栩先松开，问他：“饿不饿，晚上都没怎么吃。”
宁年摇头，片刻后又点头。
“这是饿还是不饿？”
季迟栩眼里有了点笑意让宁年悬着的心松快下来，“有一点，我可以回去点…外卖。”
后面两个字声音小下来，季迟栩不喜欢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但他也不会做饭啊，季迟栩看出他想的，只说：“早点吃完，别熬夜。”
宁年“嗯嗯”点头，眼神没离开人脸上。
“看什么？”季迟栩觉得宁年宁年乖的时候很可爱，伸手想去摸又硬生生忍下。
“你现在没有不高兴嘛？”宁年重复的确认。
季迟栩眼里笑意淡了些下来，“没有。”他在意宁年高不高兴，是因为他喜欢宁年，可宁年又是为了什么？
“我要是有的话….你在乎吗？”季迟栩还是没忍住问，宁年几乎毫不犹豫点头。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季迟栩眼睛，说：“你别不高兴，我什么都听你的。”
宁年其实知道他这话说的很奇怪，甚至于他的行为在季迟栩眼里可能都很难以理解，说拒绝的是他，暧昧不明接近的又是他，可有时候…不自控。
没人愿意让喜欢的人难过，他也不愿意，如果只是小事，他可以很听话很听话，季迟栩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可以对季迟栩很好很好，希望季迟栩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都能开心有意义。
季迟栩在宁年的目光中，最后说了声：“好。”
林洛回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早已经轻松下来。
“你买什么去了？”
宁年往林洛那瞅，黑漆漆的也看不清，等东西拎到眼前，才惊喜道：“天哪，我爱死你了。”
林洛鸡皮疙瘩起一身，“不必了，吃你的吧。”
他买的是宁年最喜欢的那家蛋糕，知道人没吃饱，当然也是留个独处的空间给两人，也是为哥哥操碎心。
宁年打开蛋糕，是他最喜欢的榴莲味，献宝一样凑过去问季迟栩，“你吃吗？可以分你一半，他们家的超级好吃。”
原本打算和宁年一人一半主要自己也挺馋的林洛：“……”
季迟栩摇了摇头，“我挺饱的。”
“那我下次给你买，你试试啊。”宁年执着于分享喜欢的食物，因为真的很好吃。
“好。”
林洛蛋糕不是白买的，回去宁年就被逮着一番质问。
“我哥哪里不好？”他盘腿坐着，神情正经严肃。
宁年毫不犹豫，“很好，非常好。”
“那你不喜欢我哥？”林洛眯眼狐疑。
宁年转移话题，“你哥哥是要生日了吧，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说我买什么送他啊，他喜欢什么呀？”
两人对视间，林洛无比痛苦望着头顶嚎，“靠，真搞不懂你，到底为什么啊？”
宁年当没听着，勺着蛋糕吃当作没听见，林洛觉得宁年简直比他妈还难猜，推了推人胳膊，“说嘛。”
“你觉得贴身一点的怎么样，领带？”
季迟栩今天穿的西装打的领带就很好看。
林洛：“…..行了，我回去了。”
宁年拒不配合，林洛只能放弃，时间也不早，回去洗洗早点睡明天打工人还得上班，林洛可悲伤，出个差回来休一天都不成，欺压劳动力，这什么黑心公司..得，公司他哥的，林洛更悲伤了。
人走后，宁年如释重负，他原本是想着等林洛回来和人好好说说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和季迟栩情况又有变，压根就感觉说不清，他觉得说清楚人都累死了。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十点半的时候，宁年才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季迟栩的消息。
喊他早点睡。
宁年盯着微信看了好几遍，挑了个表情包回复，关了灯上床，白天睡得实在有点多，他睁着眼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飘着，但忍住了玩手机的冲动。
到后头迷迷糊糊间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嗯，两个小时过去了，宁年脑子里有了模糊的概念，没一会就沉沉睡过去，睡之前还想着明天告诉季迟栩，他今晚是真的特别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