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路珂季军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下面是颁奖环节，”柳斯淇带头鼓掌，“有请主办方为第一名颁奖，奖品是人气男团FOURST的签名海报一张。”
沈夕然：“恭喜。”
安跃：并不是很想要。
柳斯淇：“来茄子。”
他和沈夕然一左一右地站到安跃旁边，让房管截图，拍认证照片。
接下来是第二名前来领奖。
沈夕然公布奖品：“第二名可以获得第三名的特别赞助！”
“当当当！”柳斯淇坏笑着说，“请我们的特别来宾，路珂为亚军和季军送上钱袋子祝福！”
路珂生无可恋地操纵着他的小人，先站在左边丢下8个钱袋子，后走到右边捡起。
柳斯淇使坏道：“获奖感言呢？”
路珂：“我很好，很开心。”
柳斯淇抬起手：“鲜花，掌声，不要停。”
耀眼的烟火点亮了直播间，为此次大赛，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林泽纵观全程，只有一个感受：
赛事一塌糊涂，仪式一个不少。
第 74 章
坐在前往《荆棘之路》的保姆车上, 柳斯淇优哉游哉地翻看娱乐新闻，第一条热点是“当红偶像蒙涵与神秘女子现身街头，举止亲密”, 紧跟着第二条“蒙涵澄清：那是我姐”, 再来第三条还是他“蒙涵公开恋爱观————性别不是问题, 性格才是关键”……
流量密码算是被他玩透了, 一边麦麸一边炒异性CP，韭菜割得不亦乐乎。
沈夕然瞄了一眼, 便撇撇嘴懒得看下去：贪心不足蛇吞象, 早晚翻车。
安跃整个身子陷入椅座，闭目假寐，刚录完两个小时的电台行程，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左侧的化妆师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小心地为安跃补妆，助理顾冬翻着记事本简明扼要地向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这个时候安跃就羡慕林泽的寒冰气场了, 他稍微一睁眼，化妆师就立刻绷着身子抖着手迅速扑完粉。到安跃这, 不仅戳戳点点补补改改, 化妆师还会一心二用地同隔壁柳斯淇聊聊八卦、抱怨抱怨艺人大牌。
好脾气的安跃一般是苦笑着照单全收，明明困得要死, 还要时不时地点点头，免得对方太尴尬。
实在熬不住这两个话痨的时候，安跃就会偷偷朝沈夕然打手势，然后看他大呼一声“哥”，柳斯淇便自动噤声。
狐假虎威这招多半是好用的, 可惜今天走的是小众路线。
林泽似乎打定主意要看安跃如何应对, 安跃手都快摆抽筋了，他却拿出耳机戴上佯装不知。而柳斯淇见大魔王没管, 更欢了，同化妆师从小花旦徐心怡跟某制片眉来眼去，到影帝齐昊的同性绯闻。安跃简直要怀疑他的本业是狗仔，副业才是男团偶像了。
安跃现在脑子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柳斯淇就像只小蜜蜂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嗡，搞得他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再看好弟弟沈夕然，他竟与柳斯淇狼狈为奸，扭头看看车窗外，又低头摆弄笔记本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无可奈何之下，安跃只能靠自己。
“柳某人……”
“哎，某人跃。你知道吗，我昨天才听到一个大八卦，爆出来绝对让你大吃一惊。我可跟你说好哦不许告诉别人，这话我就对你一个人说。”
路珂和沈夕然同时伸长了脖子，像两只好奇的狐蒙。
安跃真是又气又好笑。
先不说柳斯淇所谓的不要告诉别人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扩散开来，就说他对别人的私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尤其是谁和谁又分手了，谁和谁又出轨了。
然而化妆师在安跃脸上扑的粉实在太厚，完全盖住了脸色，令他看不出安跃已然发青的皮肤。
安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柳斯淇同学，我已经一个礼拜没睡好觉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激动地打断了：“佼俊茂所谓的原创曲，其实是买了别人的歌，然后署自己的名字。”
这下安跃睡意顿消，脑袋也清醒了。
顾冬忙正色道：“不许乱说，这种话私下也别提，小心吃官司。”
柳斯淇意识到他太松懈了，忙点头，缩起脑袋，噤声了。
化妆师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嘴很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夕然本来想问三哥哪里得到的消息，现下也不敢开口了，等回宿舍再说。
林泽摇了摇头，这种事，听了都脏耳朵。
到达录影棚，已是下午两点，五人的午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寿司。
而抵达的第一件事，广告，又见广告。
林泽与HAO Beauty的彩妆师再一次狭路相逢。
林泽与彩妆师目光相接的那一秒，齐齐地叹了口气——这大抵也算一种默契吧。
工作人员根本不给林泽糊弄过去的机会，亲亲蜜蜜地把林泽按到椅子上，道：“你们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吗，怎么反而变生疏了？”
彩妆师很想摆手：没有，我们一点都不好。
林泽头皮发麻：“我们快开始吧。”
长痛不短痛。
彩妆师同样硬着头皮道：“HAO Beauty彩妆的主旨是，男生女生都能用，今天我就用女团的化妆产品来画一个男团妆。”
林泽：不祥的预感直线上升。
彩妆师挤出公式化的笑容：“你的皮肤真好，平时用什么保养品啊？”
林泽：“洗面奶。”
彩妆师夸张地说：“那就是天生丽质啊，好羡慕你哦！可以告诉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面奶吗？”
林泽干巴巴地回道：“最近在用HAO Beauty新出的护肤系列。”
彩妆师：……
他算知道为什么林泽长了这么一张大屏幕的脸，却不去演员部了。
这都不算什么，接下来林泽才是真正见识到了新世界——
什么！发际线也要打阴影？
什么！胳膊肘要打腮红？
什么！锁骨要加高光？
……
化妆师小姐姐们都是学美术出身的吧，哪是化妆啊分明是画皮。
他再也无法直视那些女团爱豆了。
林泽忍不住感叹：“这是什么3D版PS技术。”
彩妆师看着林泽震惊三连，捧腹大笑。
林泽迷茫：“我说错了吗？”
彩妆师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说：“怎么办，你太招人喜欢了。”
林泽：“……谢谢？”
彩妆师轻咳两声，忍着笑意，正了正脸色，柔声道：“来，我们再来拍一张认证照片。”
林泽不无不可地点点头，很是配合品牌方的工作。
彩妆师当即打开她的美拍软件，紧接着林泽就见彩妆师的手机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彩妆师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两个的合照放网上绝对会引起轰动。”
林泽看着她手机里，那个面若蟠桃，眼似葡萄，唇如樱桃的自己，僵硬地问：“你的手机是照妖镜吗？”
“哎呀，你真会开玩笑，”彩妆师笑眯眯地说，“我们俩底子好，滤镜不用开太厚，我就开了个六成。”
就六成已经是个妖怪了，她还想怎样？
林泽默默往后挪了挪身子，他开始想退出这次合作了。
“呔，不许动！”彩妆师突然一声吼。
林泽又僵住了。
彩妆师气呼呼地瞪着他：“我看你挺正气一个人，竟然也想偷偷躲到后面显脸小。”
林泽：？？？
她说的每个字林泽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了。
彩妆师念叨着“果然不能小瞧每一个艺人”，起身去拿她的自拍杆。
林泽仰起头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经纪人，有这功夫在家都可以写两首歌了。
没一会儿，彩妆师装好了自拍杆，回到了座位上。
“说好了啊，这次谁都不许往后躲，大家的脸必须一样大。”
林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听不懂先点头。
彩妆师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决定大度地放他一马，专心投入到伟大的自拍事业中。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林泽没有动，彩妆师也没有动。
林泽忍不住问：“还没拍好吗？”
彩妆师说：“快了，快了，我再拍一个小视频。”
林泽：“小视频？”
彩妆师飞快地解释道：“我拍个小视频，到时候帮你一帧一帧的看，找一张自然点的放网上。”
林泽听得头晕脑胀。
既然要拍视频，那之前五分钟的拍照是为了什么？
她是怎么从缩成了一厘米的嘴巴上看出僵硬的？
两个戴着面具的妖怪，如何有“自然”一说？
但林泽只想从照妖镜里解脱，所以语焉不详地回了一句“谢谢”。
彩妆师豪气万丈地说：“应该的，你下次也帮我修图就好啦。”
她可不是那种只修自己，不修别人的心机鬼。
林泽虎躯一震，他以后也得用照妖镜？！
然而不等他细想，沈夕然敲门进来，问他们录完了没。
幺弟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起来，林泽从未像这一刻，那么欣喜与沈夕然的出现。
他连忙点头应是，然而林泽的脚刚迈出一步，又被彩妆师的一句话给定住了。
彩妆师说：“来来来，我们拍几张照片。”
林泽忽遭晴天霹雳。
“还、要、拍、照、片？！”
彩妆师理所当然地对着他一顿咔嚓：“那必须的呀，我回家得研究妆面。”
林泽听到她的理由稍稍冷静了一下，为了工作，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夕然则欣然同意，乐颠颠地走到他们中间问：“下次我来当模特吗？”
彩妆师说要看上头安排。
彩妆师拍完照片，低头检查了一下相册，确定了没有遗漏，才暂时放过了林泽。
林泽担心再生变故，一得赦令便飞也似地奔逃出门。
彩妆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风一般的背影，喃喃自语：“不是说林泽很高冷吗，他怎么跑的那么快。”
沈夕然不以为意地说：“可能赶着上厕所吧，人有三急嘛，冰山男偶像也是人。”
“好吧。”
队友都这么说了，彩妆师选择接受，她只能感叹，宛若高岭之花的林泽，也有憋不住的时候啊。
怪不得刚刚拍照的时候表情那么僵硬呢。
真敬业啊。
以及，希望膀胱没事。
第 75 章
第三轮竞演录制时, FOURST已轻车熟路，从一开始对电视台的好奇，到和工作人员熟练的打招呼, 甚至能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节目的开场照例是主持人念广告, 宣传电视台大手笔的百万奖金。
实际上百万的宣传资金也就是听个响, 实际上会花费多少大家心里有数, 节目冠军多半是上上电视台的其他节目便结束了。
来参赛的组合，没有冲着钱去的。
沈夕然舞台下仰望大屏幕, 心中第N次感叹剪辑师编故事的能力。
明明是他们自己提供的素材, 放送出来却完全成了不同的走向。
他们练舞练得累懵了，坐在地板上喘气，变成了对新编舞不满意，团队气氛压抑。
实际上FOURST从选曲到排练都进行的很顺利，然而小组讨论的画面剪得稀碎, 配合时不时的插叙画面，好像真的直到录制前一天才敲定最终版本。
大家都很紧张。
这里插播了一段沈夕然的个人大秀。
VCR里, 雾蒙蒙的滤镜下——
沈夕然胡乱地将几张纸币揣进裤兜里, 趿拉着帆布鞋嗒嗒地走出门，使劲一甩, “嘭”的一声把所有忧郁的思绪都关在门里。
每下一节台阶，他的心里似乎就轻松了一分，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外面。
冰冷潮湿的空气直接打到他露出的肌肤上，引得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在原地站了五分钟, 沈夕然双手揉搓手臂, 深吸一口气再度挪动脚步。
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的行道树向前走，天色渐暗, 远处的乌云滚滚压来，摆地摊的小贩们一边叫骂着“倒霉”，一边利索地收拾东西。
沈夕然一面举着录音笔，一面哼着不完整的旋律，而这时人海流得更快了，有人踩了沈夕然一脚，有人撞了沈夕然一下，他们匆匆地说声“抱歉”连人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重新没入人群之中了。
心中的歌开始成形，灵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第一滴雨水滴落在沈夕然的鼻头，第二滴、第三滴接踵而至，很快雨水倾盆而下。
他在路人看疯子似的眼光中原地打转，恨不得这雨再大些，最好能与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撞个满怀，无情的雨水砸在他的身上化作猛烈的鼓点融入音乐之中，而此刻沈夕然唯一担心的就是录音笔会不会被水浸坏。
心满意足地拖着步子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夕然整个人都能拧出一摊水来。
从兜里掏出黏在一起的钱，再把口袋往外翻开，沈夕然才发现忘记带钥匙了。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他就这么湿漉漉地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臂里，下巴抵着膝盖，录音笔反反复复地放起夹杂着雨声的歌，沈夕然想着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哪些地方得删掉，脑袋逐渐变得昏沉……
这样坐到屁股都疼了，终于等到了鞋底蹬上楼梯的脆响。沈夕然明白是队友回来了，想起身可身体犹如有千斤重，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摇摇晃晃地竟一下子侧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然后，沈夕然感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拨开他黏在皮肤上的湿发，抚上他的额头，紧接着是安跃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在跟前又好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的……
*
——嘶哈！
沈夕然不出意料地听到了队友们此起彼伏地抽气声，大哥林泽更是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势要划出一条银河来。
对此，沈夕然表示他很冤枉啊！
是柳斯淇告诉他“冲进大雨里”非常的青春电影，他作为队内的老幺就得展示年轻的“傻缺劲儿”。
谁知道后期制作出来，不是青春电影，是青春矫情文学啊。
最后一分钟出镜的安跃稍稍松了口气，幸亏他当时拒绝了担当男主角。
柳斯淇的剧本是那么好接的吗！
隔壁“六等星”和“暴风少年”发出夸张的起哄声。
源钰看似关心，实则揶揄道：“没感冒吧，你早说啊，我去接你。”
沈夕然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主持人利雁忍笑着，请他们上台进行第三轮竞演。
之所以录这么一段青春矫情文学视频，因为第三首歌他们选的是专辑里的收录曲，一首表达暗恋之心的抒情曲。
——啪！
亮紫色的灯光打下来。
路珂在升降台内先声夺人，低沉的RAP配合着紫色的灯光，神秘而又充满危险性，打破了观众对RAPPER的传统认知。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他如同洞穴中的远古生物，暗中窥视着眼前的猎物，就在最后一声尾音中，沈夕然闪亮登场。
“他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就足够令我着迷。”
明艳的黄色让人眼前一亮，活力十足。沈夕然宛若年轻的骑士，英勇而无畏，浑身散发着蓬勃朝气。
“头晕目眩。”
林泽则代表蓝色，忧郁而沉弥。
“梦里的时光那么美好，又那么快，四季轮转，不容停留。”
他们5人5色，各具魅力却又浑然一体。
安跃一袭白衫，象征纯洁的爱情和珍贵的友谊。。
当弹奏钢琴且吟且唱时，白色的雾气把他托上了云端。
就在这时，柳斯淇压轴登场，吐露着浓烈的爱意。
“能感受到吗？”
“心动的速度。”
在这一场舞台中，FOURST的主唱们充分展现了他们富有技巧的唱功以及细腻的唱商。
没有冲击性，没有反转性，只是溪水一般趟过石涧。
“我做了一场梦。”
“你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脸上挂着招人的微笑，温柔的眼神里只注视着我一个人。”
“你在对我说：亲爱的。”
……
在选曲会议上，黎畅提前通知了他们，本轮不用争第一。
经纪人已得到可靠消息，在《荆棘之路》最后的演唱会现场，“Hotline”将会和两名单飞的成员暂时合体，以“Shiny boys”解散后第一次完整回归作为最大的噱头。
为了流量，节目组肯定会在演唱会前几天释放出各种“小道消息”给营销号。
粉丝们知道“Shiny boys”压轴以后，对前一个组合的表演肯定不会静下心来观看了。
节目组为了演出效果，一定会想法设法在规则上操作，令“Hotline”在第三轮竞演后，能得到压轴演出的位置。
与其出力不讨好，和节目组以及粉丝对着干，演唱会第一或者第二个出场，是最明智的选择。
“Shiny boys”合体这样的大杀招谁能敌得过。
沈夕然开玩笑说路哥的腹肌白练了，路珂淡定表示他还有翘臀儿。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并非儿戏。
接连强烈的舞台风格已令观众们的视觉与听觉产生了疲态，适时出现的静态舞台反倒使人眼前一亮。
在后采的时候，其他组合也大多发出了赞许之声。
俞瑞：“如果说彼时的他们尚且是只稚嫩的幼虫，那么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他们已经蜕变成了最美丽的蝴蝶！”
源钰：“路珂太致命了，完全是成熟性感！造型师必须加鸡腿，这黑色薄纱透视装厉害了。”
树正青：“安跃这转音，这假音，这气音……谁说他光会唱高音的，出来受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