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青也戳她脸颊,边戳边想该怎么解释。他想了想,回头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对她说:“转得头晕,难过。”
他以为他直接说清楚了就没事了,没想到孟玉娇抿紧嘴巴,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是我,玩,哥哥,难过的。”
虽然是一个一个的单词,但夏青还是听懂了,着急地摆手解释:“跟你没关系,哈,娇娇,跟你没关系啊,哥哥也想玩,但是没想到哥哥不能玩,哥哥昨晚没睡好,头本来就疼,转一转就更疼了。”
如此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孟玉娇才懵懵懂懂地换上了笑脸。夏青长吁一口气,更加想吐了,头也更晕了。
孟玉娇见他不舒服,也不贪恋游乐场了,拉着他说:“回家,睡觉,哥哥,睡觉。”
夏青知道她根本没玩够,嘴上说着回家,眼神却是飘向路边卖气球的。他给她买了一个粉红色的大气球,问她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头:“不玩,回家,哥哥,睡觉。”
夏青心里很暖,点着她的鼻子说:“你可比你哥好多了!”起码,对他的关心都是真心的。
在送孟玉娇回去的出租车上,夏青一直强忍着不适,结果一下车,他就吐在了路边,把孟玉娇吓坏了,气球都扔了,抓着他的手都急哭了。
夏青只好一边吐,一边安慰她:“没事儿,哥哥没事,哥哥只是中午吃多了。”
他是中午把孟玉娇带出去的,路过必胜客时,孟玉娇被玻璃窗上贴的披萨广告吸引了。他带她进去把她喜欢的披萨口味都点上了,一共五个,孟玉娇吃满意了,他吃撑了。
夏青以为这个理由可以说服孟玉娇,没想孟玉娇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口齿不清说着对不起。夏青差点扯烂自己的嘴!他好不容易吐完了,把孟玉娇拉到怀里又乱七八糟地哄了一通,帮她擦干眼泪后,才拉着她进了小区。
爬楼时,夏青差点晕过去,还好有孟玉娇在旁边扶着他,一直把他搀上了三楼。
夏青搭着孟玉娇的肩膀进屋,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的孟玉成,两条长腿不舒服地折在沙发里,半边脑袋都在沙发外,睡得一脸沉重。
夏青开始后悔上午不该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就跑来找孟玉娇了。
孟玉娇看到孟玉成在家,马上高兴地大喊:“哥哥!”声音又脆又尖。
孟玉成打了个激灵醒来,睁眼看到他和孟玉娇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揉着脖子说:“你带她出去了啊。”好像早就知道。
夏青表情不自然地应着“嗯”,眼神越过孟玉成的脸,落到他搭在沙发背的手上,他抠着沙发,似乎在酝酿着说点什么。
孟玉成还未开口,就被扑过来的孟玉娇撞个满怀。孟玉娇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着急跟他汇报:“好玩,骑马,好玩,坐车,好玩……”
她边说边手舞足蹈地给他比划,马有翅膀,会转圈。车长着红色的角,开起来很快。孟玉成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了,一时心酸到愧疚,想说完刚刚没说的话,可是抬头发现他表情冷淡,眼神望着别处,好像不想看到他似的,好不容易攒得一点勇气又都没了。
孟玉娇说不来完整的话,都是单词单词地往外蹦,说得最多的就是“高兴”和“好玩”。夏青见她高兴,感觉也没那么后悔了。虽然他带孟玉娇出去玩别有用心,但起码让她玩高兴了。
孟玉娇说到一半,扭头起身把夏青拽到沙发旁,抓着他的手向孟玉成展示:“哥哥,和我,好玩。”
孟玉成顺着两人紧牵的手一路向上看,视线最终落到夏青的脸上,他脸色和早上一样,有种惨淡的白,嘴唇都没了血色。他半垂着眼睛,目光都在孟玉娇身上。
孟玉娇说:“喜欢,漂亮哥哥,喜欢,很喜欢。”
夏青轻轻笑开,虚弱的笑声里夹着两声没忍住的咳嗽。
咳得孟玉成有点苦涩,他对夏青说:“谢谢你带玉娇出去玩儿。”
夏青没有应他,又咳嗽了两声,一个闭眼,笔直地朝沙发倒了下来。吓得孟玉娇尖叫着大喊:“哥哥——”
孟玉成赶紧伸手去接,但还是让夏青磕到了沙发角,疼得他连声闷哼。孟玉成把他揽到怀里,摸过他的额头后,心急地破口大骂:“卧槽,你都烧成这样了,还在外边乱跑,你不要命了!”
夏青皱着眉头,半睁着眼睛,寻了他的手没有力气地握住,只能发出气声:“你不要这样。”
已经吓哭的孟玉娇在旁边抓着夏青的另一只手,紧张到单词变成了单字:“吐,吐,疼,头——”
孟玉成一边安慰孟玉娇让她别哭了,一边握紧夏青的手,摸完了他的额头探脖侧,嘴上忍不住地骂人:“谁叫你穿那么少的,这么冷的天,穿多一点会死啊!”
谁叫你穿那么少,还要自作主张带孟玉娇出去玩的。谁叫你穿这么少,把自己烧成这样,自虐给谁看呐。
孟玉成心疼地扯过羽绒外套,把夏青包起来。
夏青本能地往他怀里凑,迷迷糊糊地一直念:“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孟玉成嘶哑的低吼:“你想叫我怎么样!”
不要离开我,夏青模糊地想完,再也支撑不住。
孟玉成看着彻底陷入昏迷的夏青,眼泪夺眶而出,落到了夏青脸上。
孟玉娇见他哭了,又跟着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口是心非的下场
☆、第 11 章
夏青已经好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
梦里的他又回到了六岁那年,独自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透过门缝看着病房里的人。哭泣的夏珞,严肃的夏秋繁,难过的金石川,他们围在病床边,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金凌。
她躺在白色的床上,白色的被子搭在她的胸口,露出半截蓝白条纹的病服。她面色苍白。
他们在等待她交待最后的遗言。
金凌什么都没说,迟缓地转过头来,苍白的脸对着门缝外的他,复杂的眼神让他害怕。
夏秋繁厉声喊他:“你还不过来?”
他犹豫着挪动脚步,看到金凌费力地摇头。他停在原地,看着夏珞突然瘫软在床边,医疗仪器尖锐的声音响起。
白色的医院在那一刻坍塌成了废墟,发黑的植物爬满了破碎的窗户和断裂的走廊,吐着暗绿色汁液的花一朵接一朵的绽放。
无数的汁液滴到了地上,迅速地四处蔓延,像怪兽一样。他转身逃跑,一直跑,一直跑……
嘴里本能地喊着:“妈妈,救我。”
夏青喊出这句话后就醒了,和以前一样。他睁眼发现手被人紧紧握着,一脸憔悴的孟玉成正担心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一夜未睡的孟玉成眼睛发红,声音嘶哑。
夏青皱眉问他:“你听到了?”
孟玉成呆了下,默默点头。夏青瞬间变脸甩开他的手,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孟玉成轻轻扶着他:“你想干嘛?是要上厕所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夏青扭身避开他,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子后发现身上穿着医院的病服。发白的床,条纹的病服,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梦里的一切突然变成了真实,他开始止不住地全身发抖。
孟玉成赶紧握住他的手,夏青再次甩开他,对着他咆哮:“谁叫你送我来医院的!”
孟玉成被吼得愣住了,他从夏青脸上看到了恐惧和难过。他再次伸手,被夏青非常大力的甩开了。
夏青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撞到了推门进来查房的医生。医生还没来及发问,夏青已经侧身跑出去了。
孟玉成急忙追了过去,医生在后面大喊:“他的身体还不能随便乱跑,要留院察看呐!”
孟玉成跟着夏青一路跑出医院,出了医院大门后,夏青才放慢脚步。孟玉成趁机加快脚步跑到他身边,把他拽住:“夏青,你想干嘛?!”
夏青这次没有甩开他:“我讨厌医院!”
孟玉成看着他惨白的脸,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给他披上:“那我送你回家。”
夏青表情骤冷,扬手扯下身上的外套扔给孟玉成:“不必了。”扭身走到路边,伸手拦车。
街边车辆路过时带起的冷风时不时吹开夏青的长发,孟玉成看到他冻得打颤的下巴。孟玉成一声叹息,上前再次把外套给他披上。
夏青撇着肩膀不让他披。衣服被甩到地上两次后,孟玉成火大地吼他:“你到底想干嘛,想死吗?想死滚远点,别让我看到!”
夏青瞪着他冷笑:“不想看到我死,你滚开不就好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孟玉成捡起衣服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衣服扔到夏青脸上。
也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夏青实在太虚弱了,居然被衣服砸得后退了几步。孟玉成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
两人挨得近了,孟玉成看到夏青湿润的眼角。夏青不想给他看,别着头把衣服再次塞回孟玉成怀里。
孟玉成轻轻叹气,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身侧,司机降下车窗问:“去哪儿?”
孟玉成把外套硬按到夏青身上:“我家,去我家总行吧?!”
司机以为是在跟他说话:“你家是哪儿啊?”
孟玉成报了地址,按着夏青硬塞到了车里。还好,夏青这回没闹了。
孟玉成疲惫地上了车,让师傅暖气打高点。夏青斜眼看着窗外,外套搭在他的腿上。
阴天的街道,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孟玉成看着另一侧的窗外,沿途都是砍得光秃秃的大树,断口包着塑料和稻草,树身刷着□□,像得了重病的老人。老人难过冬,树应该也一样吧。南方的冬天,比北方的冬天更让人提不起劲。
孟玉成突然开始怀念起北方家乡的冬天。
夏青说:“我讨厌医院。”声音低得像是自语。
孟玉成转头看他,他偏头盯着窗外,半边侧脸被头发挡住了。
“那个女人到了医院才死的。”
孟玉成张嘴想问“哪个女人”,又猛得想起来夏青喊了一夜的“妈妈”。
“她恨我。”夏青说完,整个人都转向了另一侧。孟玉成只能看到他背上高耸的肩胛骨。
这是夏青第一次说起他自己的事,孟玉成感到胸口酸痛,同时又觉得不安。他不想知道夏青太多事,就像他很少跟夏青讲自己的事一样。
还好,夏青没有继续往下说。孟玉成既觉得庆幸,又觉得失落。复杂的情绪纠缠着他,让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直沉默地到了红松路700弄。
天上飘起了细雨,路面被撒得湿湿的。孟玉成在前面走得很快,夏青走不动,渐渐被他甩开。
孟玉成走了很远才发现夏青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发现他双手撑腿弯着腰站在远处,看上去无比虚弱。
孟玉成走回去,发现他满头满脸的水,一张脸好像刚从冰柜里爬出来。都这样了,还要拽得不行地反问他:“你跑回来干嘛?!”
孟玉成半蹲在他身前:“不想死就上来。”
夏青没动,孟玉成反手把他捞到背上,不顾他的挣扎走得飞快。
“你放我下来!”夏青捶着孟玉成的背,并不用力。
孟玉成把他箍的更紧,脚步迈的更快。夏青渐渐也安静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发烫的额头贴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
“孟玉成——”夏青捏着他的耳朵喊他。
孟玉成没应,但抓紧了他的腿弯。
夏青一只手指插进他的耳朵:“我重吗?”
孟玉成偏头躲他手指:“别戳我耳朵。”
夏青轻声笑了,听起来心情不错,起码比刚才好。孟玉成搞不懂他。
爬楼时,孟玉成有点气喘。夏青在他背上晃着腿说:“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电梯房不住——”
他话音未落,孟玉成突然停下来,一个挺背差点让夏青滚下楼梯,如果孟玉成没有及时拉住他的话。
“你是摔死我吗?!”夏青惊魂未定。
孟玉成面无表情地松开他:“到了。”
夏青抬头一看,已经快要看不清的302房号挂在贴着乱七八糟小广告的铁门上方。
孟玉成掏出钥匙对了好几下,才插入锁孔。钥匙转到一半,他突然扭过头来,视线停在夏青脸上。
全身无力的夏青倚着楼梯拐角扶手,被他看得很不自然,没好气地问:“怎了,钥匙断了?”
“我觉得没有电梯的房子挺好的。”孟玉成说完转身继续转动钥匙。
夏青觉得头疼。他扶着额角看着孟玉成的背影,终于还是没忍住:“你以前可没这么玻璃心!”
孟玉成手上微顿,他觉得夏青说的对,他以前没有这么脆弱的,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随便难过,更不会因此解释什么。
他擅长把自己放得很低,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地占别人便宜。不管是曾经利用郝凡,还是后来搬进夏青家里。
他何尝不喜欢有电梯的房子呢?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玻璃心的?孟玉成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没有答案。
一声“咔嚓”声响后,门打开了。孟玉成往里走,边走边喊:“玉娇?”
孟玉娇没应,孟玉成又喊了几声。孟玉娇这才含含混混地应了:“嗯,哥,来了。”好像刚睡醒。
孟玉成轻声问着:“吃过午饭了吗?吃的什么?”
孟玉娇回答:“饭,干妈。”
“没吃别的?不是还有红烧肉在冰箱吗?”
“火,坏了。”
“哦,我去看看。”
……
门敞开着,夏青看着孟玉娇像个小尾巴似的,揉着眼睛跟着孟玉成进了厨房。过了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孟玉成看到他还站在门口,什么也没说。
倒是孟玉娇飞快地跑到门口,热情地招呼他:“哥哥,进来,坐。”
夏青没动,孟玉娇居然光着脚跑出来拉他。夏青被她硬拽进了屋,被她按到沙发上坐下。
孟玉娇拿起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夏青问她看什么。孟玉娇指着他手背上的针孔说:“疼。”说完还认真地抱着他的手吹。
夏青反手握住孟玉娇:“你吹了就不疼了。”
孟玉娇听了很高兴,紧挨着他坐下,指着他的外套说:“哥哥的。”
夏青看孟玉成,他从厨房拿了一个水壶出来,又从放在一旁的包里翻出几盒药,看着说明书分好了药。他把分好的药放到夏青面前。
“吃了睡一觉。”
夏青盯着他看,孟玉成翻了个白眼:“你光看我病是不会好的。”
夏青撇撇嘴,乖乖地倒水吃药。孟玉娇在一旁看的龇牙咧嘴,好像自己吃药一样,夏青故意把一颗胶囊放到她面前,没想到吓得她弹到了沙发另一边,捂着嘴大喊不要。
孟玉成瞪夏青:“别吓她!”
夏青瞪回去:“我哪知道她怕这个!”
孟玉成拿他没办法,只好去哄孟玉娇:“哥哥逗你玩呢,不是真的让你吃药。你没有生病,不用吃药。”
夏青看着温柔又耐心的孟玉成,一口吞下剩下的半把药,还特别狠嚼了两口。不过嚼完他就后悔了,连喝了两杯水都没有缓解嘴里的苦味。
孟玉成被他气笑了,骂他活该。夏青苦着脸比中指。
药效来得很快,夏青昏睡前听到孟玉成问孟玉娇:“今天哥哥睡你的床好吗?哥哥不舒服。你睡沙发可以吗?”
孟玉娇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反正夏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很厚的被子,压得他全身都疼。窗帘半拉着,白光透进来。旁边的枕头上放着孟玉成的手机,浴室里有水声。
夏青拿过孟玉成的手机看时间,刚按亮屏幕一条微信消息进来,“金总”和金总熟悉的头像让夏青绷紧神经。
“后天有空吗?”金总问。
“有时间见个面,请你吃饭。”金总连发两条。
“吃你麻痹!”夏青骂骂咧咧的一脚踹开身上的被子,疯狂地点着手机,可惜手机有指纹锁,气得他抬手要摔手机。
浴室里传来孟玉成轻声的咳嗽,夏青顿了下,转手把手机扔到床上,砸进了被子里。
夏青气得七窍生烟,被子里的手机又开始连续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李总”。
夏青气呼呼地划下接听,电话那头的李总似乎很激动,没等他说话就先问起:“听金总说,他约你后天吃饭?”
夏青捏紧手机。
李总继续说:“小孟啊,金总说对你印象很好,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这个项目成不成就看你了!”
“你们公司是卖什么的?”夏青阴恻恻地问:“是卖项目还是卖人?”
电话那头的李总愣了下,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夏青举起手机想要朝地上扔,举到头顶了又换了个方向,再次狠狠地砸到被子上。
浴室的门被拉开,冒着热气的孟玉成穿着短衣短裤出来,看到夏青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坐在床头,被子搭在床沿。
“你这烧刚退——”孟玉成话说到一半,发现夏青表情不对,眼神像是要吃人,“你瞪我干嘛?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
他走到床边,弯腰去拿被子里的手机。夏青猛得扑过来,把他压到在床,一只凉手掏进了他的胸口。
“你干嘛!”孟玉成吓得大叫。
夏青的嘴堵上来,咬着他的嘴唇和舌头,好像要把他吃掉。孟玉成把他推开,夏青又扑上来。孟玉成不得不翻身把他压到身下,制住他的双手双脚。
两人都喘着粗气,互相瞪着彼此。孟玉成低声吼夏青:“你发什么疯,玉娇在外边呢!”
夏青手脚没法动,半仰起脑袋在孟玉成下巴咬了一口,又伸出舌头舔他。
“f**k me!”夏青声音嘶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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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 12 章
这一刻的夏青头发凌乱,衣服半敞,发红的眼睛里水波荡漾。天生的尤物!
但孟玉成没有心情,可是身体太过诚实的反应让他无处躲藏。偏偏夏青直勾勾地盯着那处看,脸上的得意和嘲讽一样明显。
“小成成好像很喜欢我!”夏青故意用气声,吐出的气息全都喷到了孟玉成脸上。
“你有病啊,一大早发什么情!”孟玉成羞恼地加大手上力气,夏青的手腕被折出扭曲的姿势,疼得他直皱眉。
孟玉成很快松了手上力气,低吼着:“别在发神经了!”
夏青冷笑:“你不干我,是准备被别人干吧!”
孟玉成没听懂他的话:“你瞎说什么?”
“金石川啊,他最喜欢干你这样的男的了!”
孟玉成死死地盯着满脸嘲讽地夏青,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点别的什么,担心或者嫉妒,他都认了。可惜都没有,夏青的脸上除了嘲讽还是嘲讽。
他是真的看不起他。
孟玉成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松开夏青,换了语气劝道:“别闹了,玉娇在外边,我还要去上班。”
这一幕似曾相识。眼前的孟玉成明明触手可及,夏青却觉得他已在千里之外。他看着孟玉成爬下床捡起被子盖到他身上,动作克制生疏,好像在帮助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弄完被子起身走,夏青急忙抓住他的手,脱口而出:“别走!”
孟玉成一愣,夏青又补充:“话还没说完呢!”
孟玉成又恢复成之前疏离的样子,低头掰他的手,身上一点暖意都没了。
“别再生病了。”孟玉成轻描淡写,好像不过随口一说。
夏青抓紧他的手腕:“金石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那也跟你没关系。”孟玉成使劲甩手,夏青坚持不放。两人眼神对峙,一个看似平静无波,一个已经怒火中烧。
“我要上班了,再不走就迟到了。”孟玉成将手抬到半空。
夏青使劲往下拽:“你那个出卖色相的班有什么好上的!”
孟玉成低头深深地看着他,恨不得从他的眼睛穿进他的身体。他好想知道夏青脑袋里的他究竟是怎样的。夏青好像已经习惯了,贬低他的一切,从他的口音到他的工作。在他眼里,他孟玉成一文不值。
尽管孟玉成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胸口还是像扎了一根刺,细细的,不着痕迹的扎进了深处,让他一动就痛。他讨厌这样,像他这样的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比感情重要,比自尊心重要。
“我需要钱,有钱了才能住有电梯的房子。”孟玉成说完对着夏青歪头一笑,“我也喜欢有电梯的房子,但是现在的我还住不起。所以我要上班。”
“你认真的吗?”夏青抓紧他的手腕,眼里寒气逼人。
孟玉成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青一声冷笑,抛开他的手。孟玉成收回手,发现手腕红了一圈。他转身发现房门不是何时被打开了,抱着粉色佩奇猪的孟玉娇站在门口,光着脚,头发炸开,鼻子上挂着没干的鼻涕,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里面噙着泪珠,不知道憋了多久。
孟玉成心里一沉,夏青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辞职吧,别工作了,我养你。”他能说出这句话,费了很大力气。
孟玉成看着孟玉娇,头也不回地回夏青:“你,养得起吗?”他一字一顿,同样用了很大力气。
“你——”夏青声音抬高。
孟玉成往前一步,慢慢蹲下身来。夏青看到了门口的孟玉娇,孟玉娇看到他,马上转过脸去,似乎不想看到他。
孟玉成把脚上的拖鞋换给孟玉娇,一边给她穿鞋一边教育她:“玉娇,哥哥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要记得穿鞋,不能光脚。光脚会生病,生病要打针,要吃药。”
吓得孟玉娇抱住他的头,刚刚攒下的一点眼泪全出来了:“不打针,不吃药。穿鞋。”
孟玉成哄了一会儿,才把她从身上扯开,帮她擦了眼泪鼻涕,又帮她拢好了头发,这才起身回头对床上的夏青说:“待会儿你走时记得把门窗关好,厨房里有白粥,你先喝点粥再吃药,药都放在茶几上。”
夏青想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你——”
被孟玉成打断:“下次如果你还想带玉娇出去玩,记得跟我说一声。”
孟玉娇听到这话,怯怯地躲到孟玉成身后,一边偷瞄夏青一边很小声道:“不玩,哥哥,不玩,玉娇,不玩。”也不知道刚刚看到了些什么。
夏青心凉了半截,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孟玉成默默看了眼他,搂着孟玉娇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夏青扯过被子把自己包的什么都看不见,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能听见屋内的动静,孟玉成进来换衣服了,孟玉成拿走了床上的手机,孟玉成交待孟玉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孟玉成走了。孟玉娇安安静静。
夏青掀开被子,站在床前的孟玉娇吓得掉头就跑。夏青学着孟玉成的语气喊她:“玉娇。”
孟玉娇躲到门后面,露出半张脸看他。夏青下床,孟玉娇藏起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