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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兄弟俩一路说着话到了机场,连路上堵车时也不觉得无聊,坐在前座开车的小张和副驾驶的的另一位警卫员却是要被他们把牙酸掉了,因为堵车的间隙徐敬麟甚至还亲自下车去路边的小店买了点零食给小少爷吃着打发时间。

按理说以前首长也是很宠小少爷的,但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就好像……以前还只是哥哥对于弟弟的、一种家人式的溺爱,而现在却仿佛更多了些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而徐敬思对此一无所知,他跟只小仓鼠似的悉悉索索吃着哥哥买回来的零食,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徐敬麟,心道哥哥可真是细心体贴,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他的嫂子,享受到哥哥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只要设想一下哥哥的臂弯里搂着另外一个人……徐敬思皱了一下眉头,把自己更深地往徐敬麟怀里送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的。”

这是他徐敬思的哥哥,谁也抢不得。

☆、第 23 章

在没有和哥哥“亲密接触”以前,徐敬思从未对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大嫂”产生过排斥,或者说他内心深处其实从没有把“哥哥有一天会娶个嫂子回来”这件事儿当真,所以当初才能没心没肺地谈起,等这会儿回过味来,心里立刻有些不是滋味了。

此刻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对于兄长的占有欲已经离开了正常的兄弟范畴,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里闪了一瞬便消失了,反倒是坐在旁边的徐敬麟问了一句:“不想去吗?”

这时候他们已经上了飞机,徐敬思候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竟是在江南一带的H市,虽然有些好奇哥哥为什么会选择那里,但既然是徐敬麟选的,那徐敬思就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没有不想去啊,不过,哥你怎么会选H市?那种一听起来就很……”徐敬思找了好半天的形容词,才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的词,“一听就很温柔的地方。”

闻言,徐敬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弟弟,答道:“也许你会喜欢。”

徐敬思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的:“反正是你选的嘛。”言下之意,只要是哥哥选的,那他就不会不喜欢。

徐敬麟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徐敬思对他越是依赖信任,他就越是害怕打破现在的这种令人沉迷的平衡状态,但若要让他守在这边界线上分毫不动,那显然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当断必断的,如今既然在心中下了决定,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这一趟飞机没有晚点也没有途中延误,是以兄弟两个很快就到了H市机场,出了机场早有人等在外面,在附近简单地吃了个午餐便上车了。徐敬思原以为是要去景区,没想到坐上车后直接就又上了高速,一路迂回曲折,足足熬了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才在一座小镇上停下来。

徐敬思早就在车上打起了瞌睡,一路枕着哥哥的大腿睡到了终点,徐敬麟将搭在他身上的外套取下叠好,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睡得泛红的脸颊:“乖宝,下车。”

“嗯……到了?”徐敬思伸了个懒腰,坐起身透过车窗先打量了一下窗外的景致,这是一座看起来稍稍落后于时代发展的小镇,临街处有高矮不一的小楼,楼后便是水田绿树,这让见惯了B市高楼大厦的徐敬思有些新奇,这和他以前看到的南方小城“农家乐”之类的地方有些相似却又不太一样,忍不住转头问徐敬麟道:“哥,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徐敬麟抬手替他整理睡得皱巴巴的衣领,淡淡道:“上山打鸟下河捉鱼。”

“真的?!”徐敬思眼睛一亮,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欣喜之情就听哥哥又补了一句:“假的。”

眼见弟弟一张小脸随着自己的话垮下来,徐敬麟嘴角微弯,“下车,到了地方再说。”

在到达最终目的地之前,徐敬思曾设想过他哥到底会带他到什么地方旅游,国内还是国外,南方还是北方,是开发成熟的风景区还是无人探秘的原始地带……但他绝对没有设想过,会是眼前这样——

一座典型的南方农村小院,院中一株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葡萄树爬满了藤架,一串串青色的葡萄嘟噜噜挂在其间,藤架旁,青瓦白墙四五间屋子串落连成一处,墙面上有些地方约莫是掉了灰又涂了新的上去,有参差不齐的几道白杠。

徐敬思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看向徐敬麟,眼中闪过几丝好奇和意外:“我们住在这里?”

徐敬麟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新鲜的经历,徐敬思背着背包当先跑了进去,这里应该是来之前特意让人清理过了,虽然屋内空无一人但也整洁干净,不过家具摆设都是老式的,长条凳小木椅,墙边还放了一台小小的天线电视。

徐敬思在客厅里环视一圈,随意推开一间房门,摸到墙边的拉线式开关一拉,却意外发现这间屋子空荡荡的,只在靠窗处里摆设着一架钢琴和一张琴凳,烤漆的琴面与整座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徐敬思走过去试着掀开琴面随手按了几个键,音竟然还都是准的。

一座奇怪的屋子。

徐敬思在心中下了一个定语,重又关灯走出了门,徐敬麟正站在门边和一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见他出来,便朝着弟弟招了招手,眼眸中微带笑意:“我带你去卧室,今天赶路走了一天,待会儿吃了晚饭早点休息。”说罢又朝那人点了点头,道:“继续盯着。”

“是。”对方虽然穿着便服,但背脊挺直眼神坚毅,怎么看都像是部队里的官兵,徐敬思习惯了哥哥身边的兵大多是“扮人是人样,装鬼是鬼样”的变色龙形态,陡然瞧见这么一个脱下军服也跟穿着军服似的人倒有些新奇,今天来的路上一直没有看见这人,大概是他们到了之后才过来报道的吧?

他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讳,对方已经走出门了还盯着背影一直看,徐敬麟见状抬手轻轻敲了他的额头一下,淡淡问道:“好看?”

“好看?”徐敬思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他是谁啊?不会是这边军区负责人吧?”说着竟觉着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他看向徐敬麟,语气中微带了几分急切:“我看他就像是部队里的,不会是找哥你说什么正经事的吧?哥……你来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危险吗?我会不会妨碍你?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徐敬麟微微笑了起来,徐敬思一看更着急了:“真是出任务的?那早知道我就不来添乱……”

徐敬麟抬起食指轻轻按了一下徐敬思的嘴唇,成功让弟弟噤声后这才领着人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乖宝,我现在的正经事只有一件。”

“什么?”徐敬思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徐敬麟将贴着年画娃娃的卧室门拉开,回头道:“陪你。”

☆、第 24 章

听到这话,徐敬思只觉得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他赶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哥哥发现自己红得不正常的脸颊——莫非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他听了这话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他心里不住犯着嘀咕,可看到徐敬麟神色如常,立刻认为是自己想多了,等跟着徐敬麟走到了隔壁一间屋子,听到哥哥说“我晚上就睡在你隔壁”时,立刻惊讶地追问:“我们不睡一起吗?”

徐敬麟也是一怔:“一起?”

徐敬思走到屋内那张大床旁边,抬手拍了拍实木的床架道:“这么大一张床,难道不够我们睡?”

这屋里子的床就是农村里很常见的老式木板床,虽说看着简陋老气,但胜在质量极好做工也细致,床沿还雕了一圈龙凤呈祥的纹样,不见得形似,只求个意境。

“我……”徐敬麟似乎是被弟弟这句话给问住了,顿了顿才说道:“我以为你会更希望分开睡。”

徐敬思扁扁嘴,“我可没这么说。”

看着弟弟一脸不满的神情,徐敬麟似是无奈地笑了笑,二话没说便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了屋内,“那我们一起睡。”

徐敬思坐在床边看他收拾,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个……哥……”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徐敬麟将弟弟的行李箱也一并打开,一边将里面的换洗衣物拿出来放好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

徐敬思还真挺不好意思的,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问出口:“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挺那啥的……”

“嗯?”徐敬麟看了他一眼:“怎么?”

“就是……我这么大了还要和你睡……”徐敬思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个什么心理,他好像退化到了那个晚上要是不和哥哥一起睡就会吓哭的幼儿时代。

夏日衣物简单,徐敬麟很快便将两人的衣服都整理好了,他将行李箱拉上放到墙角,这才转回床边,双手从徐敬思腋下穿过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徐敬思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道:“放我下来。”

徐敬麟将他往上扬了扬,面色平静地说道:“你看,哥也喜欢抱着你。”就像两个人小时候一样,徐敬麟每天放学回家都要把弟弟抱起来陪他玩一次“举高高”的幼稚游戏。

徐敬思闻言满意了,也就是说不只他一个人留恋着兄弟俩幼时亲密不分的相处状态,这让他觉得很高兴——班里同学也有兄弟姊妹小时候感情很好,长大了却渐渐不复幼时亲昵的——但显然,他和哥哥不属此列,他不愿意和徐敬麟有一点的生分。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从卧室房出去,正好遇上提着两个大塑料口袋的小张和另一位警卫员从门外走回来,徐敬麟朝他摆摆手,示意道:“东西放下,你们也和他们一起吃饭去。”

两人齐刷刷应一声“是”,将手里的口袋放在墙角边就转身小跑步走了。

徐敬麟上前将两个塑料袋提起,又朝身后的徐敬思道:“过来,帮哥打下手。”

老式的泥瓦灶台,一口巨大的黑色铁锅,还有堆在一旁明显是才收集来的干柴,徐敬思没想到过来的第一顿晚饭会是在这样的地方被做出来的。

他不会生火,拿着打火机点了半天也没把灶台里的火点起来,不过片刻面前就堆了一层引火的草木灰,可他又哪里是会轻易认输的性子?便是这种时刻也存了一股子气性,咬着牙非要把这火点燃了不可,凑在灶边鼓着腮帮子吹了半天,才终于瞧见一点火苗在碎木屑间燃起,当下便兴奋得仰头朝站在一旁准备炒菜的徐敬麟道:“哥!你看!我把火燃起来了!”

徐敬麟此刻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他本就是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衣服架子,加之一身气势凛然,这样简单常见的衣着竟也被他穿得让人眼前一亮,好像此刻他并不是在乡下厨房里洗手作羹汤,而是在战场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但在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少年时,他面上的冷肃气息顿时被眼中细致温和的神色冲淡了不少,说出口的话更是温柔得不像话:“嗯,我们乖宝最厉害。”

徐敬思毫不客气地笑弯了一双眼睛:“当然。”

因为想着徐敬思赶了一天路需要早些休息,徐敬麟便只打算做个清淡的炒菜再下一锅酸菜肉丝面,既开胃又方便。他忙碌的时候徐敬思也不肯走开,就坐在一旁守着火,时不时用手里的烧火棍拨拉一下灶眼里的柴火,使火势更旺一些。

徐敬思一边看着火一边问徐敬麟:“哥,这房子是我们家的吗?”

徐敬麟答道:“算是。”

听说是自家的房子,徐敬思就更奇怪了,他双手交叠将那根烧火棍杵在地上,下巴靠在手背上,偏着头去看徐敬麟笔直的双腿:“那我怎么从没来过?我刚才看了一下,在卧室里翻到一本日历,居然还是十八年前的……难道那之后这儿就没人了?”

他说着自己便猜测起来:“难道十八年前爸妈在这里住过?可……也不对,没听说他们谁会弹钢琴……难道是小姨以前住过?我们家就她钢琴弹得好……”

徐敬麟抓了一把面条下到锅里,一手拿着筷子不急不缓地搅着面条防止粘锅,沉声道:“不是小姨。”

“那是为什么?”徐敬思益发好奇了,“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这屋子有什么秘密不成?还是……一个只能在我高考以后才能知道的秘密?”

少年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调笑猜测,显然并不把这种可能性当真,徐敬麟的手却微不可查地一顿,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徐敬思的话,反而是问道:“如果真的是一个隐瞒了你这么多年的秘密,你会怎么想?”

徐敬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惊得手上力道一歪差点儿把下巴磕地上去:“不是吧哥?我……我就随口一猜……”

徐敬麟瞥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话。

徐敬思缠了他一会儿,见徐敬麟没有要立刻回答自己的意思,便重新又坐了回去,“没关系,反正哥不会骗我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未经世事的天真和对徐敬麟全然的信任,听得徐敬麟心头一疼,低声道:“是,我不会骗你。”

☆、第 25 章

粗瓷大碗盛着筋道的手擀面条,虽则只是非常简单的两个家常菜,但徐敬思仍吃的津津有味,徐敬麟挑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喜欢吃?”

“嗯嗯!”徐敬思咽下嘴里的菜连连点头,便听徐敬麟又说:“那天天做给你吃。”

徐敬思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感,他连忙假借喝汤的姿势低下头不让哥哥看到自己笑弯的眉眼:“好。”

这时候,一个警卫员过来轻轻敲了敲门,徐敬麟看了埋头大吃的徐敬思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直接进门说话,不必避讳。

警卫员便走到徐敬麟身边道:“首长,东西都布置好了,祭拜用的东西也按您的吩咐备齐了,都放在进门那间杂物间里。”

他声音压得比较低,徐敬思只听到“祭拜”二字,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祭拜?他们要去祭拜谁?是不是在这里牺牲的战士?

徐敬麟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两句让他们警卫队的今晚不必值班守夜,早点休息。

等那警卫员走了,徐敬思便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哥,明天你们是要去祭拜什么人?是这座房子以前的主人吗?”

“不是‘你们’,是‘我们’。”徐敬麟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至于这座屋子的主人……他们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

他越是说得这样半遮半掩,徐敬思心里就越是好奇,但他也知道,如果他哥打算对一件事情保密,那没有人能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眼下既然开了这个头,大概也没有要瞒自己的意思,他想了想,“那你总要先告诉我,明天要去祭拜的是谁吧?总不能我烧了香也不知道自己拜的是谁啊。”

“吃饭,吃完饭再说。”

徐敬思闻言立刻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面条给扒拉进嘴里,将空碗向桌上一摆:“吃完了!”

徐敬思失笑,摇了摇头:“小孩子脾气。”

说是“吃完饭再说”,但等到徐敬麟讲起这事儿的时候,兄弟两人都已经洗漱上/床了,徐敬思靠在床头玩手机游戏,他没想到这屋子看起来这么偏僻落后居然也牵了网线,而且速度还不错。

徐敬麟坐在他身边偏头看了一眼:“在打游戏?”

“对啊,我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没做呢。”徐敬思头也不抬地回道,随手把手机屏幕往徐敬麟面前一摆,“哥,你看,这个就是我。”

屏幕当中一个身穿特种兵服的大汉嘴里叼着根烟,正十分帅气地单手朝着远处开枪。

“和你上次玩的不一样。”徐敬麟看了片刻,才淡淡下了一句定语。

徐敬思一乐,“哥你还记得我上次玩的?那个是卡牌手游,这个是模拟对战。”

“你玩过的,都记得。”徐敬麟拍拍他的肩膀,“赶了一天路早些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徐敬思连忙结束了这场战斗,把手机交给徐敬麟丢到一边,而后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明天我们到底是要去祭拜谁的呢。”

“祭拜……两位英雄。”徐敬麟沉默了一下,淡淡道。

英雄?徐敬思眼睛一亮,他哥眼界多高啊,能被徐敬麟称之为“英雄”的,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看出他眼底的惊诧好奇,徐敬麟随手一伸将人揽到怀里,徐敬思有点奇怪他哥为什么说个话还非要搂着人,但也只是缩了一下肩膀并没有挣开,比起这个他更好奇那两位英雄是什么来头:“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他们是做什么的?哥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他们两位都是无名英雄——甚至在档案记录上,他们现在还顶着‘叛国’的名头。”徐敬麟一边说一边侧过头,似是无意地用嘴唇轻扫过少年头顶的黑发。

“叛……叛国?”徐敬思心头一跳,这两个字说来轻巧,但却是两座无形的大山,至少在国内,顶着“叛国”名头的人,没有一个是能看到监狱外边的太阳长什么样的。

想起之前和兄长的对话,徐敬思越发疑窦丛生,这房子既然算是他们家的,那住在这地方的人恐怕和徐家也少不了弯弯绕绕的干系,可徐家还有两位“叛国”的亲戚?这样的政治污点怎么可能出现在徐家身上?又怎么可能不被政敌拿来大做文章?甚至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听说过这回事情。

“乖宝,你会觉得难以接受吗?”徐敬麟试探着问道,“即使他们为国家奉献了一切甚至生命,但却依旧得不到应有的荣誉和赞赏——而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的。”

“避免?什么意思?”

徐敬麟松开揽着他肩膀的手,侧坐直视着徐敬思的眼睛:“当初那次行动是父亲下了错误的指令,所以他们才不得不主动暴露自己,以此来维护大局,如果不是那一次……他们本该功成身退迎接属于他们的荣誉。”

“……父亲?”徐敬思微微睁大眼睛,父母二字对他来说是熟悉又陌生的,他知道自己的双亲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他知道他们□□至死不渝,但除了照片和几段早已泛黄的录像,他从未和父母有过接触,对于他们的所有了解也都是来自于旁人的诉说。

在这些描述里,他的父母都近乎完美无缺,即使在长大之后他知道这种描述必然是增添了美化色彩的,但而今骤然听到徐敬麟这么一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似乎那个在心中一直模糊而高大的形象被人添了一点污迹——而这人偏偏还是自己的哥哥。

少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低头避开了兄长锐利如刀的目光,“我不知道。”他坦言,“因为上级的错误指令而导致棋差一招甚至送命,这当然是让人听了就生气的,可是——可是指挥官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避免犯错,他们不可能像程序代码一样进行缜密的自查自检,甚至只能在错误结果出现以后才进行补救……”低着头自顾自说话的少年搜肠刮肚地找着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却不料面前的男人忽然将往前一探身子与他额头相抵,说话时甚至和自己呼吸相闻。

“……哥?”徐敬思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打断,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下了讲述,抬头却正好撞进对方眼中。

徐敬麟在心底苦笑,徐敬思是个太护短的人,作为哥哥的他自然能够深切体会弟弟的无条件维护,可现在这种曾经让他甘之如饴的体会却成了阻拦他开口的最大障碍。

两人相视无言,反倒是徐敬思先打破了沉寂:“那……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能补偿他们的家人吗?”

☆、第 26 章

徐敬麟似乎非常享受和自己弟弟这样亲昵到暧昧的接触距离,就着这个姿势说道:“我们一直在试着补偿,但……永远不够。”

“我怎么不知道?”徐敬思一边说话一边假借整理被褥的姿势往后退开了些,直到肩膀都抵到了冷冰冰的墙上方才停下,“怎么没人和我说过?我也能帮忙的啊。”

徐敬思的慌乱避让正在徐敬麟的意料之中,他不希望徐敬思只把自己当做亲密无间的兄长,排兵布阵时讲究的一点就是要扰乱敌人的心神,只有对方心乱了,才能趁其不备长驱直入,最后把胜利的果实一举拿下。

见好就收的少将大人并没有再步步紧逼,反而又说起了正事:“以前是觉得你太小,所以家里人都没和你说起过。”

徐敬思一看他哥一脸正经的模样就有些来气,他难道不觉得刚才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过分了吗?他态度这样坦然,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似的,这么一想他有些不悦,语气不免有些不好:“小什么啊,我都成年了!”

“嗯。”徐敬麟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告诉你。”

徐敬思讪讪点头:“……哦。”

“正是因为你成年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再瞒你……”徐敬麟试图将组织已久的语言以更为和缓的方式表达出来,但话音未落,一道欢快的钢琴铃声在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讲述,他只得转头看了一眼,而后将手机递到徐敬思面前:“是爷爷。”

“这大晚上的他老人家怎么还不睡?”徐敬思有些奇怪地嘀咕了一声,接通电话后先“嗯嗯嗯”地点头答应了一通,一开始倒还嬉皮笑脸地和老爷子插科打诨,可越说神情越是正经,时不时还抬头看徐敬麟一眼;最后和徐老爷子说了晚安,等着对方挂了电话他这才冷着一张脸看向兄长,声音更是冷淡到如同在和陌生人对话:“哥,你和爷爷联合起来瞒了我这么多年,有意思吗?你们根本不把我当徐家人,是不是。”

徐敬麟心头一跳,难道老爷子在电话里把什么都说了?这可不在他计划之内……

还来不及做出应对,徐敬思便抱着手机笑得倒在了床上,“哈,哥你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道:“谁让你不告诉我的,爷爷也是,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你哥说的事情已经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了,不要为了过去而放弃当下’之类的,你俩是不是担心我啊。”

他仰躺在床上,脑袋就顺势搁在了徐敬麟大腿上,徐敬麟低头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

当然担心,担心他们之间因为这件事情而生了隔阂,担心这个放在手心里疼的孩子接受不了现实。

岂料徐敬思却大大咧咧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可担心的啊,我知道爸妈也许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完美无缺,但……嗯,他们在我心里就是英雄,哪怕有污点,也是英雄。”说到最后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徐敬思微微撇开目光,小声说:“哥哥也是。”

少年的眉眼间尽是无忧无虑的快活与天真,屋内老式的电灯投下暖黄的光,把少年衬得像是个小太阳。

徐敬麟忽然明白了老爷子之前的百般顾虑,甚至在这一刻产生了和他一样的心情——瞒下去吧,都瞒了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打破这种宁静呢?

“睡觉。”徐敬麟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脸颊。

徐敬思急了,他哥怎么今天老是吊自己胃口呢?“别呀,你还没说完呢,咱家做什么补偿了,够不够啊,以前来祭拜过吗?还有,烈士叫什么你得跟我说一句啊……”

“以前都是爷爷亲自和我过来扫墓的。”徐敬麟解释了一句,“这对夫妇也都姓徐。”

“果然还是我们家亲戚?”徐敬思还想再问,却被徐敬麟给拖着硬按进了被窝,“睡觉,明天接着说。”

“哎哎哎……”徐敬思挣扎了一下,愣是没从他哥铁箍一般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只好恹恹作罢,乖乖躺好了。

他原本是想躺下去以后再继续追问的,可今天大概真是累了,之前有一段山路无法通车,一行人只能步行,徐敬麟和手下那帮当兵的走下来当然没问题,徐敬思这体质就抗不过去了,加之他又不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拖慢行程,这好几个小时不歇息地走下来也累得够呛,沾着枕头就觉得犯困,打着哈欠就闭上了眼睛,甚至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在确认他熟睡以后,徐敬麟才无比珍重地低头吻了一下弟弟的额头,低声道:“晚安。”

他今天太累了,徐敬麟这样告诉自己,等到休息好了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但,这是不是为了保持这暴风雨前最后难得的虚假宁静,徐敬麟心里比谁都清楚。

☆、第 27 章

一座荒山,一处孤坟。

饶是徐敬思来之前想了无数次这两位无名英雄该是葬在何处,却也没料到会是眼前这般景象——树林之中一个小小的土包,若不是徐敬麟指给他看,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是一处坟茔。

徐敬麟将手里提着的香烛钱纸一样样拿出来摆好,他没有让警卫员跟着上来,所以这会儿只有兄弟两个在。

“哥,你确定……咱们就是这么对待无名英雄的啊?”徐敬思随口说着,也跟着一同整理起来,想了想又问道:“他们的墓地……会迁走吗?”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顶着叛国名头的无名英雄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但徐敬思之前是从未听说过这件事,证明老爷子和哥哥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那么徐敬麟此次不遮不掩地前去祭拜,显然就意味着这桩陈年旧案将被翻盘。徐敬思便想,大约是这事情有了再议的可能性,他虽然是个护短护到胳膊肘的,却也不是不明是非,既然是英雄,那就应该被正名。

出乎他意料的是,徐敬麟却只是摇了摇头:“这里是依照他们二位的遗愿选址的,不会移动。”说着,徐敬麟直起身子拍了拍坟边一株小柏树,“这是十八年前种下的,这棵树和你一样大。”

“啊?……哦。”徐敬思不太明白他哥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应了一声,又觉得这么简短的答应不太好,于是赶紧补充道:“长得挺不错的,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照料。”

徐敬麟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当然是要好好照料的。”

说话间那香烛已经收拾妥当,徐敬麟点燃了蜡烛,两点火苗飘飘摇摇地亮起,徐敬思手持三柱香恭恭敬敬地朝着坟头拜了三拜,便听徐敬麟又道:“你和他们说说话吧。”

徐敬思闻言有些犯难,说话?说什么?他看了他哥一眼,徐敬麟却是一副“任你发挥”的态度,他只得搜肠刮肚地开始寻找话题,先是跟小学生汇报作文一样先表达了一下对两位无名英雄的敬仰之情,又开始一板一眼地回顾这趟行程,连路上过了几个收费站都给一一报了出来。

“说到暑假……对了!高考志愿我想填军校类,我想像父母一样报效祖国!”

大约是终于说到了兴头上,徐敬思原本断断续续的讲述一下子流畅了起来,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自己进入军校以后的生活规划,徐敬麟就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少年的畅想,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徐敬思一个人噼里啪啦说了小半天,终于是说累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徐敬麟,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哥,我说完了。”

“嗯。”徐敬麟点了点头,站在坟前道:“今年他又长高了一点。”

“因为高三的缘故,今年几乎没怎么回家,瘦了些,我们会给他好好补补,再养胖一点。”

徐敬思听到第一句话还觉得奇怪不知道他哥是在说什么,听到后来就更莫名其妙了,这是在说自己?可他的日常生活有什么稀奇的?还值得他哥大老远地跑来说?

徐敬麟三言两语便把徐敬思这一年的日常生活给归纳齐全,坟前的蜡烛一早就燃尽了,只剩三柱香还余了少许,徐敬思有心要问却又觉得不是时候,只好把满腹疑问都给吞下去,等到两人下山走出一段路程,这才开口询问:“哥,现在都来拜过了,你总该告诉我那两位是什么人了吧?你后来为什么又跟他们说我的事情?”

徐敬麟看了弟弟一眼,“我之前和你说过,他们是一对夫妇,也都姓徐。”

“……对。”

“那位女士名叫静蓉,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红客。”徐敬麟说道:“你今天早上不是看了那几本计算机教材?那就是她以前看的。”

“红客?”徐敬思眼睛一亮,他今天早上起床时无意在卧室里看到几本计算机相关的专业书籍,当时虽然好奇,但也没想去随意翻看,倒是后来他哥收拾屋子的时候说让他可以去看看。徐敬思原本以为这十多年前的老教材看不出什么新花样,没想到却被书上的批注笔记吸引了目光,写下批注的应该是一位女子,字迹娟秀不失洒脱,她的很多理念想法即使放到十八年后的今天来看也依旧不过时,徐敬思当时看得兴起也没空追问这是谁写的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意外的答案。

“若是她还在就好了……”徐敬思不由得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和这位红客女士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可聊,可惜斯人已逝,也只能通过她留下的笔记遥遥与之对话了。

徐敬麟安抚地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她还留下了一些别的笔记,收藏在书房里,如果你想,随时可以去看。”

“随时?”徐敬麟有些意外,摇了摇头拒绝道:“那不太好吧……”虽然他是很想看,但毕竟是遗物,徐敬思觉得自己真要那么做了就是打扰人家安宁。

徐敬麟倒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只是说了一句“可以”便又转了话头,“徐先生曾经是父亲手下最得力的兵,爷爷曾经说,若不是那次事情,他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徐敬思心中可惜,便听哥哥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位很有艺术情调的人——楼下那间钢琴房就是他的。”

下山的路途上,徐敬麟一直在和徐敬思讲徐氏夫妇的事情,并告知徐敬思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要去坟前祭拜。

徐敬思对此自然是毫无异议的,自徐敬麟说这夫妇二人牺牲皆因父亲一个错误的决定开始,他心里就抱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感,先前看到那个小小的土包时,更是极力压抑住内心突如其来的酸楚才没在山上哭出来;他无法解释这种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而在归途上哥哥的描述似乎将这一对夫妇更具象化了一点,徐敬思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还活着,也许自己会与他们成为忘年交——

怎么会有对自己胃口的人呢,即使隔了这许多年的空白岁月,可经由哥哥描述出来的人,一位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柔情铁汉,一位是屡有奇思的顶尖红客,兄长寥寥数语似乎不能将他们的气度描尽,这倒是更让人添了几分想要一窥究竟的欲/望。

☆、第 28 章

徐敬麟对于徐氏夫妇似乎非常了解,这一点到是让徐敬思有些意外,毕竟十八年前的徐敬麟也不过就是个小孩儿而已;后来他又想到,或许哥哥也为徐氏夫妇是因父亲的过错而感到愧疚,所以才会这么关心徐家夫妇的事情,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儿子未免当得太失职了,因此倒是更关注起来。

徐敬思倒是不曾怪过家里人一直把这件事瞒着自己,在面对家人时他总有最大的耐心和善意,既然家里人瞒着自己,那就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何况现在哥哥亲自带着他来了这座小镇,那就是要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而在得知他的想法之后,徐敬麟倒是难得地愣了许久,他搂着怀里的人问道:“是真的不怪家里人瞒着你?”

“不怪啊。”徐敬思一边玩手机一边不以为意地说:“刚知道这事儿家里就瞒着我一个的时候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事儿呢,可是想到既然哥你都不告诉我的话,那这件事一定是不告诉我更好——哥一定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

似乎是对自己的结论非常自信,徐敬思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还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次:“嗯,哥又不会害我。”

闻言,徐敬麟倒是颇觉哭笑不得,弟弟对于自己这样信任当然高兴,但这种毫无理由的,“仅仅因为是哥哥,所以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想法让他在高兴的同时也更添了一分内疚,他似乎配不上弟弟这样的信任。

“……哥?”见他久不答话,徐敬思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曲起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待男人回神这才笑道:“怎么,哥你是不是被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内心是‘啊感动得摔倒了需要给弟弟报个军校才能好起来’的那种?”

“胡闹。”徐敬麟失笑,一手握住徐敬思不安分在他腹肌上动来动去的手,玩笑道:“摔倒了自然是需要乖宝亲亲才能好起来。”

“哥你居然会开这种玩笑?”徐敬思故作一脸震惊的模样看向兄长,笑嘻嘻地把脑袋凑到徐敬麟脸前:“那我被哥刚才的话吓到了,也要你亲一下才能好起来。”

少年精致的脸上是毫无杂念的温和笑意,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怎样撩动人心的话语,徐敬麟却好像是当真了,低头与他对视,然后伸出手钳制住弟弟的下巴,慢慢低下了头。

“好,亲亲你。”

伴随话音落下的是一个印在额头甜蜜而轻柔的吻,徐敬麟只是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离,徐敬思却在他的唇离开以后仍呆呆愣愣地靠在他怀里,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了额头。

在看到哥哥似乎有意亲吻自己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逃开说“只是个玩笑不要当真”,而是满心期待地等着对方亲吻,甚至……在感觉到吻落在额头上时,自己内心涌起的情绪可以称之为失望——为什么不吻在嘴唇上呢?

徐敬思有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即使从未接触过爱情,他也知道自己被哥哥吻上那一刻的心悸不该是属于兄弟之间的——不是第一次了,好像自打上次兄弟俩“互相帮助”过之后,他对于兄长的各种举动都有了一些不合常理的期待。

见到少年略显失措的反应,徐敬麟没有给他自己想通的机会,而是低声诱哄:“乖宝是不是被哥吓到了?那我以后不这么做了,嗯?”

“不!”徐敬思下意识地拒绝了,“没有……没有吓到。”

徐敬麟满意了:“那就好。”

徐敬思原本以为这次亲吻就和上次的“互相帮助”一样,是一次极为偶然的意外事件,但接下来的时日,徐敬麟却好像头一次发现和弟弟互动的正确方式似的,开始不厌其烦地增加与徐敬思的肢体接触,拥抱摸头都是寻常,甚至还时不时来个早安吻晚安吻,徐敬思甚至连拒绝都无从谈起——徐敬麟的神色太正常了,正常到他好像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想得太多。

但除开这件事,在小镇的生活无疑是惬意的,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每天不必早起,也没有其他要忙的事情。没两天小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自行车,每天早上徐敬思就骑着车载他哥去外面吃早餐,是镇上老板每天清早起来现磨的豆浆,兄弟两个对面而坐,人手一碗就着咸菜油条,不是家里大厨精心熬制小火慢炖的营养粥,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天吃过早饭照旧是要去山上扫墓的,不过短短数日,徐敬思已经习惯了这件事,加上时不时有他哥给自己科普两位烈士以前的事迹,他再坐在坟边时也不再显得那么拘谨,他知道了徐静蓉女士曾是国内大学的高材生,知道了徐端阳在出任务时还曾伪装成一位小学音乐教师——那正好是徐家兄弟曾经读过的一所公立小学。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等下次我出成绩了再带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来看您二位!”徐敬思拍了拍衣角,今天徐敬麟有事情没能来,他便一个人过来扫墓了。

提着装着纸灰的口袋往山下走时,他迎面遇上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奶奶,看那头发几乎全白的样子岁数也不小了,不过走起路来仍是脚下生风一般颇有精神。山路太窄,徐敬思便往路边让了让,这举动倒是引得老人家看了他一眼,可这一看对方便愣住了,失声道:“你……你回来了?!”

☆、第 29 章

“报告首长!秃鹰传来消息,目标已经上了私人飞机,他不便继续盯梢,只能暂时待命,我方机场监视人员已经到位。”

“好,这个人要是盯丢了你们就自己去领罚。”徐敬麟微微颔首,右手握着的钢笔轻轻点着纸面,“如果到达机场,最好是能制造机会请他去警局坐上一圈,一旦将人困住,立刻把消息报告给老爷子,让他坐镇。”

“是!”面前的军官点头应下,皱了皱眉头,补充说道:“可是还有一点……秃鹰回报说,我们境外的线人发现目标一直和国内有人保持联系,但很隐秘,所以最近才找到一点苗头——那个联系人经常出没H市,但居无定所,具体地址难以查证。”

“H市?”徐敬麟若有所思地在笔记本上写上了这一点,又在旁边画了个圈,把他们所在小镇的名字写了进去,将两个地名用一条直线连接起来,桌前站着的军官注意到这一点,略有些兴奋地问道:“首长,您是说这个联系人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人不会。”徐敬麟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但目标人物会。如果在机场没能拦下他,那么一路不要再制造障碍,倘若不出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军官不太清楚徐敬麟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没有对首长的话提出任何质疑,而是点头应下,并问要不要加派人手加强警备。

这个人的档案在他们部队档案室里放了整整十八年——他的前辈也曾跟过这个案子,期间线人都换了几波,到他们大队跟着首长接手这个任务的时候,那档案里的文件都泛黄了,尽管纸张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但他们的信念却从未动摇——档案袋上那个大红的“绝密”二字一直烙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快成了心病。

正事报告完毕,徐敬麟又问道:“我要的游戏账号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首长!按照您的要求升到了八十级,目前已经成功加入小少爷所在的帮派,但小少爷一直没有通过好友申请,据他们帮派里的人说,小少爷在游戏里虽然看着好说话,但却很少和别人互加好友。”

“嗯,这件事我自己和他说,你们把账号密码给我,不用管了。”

“是!”

“好了,下去吧。”

待老实木门随着“吱呀呀呀”的声音被合上,徐敬麟转头看向一旁窗外的苍翠青山,思绪也随之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