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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烨被人从马上放下来的时候, 身体已经被勒紧的绳索和一路颠簸折磨的走不了路了。

第50章

谢烨被人从马上放下来的时候, 身体已经被勒紧的绳索和一路颠簸折磨的走不了路了。
赵子虾伸手合上了他的下颌骨,一手很有力的将他搀着,本想着把他扶起来送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就好了, 无奈谢烨实在虚弱, 捆在身后的双腕被粗大的麻绳摩擦出血。

加上方才他为了骑马方便, 将谢烨用缰绳固定在马背上, 那绳索比起绑绳又硬了几分,勒的他整个腰身以下酸麻一片, 姿势折辱而痛苦不堪。

赵子虾俯身看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不由得顿了顿,问道:“至于么?”

谢烨半合着双眼, 惨淡的开口低声祈求:“劳驾,能别折腾我了吗……我不乱跑就是了……”

“你再这样下去, 到不了京城, 我就得咽气了, 你给李景辞带具尸体回去慰藉他好了。”

赵子虾看着他那难受的被冷汗浸透的侧脸,还有耳畔湿漉漉的鬓发, 似乎在思索他此话的真实性。

谢烨喘息着在他的搀扶下抬起头,那春光带水的眼眸在夜色下简直美的惊心动魄, 赵子虾停滞的注视着他, 半晌伸手到他身后, 解开了他手腕上的绳索。

谢烨俯身呛咳起来,身形颤抖, 犹如枯枝败叶。

赵子虾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然后无言的将他整个捞了起来,动作尽量小心的抱着谢烨进帐了。

“休息吧,不绑你了, 但是你得答应我不乱来。”赵子虾将他放到角落里,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谢烨蜷缩在帐篷的那个角落里,冰凉无力的手指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那苍白的手腕被虐待的伤痕累累,他整个把自己向里缩着,眉心紧簇,显然已经痛苦到极点了。

“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力气折腾了,安生躺着吧。”

谢烨迷糊着不知道躺了多久。

直到有人粗暴的将他拽起来,一块硬邦邦的干饼怼在了他的齿间。

“张嘴。”

那人不客气的一手攥着谢烨的后领,一手握干饼,生怕他不吃似的往他嘴里塞。

谢烨当然不肯就范,抬手就挡,挣扎间将干饼打翻在地上,他人也猛然从昏沉中清醒过来,警惕的靠在帐壁上瞪着周围的几个人。

那两三个人看样子都是赵子虾的手下,和最开始袭击他的那个小贾如出一辙的黑衣打扮。

谢烨喘过一口气,冷声道:“我不吃,拿开。”

小贾从同伴手里夺过饼子,蹲下身来好声好气的对他道:“你不吃东西也跑不了的,还不如让自己好过一点,你觉得呢?”

“还是说你打算在到皇宫之前就把自己饿死?”

谢烨垂着眼睛,拒不答话。

小贾和同伴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他冷下脸,起身朝同伴示意道:“摁住他,拿水泡软硬喂进去。”

谢烨被迫抬起下颌,被几双有力的大手一齐拽着拎起来,他又痛又慌,被人强行抓着抵在帐中。

小贾下手毫不留情,用干饼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噎的谢烨呜咽不已,双眼泛红,奈何全身被制住,嘴也被塞的严严实实。

几只冰凉的手趁乱挤进他的衣衫间,谢烨浑身一颤,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冰冷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

“放开……”

谢烨拼死将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在极致的压迫下嘶声朝帐外崩溃出声。

“赵子虾!!!”

周围喂他吃东西的几个人闻声便是齐齐一震,下意识松开他,朝后退去。

“你干什么!让你吃两口东西,跟要你命似的。”

“简直不识好歹。”

赵子虾掀开帘子进来,惊道:“你们干什么呢?”

谢烨本来就浑身无力,此时骤然被他们松开,整个人就跌在地上,他剧烈倒着气,颤声逼问赵子虾。

“……是你让他们这么对我的吗?”

“姓赵的,是你让他们这么对我的吗?”谢烨尽力从地上支起身,又问了一遍,那语气难以置信,艰涩而又委屈至极,听的人心魂具颤。

赵子虾沉默的将他这副凄惨的模样打量了一,然后脸色阴沉下来。

“我让你们喂他吃东西,让你们脱他衣服了吗?”

几个手下默不作声,活像是一齐被毒哑了嗓子。

“这是殿下要的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才敢动他。”赵子虾厉声呵斥道:“都滚出去。”

几个手下鱼贯出帐。

赵子虾将目光转向谢烨,嘴唇嗫嚅半晌,低声道了句:“抱歉啊。”

谢烨半跪在地上,长发散乱,神色萎靡,半晌麻木的冲赵子虾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赵子虾犹疑了好半晌,最后还是俯身下去,试探性的朝谢烨伸出手,将他胸前被扯开的衣衫稍微合拢了一点。

那人胸膛单薄,锁骨上泛着微微红润的指痕。

赵子虾移开视线,伸手将他整个前襟彻底合在了一起,又低声道了句:“对不住。”

谢烨抬起眼睛,和他视线相撞,片刻之后居然还笑了一下:“草帽,有一件事我特别好奇。”

“你家殿下都被软禁了,还不惜动用你们这些死士,千里迢迢的把我找回去,图什么呢?”

“我说了,他喜欢你。”赵子虾回答。

“喜欢我,所以要把我带回京城,陪他一起谋反送死,是吗?”

“殿下不会死,也不会失败的。”草帽笃定的道。

谢烨将嘴边方才蹭到的干饼渣渣擦掉了一点,平稳的道:“何以见得?”

“殿下是世界上最好,最聪明的人。”赵子虾道。

谢烨叹了口气,对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不做评价。

“我身上没有丝毫武功,你把我带回去,只是给你家殿下徒增累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谢烨不动声色的将手腕上的伤痕又揉了揉。

草帽笑道:“你是在劝我放你走么?”

“那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我只听殿下的命令行事,其余的不会多问,更不会违背殿下的命令。”

谢烨很失望的看着他。

“你似乎对我有一个误会,草帽。”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到了李景辞身边,就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而不是想方设法的破坏他的大事呢?”谢烨和缓道。

“还是说你已经忘了李景辞最初被他父亲软禁的原因是什么了?”

……

与此同时,京城王府。

李景辞在睡梦中猛然被人拖下床,惊得他连忙起身,就要摆出抵抗姿势。

等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很眼熟,那正是他父亲身边随侍的几个大太监,身后跟了一队默立的侍卫,看样子是吩咐了全府上下不要惊动他,无声无息的到他寝殿里突袭的。

李景辞从惊醒到神志清晰,只用了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立刻做出了平日里作势给监视看守的那副模样,气息奄奄,病容憔悴,整个人毫无力气的软在地上,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父皇恕罪,恕罪……”‘

“陛下有旨,宣二皇子,入宫觐见——”

李景辞闻言猛然抬头,险些被惊的一个踉跄,脑海里瞬间转过了数道神思。

李彧为何选这个时候召他进宫?

难道是东窗事发,谋反大计走漏了风声?

他被软禁的这数个月的光景,李彧一次都没有对外再提起过这个儿子,活像是李景辞已经死了似的,为何偏偏在此时?

李景辞后背泛起一身的冷汗,如瀑而下。

他正想着,大太监身后的两名侍卫二话不说便上前,将提前备好的锁链和重枷一并缠绕在李景辞的手脚上,紧接着一左一右的搀扶起他。

“请吧,二殿下。”

众人一路沿着长街,押送李景辞入宫。

这一路对于李景辞来说并不好受,来往的宫人尽管已经很克制了,但仍有胆大者小心翼翼的侧目过来,将打量而好奇的目光投在李景辞的身上。

李景辞昂起首,一言不发,镇定向前。

“哗啦”一声铁索碰撞的响声。

李景辞跪伏在龙榻前,两侧都是护卫,李彧卧在屏风后的龙榻上,屋中点着龙涎香,气息飘渺,攥紧了李景辞的心脏。

“草民——见过陛下。”李景辞伏在地上,颤声说道。

他完全拿不准李彧现在的思绪,只得拼命在心中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是一死,无妨,只是可惜了舅舅,那么大年纪了仍在为他的事而奔波。

李彧恍惚着睁开眼睛,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儿子身上,道了句:“你来了。”

“是……”

李景辞仍然一动不敢动,生怕面上露出一点心虚的神色,让父亲看出来端倪。

“景辞,你小时候,是朕薄待了你。”李彧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在殿上内外:“不该在你小小年纪,就把你送到明渊阁去做那个内应。”

李景辞脊背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他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话。

“朕这些天一直在想,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才会让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陛下圣明,草民不敢妄言——”

“你实话告诉朕,你当真喜欢谢烨么?”李彧打断他,语气冰凉而毫无起伏。

“喜欢到为了他,要和朕对着干,不惜自己被贬为庶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