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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合村纪事

这是余寻光在豫省乡村呆的第四个星期。除了在第二周时因为网上的风波他腾出一天去跟翁想想参加了一个访谈外, 他一直都在这个叫三合村的地方生活着。
前些天小陈为了拍摄视频来呆过几天,后来工作完成了,他带着素材又走了。
三合村是《金满桐庐村》的拍摄地。由于翁想想早有规划, 村长便在今年2月份就提前通知了村民。他们当时很激动, 可后来没了消息,日子久了,大家又都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余寻光就是在他们状态最好的时候来的。
他没想瞒大家,弄什么隐瞒身份之类,他就是在村民来凑热闹围观时, 实在地说自己是来体验生活的。
村民们瞬间变得更加热情。
“你是演戏嘞?”
“看着是像那么回事儿。”
“多大的官儿?”
余寻光正视着和他说话的村民, 解释:“不是官,是男主演。”
有个婶娘翘起大拇指, “男主演我晓得,好大滴官儿。”
有人关心:“啥时候拍?”
余寻光耐心回答:“要再过两个月。”
人群中一片纷扰。
“好, 好,男主演都来嘞,不用担心他们说话不算话嘞。”
“那你提前过来,是来学习怎么当我们这儿的人嘞?”
“对。”
这个说法直白,简单,可不是这个道理?
有人问:“你是哪儿人?”
“湘南沙市的。”
“好地方呀!”
有个握着烟袋的大爷说:“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啥名。”
“我叫余寻光。”
人群里有个婶娘对着村长的妻子喊话, “于婶,跟你是一家嘞,难不成真是你家亲戚?”
于婶笑得有些腼腆。
烟袋大爷很有主意,“既然是来体验角色嘞,那就不能用本名。你演的角色叫啥名?”
余寻光说:“江瑞安。”
“这个名字好,”他拍板, “我们以后就喊他江瑞安,中不中?”
余寻光还没答应,村民们先答应了。
于是,三合村便住进了一个“江瑞安”。
余寻光一开始是体验,后来就是真的在生活。
一个人在山里待久了,心就会很静,极其的静。
又是新的一天,天刚亮余寻光就醒了。他从炕上下来,穿衣服叠被子,找了搪瓷脸盆去院子里打水洗脸。
村长家是农村里很常见的砖瓦平房,一个院子里有三个屋子,余寻光现在就睡西边那个屋。这间房以前是村长儿子的,他来的时候,村长的妻子于婶特意给他收拾出来了。
他对面的房间是个仓库,堆放着米、麦,还有玉米。
院子里的另一间屋子是厨房,有气灶和土灶。平时有用得上的地方,村长家的土灶就会升起炊烟。
三合村的建设,还没有全面实现现代化。
拍《金满桐庐村》需要建设素材,所以翁想想当时挑选拍摄地,目的性很强的往贫困村里找。说来这是好事,剧拍期间,什么修河,什么规划道路都会来真的。等剧拍完,翁想想的捐款会全部投入到三合村的建设里。
洗了脸,余寻光去厨房,没看见人,只有四方实木桌子上盖着个洗菜篮。他过去一掀开,果然有两个又大又圆的馒头。
现在已经5月底了,东西温着的倒也能吃。余寻光不讲究,拿了其中一个撕开面皮放进嘴里。
不用加什么配菜,因为馒头本身就是甜的。
不是糖,是食材自带的清甜。馒头吃进嘴里,余寻光能感觉到面絮在骚扰他的口腔内壁,让他口齿生津,越嚼越香。
“喵”地一声,家里养的小猫从桌底下出来。它拿头蹭桌腿,看着人,眼神迷离暧昧。
余寻光被萌到,蹲下身,撕了一小块给它。
猫是于婶养的,有些年了,能吃点人吃的东西。
狸花猫闻了闻,舔了舔,然后很嫌弃的晃脑袋抖毛,转身跑了。
猫真奇怪,要了又不吃。
余寻光对上门外老母鸡的视线,问它:“你要不要?”
鸡是听不懂话的,所以余寻光走到门口,对着它“咕咕”了两声。
小猫讨来的粮食最终救济了老母鸡。
余寻光啃第二个馒头的时候,于婶从外面进来。
她挎着个竹篮子,里头还装了些蔬菜,刚才该是去菜地了。她一进门看到余寻光就忍不住笑:“起了?馍还好吃吧?”
“好吃,婶子做的馍比外面买的还香,”余寻光说着过去帮她提篮子,又问,“我叔呢?”
“村头那个老太像是不好嘞,他去县城买点保健品回来,再上门看看。”于婶从篮子里拿出一根半臂长的黄瓜,示意,“放到屋里桌子上就好。”
余寻光点头做事,出来看见于婶把过了水的黄瓜递给他,“刚摘嘞,你尝尝。”
余寻光接过,不矫情的咬了一口,“嗯,清香的。”
而且好脆。
带着皮更脆了。
特别爽口。
尤其是嚼的时候,还有黄瓜芯里的嫩籽在爆汁。
于婶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中吧?”
余寻光点头,“中。”
两个人说完一起傻乐。
吃完早饭,余寻光确认过于婶不需要他帮忙后,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决定先去趟菜园。
种了菜之后,余寻光就像养了宠物,有了孩子,时时刻刻都想去瞅上它们一眼。他时常担心着菜地里的宝贝们是不是被鸟啄啦,是不是招虫子啦,是不是长草啦。他还爱给它们拍照片,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每一次发现苗苗们有长高,余寻光都特别开心。
今天照例,余寻光围着园子走了一圈,检查好植物们的健康之后,开始除旁边的杂草。
他之前在旁边放了一个小锄头,备用。这边荒了有些年了,没人来,不怕有人拿。
正专心干着活,余寻光听到有人喊他。
“江瑞安,安——”
他回头,眯了眯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山路上站了两个人,“听到嘞!”
来的是村里的两个青年人,30来岁,没结婚,没工作,每天除了照顾农活之外,就是满山晃荡。余寻光发现他们会经常照顾村子里的老人,所以知道他们本性不坏,接触下来人也豪爽,大半个月的时间,余寻光跟他们玩了几次,已经玩熟了。
余寻光拍了拍手里的土站起来,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土路过来。
个子较高的赵林山问:“我们今天去摘桃,你去不去嘞?”
“去,你们等我一下。”
长得黑一点的陶庆国伸长脖子瞅,“你弄啥嘞?”
余寻光指了指自己刚才扒拉到旁边的嫩草,“除草。”
“你还挺会侍弄,”陶庆国夸完,又“嘿嘿”笑,“就是侍弄得太精了,哪有像你这样种地的庄稼人。”
赵林山拍了下他的胳膊,让他闭嘴,“上回你给你吃的那个桃儿,你还喜欢吧?”
“喜欢,好吃。”
“今天你也带些回去,顺便给于婶尝尝。”
“好。”
余寻光答应了之后,就蹲下来继续拔草了。
陶庆国在旁边看着,评价,“江瑞安,你干活太秀气,不够麻利。”
赵林山虎下脸,怼他,“人家是城里娃,不是真来种地嘞,轮得到你说。”
余寻光听他们说自己,也不生气,反而抬头冲他们笑了一下。
陶庆国又油嘴滑舌逗弄他,“江瑞安,你长这么好看,一定不会像我们一样讨不到老婆嘞。你啥时候结婚?我们能喝到你的喜酒不?”
余寻光把草拢起来丢到一边,学着他们的口音说话,“还不知道嘞。”
他看了一眼,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起身。
赵林山蹲着摸了下土,又看了看苗苗的情况,“晚上可以再来浇一次水。”
余寻光记下这个建议,“好。”
从菜地出来,余寻光下山的时候路过河边借着河水洗了下手。河水很清澈,就是淤泥多,水流小。
这正是到时拍摄期间会一起治理的“秀珍河”。
等治理好了就好了。只要款项到位,一切都会好的。
陶庆国和赵林山说的摘野桃子的地方在后山上。余寻光跟着他们翻山路,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身上都流汗了,才看到几颗有些年头的野桃树。
余寻光看陶庆国熟悉的样子,问:“你们每年都会来摘一次吗?”
赵林山点头:“以前还轮不到我们摘嘞。以前人多,村里小孩也多,好多果子还没长好就被小孩糟蹋了。”
陶庆国叹气,“现在没人糟蹋了。老人不愿意来费事,只有我们嘞。”
赵林山听他说得伤感,就笑,“今年不是还多了江瑞安?”
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于是陶庆国放声笑了起来,“对!今年俺们村还要拍电视,等村子建设好了,外面的人愿意回来了,人会越来越多的。”
余寻光模仿着他笑,很淳朴的样子。
陶庆国和赵林山对专属于他们的四棵桃树早有规划,所以今天来兜里也揣了袋子。他们分给了余寻光一个,然后分开行动。
陶庆国事先提出自己对桃儿的要求:“江瑞安,只要大不要小,长得丑嘞摘了扔地上化肥。”
“好,知道了。”
四颗桃树挂果还挺多,三人各凑了一袋子。
这样是绝对不好带回去的,赵林山又掏出一个蛇皮袋,蹲在地上把三个袋子里的桃子归拢到一起。
陶庆国仰头看着树顶上几个硕大的桃子,问:“江瑞安,你会不会爬树?”
余寻光知道他的意思,二话不说,“我试试。”
“你身量轻,个头高,你适合摘上面嘞。”陶庆国解释了一句,又嘱咐,“小心点啊。”
赵林山起身,看到余寻光已经攀到树上了,忙说:“够嘞,费那劲干甚?”
陶庆国不客气的凶他,“够给你一人吃去?”
赵林山被噎得梗起脖子,“丢下来坏了,咋吃?”
“没事,”余寻光坐在树上,手里拿着一个刚摘的桃,笑得自信又恣意,“小陶哥,你双手接一下。”
陶庆国还没理解,就已经照做。
余寻光瞄准,开丢。
78%的百发百中——徐天乐给的技能用来丢两个桃子,再合适不过。
陶庆国稳稳当当的接到桃子时,发出惊呼。
这哥俩当时看余寻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江瑞安,你好帅。”
余寻光经不住乐,“是吧?”
赵林山也同样兴奋,“不算不算,再来,再来一个。”
余寻光看出他也想玩,“那这一个赵哥你来接?”
赵林山忙不迭的举起双手。
余寻光拧了一个熟透的桃子,掂了两下,丢。
“哇——”
“太厉害了!”
“江瑞安你咋不去当兵嘞!”
这技能就是警察叔叔教的嘞。
余寻光坐在枝头,被哥俩捧得乐不可支。
感谢代善,他现在坐树头上也不恐高。
今天摘个桃子,给三个人都摘出了可以享用一天的好心情。
回去的路上,赵林山和余寻光一人扛着袋子,陶庆国跑在前头探路。
他不是要躲懒,他加速跑到路旁边的一栋废弃旧屋后面去了。
赵林山说:“那屋后头有一口山泉井水,以前夏天的时候,好多人会在傍晚时过来挑水。那水甜,又干净,又冰,能直接喝。有些人把水挑回去冰镇西瓜,口感比冰箱冻出来的还好嘞。那口井好多年嘞,可惜了。”
可惜主人不在了,水井也废弃了,等以后村子重建,这种房屋肯定也会被推平。
属于旧时代的、童年的记忆,就这样被一点点的抹去痕迹。
余寻光望着远处的屋子愣神,脑子里想象出了很多关于老屋以前热闹的画面。
“走山路嘞,莫走神,”赵林山看他眼睛发直,怕他摔,“有甚好看滴?”
余寻光不好意思的笑笑,“很漂亮。”
赵林山说:“你们城里人,没见过,觉得好看。我们生活在这里的人一直看,不觉得嘞。”
余寻光说:“我们看的是幻想,你们看的是生活。”
赵林山说:“幻想不好,要踏实,要真实。”
没一会儿,陶庆国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洗干净的桃。
他把湿津津的桃塞余寻光嘴里,去接他身后的袋子,“我来背。你尝尝甜不甜,是那个味不?”
余寻光松手,握紧桃子咬了一口,井水同时涌入嘴里,有些冰,又有些甜丝丝的,分不清到底是水甜还是桃汁甜。
他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点头,“好吃。”
陶庆国挑的桃子熟得正好,脆嫩多汁,口感不输早上于婶给的那根嫩黄瓜。
余寻光在吃第二口的时候,还闻到了浓郁的桃子的香味。
赵林山并不眼馋,他心里清楚,“陶庆国使唤了你,这是在犒劳你嘞。”
余寻光觉得这不叫使唤,叫需要。
被需要的感觉很好。
他问:“摘这么多桃,是要给村子里的人分吗?”
陶庆国惊讶于他居然懂自己的心思,“乖乖,有知识的人就是不一样嘞。”
余寻光笑,“是因为小陶哥人很好,我只要往好人的心思上猜就可以了。”
陶庆国眯起了眼睛,看他那样,赵林山嫌弃得起鸡皮疙瘩,“你莫夸他,美滴他。”
后来余寻光又接了赵林山的袋子,让他歇了会儿。
既然要给村里人分,他们下山后就直接往大路上去了。从村尾一路往上走,路过田地,陶庆国一瞄田埂上的大水牛,有些发急,“坏了,我家牛咋跑这儿来嘞。”
“得牵走,不然吃了人家苗要赔钱嘞,”赵林山赶紧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又示意余寻光放下来,“你快去啊。”
陶庆国跑得快,没一会儿,就从田里把水牛拽出来了。
他拉着牛,一边骂它一边往它脸上扇巴掌。水牛认得人,不气,也不急,老老实实跟着,嘴里还嚼着鲜嫩的草。
牛牵来了,陶庆国看余寻光的眼睛盯着牛看,笑话他,“城里娃,没见过吧?”
余寻光想,来了三合村他还是经常看见的,“以前见得少。”
他想摸摸,又担心牛会生气。
赵林山鼓励他,“没事,牛通灵,别怕,该是它怕你嘞。”
余寻光看着牛温和纯净的眼睛,又看了一眼陶庆国,才把手伸了上去触碰它的脸。
暖暖的,还有毛茸茸的手感。甚至在他伸手之前,牛主动低下了头。
余寻光的胆子便更大了些。
他被牛注视着,一瞬间体会到了他眼里的包容。他想:牛知道自己是被人驯养的吗?每天劳作那么久,牛会烦,会躁,会气吗?
它好像不会,它一直这么温顺、善良。
余寻光有点感动,他忍不住拿自己的脸蹭了蹭牛脑袋。
靠近了闻,是太阳与青草的味道。
陶庆国龇牙,完全看不懂他,“可脏,你拿脸去贴。”他忍不住说:“江瑞安,你有时候看着可憨。”
赵林山有合理的解释,“我爹说,书读多了的人都这样。”
余寻光抬起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笑。
他的眼睛也逐渐变得温顺、柔和。
为了发桃子,三个年轻人整个上午都在村里绕圈。后来来到村长家门口,看到厨房有炊烟,陶庆国他们就不让余寻光跟了。
“于婶都在做饭嘞,你回吧。”
“回吧,没多少嘞。”
余寻光搂着几个桃子回了屋。
先是门口有人说话。
然后是家里的小猫叫。
最后是在院子里大摇大摆的母鸡叫。
听到动静,于婶走出来,看见余寻光搂着桃子,本来平静的脸上涌出了笑,“跟陶庆国他们摘桃儿去嘞?”
余寻光点头,他很开心,“摘了好多,给咱村好多人都发嘞。”
于婶让他把桃放在篮子里,舀水打湿毛巾给他擦脸,擦脖子,“弄干净点,小心身上痒。”
余寻光本来还想自己来,后来看她麻利,就躬下身子,让她捯饬自己了。
这样于婶就不用踮脚了。
最后,于婶抓着毛巾帮余寻光擦耳朵。
“婶儿,中午吃啥嘞?”
有那么一瞬,于婶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妈”。
她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是自己犯傻,才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锅巴吗?婶正给你弄嘞。”
“谢谢婶。”
“谢什么?”于婶摸着余寻光的脸笑,笑着笑着就想哭。她又不想被年轻人看出来,连忙低头拿毛巾去拍他身上的灰,“去爬树了吧?衣服也得换了。”
余寻光知道她是怕自己过敏,连忙去了。
于婶看着他的背影,擦了擦脸,转身回厨房看火。
余寻光换了衣服,看太阳起来了,索性把脏衣服洗了。
晾衣服的时候,村长回来了。余寻光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他说差不多,又说那老太可能熬不过去了。
生老病死,总是会让人生出感慨的。
今天的午饭,余寻光吃得特别满足。
焦香的锅巴还带着锅气,脆脆的,带着大米的原味,细品之下,竟还有点甜。拿汤一泡,不仅中和了汤的味道,口感也由硬变软,一咬一嚼,既而在味蕾上炸开。
他好像吃太多了,吃得有点晕碳。
午睡了一会儿,余寻光起来,发现村长夫妇也在睡觉。他便回到屋里瘫在床上放松四肢,也放空大脑,凭借身体的本能去感受环境。
他听到了虫子的声音。
还有鸡鸣、犬吠。
他能感觉到汗毛被风吹动。
还有小猫站起来扒在床边看他。
余寻光侧过脑袋,看着它伸出手,“一起睡会儿?”
“喵~”小猫叫了一声,又走了。
像是来确定他死了没有一样。
余寻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坐了起来。
后背痒痒的。
他回手抓住,拿过来一看,是蚂蚁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
刚才应该洗个头的。
到下午4点,天没那么热了,余寻光开始在村长的指挥下劈柴。
余寻光有些力气,干这种活,并不费事。
他劈柴,村长码柴,二人分工合作。
正忙着,外头隔老远有人喊,“江瑞安——”
余寻光看了村长一眼,村长皱着脸,示意他歇息,同时帮他答应,“欸,在嘞!”
不多时,走进来一个抽着旱烟管的罗大爷,“你爷俩弄啥嘞?”
“大爷。”余寻光喊他,他立马笑着点头,“你乖。”
村长见不得他那样,对他毫不客气,“你瞎嘞,自己看嘛。”
“劈柴呀,”罗大爷自问自答,吧嗒了两口烟后说:“江瑞安,你赶明儿,也把我家里的柴火劈了?”
余寻光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好。”
“你瞎听他使唤!”在他开口的同时,村长就截过话头,等听到他答应,村长更加来气,“你这娃儿,咋这笨嘞。”
余寻光摇头,朝他做了个口型:“没事。”
罗大爷对着村长瞪起眼睛,“你着急做甚?我又不白请他。他给你家干活就使得,给我家就不成?”
“我懒得跟你吵。”村长气了一句,进屋去了。
等他走了,罗大爷和气的冲余寻光笑:“江瑞安,你今天咋没拍东西?”
余寻光拿了把椅子坐下,同时活动手腕,“不拍了,拍完了。”
罗大爷吧嗒着嘴,还很遗憾,“可惜了,我找半天也没找到你的视频发在哪里。”
罗大爷不追星,当然看不到。
“到时候你们拍的电视,总不能让我们也看不到吧?”
“不会,豫省电视台会播的。”
“那还差不多。”他又问:“我明天要去县城,你去不去?”
余寻光摇头,“不去了。”
罗大爷朝他挤眉弄眼,笑得滑稽,“咋滴了,怕那些小媳妇再调戏你?”
余寻光一听,不免又想起一些尴尬的回忆。
罗大爷就是喜欢逗他,“你就是太老实,直接说自己结婚了嘛。”
余寻光不吭声了,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门口这时又一声喊:“江瑞安——”
村长和于婶都被喊了出来。
这回没让人帮忙,余寻光自己答应,“欸。”
罗大爷哼哼笑,“江瑞安可受欢迎嘞,一天到晚有人找。”
村长怼他,“你以为跟你一样,没人搭理?”
脚步声之后,陶庆国出现,他看一屋子大人,先喊了人,才问余寻光,“我家今天晚上吃羊肉,你要不要来?”
他说完又对长辈说:“我跟我爹说江瑞安没吃过我们这儿的羊肉,所以他特意做了给江瑞安吃嘞。”
于是于婶点头,“江瑞安,你就去嘛。”
余寻光点头,对陶庆国说:“我干完活再去。”
罗大爷哎呀哎呀了两声,急着说:“你现在跟他去嘛,他来找你,就是想带你出去玩嘞。去玩,去吃,吃好了过两天再来我家,我给你烤羊腿。”
陶庆国笑,朝他伸手,“江瑞安,走嘞。”
余寻光回头看了看村长夫妇,抓上去跟他一起走了。
哥俩凑在一起说话,亲亲热热的。
“怎么了?”
“我跟你说……”
不知何时,红霞悄悄布满了远处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