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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提姆僵硬得像一条装死的小浣熊,只能任由杰森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他在思考如果杰森要锤他,他究竟是躺平任锤?还是支棱起来反抗一下。

第50章

提姆僵硬得像一条装死的小浣熊,只能任由杰森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他在思考如果杰森要锤他,他究竟是躺平任锤?还是支棱起来反抗一下。
但杰森其实没想那麽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对这事的反应有点过激,搞得他很像个神经病。

凭心而论,这人说的也没错。

出错的地方不是在于他说了什麽,而是说这话的人不对。

这种话除了他自己之外,阿尔弗雷德可以说,布鲁斯韦恩可以说,迪克……好吧他也可以说,然后就差不多了,杰森沉着脸想。

何至于此,杰森理智地想。

但人已经被他打成这样了,而且他还想再上去踹一脚。

算了,黑历史这种东西,只要不被熟人知道,就能当作不存在。

但他还是挺想把旁边这个一直围观全程的人一起打一顿,就在这时,对方大声辩解:“我……我什麽都没有,我最爱蝙蝠侠!我超爱!!”

看穿一切的艾缪努力憋着笑。

杰森:行了!你不用这麽大声!

不过这人也有点怪,他还以为母魂的手下多少得像被强制洗了脑一样,居然也有这种二五仔气质很浓厚的员工?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对方:没发现问题。

一群狗里面出一只比格也不奇怪,比格狗也是狗。

“你应该为灵魂之母尽忠。”杰森话锋一转,训斥道:“工作时间不要分心,看见了吗?这就是摸鱼的下场,哪怕他说的是实话。”

提姆扯了下唇角:呵呵。

平时你替我打工时,怎麽没这种觉悟啊?真是麻了。

提姆很快意识到杰森对蝙蝠侠的态度有点微妙,不过转念一想——小丑还活着呢,他很上头的情绪突然冷静了点,察觉到现在可能不是开成公布谈谈的最佳时机。

他一开始了解的人其实是杰森陶德,前任罗宾的形象只是从公共媒体、从阿卡姆疯人院、从蝙蝠家那些只言片语里拼出来的形象,和他认识的杰森陶德却有很大出入。

提姆一时间还真不敢断定杰森对布鲁斯到底是什麽态度,他估计杰森是往冥想盆里塞了他被小丑折磨致死的记忆。

不然难道是因为他修身养性了?一点都不愤怒?

被二代罗宾从楼顶扔下去的反派表示自己很有话说。

提姆欲言又止,他决定重新组织一下坦白身份的语言逻辑,接下来两个人各怀鬼胎,又按照时间表巡逻了一会,最后杰森找了个理由混到另外一只小队,提姆这次没跟上去,他往杰森扒下来的那个外套上黏了个定位仪。

很快杰森就摸到了建筑物的内核地带,他攀着石门朝里面看了一眼,巨大宽阔的石制厅堂正中,翻滚着一池泛着幽绿色的池水,在池水边上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双目紧闭,正在盘膝静坐。

他正思索着怎麽迫使母魂解除提姆身上的烙印,背后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人声:“又见面了。”

杰森惊得一瞬间浑身都紧绷起来:不是,他怎麽一点都没察觉,就被人摸到了背后?

他一转身,却发现是张刚才见过的脸,当即很不理解。

整了半天刚才和他组队的人,还是母魂手底下的业务水平极高的刺客?

提姆看着杰森剧烈怀疑人生的模样,很是想笑,但明面上他还是很纯良地眨了眨眼:“你在摸鱼?”

杰森磕巴了一下,反驳得很快:“我没有。”

提姆装出信了的样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行,那你要为灵魂之母尽忠。”

真恶心,但杰森还是得点头:“下次一定。”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得太顺口,把真实想法道了出来,结果对面那个前一秒还是小傻子的人,突然眼睛弯了起来,然后低下头,肩膀轻轻抖动了两下。

杰森:“……”

这到底是什麽品种的狗?他不理解。

被嘲笑了,一时间杰森心情非常复杂,心里觉得很是创伤。

不等他创伤完,石门吱嘎一声打开,母魂威严的声音远远地飘荡出来:“侦探的儿子,你的父亲教你的拜访礼貌,就是迟迟站在门外,不来向主人致敬问好?”

杰森和提姆同时激灵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

如果以后有机会,侦探也可以是安全词。

不过提姆比杰森更上一层,他不太确定母魂指的人是谁,然而由于这次提姆比较克制自己,杰森并没有识破他的伪装,只以为自己被母魂发现了。

提姆决定赌一把,他立刻变了脸色,抽出腰间的短刀,做出一副警惕的架势。

杰森:“……”事已至此,算了。

他懒得多说,迈步走了进去,一直走到母魂身前,半路手停靠到腿上的枪带,拉开保险栓,这才对着母魂咧咧嘴笑了一下:“解除你留下的烙印,不然今天拉撒路池就要发挥它的作用了。”

母魂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之所以知道有人在门外窥视,是因为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烙印,有些烙印是为特定人准备的,比如说蝙蝠侠,还有他的罗宾,单人单印,私人定制。

几天前她的烙印被人触发,她抽空检查了下,确认是烙印在了提姆德雷克身上,登时非常惊喜。

拉撒路岛上没有四季,几年前还是小孩的罗宾小心翼翼地摸上岛跟着西瓦学习,乍一想似乎还没过去多久。

当烙印者徘徊在她门外的时候,母魂就直起了腰,等着和对方谈条件。

……怎麽回事?这声音和语气怎麽都不对?特别是这个语气没礼貌到有点耳熟——

母魂一秒睁开双眼,对上一双半蓝不绿的眼睛。

然后她哽住了。

良久,她很复杂地憋出一句话:“怎麽会是你。”

她不理解,根据从塔利亚那里得来的情报,不是说杰森陶德要向侦探复仇?怎麽现在他和自己的继任者关系都已经好到愿意为了对方出生入死的地步?

正在偷听的提姆默默骂了声脏话。

杰森挺不耐烦地低下头:“你本来以为来的是谁?雷肖古吗?言归正传,我无意打扰拉撒路岛的平静,我呆在这座岛上对你我的身心健康都大有危害——只要你解除我指向的烙印,我立刻离开,并向你发誓以后绝不会踏足拉撒路岛半步。”

这足够有诚意了,杰森心想。

事实上,他这番话不仅仅足够诚意,而且诚意过头,诚意到令母魂想起她和雷肖古的过去。

一开始她和雷肖古也并非如眼下这般,仇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理念之争阻挡在血缘关系之前,她本以为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儿子的想法,可现实就是她落到了如今地步!

一时心软就会全盘皆输。

她注视着杰森,仿佛注视着过去遥远时光中的她自己。

从杰森的视角出发,他只知道母魂目光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接着女人用说不清楚恨还是不恨的口吻问他:“你愿意为他付出这麽多?你愿意为他不惜如此代价?哪怕你会步上我的后尘?”

提姆感觉自己被骂了。

你侮辱谁呢!雷肖古那种神经病和他有什麽相像的地方!

杰森深深打出一个问号:“?”

有的时候和姓奥古的人打交道,真的挺无助的。

杰森有点窒息地问:“你到底在说什麽?”

“塔利亚和我之间没有秘密。”母魂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有多恨蝙蝠侠,你内心深处对他的痛恨犹如毒蛇毒液一般,日日夜夜毒害啃噬着你的理智,就连他所代表的象征都让你无法释怀,哪怕如此,你也愿意为了解除烙印付出诸多代价?”

杰森被震住了:“……”

救救,他好无助。

有病吧!真的有病吧!!

拉撒路池是不是泡坏了母魂的脑子,他只是想给老板一个交代,和蝙蝠侠有什麽关系?!

“解除烙印。”杰森的手停留在枪旁,本来挺有震慑力的话,因为他此刻干巴巴的口吻而变得威力大减。

“立刻。”他说。

“我可以解除。”母魂眯着眼盯着他,突然冷笑出声:“我知道你偷走了尼瓦尔之瞳,你用它寄存了你最惨痛的创伤,可当你再次重温灵魂中最深的噩梦,你是否还能如此坚定?”

杰森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不详,他火急火燎地问:“艾缪,你之前说过你能替我在幻觉中保持清醒,对吧?”

母魂将手伸向虚空,一个造型古旧的金属竖瞳出现在她手掌:“尼瓦尔之瞳最初由我从它身上取下,我将其中一只眼球作为礼物送给了失去妻子的儿子,另一只始终由我保存,两者一损俱损,一旦销毁,你寄存的情感将会一同反噬,那时你又真能保持理智吗?”

母魂站起身,神情有些怜悯:“我希望你不要用过它太多次。”

“啊?”艾缪非常慌张:“什麽?啊?你不是说那东西使用条件苛刻?只能寄放最激烈的情感?”

“也没那麽苛刻,激烈到一定程度都能塞!”

焦虑之下,杰森终于说了实话:“不瞒你说,用过不止一次,之前在飞船上太无聊,我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给自己列张创伤清单,然后一件一件存进去。”

说着杰森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嗨,创伤银行!”

艾缪无能狂怒:你妈的!神经病吧!

它又一次被地狱到了!

“我不能!我只能保证你还知道你是谁,但那些情感是你自己的东西,也必须由你自己面对!”

艾缪焦虑地喊道,但母魂的手已经渐渐发力,一时间艾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它从起源墙上查到了这东西的使用方法:“你到底用了它多少次?现在你只能从最深的创伤开始,一个一个经历过去!”

杰森一脸空白,他站在原地:“不。”

“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艾缪都能想到自己会看见什麽:“等一等!你已经脱离了那个环境……”

它想到小丑依然还活在阿卡姆,声音就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

提姆同样也想到了这些。

埃塞俄比亚的仓库。

小丑的狂笑。

撬棍的敲击。

定时炸弹和迟到的蝙蝠侠。

提姆死死地抿住嘴唇,脸上毫无血色,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说不清的刺痛从内向外蔓延出去。

咔擦一声,母魂捏碎了手里的金属竖瞳,杰森试图抵抗,可惜他真的没什麽神秘侧天赋,最后一瞬母魂朝门口瞥了一眼,脸上浮起些感兴趣的恶劣微笑,她轻轻念了句咒语,将提姆也一同送进了尼瓦尔之瞳寄存的场景。

艾缪急得代码雪崩似的垮掉,不等它想出办法,视野就已经发生变化,它只能把一部分程序挂在一同进来的提姆身上,让他维持住目前伪装的沙漠民族模样,不至于丢掉马甲导致事态进一步恶化。

然后它屏住呼吸,等待冥想盆回溯杰森最深的创伤。

……

昏暗无光的房间,光线实在太暗,它看不清杰森,只能感觉到这时候的杰森还处于抽条似的的成长期,一阵强烈的绝望情绪冲击着它的代码,让它混乱不堪。

提姆在黑暗中伸手抓住杰森,嗓音焦躁不堪:“你还好吗?”

“你是谁?”杰森问:“我不记得这段记忆里有你。”

艾缪颤抖地切换到提姆的视角,却发现这个房间和仓库有一些细微……很大差距。

虽然同样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应该是个地上的房间,仔细看能发现里面的布局装饰都相当华贵,很快十几米远外窗帘唰得一声拉开,炽热的阳光陡然射入。

“——我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血脉中流淌着千年的统治者之血,注定要统治你这样的弱小者,你注定要听从我的命令,陶德。”

艾缪:“???”

提姆:“???”

“求你。”然后他们听见过去场景中,属于十六岁杰森陶德的嘶哑嗓音:“求你别再吱哇乱叫了,说点人话吧。”

“你说得对,我听从你的命令,或者让我去为你效忠,真的,干什麽都行,你想不想养一群蝙蝠在家里?我给你说这东西毛绒绒的特别可爱……”

天光乍亮,提姆松开手,朝身侧望去,整个人都难以置信起来:“这他妈是你最深的创伤?”

杰森则慢慢蹲下身,将脸埋进手肘:“这他妈还不够创伤吗?”

艾缪彻底沉默了,半晌它艰难挤出一句话:“等等,你最深的创伤……”不是小丑吗?

杰森痛不欲生:“是的,吱哇乱叫的达米安。”

艾缪:哈哈,真他妈太地狱了。

提问:杰森·陶德此生最深创伤是什麽?

答案:吱哇乱叫的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