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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爱吗

第50章 爱吗
卡座这边正玩得热火朝天,国王游戏永垂不朽,孟凡过去时,正好遇到国王指定路千宇和另一个人相对做俯卧撑,一个平躺着,一个撑在他上面。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做几个俯卧撑是轻轻松松的事,可国王恰好抽到了一个前不久才骨折了的人做上方,逼得路千宇直骂国王不是人。
两个大男人倒在地板上,路千宇一脸生无可恋,另一个人用一只手撑着身体,每个都要撞到路千宇身上,到最后两人干脆摆烂,一人喝了一瓶酒算作惩罚。
路千宇酒都喝撑了,见孟凡终于来了,他趴过去把孟凡拉到自己旁边坐,捂着肚子诉苦:“卧槽你他妈终于来了,老子都要被他们灌死了。”
“那你今天自己运气不好。”孟凡并没有要安慰他的打算。
路千宇察觉他语气中的不悦;“谁又惹你了?”
孟凡不想跟他多说,招呼着其他人:“来来来,这局我也来。”
他今天下午打牌运气差了,晚上玩游戏运气就回来了。
连着两把抽中国王,他胡乱指定人员进行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游戏。
看着他们哈哈大笑,孟凡并不太笑得出来。
他余光一直注意着梁诚和许幽,都说了十几二十分钟了,许幽不仅没走,还坐到了梁诚身侧的位置。
两人似乎聊得还挺好,有说有笑的。
孟凡捏着手里的牌,后槽牙紧咬,眼睛都眯了起来。
直到路千宇拍他肩膀,他才从那边收回视线。
见一圈人都在盯他,孟凡面露茫然。
路千宇:“红桃2和黑桃8,我们都翻完了,张勤是黑8,你是什么牌?”
孟凡有种不好的预感,翻开一看,一个红艳艳的红桃牌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哟嚯,终于轮到孟少了啊。”
孟凡不太走心地扯了扯嘴角,烦躁地问:“要做什么?”
“很简单,就吃根饼干就行了。”
这局的国王从桌上拿起一根大概手掌长的饼干条,期待地看着他。
“哎哟,这怕不太好吧,张勤你可得注意点,孟少老公还在那边呢。”有人这样说着,语气全是幸灾乐祸。
“孟少,你老公应该不介意吧?”那个红发男戏谑道,“咱玩个游戏而已,况且,我看他和那美女好像聊得还挺好的。”
路千宇虽然喝多了,脑子还算清醒,拉着孟凡:“要不算了,喝瓶酒得了。”
孟凡往梁诚那边看了一眼,梁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一双眼眸直直看着许幽。
孟凡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挣开路千宇的手,道:“这有什么,我们玩我们的,他又管不着。”
他接过那根饼干,牙齿咬着其中一端,朝那个叫张勤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来。
众人又响起了起哄声,鼓掌的鼓掌,笑的笑,故意闹出很大动静,生怕引起不了他人的注意。
张勤也丝毫不扭捏,起身走到孟凡面前,低头咬上了另一端。
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十公分,红蓝相间的灯光下,他们都不能看清对方的眼神,却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张勤身上有股浓郁的酒味,孟凡眉心皱起,突然就后悔了。
然而还有不嫌事大的在叫唤:“慢点啊慢点,最后一截必须不超过一厘米,不然不算数!”
孟凡都没有动作,全是张勤在靠近。
在只有五厘米的时候,孟凡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正打算推开时,手臂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住,随后整个人都被迫转身。
梁诚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拧着眉,满脸怒容,周身气压低到了冰点。
孟凡心眺漏了一拍,刚才起哄的人都没了声,看戏似地看着他们三人。
倒是张勤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悠哉游哉嚼完剩下的饼干,道:“梁哥,咱玩游戏呢,啥也没有……”
梁诚掀起眼皮看向他,眼神深得像要杀人。
张勤愣了愣,闭上了嘴。
红发男不嫌事大,道:“梁哥,就一小游戏,你不会玩不起吧,咱们以前一直是这样玩的。”
路千宇朝他“啧”了一声,看孟凡和梁诚之间气氛不对,心道肯定是出事了。
孟凡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梁诚的脸又越来越黑,路千宇不得不替他解释道:“梁诚,他们真没干什么,只是玩游戏而已,其他没啥,你别误会。”
梁诚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拉着孟凡就往外走。
红发男还在后面叫:“孟少,你不是说他管不着吗,你还玩不玩啊?”
路千宇一个头两个大,瞪了红发男一眼:“你少说点会死吗?”
红发男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孟凡的手腕被梁诚紧紧攥在掌心,力大得孟凡感觉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梁诚也不管他能不能跟上,大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往酒吧外走。
孟凡被迫跟在他后面,一直被各种人撞,有时还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梁诚的步伐。
梁诚拖着他去了酒吧外的一条小径,只有一盏暗暗的顶灯,没什么人。
孟凡挣开梁诚的手:“松手!”
梁诚总算停下脚步,转身沉着脸看他。
梁诚不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吓人的。
孟凡知道梁诚在生气,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但是他也生气,所以并没有打算主动道歉。
梁诚哑声质问:“你们以前就是这样玩的?”
孟凡揉着手腕,忿忿地回道:“是又怎么样?都说是小游戏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梁诚要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玩游戏就能随随便便和别的男人做那种事?”
“哪种事?”孟凡想起梁诚和许幽聊天的画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一没亲二没抱的,你和那个许幽不是也聊得很开心吗?”
梁诚:“这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孟凡道,“你当着我的面和你的暧昧对象聊天,那我和别人玩玩游戏怎么了?”
梁诚:“她不是我暧昧对象,不是很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反正我就是看着不爽了。”
“所以你这样做就是想报复我?”
孟凡哑然,半晌道:“随便你怎么想。”
梁诚似乎叹了口气,道:“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公司最近和许家有项合作,刚才正好说到这个事,所以我才和她聊了这么久。”
孟凡:“就算是这样,那你也和她说话了。”
梁诚被他整笑了:“我话都不能跟她说?”
孟凡:“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公司是没人了吗?非要你去跟她谈,那么多老总是来干嘛的?”孟凡问道,“还是说你就是专门想跟她对接啊?”
孟凡质问一通,气鼓鼓地瞪着梁诚,眼神又气又委屈,像是要被气哭了。
梁诚怔了一下,伸手想去拉他的手。
孟凡却侧身躲开了。
梁诚抓了个空,手往上抬摸了摸孟凡的头发,眼神变得很深: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你去和他们混在一起了吗?”
孟凡:“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感觉我都懂。”梁诚定定地说道,“我也受不了你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甚至瞒着我去做一些只有你们的事情。”
“每次一想到你在外面和人玩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我都嫉妒得只想把你关起来。”
“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和我呆在一起。”
孟凡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迷茫地望着梁诚。
梁诚又来拉他的手,孟凡这次没有躲开。
梁诚看着孟凡被他捏红的手腕,轻轻抚摸着,继续冷静地说:“以前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一直不让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一方面是怕你出事,另一方面,是不想你和除了我之外的人走得太近。”
“我只希望,你无论遇上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始终只是我一个人。”
“你吃饭、逛街、工作,都只会想我。”
孟凡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和梁诚认识了二十多年,却像是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梁诚以前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话,也很少直白地对他表达控制欲。
梁诚把他拉近,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神全是深情,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疯狂。
“你看,我一跟别的女生说话你就受不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你跟那群人成天混在一起,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孟凡瑟缩了一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你是故意的?”
故意和许幽说话,故意让他生气,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些?
梁诚没有反驳,目光盯着他的嘴唇,手掌从他脸颊移到他脑后,然后一用力,把孟凡往前带。
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孟凡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
他想往后退,可梁诚的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揽到他后腰,不让他撤退半分。
“你该理解我的,对吗?”
孟凡嘴唇微张:“我…不太理解。”
不理解梁诚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孟凡蓦地反应过来,难怪今天下午他叫梁诚一起来玩的时候,梁诚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一直在计划这个?
就是为了让他吃醋?好让他理解他,然后彻底顺从他?
梁诚不满地蹙眉:“要是我刚才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和他亲了?”
“没有。”孟凡咽了咽口水,心跳得很快,手抵上梁诚的胸膛。
“我不信。”梁诚说,“他说你们以前都是这样玩的?除了我,你还亲过别人?”
“你别听他瞎说。”孟凡有些紧张,“他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孟凡手环上梁诚的脖子,主动贴上去亲他,嘴唇微微颤抖地和他贴在一起。
“别生气,老公,”孟凡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我只亲过你一个人。”
下一秒,梁诚狠狠吻住他的唇,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孟凡被他推到了墙上,下巴被一只手捏住,被迫抬起头接受梁诚猛烈的亲吻。
酒吧门口人来人往,过往的人只要一侧头就能看到小巷中拥吻的两人。
里面逐渐热闹,和缓的民谣不知何时变成了节奏强烈的乐曲,鼓噪的音乐传出,带动外面的人心跳也变得节奏强烈。
梁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狠地吻过他了,像是恨不将他揉碎。孟凡嘴唇被咬破,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他想停下这场充满暴掠的索取,可梁诚死死锢着他的手,不让他逃离。
孟凡呼吸被打乱,强烈缺氧让他不得不狠狠咬了一口梁诚的嘴。
梁诚吃痛地闷哼一声,停下了动作。
孟凡趁机用尽全力推开他,靠着墙壁喘气,唇边还带着血丝。
他愤怒地盯着梁诚,沙哑着骂道:“你神经病啊!?”
梁诚也喘息着,拇指擦过嘴角溢出的血迹,看孟凡的眼神像匹饿久了的狼在看猎物。
孟凡本想好好哄他,可梁诚不知犯的什么病,非要这样粗暴地对他,他也不想给梁诚什么好脸色。
他理了理被他揉乱的衣领,气愤地朝电梯口走去。
孟凡能感觉到,梁诚如狼似虎的眼神一直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后背盯出一个窟窿。
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孟凡忍住回头的冲动,加快脚步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闭,他都没有再看梁诚一眼。
孟凡径直回了兰鸣湾,进了卧室就将门反锁住。
梁诚比他晚回半个小时,孟凡刚洗完澡,正坐在床头擦头发,听到门外传来梁诚的声音:“孟凡,开门。”
没有请求也没有示好,这样完全命令似的语气令孟凡原本已经降下去不少的火气又升了起来。
梁诚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也经常生气,经常“惩罚”他,逗弄他,但不会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整这么一出,让他们两都生气又都得不到什么好处。
在孟凡看来,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梁诚在发疯。
他烦闷地站起来,走到门跟前,并没打开。
“今天你睡书房,我不想看见你。”
梁诚敲门声停了,孟凡等了一会,就在以为梁诚已经走了的时候,梁诚的声音又传进来:“对不起,今天是我过分了。”
可是孟凡还没有消气,也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今天梁诚对他说的话让他头皮发麻,甚至不敢深想。
如果梁诚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那这种控制欲令他望而生畏。
孟凡躺在床上,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
明明之前五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怎么今晚就不习惯了呢?
孟凡忍不住想,梁诚一个人在书房里能睡着吗?还是跑到次卧去了?或者是不是在阳台抽烟?
又或者是不是跑出去了?
孟凡胡乱想了一通,静下来试图听到外面的动静。
但房子的隔音太好,孟凡耳边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隐藏在乌云中,高楼大厦依然亮着彩光,为夜晚的赶路人们指引方向。
孟凡实在睡不着,从床头摸了包烟去了阳台。
初春的夜晚依旧泛着凉意,孟凡裹了件羽绒外套,躺在懒人沙发上抽烟。
深夜总是最引人思考的时候,孟凡慢慢冷静下来,难得开始分析他和梁诚的关系。
他们的婚约是从小定下的,以前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最近几年他才逐渐想明白了一些。
他和梁诚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可成长的经历却很是不同。
蒋湘绣和孟征国从小对他便没什么太高要求,只希望他平安快乐地长大。
但梁诚不一样,梁锋和秦芬对他抱有很大期望,希望他可以继承家里的产业,也希望他能有所作为。
或许是蒋湘绣和孟征国自己狠不下心,所以想要梁诚来代为管教他,又或许是想要等他们离开后,孟凡能有一个好的依靠,依旧被好好保护着,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小王子,不用顾虑太多东西,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管是哪种原因,孟凡觉得现下的状况都跟他们希望的不太一样。
他看似任性妄为,实则被梁诚定下的各种条条框框限制着。
他确实被保护得很好,但这个保护沾满了控制的味道,他对这个世界很好奇,想做的事有太多太多,却被迫压在梁诚看似保护实则控制的名号下,无法释放自己,只能做院中鸟。
所有人都以为他很自由快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被困在一片园林中,这里有很多棵树,却也只有这么多树,他不能飞出去,也不能去看外面的山海。
梁诚今晚的话突然把他点醒了,一直以来的怪异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忽然间,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他真的爱梁诚吗?
还是只是因为他的控制欲而作出的妥协?
孟凡乍然回神,猛地停住了这种想法。
他摇了摇头,忍住再想下去的冲动,吸了一大口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
孟凡害怕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