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袁家文的资料不出三天就摊在了谢清面前。
棕榈树的阴影下,谢清戴着太阳帽和墨镜躺在沙滩椅上,一边喝果汁一边从秦霄手里接过了文件。
他穿着宽松的V字棉白衬,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柔嫩的肌肤,袖口也大的能再装两条胳膊。
秦霄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秦屿便插进来挡住他的视线。
“宝宝我买了防晒霜过来,要不要帮你涂?免得一会儿下海晒伤了,会疼的,你去年就晒伤过。”
谢清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要还是不要。
资料没什么大用处,袁家文那个小诊所依附连家,明面上抓不住什么把柄。
而且现在在A国,想教训他也多有掣肘。
秦霄说:“袁家文来A国其实是来参加国际麻醉医学交流峰会,有一些他的老同学也在,三天后的中午他们约了会后一起聚餐,到时候人多眼杂,丢一个医生不会有人注意。”
秦屿献殷勤:“宝宝交给我来办吧,我叫人套个麻袋拉去没监控的地方狠揍一顿,你想他断胳膊还是断腿?”
他边说边挤上了椅子,要给谢清涂防晒。
“不。”谢清推了他一把,“下去,我不下海。”
秦屿只来得及摸了一把谢清滑嫩的胳膊,哧溜一下手就空了。
秦霄不着痕迹挤开他,善解人意道:“他当初给你打麻药把你弄晕带去小黑屋,我们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主意深得谢清的心:“就这么办!”
医学峰会结束的中午,来自全球各地的医学精英们三五成群涌出会场,交谈声此起彼伏,仍旧在激烈讨论着最新的科研成果和手术创新。
袁家文拎着一只会场里发的纪念袋,闲庭信步的下了台阶。
他在盛会上演讲了一篇论文,反响极佳,这会儿一路穿行,周围还有不少人认出他,和他打招呼。
他脸上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并回复了老同学的最新消息。
“在过马路了,5分钟到。”
大厅外的城市街道两旁停满了车,街边咖啡馆和餐厅都处于客满中。
老同学订的是一家中餐馆,就在附近。
袁家文懒得吐槽为什么跑来A国旅游还要吃中餐。
他顺便给雇佣遛狗的小时工去了条消息:【中午不回,你给狗弄点吃的。】
那条黑色金毛在他下榻的酒店吃得香睡得好,完全没有被“拐卖”的自觉。
他也没有养狗的兴趣,当时就是看到房车里躲着的小漂亮可怜兮兮,吓唬了他一下,谁知道傻狗热情,走时居然还跟着他,既然如此,他干脆就把狗捞走了。
这条道没有红绿灯,袁家文拢了拢外套,挑了个时机就穿过马路,才走到正中央,一辆灰色别克突然从街角拐出来,车速极快,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
袁家文皱了下眉,本能退后一步,但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车后门一开,两名黑人男子迅速下车一左一右擒住了他。
“你们是……!”袁家文的声音被打断,下一刻他被快速塞进了车里,灰色轿车绝尘而去,消失在城市的喧闹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家文在一张薄窄的单人床上睁开了眼睛,熟悉的医用无影灯照过来,他眯了眯眼,随即看见了个漂亮的天使。
哦,不是天使,是熟人。
谢清带着小恶魔一样的微笑和他说了声:“嗨。”
与麻醉打交道的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试着张口发声,清了清干哑的嗓子,竟还从容地回应了谢清的招呼:“嗨,这一幕有点熟悉啊。”
谢清笑得更加愉悦:“想起来了?你上回就是这么对我的呢。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
袁家文闭眼缓解了一会儿酸软,幽幽叹气:“当初,我也是替人办事啊。”
这话可打动不了人,谢清嘴角压下来了一点:“那昨天的事怎么说?你脑子挺活络啊,拿狗威胁我?”
“这不是看那只狗可爱吗,当然,最可爱的还是你。”
谢清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秦屿都有些佩服袁家文的心态了,普通人被放在这个场景下,怎么也要害怕慌张吧,他不仅没对自身处境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甚至还敢激怒绑架他的人。
但他也有点理解,毕竟谁睁眼看到的是谢清会害怕呢,不流口水就算好了。
他站在谢清后头开了口:“宝宝,你想打他让我来,别把你自己的手打疼了。”
袁家文这时候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呵呵,秦氏的二位公子也在啊?我的待遇还蛮隆重的嘛。”
秦屿懒得给他眼神,秦霄似笑非笑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笑话的诞生。袁家文也冲他礼貌的一笑。
谢清伸手招了招,秦霄就把一个小型遥控器递到了他手心。
谢清:“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他试用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袁家文刚撑着床坐起来,突然脖子上被导入一阵电流,整个身体都过电了一遭,摔回床上。
袁家文伸手一摸,脖子上被套了一个项圈,刚才就是这东西在放电。
谢清在掌心里敲了敲遥控器:“老实一点,否则受罪的可是你哦。”
袁家文眩晕半晌,摇头:“小漂亮心真狠啊。”
“你偷了我的狗,那你就来给我当狗吧。”谢清把一条长长的绝缘牵引绳挂上项圈,用力一拽,“走吧,你不是有同学聚餐吗?同学催你好几通电话了呢,别饿着我的狗狗了。”
袁家文踉跄着被拽下来。
谢清回身,瞪了秦家两兄弟一眼:“别跟着我,跟左右门神似的。”
秦屿觉得对袁家文的惩罚也太便宜他了,这真算得上惩罚吗?
“宝宝,陌生场合万一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跟着你更安……好吧,我不跟,你有事随时叫我。”
他踹了一脚袁家文:“好好听我老婆的话。”
谢清走出百米后,秦霄就要偷偷上前,秦屿一拦:“干嘛?老婆说了别让我们跟的,会生气的。”
“不叫他发现不就好了。”秦霄像看白痴一样看弟弟一眼,撇下他独自跟上。
秦屿先是一愣,随即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走上街道时,袁家文注意到远处地标式的钟楼,距离会议散场也只过了半小时。
他被人像狗一样牵着,周遭的路人都投来异样的眼神,有的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他望着谢清的背影:“你的那条笨金毛,我可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呢,要叫人把它带来给你吗?”
原来狗没事。谢清冷哼:“还给我是当然的,现在,你先操心你自己吧。”
很快谢清就拉着牵引绳,把袁家文带进了他老同学订的包厢。
一桌子的顶级学者们都还穿着会议上的西装或礼服,有一个手握香槟杯站着,气氛正酣。
谢清一开门,所有人纷纷看过来。
举香槟的人的视角看不到谢清牵着绳子,笑呵呵道:“怎么才来啊家文,罚酒罚酒!”
边上的人跟着起哄了两声,却发现坐门口那边的相当安静。
袁家文竟然半天不开口,举香槟的老同学催促:“家文,这位也是同行?”
谢清径自走进来,坐到了仅剩的空位,拽了拽绳子:“过来呀,他们不是叫你罚酒吗,你是该罚。”
他笑着看了一圈众人:“你们都是他的同学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狗狗,很不听话,我来管教管教。”
众人噤了声,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袁医生,这……”袁家文的一个学弟怯怯开口。
“医生?他们叫你医生耶,我家狗狗这么厉害吗?”谢清收紧了一点绳子,命令,“坐下。”
袁家文僵持片刻,在谢清的手去摸遥控器时,终于慢慢蹲在了椅子边。
谢清拿过他同学倒上的白酒,把杯子凑在他嘴边:“喝罚酒吧,坏狗狗。”
没人敢吭声。
先前那个举香槟的也眼神呆滞,默默放下了杯子。
谢清喂了一杯,冲旁边的人说:“不是罚三杯吗,倒上呀。”
同学不自觉听他的赶紧给满上。
倒完酒后,同学忍不住笑着缓和气氛:“这、这是玩哪出啊?你贵姓啊?”
“这你就别管了,你知道他是我的狗就行了。”谢清对袁家文的朋友也没什么好脸色,姿态颐指气使,仿佛他坐在这里是应该的。
在座的都觉出不太对,谢清和袁家文肯定不是什么朋友。
按说这个人在折辱作弄他们的老同学,还是当着他们的面,他们人多,当然应该为朋友出头,可袁家文自己不仅不表态,从进门到现在,嘴角始终挂着丝笑意,好像这只是个游戏。
谢清看不爽他那笑,他用那种看小孩玩闹一样的表情看自己。谢清电了他一下:“我让你盯着我看了吗?”
袁家文的手忽然抓住谢清的小腿,匀亭的软肉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掌中,谢清又按了一下电流开关:“坏狗,别乱碰。”
他不满地瞪着袁家文,看到对方被电的身子一晃,膝盖砸在地上,这才笑了,从桌子上夹了片肉,悬在袁家文头上:“想吃吗?张嘴。”
袁家文抬头看他,连喝三杯白酒让他脸颊有了红晕,嘴唇也红的很明显,这么仰头看着谢清,表情意味不明。
他缓缓张开了嘴。
谢清笑着松了筷子,肉片掉在了地上:“吃吧。”
这下,其他人是真的确认,谢清和袁家文不是朋友了。他就是来羞辱人的。
那个学弟忍不住出声:“这位小哥,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用这样解决吧,学长他是欠你钱,还是怎么了,你说出来我们来想想办法?”
“吃啊。”谢清看也不看那些人,就把玩着遥控器笑看袁家文,袁家文被电的闷哼一声,却仍然盯着他。
谢清抬脚踩在他肩上往下压,逼迫他低头:“吃啊。”
袁家文头微微一侧,咬在了谢清的小腿肚上。
谢清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表情冷漠:“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烂狗。”
同学纷纷看不下去:“小哥,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谢清终于施舍给周围人一个眼神,对那个学弟说,“他偷走了我的狗,所以来给我当狗,有什么不对吗,你替他叫屈,那你来给我当狗?”
学弟脸色青红交错,“你”了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另一个人直接一撂筷子站起来:“你当这里是你家后花园吗?”
谢清笑了笑,低头看袁家文:“狗狗的朋友还挺重义气嘛,看你吃不到肉,一个二个替你着急呢。”
他慢条斯理的把玩着绳子:“整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你告诉他们,你是不是自愿的?”
袁家文舔了舔后槽牙,说:“对,我自愿的。”
“你们都听到了?”
谢清又从桌子上也拿起一只一次性纸杯:“不想吃饭,那我们玩游戏吧?”他把纸杯丢了出去,“去,捡回来。”
袁家文要起身,被谢清死死踩住:“狗狗怎么会直立行走呀?用爬的,叼回来。”
这次袁家文按住了谢清的脚背,猛然站了起来。
周围的几个同学也齐刷刷围上来,似乎想把谢清隔开:“你不要欺人太甚!”
对面的同学已经看不下去很久了,此刻抓起一只纸杯,揉皱了想扔在谢清脸上,手才抬起来,谢清冷冷的眼睛就瞟了过来,那张俊俏的脸上明明写满恶意,可又好像很无辜。
“他都说了,是他自愿的呀。”
同学的动作不知怎么进行不下去。
谢清仿佛恍然大悟了:“啊,狗狗是不会说人话的,刚才你的话吓到他们了是不是?”
谢清踢了袁家文一脚:“来,狗叫两声证明一下自己。”
另一个同学猛地一拍桌子,接着,所有人就都接二连三站了起来。
门外,秦屿沉不住气,终于撞开了门。
他大步走来谢清身边,挡住其他人不善的视线,挑衅地瞪着袁家文:“叫你乖乖听我老婆的话了,混蛋!”
秦霄也在门口打量了所有人一圈,在座的学者精英中,有认出了他的,惊讶的张大了嘴。
秦霄微微一笑,慢慢走进来:“今天可真是热闹啊,我男朋友只是和袁医生开个玩笑,大家何必当真呢。”
说话间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挡在了谢清面前。
老婆?男朋友?一桌子人看向谢清,表情精彩纷呈。
袁家文已经被电了好几下,又被秦屿逼得后退两步,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
是真的狗叫声,活泼欢快的,谢清意外看过去,黑色金毛被一个人牵着兴高采烈跑了进来。
它闻到了熟人的气味,表现得非常激动。
连忆心一边摘下口罩墨镜,一边收绳制止狗子爆冲,步履轻缓地走进来,面带一副无辜的表情。
这还是那次疗养院差点开枪后,谢清第一次重新见到连忆心。
连忆心之前为了骗人故意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在气色和精神状态依然没有好到那里去,眼底乌青一片。
“阿清,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狗狗想你了,我也是……听说袁家文偷了你的狗,我这就帮你把它带回来了。”他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委屈和无助。
金毛已经兴奋地凑上来嗅闻谢清和秦霄。
秦霄按了下狗头制止它站起来扑谢清。
“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连忆心不掩饰自己的憔悴,眼神中无意识泄露出病态的执着。
场面瞬间变得更加复杂。谢清有些发愣,没有回应过于热情的狗子,他完全没料到连忆心也会跟来A国,更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秦屿震惊而不满,低骂:“带着狗追来了?他怎么好意思!”
而秦霄依旧维持微笑,眼里却透出一丝危险。
袁家文仿佛看透了连忆心的伎俩:“连先生,咱们俩应该算一伙的吧?你这么说,他会相信吗?”
连忆心忙说:“阿清,连隐找你麻烦的事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和他不是一伙,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秦屿冷声:“这是白脸唱完来唱红脸的?”
秦霄皮笑肉不笑,表情带着些许玩味:“连先生,真是没想到,你总是这么会选择出现的时机。”
连忆心攥紧了狗绳,瞟了秦霄一眼,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上回打扰你们挑戒指是我不好,阿清,我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我是真的知错了,你要相信我。”
秦屿被他那无辜的演技闪瞎眼睛,又低骂了几句。
谢清被混乱的场面弄得头疼不堪,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烦躁。
秦霄叫了声金毛,命令它过来自己身边,但连忆心像没听到一样紧紧攥着牵引绳不放,限制了狗子的行动。
金毛扑了一下没成功,疑惑焦急地转头看,原地打转催促。
剑拔弩张的气氛到达了顶点,包厢里的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但混乱仍未结束。
外面走廊突然闹哄哄的,隔壁包厢的一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为首那个笑着:“哎,听说家文在这边啊,怎么也不过来串个门,家……”
见到包厢里众人对峙的古怪情景,门口的人也愣住了,酒意都散了几分。
“谢、谢清?”
谢清突然被叫了名字,蹙眉看去,邱宁轩居然从人群后面钻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居然在这儿?!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找你都找疯了!”
……这话应该他来说吧,邱宁轩怎么也在这儿!这小小海岛何德何能,为什么聚集了这么多熟人!
真不妙。
“这、这什么情况?”
邱宁轩傻傻的挤到前面来,神经太粗没能体察到包厢内十分微妙的气氛,定睛一瞧,发现秦家那两位少爷也在。
“秦二,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屿就算了,怎么连秦霄都在。
由于邱宁轩咋咋呼呼的,后面的人都以为里面没事,只是在玩什么酒桌游戏,于是闹哄哄地笑开了,嚷嚷着也要加入。
新来的朋友们看见袁家文那项圈装扮,爆发出大笑:“家文,这么时髦?来来来我给你拍张照。”
袁家文冷冷扫过去,那朋友瞬间闭了嘴,他笑着笑着才发现其他人根本不笑,甚至表情有点糟糕。
谢清被混乱的场面冲击到了极致,反而是笑了起来,他问袁家文:“今天开心吧?”
也不等对方回答,他就扔掉了绳子,眼神的确是在看一条狗:“好好记住今天,不用谢我,下次再陪你玩吧。”
他越过门口乱糟糟的人群,快步拉着邱宁轩走了出去。邱宁轩愣愣的被拽了几步,左脚踩右脚,差点绊倒:“谢少,谢少……”
谢清把他拉到角落,一脸假笑:“这么巧啊,在国外都能碰见。”
邱宁轩:“嗐,我爸来开会的嘛,非要把我带上观摩学习,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知不知道你家……”
“我知道。”谢清打断他,“你回去可千万别告诉我家人,在这里看见过我啊,我好不容易出来玩的。”
邱宁轩看了看后面跟出来的秦屿,似乎懂了:“明白明白,不说不说。”他眼神又控制不住瞟向秦霄。
秦霄掏出纸巾,蹲下帮谢清擦了擦裤脚:“弄脏了,袁家文弄的?”
应该是袁家文咬他时,酒渍沾到了,谢清穿着浅色裤子,看起来就格外明显。
谢清哼道:“那个狗东西……”见邱宁轩还在,也不愿多说了。
邱宁轩怀疑自己看错了,已然神经错乱,震撼不已。他撞了撞秦屿:“二少,那,那是你哥没错吧?”
秦屿冷笑:“不是,也是个狗东西。”
秦霄起身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微笑着看了邱宁轩一眼,吓得邱宁轩连忙:“二少你说什么呢,哈哈,大少你别听他开玩笑。”
他勾着谢清小声:“不是,兄弟,你玩什么玩这么离谱?”
在国内的时候,他其实也听过秦霄被“女朋友”耍了的绯闻,但他消息落后,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谢清。
现在看他们的样子真是摸不着头脑。
谢清含糊道:“反正就是……你明白是需要躲着我家人的那些就行了。”
邱宁轩看着三个人,笑容僵硬,不敢再细问下去。
“你刚才在包厢里是在……你知不知道那个是袁家文啊?他可是个名头很大的专家医师,我爸老在我面前提起的别人家小孩,你得罪他不太好吧。”
“哪有得罪?不就是陪他玩游戏吗,你没看到他刚才也很高兴。”谢清不屑。
邱宁轩心说真没看到,只觉得袁家文表情挺恐怖的。
他拍拍谢清:“兄弟,你牛。”
没一会儿连忆心也追出来了,在几人身后怯怯唤了声“阿清”。
谢清看到小金毛本来应该很开心,狗子果然没事,活蹦乱跳的,毛发干干净净,好像还胖了点。但看到连忆心又实在笑不出来。
谢清一把夺过牵狗的绳子:“多谢你不辞辛苦把狗送还给我,你可以走了。”
连忆心张了张口,犹犹豫豫地杵在原地。
秦霄撇过去一眼:“连先生,赖着不走实在没风度。”
连忆心也看了秦霄一眼,随即用无辜的语气说道:“阿清,我听说你没有要和他结婚,那现在,赖着不走的人是他吧?”
秦屿乐见他们狗咬狗,偷偷挤到谢清身边说:“宝宝,让他们吵,我们走。我帮你牵狗狗,这只就是你的狗呀?果然我老婆的狗都比别的狗可爱。”
谢清笑道:“可爱吗?你哥送的。”
秦屿笑容僵硬了一下:“我说呢,一看它前主人就不行。到你手里就可爱了!养狗很麻烦的,不如我帮你养吧,保证把它驯的乖巧听话。”
谢清盘算了一下,照顾狗子是挺费劲的,他本来也没有养狗的想法,只是秦霄送都送了,金毛又热情可爱,才生出留下它的想法。
于是他欣然接受:“行啊。”然后把绳子交到秦屿手中。
邱宁轩在边上看的是稀里糊涂,本来还想和谢清多叙叙旧,但看大明星和秦家兄弟那架势,怕这瓜吃了闹肚子,找了个借口溜了。
秦霄和连忆心终于注意到秦屿在偷家,连忆心小心凑回来:“阿清,你是来这边度假的吗?这里我很熟的,我带你玩好不好?”
秦屿白他一眼:“没看见这是我老婆吗?”
谢清本要否认,不过一想如果连忆心识趣,就可以打发掉他,于是没吭声。
谁知连忆心说:“阿清,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
秦屿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小三”,噎的没想出回嘴的词儿。
连忆心再接再厉:“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连隐再找你麻烦。”
秦霄冷笑:“连先生可是大明星,走到哪都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没有你家的麻烦,也有别的麻烦。”
谢清:“对,你别跟着我们。我自己玩自己的。”
连忆心咬牙切齿瞪了秦霄一眼。
出了餐馆电梯,谢清大步穿过大堂走上街道。
秦家两兄弟这会儿倒是默契十足,一个给谢清拦车,一个盯着不让连忆心跟上来。
连忆心只能眼睁睁看他们扬长而出。
袁家文已经摘掉了脖子上的玩意,从旋转门闲庭信步走出来:“连少爷,我可是为了你当初的一个命令吃尽苦头啊。”
连忆心头也不回地冷笑:“谁叫你后来又犯贱呢。带走他的狗也是命令吗?自取其辱。”他伸手:“手机。”
袁家文挑了下眉。
“装什么,你在狗体内装定位芯片了吧,给我看看他们去哪儿。”
袁家文悠悠道:“你跟上去就不是自取其辱了吗?”
连忆心森然瞪他一眼。袁家文举手投降:“随便你吧。”
回了酒店,秦屿才想起来自己没地方住,一人一狗站在大街上如丧考妣。
谢清上楼前不忘叮嘱他:“好好照顾狗狗哦,明天我带它去海边玩。”
秦屿一听,总归自己还有正当理由陪伴谢清左右,立马应了。
谢清进了酒店,秦霄才慢悠悠回头,似笑非笑说:“好好照顾我们的狗。”
秦屿在原地品了好半天,终于听出来那个“我们”不含他,那混账是把他当弼狗温呢?
他怒气冲冲跑到酒店前台问:“这两天还是没有退房的人吗?秦霄出多少钱包的房间,我出双倍。”
前台尴尬地笑笑:“秦先生说无论您怎么加价,他都再加一倍。”
“那我就……”
“不过我们酒店不支持竞价的呢客人,”前台补充,“先来后到。确实没办法了呢。”
秦屿只好带着狗子去了附近条件有些差的民宿。
谢清回到酒店房间,先去冲了个澡,心里记挂着邱宁轩白天说的事,有些心神不宁。
第六感隐隐作祟,总觉得躲在A国也不是完全太平。
出来以后,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他就懒懒躺到了床上。
时间临近黄昏,光线已经有些暗,他打开了床头灯,暖黄色的光线洒下来,氤氲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谢清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同学打听一下家里最近的情况,手机屏幕忽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新闻标题赫然醒目:“秦氏集团新项目出现巨大漏洞,发布会现场记者追问不止,CEO始终不见踪影!”
谢清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点开来浏览了一下记者拍下的照片和报道,秦霄丢下公司不管跑来A国,集团陷入一片混乱,股东和公众都在质疑,甚至还有几家媒体恶意猜测秦霄是故意回避责任。
正当他要放下手机时,一条评论吸引了他的目光。
【谢氏和秦氏关系不是挺好的吗?隔壁谢总怎么这时候落井下石啊(吃瓜.jpg)】
乍然看见哥哥的名字,谢清心头一紧,仔细读了读才弄明白,原来谢呈冰在公开场合毫不掩饰地评价:“不意外,这种问题迟早会发生。”被网友觉得他是看准时机开嘲讽,看昔日生意伙伴的笑话。
甚至有阴谋论揣测秦氏这次的危机都是谢氏的手笔。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谢清微微一怔,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迟疑地看向门口。他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门,发现秦霄正站在门外,表情自如,仿佛对自家的危机和媒体攻讦毫不知情。
“抱歉打扰,不过酒店的Wi-Fi似乎出了点问题,我的房间根本连不上网络。我有一些重要的工作邮件需要处理,能不能借用下你这边的网络?”
他带着一贯的笑容,语气很温和,听不出什么隐藏的目的。
但谢清知道这是借口。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你连不上,我就能连上?再说有问题找酒店工作人员啊。”
秦霄垂下眼睫,神情淡定的好像那确实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请求。
“也是,但的确很紧急,我想试一试,就占用几分钟,不行吗?”
谢清盯着秦霄看了几秒钟,本能地想继续拒绝,但也许是因为新闻内容,或者是网上的冷嘲热讽,他有些迟疑。
“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为什么不赶紧回国?在这里耽误越久,损失越大呢。”
秦霄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眼镜背后的眸子仍是定定望着谢清:“大方向我已经交代过了,现在,待在你身边是更重要的事。”
“……”
秦霄:“还有一些琐碎的工作麻烦,所以,能让我进来吗?”
谢清默默站在门口,心中涌起异样,半晌,他转身,默认让出了门口。
“你最好快点处理完。”
“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秦霄走了进来,眼神中有一丝得逞意味,优雅自然地将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像是在自家一样轻松自在。
谢清趴回了床上翘着小腿刷手机,过了会儿想起什么,警惕地回头看了眼,拉过薄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秦霄目不转睛敲着笔电键盘,仿佛并未投来注意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金毛在房间里欢快跑动着,精力旺盛的不像话。
秦屿查了下导航,下楼去附近超市给小家伙买狗粮。
出去不到三十分钟,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房间竟然是开着的。
“我没锁吗?”秦屿嘀咕着进了门,忽然脚步一顿。
连忆心正从容自若地坐在沙发里,一边逗弄着小金毛,一边朝他投来了轻飘飘的目光。
“谁让你进……不是,你怎么进来的?!”秦屿愤怒的过来想把狗抱走,“不对,你怎么找来这里了?”
连忆心脸上挂着熟悉的无辜微笑:“阿清呢?”
秦屿瞬间警觉,眼神冷了下来,他把手中的狗粮放在一旁,走近几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这里不欢迎你。”
连忆心笑得更深了,手指轻轻梳理着狗的毛发,像是没听见秦屿的话。
“我只是想见见阿清而已,顺便问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又不是他家保镖,放松点。”
提起谢家的保镖,秦屿更不爽了。
全是小三!
他没好气地走上前,打算把狗抱走,但连忆心却轻轻按住了狗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秦屿怒火上涌:“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连忆心这时收起了无辜的笑容,眼神阴沉下来,蓦然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明晃晃的寒光嗖一闪,来到了秦屿的侧腰。
秦屿一下子停住了动作,完全没料到连忆心会直接动手,还是用刀偷袭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
“别冲动哦,我可不想伤人,但如果你继续惹我……”
秦屿嘴唇蠕动,无声的骂了两句。
“给阿清打个电话,告诉他狗狗出了问题,拉肚子了,让他过来看看。”
秦屿咬紧牙关,他不想把谢清牵扯进来,但眼前的局面让他又不得不拿出手机。
按照之前的经验,谢清应该不会接。
没想到电话响了两声,居然被接通了,秦屿明显愣了一下,连忆心也眯起了眼睛,有一丝不快,把刀用力抵了一下。
秦屿硬着头皮说:“宝宝?狗好像有点问题,你来看看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嗤笑:“狗有问题?你不是很会照顾宠物吗,这点事都做不好。”
“秦霄!怎么是你?!我老婆呢!”
秦屿不敢相信谢清居然放秦霄进房间,此时都忘了还被连忆心威胁着,只想质问个究竟。
“狗怎么了?”远一点的方位传来了谢清的声音。
他们两个果然在一起!
接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秦霄似乎走到了谢清身旁:“没事,我弟弟邀宠的小手段罢了,不要理他。”
“别乱摸……再说谁让你接我电话了,走开!”
“你这样我怕你着凉。”
“才不会……唔……”
秦屿勃然大怒:“秦霄你在干什么!!”
连忆心也恨的牙痒痒,比划了两下刀子,提醒秦屿说正事。
秦屿:“……狗拉肚子了,让老婆来看,快一点,好了挂了。”
电话挂断,秦霄和谢清同时蹙了下眉头。
谢清:“他怎么可能照顾不了一只狗?感觉不太对劲。”最不对劲的是秦屿的语气,明显不太自然。
秦霄注意力全回到谢清身上:“没事,别管他。我们……”
谢清把他不老实的手从腰上拿开,警告地瞪他一眼:“你去看看你弟弟吧,他大概出状况了。”
秦霄不太情愿:“他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应付。”
“快去。”
秦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也不好拒绝。就当是替你看看狗。”
秦霄离开了房间。谢请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夜幕已经降临,陌生的街道稍显冷清。
秦霄才离开没多久,房间内再次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叩、叩、叩。”每一声力道都差不多,不疾不徐,也不停下来。
谢清原以为是秦霄忘了什么东西,但当他走到门口,又觉得这敲门的方式有些熟悉。
他犹豫了一下,将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人始料未及——宋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