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合一) “你给我捏捏耳朵。”
江琰带着挑选好的草药,回到小楼的时候,就见到宋桦和一个陌生的青年正蹲在地上修门。
“宋统领,大门怎么坏了?”江琰茫然地问。
宋桦正扶着门框,另一个青年闷头用锤子敲打着。闻声,二人同时转头。
“仙君回来了。”宋桦含糊道,“这门年久失修,不结实,我给拆了重装。”
“是吗?”江琰多看了几眼门,分明就很新啊,而且张掌柜哪里敢让少主住年久失修的房子。
“……好罢,我说实话了。其实是少主要检验我们的功夫,我与纪统领在院内切磋时,不小心砸坏了门。”宋桦道。
江琰恍然。
难怪,这就说得过去了。
他看向黑发蓝眼的青年,这位应当就是纪统领。
纪子珩放下锤子,率先起身拱手道:“见过仙君,属下纪子珩,是天狼卫之首。”
“你好你好。”
江琰连忙问好,情不自禁地看多了两眼他的眼睛。
魔法世界的人,头发眼睛颜色什么样子的都有。看惯了黑眼睛,猛地冒出一个蓝瞳,怪亲切的。
纪子珩怕他害怕,立马解释:“我有西域外邦的血统。”
江琰真诚道:“眼睛颜色很好看。”
纪子珩:“……谢谢仙君。”
是他想多了,仙君是见多识广之人。
江琰摆摆手:“那你们忙吧,景昀在里面么?我给他看看新选的草药。”
纪子珩点头。
江琰兴冲冲地进了屋,宋桦和纪子珩在他身后面面相觑,宋桦上下打量纪子珩,盯着他的眼珠子看。
两人沉默了几秒。
“看我作甚?”纪子珩没忍住,问道。
“还好少主没听见仙君夸你,否则这门又要坏一次。”宋桦道。
“少主不是会拈酸吃醋的人。”纪子珩说。
“那可说不准,”宋桦摇摇手指,意味深长道:“恋爱中的男人是很不讲理的。”
纪子珩无语:“你又没谈过恋爱,在这装什么。”
宋桦:“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纪子珩立刻:“你指桑骂槐,说少主是猪!我听见了!”
宋桦:“……”
这门回头再修。
此架不得不打!
*
夜深人静之时,江琰偷偷溜出房间。
即便可以拉开窗帘,屋内能找到月亮的角度也十分有限,不如屋顶好。
修为高的人对周围的动静感知都很敏锐。
江琰不想惊动隔壁的顾景昀,怕吵醒了他,因此格外注意放轻动作,蹑手蹑脚的,偷感十足。
隐匿在暗处的亲卫欲言又止。
仙君这是要去做贼吗。
难道是要夜袭少主?听起来就很有合欢宗的风范。
他们是要当没看见,还是帮仙君把少主的房门撬开?
江琰没有给亲卫思考的时间,手腕一撑,足尖一点,就翻身蹿上屋顶。
屋顶上空空如也,能将全身都沐浴在月光的照耀里。
江琰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冥想。
空气中的魔力因子实在少得可怜,唯有在月光下,才能稍微丰富一些。
在合欢功法的辅助下,魔力与灵力暂时不会互相打架了——但也只是暂时。
若二者差距过大,还是不行的。
合欢功法只是调和,以优补劣,稍稍弥补这个世界魔力因子含量少,导致魔力增长缓慢的情况。
可若不勤加修炼,灵力蹭蹭上涨,魔力却跟蜗牛一样缓慢上爬,天秤终有一日会彻底倾倒的。
江琰努力吸收魔力因子,并将其融入体内,转化为自然魔力。
魔力入体,肌肤表面泛起微不可查的银白色亮光。随着吸收越多,转化速度越快,这光亮就越发明显,远远望去,就像在仙君身上披了一层月光织就的薄纱。
这一幕,落在紧密注视着他的旁人眼中,就变了个味。
除了修炼一些特定的功法——比如需要引雷入体,在修炼之时,皮肤会有电光闪烁——其余时刻,都是平平无奇的打坐,没有特效。
如今乍然出现一个,真让人暗暗嘀咕:这位江琰仙君莫非真是从天上月飞落下来的神仙吗?
尤其是,当江琰的俊冷面容被镀上一层冷色的萤白光,他五官精致如画,略低着头,下颌线条近乎完美。
容貌依旧昳丽,却莫名多了几分高远不可侵犯的圣洁。
众人更是惊叹:
江仙君就连修炼的功法都是如此独特,好看至极。
远处,有三人隐匿在阴影里,刻意将气息收敛得极好,没有让江琰察觉到半分。
顾景昀收回视线,与下属传音入信。
“像么?”
宋桦与纪子珩齐齐点头:“有点。”
顾景昀:“细说。”
宋桦斟酌字句:“传闻月宫有一兔仙,常伴于嫦娥仙子身侧。那兔仙时常手持杵臼,捣药制药。”
纪子珩也跟着说道:“听闻仙君喜欢并擅长以杵臼处理草药,而非像大多数修士一样以丹炉炼丹。”
顾景昀颔首:“言之有理。”
一般修士炼丹时处理草药,都是清洗干净后丢进炼丹炉,以灵火焚烧,锤炼逼出草药中的精华。
阿琰却喜欢把它们清洗分拣,用银刀来处理炼药素材,还经常丢进杵臼中,捣成碎末或逼出汁水,倒进锅里熬煮。
有如此天人之姿,又是天上飞下来的来客。
难道真是玉兔?
顾景昀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想法荒谬又很有道理。
宋桦苦恼道:“少主,仙君到底是兔妖还是兔仙?”
顾景昀也在纠结。
若说是兔妖,这淩寒傲雪又不容侵犯的圣洁气质,岂是一只妖可以有的。
若说是兔仙,仙与妖是两条道,东街的黄鼠狼不该老到闻错味道,认错同类。
“算了。”顾景昀一锤定音,淡定道,“反正都是兔子。”
管他是仙还是妖,原形都是兔!
两位下属纷纷赞同道:“少主说得对!”
顾景昀吩咐宋桦:“以后合欢宗的食堂多做点胡萝卜,还有其他仙君爱吃的菜也不能少。”
宋桦:“是!”
兔子爱吃什么?
总之不会是大鱼大肉。
一想到以后整个合欢宗都要陪着仙君吃草,宋桦就想笑。
顾景昀遣散下属,又瞪了一眼守夜的亲卫,让他们不要盯着仙君看个不停。
自己悄悄溜上屋顶,安安静静地坐在仙君的身旁,陪着他修炼。
江琰睁开眼时,被顾景昀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不是睡觉去了吗。
亏他还小心翼翼宛如做贼一样爬上屋顶。
顾景昀笑吟吟地:“阿琰这是在吸收月光来修炼?”
“嗯。”江琰点点头,吸收月光中蕴含的魔力,没毛病。
顾景昀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自己并未猜错。
他神情郑重:“阿琰,我有一事要向你解释。”
江琰:“何事?”
顾景昀细细讲解了那蛇妖做过的恶事,再三表明自己斩妖除魔,斩的是罪大恶极的妖,除的是祸乱人间的魔。
“我很有原则,不杀好妖。”顾景昀道。
江琰茫然:“我知道啊。”
顾景昀暗示:“你没有什么秘密想跟我分享的吗?”
江琰:“没……嗯?”
江琰倏地紧张起来,少主为何这么说,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
比如自己不是纯种人类,而是自然精灵的血脉一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虚起来,否认时的声线都有些飘忽。
“……没有啊,我哪有秘密。”
江琰干笑两声,下颌绷得紧紧的。
外人眼里还算自然,但落在顾景昀的眼中,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顾景昀捏了捏江琰的脸,叹道:“不想说便不说,何苦骗我?”
江琰就知道会被识破。
他撒谎的演技真的很差吗?为何十次有九次都是失败的。
“……抱歉。”江琰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确实……瞒了你一些事,但我现在不能说。”
“是关于你的真实身份么?”顾景昀似笑非笑,“我已知晓,你并非人类的事。”
江琰瞳孔地震:“??”
他眼神闪烁,嘴硬道:“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景昀:“不打自招。你可知这是藏了事被戳穿后,最心虚的一句话?”
江琰:“其实——”
顾景昀懒洋洋地拖长嗓音:“再骗我?你耳朵的原形就要露出来了。”
江琰唰地闭嘴,惊疑不定:不能吧?真知道啦?
顾景昀:“你刚刚不就是在吸收月光来修炼么?这个世界不比原来,修炼应该很辛苦。难为你了。”
毕竟是玉兔。
“……你真的知道啊!”江琰震惊。
顾景昀说了纪子珩查来的线索,又道:“因而,我猜你与魔族来自同一个世界。”
江琰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会有人那么聪明,一想就通,一猜就中?
顾景昀问:“你会回去么?”
江琰摇摇头:“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
顾景昀:“你会剑宗的基础剑法。”
“是我爹教的。”
“他是剑宗弟子吗?”
“不知,爹没说。他名为‘江清随’,剑宗弟子名册中可有此名?”江琰问道。
身边的少主有片刻默然,半晌,他闭了闭眼,道:“……或许有重名之人,但最出名的,唯有一人。”
江琰问:“谁?”
顾景昀艰难道:“千年前飞升的剑仙。”
江琰倒吸一口冷气,道:“不可能。我那时通过双面镜瞧过他的剑意,跟我父亲不像。何况,剑仙是修无情道的,冷情冷性,我爹……”
江琰一言难尽地说:“他平时挺不着调的。爱开玩笑,还喜欢在母亲面前耍帅,而且很不靠谱!”
“最重要的是,我爹说了,无情道就不是人该修的道,他修的是有情剑,而非无情剑。”
其实原话更加粗鲁。
江清随的原话是——“无情道,狗都不修。”
顾景昀重重松了口气。
“是么,原来如此。”他释然道,“大概只是重名。”
差点就要汗流浃背了。
毕竟他曾在剑仙留下的剑意下方,追求和撩拨江琰。
顾景昀问:“那你要如何回……另一个世界?”
“不知。”江琰失落道,“也许飞升就能回去了。”
话音落下,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剑仙也是度过雷劫,踏破虚空后飞升而去的。
顾景昀:“……”
江琰:“……”
顾景昀有点窒息。
不会吧??
他真的在岳父的剑下调戏了他的儿子吗?
还好只是一道剑意,剑仙本人并不知情。
否则怕是不知要如何收场。
江琰倒是心情畅快许多:“若有机会,我要去剑宗瞧瞧。近距离揣摩剑意,方能知晓剑仙究竟是不是父亲。”
“……嗯。”
听到江琰要来,顾景昀的心情也好了一点。他道:“到时,我领你去见我父母。”
“好。”江琰一口应下。
顾景昀霎时通体舒畅。
两人坐在屋顶赏月,这儿高,底下风景都能一览无余。
他们居住的小楼处于玉源客栈的后院,与前头开店住人的客房之间有围墙和垂花门隔开,又有天狼卫守着院门,平时隐私好,也无人能来打扰。
顾景昀摸出一个玉牌,塞进江琰的手里。
江琰垂眼一瞧,那玉牌正面刻着一个“琰”字,背面是一把剑与一张琴。
剑与琴的模样,十分熟悉。
琴是九霄琴,剑是破魔剑。
“这是……好像在哪儿见过。”江琰总觉得这玉牌似曾相识。
顾景昀失笑,拿出他的玉牌,晃了晃。
“喏。之前在丰安城的时候,不是给你看过了?”
少主手中的那一枚,背面仍是一把剑与一张琴,只不过剑与琴的主人换成了他的父母。
“我亲刻了一枚,交于你。玉源与天狼卫,凭此符皆可调令。”
顾景昀将与天狼卫联系的方式,详细告知江琰,又道:“你独自在外,若遇到麻烦,不要自己扛着。”
江琰:“……玉源也就罢了,我最多买东西时拿去打折。天狼卫是你的亲卫,怎能由我号令?”
江琰把玉牌塞回给少主。
总感觉怪烫手的。
顾景昀牢牢拽住江琰的手腕,止住他的动作。
另一只手不容置喙地反握住江琰的手掌,把那半摊开的掌心缓缓合拢,连同玉牌一起,要江琰紧紧握住。
“于我而言,阿琰不是外人。”顾景昀亲昵地握着他的手,温柔而期盼地问:“我这么说……你可懂?”
江琰思忖几息。
点头。
“懂。”江木头感动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顾景昀:“……”
江琰感慨道:“少主对我这般好,我都不知如何谢你。”
夜晚的朔风寒凉,江琰被风一吹,冷得缩了缩脖子。
顾景昀取出大氅,仔仔细细把人裹成一团。雪白的毛领围了一圈,将仙君面如冠玉的容颜衬得越发俊俏。
江琰情不自禁地用侧脸蹭了蹭毛领,软软的,有点舒服。
顾景昀曲了曲指节,手痒,心也痒。
“……你想答谢?”
“嗯。”江琰点点头,望过来的一双眼睛澄澈明亮。
“想谢我?简单。”
顾景昀决定耍流氓,当一回登徒子。
他凑近仙君,压低声音道:“你给我捏捏耳朵。”
“……原形的耳朵吗?”
“嗯。”
出乎意料之外,小江仙君既没有脸红,也没有生气,而是奇怪地抿了抿唇,为难地说:“不行的。”
“为何?”顾景昀已直觉其中情况有异,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江琰坦诚道:“我是混血种。血脉不纯的话,天生有残缺,没有尖耳朵,只有人耳。”
顾景昀脸色一变。
江琰误会了,以为他很失望,刚要说话,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来自少主的体温将他包裹住,鼻尖嗅到了少主衣衫上沾染的龙涎香。
江琰的反应慢了半拍,怎么突然要抱?
耳畔传来男人的道歉。
“对不起。”
顾景昀后悔死了,他就不该多嘴乱说话。
他猜到阿琰是人与妖的混血,但没想到混血会有这样的后遗症。
身体残缺——这四个字如一把利剑,直直插入顾景昀的心脏。
阿琰自小生活在族群里,身边都是有尖耳的人,唯独他没有。他会受到旁人的非议吗?没有尖耳,阿琰心里会不会难过?
他怎么敢就这么说出轻佻冒犯的话。
顾景昀道:“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江琰转念一想,就猜到顾景昀的道歉是为何而来。
半精灵对精灵而言,的确是“残疾”。
这有什么。
就算没有精灵的尖耳朵,他的听觉系统依旧远胜于人,魔法潜力也不在纯种精灵之下,甚至……比任何一位同龄精灵都要强大。
“族中比赛狩猎,我从未输过。论起对自然魔法的掌握,他们也远不如我。甚至,同龄人中只有我考上了最顶尖的魔法学院。”
江琰十分坦然,“没有尖耳,他们也欺负不了我。有人胆敢嘴碎,我就把他暴揍一顿。要是敢回家告状,回家还得被他们父母再教训一次。”
因为他自小便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非常优秀,混血的劣势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顾景昀轻声道:“要是有大人来找你麻烦呢?”
江琰翻了翻记忆,补充道:“我母亲是族中最厉害、地位最高的祭司,要是有人想不开,妈妈会收拾他,爸爸会带我去套他麻袋再揍一顿。”
顾景昀笑起来,把人抱得更紧。
“所以我没有被欺负。”江琰道。
“嗯,那就好。”顾景昀道,“但我还是心疼。”
能说的这么清楚,一定是因为被欺负过啊。
舆论最是危险,闲言碎语能伤人心,要人性命。
顾景昀对此深有感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纠结做什么。
他现在是全族最喜欢的崽,欺负过他的人后悔的要死,不过江琰没给那些人半个眼神。
顾景昀把他抱得很用力,似乎要将他揉进怀里。
江琰不知所适,语言非常苍白地安抚:“不要伤心了,何况我又没吃亏。”
全都当场报复回去了!
顾景昀摸了摸仙君的发顶,哄道:“阿琰好厉害。”
江琰想了想,一只手臂从大氅中挣脱出来,抓住男人的手臂。
“没有尖耳,摸人耳行不行。”
江琰主动把少主的手掌粘贴自己的右耳,一脸严肃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摸耳朵……不过不能用力哦,会痛的。”
顾景昀怔松着,指腹猝不及防触碰到一片温凉。
仙君缩在他的怀里避风,稍稍仰着脸,黑瞳亮晶晶的,眸里没有半点伤悲。好似过去的糟心事早已随风而去,牵动不了他的情绪。
能让仙君记挂于心的,唯有眼前环抱着他的人。
顾景昀垂着眼眸,喉间忽地感到无比干涩。
像有一团火,在心中、在身体里燃烧了起来。
其实话刚说出口,江琰就有点想把它收回来。
他不自在地说:“要摸就快摸,不然就算了。”
话已出口,岂能反悔?
顾景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江琰的耳朵,食指轻柔地滑过仙君的外耳廓。
只是轻轻刮过,他能明显感受到江琰的身体不受控地微微发抖起来,压抑的呼吸也变得局促。
……好敏。感。
少主的喉咙越发干哑,喉结上下一滚。
越是怕他疼,动作就越是轻柔缓慢。殊不知,有时越慢,就越要人命。手指顺着耳廓往下滑,怀中人抖得越厉害,偏偏他还在努力克制,以为顾景昀对此一无所觉。
指腹还没到耳垂,江琰就受不了了。
他连把人推开的想法都没有,而是下意识把头垂得更低,想缩成一团去避开这种折磨。
“不许躲。”
少主笑吟吟地将人搂得更紧,指尖飞快地滑下去,捏了下圆润小巧的耳垂。
“……”
江琰猛地抖了一下,把头埋着,强行把不受控制要脱口的奇怪声音吞回去,呼吸都没了章法。
好奇怪。
整个腰都在隐隐发软。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实在太奇怪了。
江琰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更没有兄弟姐妹。
挚友、兄弟之间,是这样相处的吗?
冷的时候被友人裹着披风抱紧,伤心的时候被友人轻声细语哄着安慰,就连耳朵也要让他来捏捏。
他无比迷茫困惑。
顾景昀并不打算做得太过,轻捏了一下,便松开了他。
也不去把仙君的脸捧起来,知道他会羞,就任由仙君低着头躲着,让他自行冷静。
只依旧搂着江琰,不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
过了半晌,江琰觉得自己的脸颊不热了,就一把推开了顾景昀。
顾景昀从善如流地放手。
江琰冷静了一会儿,突然道:“我觉得这样不对。”
顾景昀:“哪里不对?”
江琰拧着眉:“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不能抱来抱去。”
顾景昀:“……”
不好,还是太过火了。
顾景昀冷静道:“别人不行,但我们可以。”
“为什么?”江琰问。
“因为我们是挚友。”顾景昀用最真诚无辜的表情,说道:“挚友不仅可以抱来抱去,还可以抵足而眠。”
“真的假的?”江琰狐疑。
“比珍珠还真。”顾景昀说,“不信你去翻书,无论是话本还是历史传记、诗词歌赋,从古至今,情谊深厚的好友都是这样的。抵足而眠一词,也是如此流传下来。”
江琰认真地想了半天。
最后,缓缓点头:“有道理。”
顾景昀蓦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更加担忧。
心思单纯至此,未免也太好骗了。
他虽险恶,但江湖更恶毒,如何让人放心留他一人行走江湖。
话虽如此,江琰还是接受不了那个让全身都发软发烫的奇怪感觉。
他双手在胸前交叉,比划了一个大大的“X”形,严肃端正地说:“以后不可以捏我耳朵,什么情况都不行。”
顾景昀心想,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真要哄,他认为捏耳朵一事还会有下次。
但顾景昀还是想当个人。
他认真承诺:“好,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