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青岩笑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他与两个魔修离开这座城镇。
“好了,现在告诉你们等会儿要做什么。”青岩回头看向两个已经坐在桌边上等着他说话的人,笑了笑,“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玉骨和血乌都看着他。
“你们知道崇光王朝第一代国主,是难得的身披龙气之人吗?”青岩问。
玉骨一脸茫然。
血乌搂住他的肩,点了点头。
“他被镇压了。”青岩道,“我打算去救他,将仙帝与庄家在整个川弥的布置毁去。”
血乌看着青岩,半晌,点头道,“可以。”
拯救龙气这种事情能够在天道那里记上一大笔功绩,他为了重塑肉身已经造了许多杀孽,断然没有拒绝这难能可贵的机会的理由。
将功折罪,希望天道能够在他下一次渡劫的时候下手轻点。
血乌可不想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自己却被雷劫劈死了。
“国都内大阵是会限制修为的,巫邢曾经试过,以他的修为都觉得元力滞涩难行,所以定然是极为可怖的阵法,我脑子里有那个大阵的记忆,除却掌握着阵法的庄欢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同样的境况。”青岩道,“但你们若是化作原型,却不用担忧那么多。”
血乌眉头皱了皱,“我去,玉骨留下。”
“不行。”青岩摇摇头,“你留在上面,挡住那些道修,我带玉骨去地宫。”
“玉骨他……”
“你本体太大,而且外面才是那些道修攻击的主力。”里面大概会有庄欢,但青岩并不多么担心。
玉骨没有意见,血乌沉吟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
“等崇光稳住了,我们就准备去,早些解决也好。”青岩道,随机他提醒血乌,“但记住,不要枉杀平民。”
血乌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不耐的轻哼一声,算是给青岩的答复。
青岩看了血乌与玉骨一阵,轻笑两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青岩的房内。
在玉佩的帮助下神魂与傀儡之体的结合稳定了不少的崇光睁开眼,环视房内,面露疑惑。
他站起身来,神魂的稳定让他的感官与神识敏感了不少。
少年慢慢走到方才庄欢站了许久的桌边,呆愣了半晌,忍不住翘起嘴角,眼中透出浓重的怀念之色。
“夏侯……”
推开门的青岩闻言,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崇光身上,神色微冷。
☆、103·轰然崩塌
“你与仙帝认识。”青岩这才想起之前巫邢似乎跟他提过,崇光跟仙帝的关系不错。
“他已经是仙帝了吗?”崇光诧异道。
青岩沉默的点点头,“早便是了。”
崇光闻言笑道:“不知他过得好不好,当年若不是庄家那群人动了手脚,我如今大概应该是陪在他身边的吧。”
“……”青岩沉默一阵,“他早已有爱人了。”
崇光愣了愣,笑容僵在脸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也是,他大概以为我早已死了吧。”而后,崇光转念便道:“本以为安定了朝野之后便能渡劫去陪他,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青岩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崇光,想了想,为了防止自己救出来的人最后跟他作对,还是决定把事情都和盘托出为好。
“他知道你被锁在这里。”青岩道,“他与庄家关系匪浅,前不久还降神到了庄家当代家主身上。”
即便仙帝以前真的不知道崇光被困的事情,在降神之后也该知道了。
毕竟被降神的人在降神者眼中毫无隐秘可言,即使是内心最羞于启齿的秘密也会被看个干净,庄欢很明显是知道崇光这回事的。
仙帝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做,甚至提都没有提过。
连庄欢要将崇光杀死这事,他恐怕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依旧沉默的什么都没有说。
崇光他自己降神过,自然是知道这么一回事的。
那大阵从镇压剥夺转化为威力颇强的杀阵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他无奈选择了休眠来保留自己体内的生机。
所以他不知道庄家换了家主的事,更加不知道仙帝夏侯降神在庄欢身上的事情。
“那大阵是夏侯布下的。”崇光道。
“你保了崇光数千年气运昌盛。”青岩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虽然你并不是自愿的。”
“我一直很感激夏侯。”崇光却并没有搭青岩的腔,他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自出生就身披龙气,父王——那时候我还喊爹,我爹对我寄予厚望,但是当时的王却不能容忍一个未来必定会成为王者的人继续成长下去夺他的位,我们一家一直颠沛流离,母亲在一次刺杀中死了,而后来我爹也跟我走散。”
青岩没吭声,他看着崇光,对这个只能用命苦两个字来形容的人深感同情。
但他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怜悯之色。
因为他知道,崇光并不需要这些。
“后来我遇到了夏侯,你不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夏侯教给我的。”崇光偏头看着青岩,“他告诉我如何一个人生活,如何让自己变得坚强,如何撑起整个国家,他告诉我不能滥杀无辜,他告诉我站多高便需要担起多大的责任,他还告诉我,我不能任性,因为我身负龙气。”
“所以我就真的没有任性过。”
青岩看着崇光苍白的脸色,伸手将自己温和的元力渡过去。
“你以为我从一开始没有挣脱那个大阵的力量吗?布置这座阵的时候,我就在夏侯身边,他一点点告诉我哪道符文是什么用的,哪里是生门,哪里是死门,哪里是阵眼,阵势又能有什么变化。”崇光眯了眯眼,“但是我那时候想啊,我要是挣脱了,崇光国都里所有的平民就完了。我要是挣脱了,整个王朝也完了,我的侄子只是个普通人,他经不起修者哪怕只是轻轻的一指。”
“我还想,这阵我多熟悉啊。所以我没有挣扎,我想那些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离开了,我再想办法安静的离开困锁着我的大阵。”
“结果这一想就过了几千年,我逐渐失去了本来该有的力量,而那群人始终贪得无厌。”崇光低下头看着这具傀儡之身脆弱的手掌,“白泽,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之前说的分食我血肉,没有夸张,是真的。”
“他们把我的撕扯碎了,拿了回去。”
青岩沉默无语的输送着元力,他一开始因为崇光粗暴的降魂折腾掉了一条人命而对他相当不满,但现在却觉得,这人还没被逼疯,还会答应他不伤及无辜真是相当难得了。
如果是自己面临这一切,青岩觉得自己八成早就疯了。
“那时候我也原谅他们了,因为我一脱困就能够渡劫,能够重塑肉身,没什么了不得的。”崇光扯了扯嘴角,“我的王朝很好,这让我觉得这几千年的煎熬也许是值得的,因为我的子民过得平静幸福,但是我并没有想过我会死。”
“我也没想过,夏侯知道这一切。”
“更没有想过,他会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一边看着。”
他紧紧的抓住青岩的手腕,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我这几千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马上就能出来了。”青岩温声道,“你该亲自去问他。”
崇光瞪着他,眼眶泛红,“你不该告诉我这些的。”
“抱歉。”青岩顿了顿,“我很自私,我不想把你救出来之后,你马上就反戈到夏侯那边。”
崇光沉默的看着他,“我想知道,夏侯的新欢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是很了解。”青岩摇摇头,“如果有机会,让巫邢跟你说吧,他了解得比我多,现在你先冷静一下,等你状态好了,我们就去国都。”
“你打算怎么做?”
“大阵会限制修为,但不会限制妖兽本体的力量。”青岩温和的笑笑,目光却透出冰冷来,“庄欢做梦都想不到,我身边除了雪凤之外还有个血怨。”
崇光稍微了解之后便不再过文,他扭头看向窗外除了他与青岩之外无人可窥得的龙气,抿着唇扯着嘴角,半晌也没扯出个能看的弧度。
他离开了,早就该失去龙气庇佑的王朝会轰然崩塌,失去了王朝的他本来还有对夏侯的期盼。
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崇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细心温柔的夏侯会选择对他如此冷漠旁观。
他一直很确定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就是他一直以来自作多情了。
几千年不为人知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难熬,他几乎被在整个世界之外,没有人能够说话,没有人能看到他,除了每年崇光历任皇帝祭祖的时候他能够稍微嗅到点人间的气息之外,他只能睁着眼看周围世事变迁物是人非。
这种空旷的寂寥像是作用在灵魂上的责罚,鞭笞在他身上,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崇光垂下眼,放下心思,盘膝打坐,宁心静神。
青岩看了他一阵,手一翻掏出个符篆来,想要写些什么,却始终下不了笔。
良久,他将符篆收了起来。
巫邢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是不要做这些会让他分心的事情为好。
魔界,东方景明看着大门紧闭的巫邢寝宫,门口的禁制让他根本不能靠近。
他想了想,拽着两个跟他一起回来的魔修跑去了药田,邹安果不其然安静的缩在药田里,若不是神识细致的扫了好多遍,东方景明和几个魔修几乎就要忽略掉这个存在感莫名低下的少年了。
“青岩让我来找你。”东方景明伸手道,“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邹安看了东方景明一阵,视线从他背后两个魔身身上扫过,眨了眨眼。
“巫邢的心腹,没问题。”东方景明打消了他的怀疑。
能够在这种关头让巫邢留下来保护青岩的,必然是确认毫无问题的心腹。
邹安这才大方的把一直兜在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瓶流淌着淡淡神气的血液,还有一个水镜鬼花的果实。
“是白泽的血。”邹安解释道,“有它,魔尊的禁制拦不住你。”
东方景明拍了拍邹安的头,拿着两样东西火急火燎的跑了。
川弥。
血怨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地方化作原型,如同一座山一般盘踞着的巨大蟒蛇,鳞片是血红色,一对蛇瞳森冷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国都。
血乌的鳞片张开,作出了攻击的姿态,将几个反应及时扑过来的修者横空咬断,咽了下去。
玉骨安静的呆在青岩的丹田之中,与白玉骨笛融合。
青岩则带着崇光,在血怨一口咬上那座大阵形成的保护层而造成的混乱之时,趁机进入了国都之内,顺着崇光所指的方向进入了地宫。
“希望血乌还记得他真正需要做的是将群众驱离国都,而不是杀人。”青岩低语了一句,继续顺着崇光说的方向快步前进。
庄欢站在都城外,皱眉看着在国都闹腾的血怨,手中控制着那座大阵的光球一阵阵震颤,却并没有发觉有其他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庄欢发现不了我们。”崇光开口道,“这座大阵,我比他清楚。”
“比他清楚你不一样还是离不开。”青岩不轻不重的刺他一句。
“如果不是我先前……以至于毁不了阵眼,怎么会被困。”崇光嘟哝,“左踏乾九位,生门。”
青岩听话的踩着步子,往前更近了一步。
庄欢看着将民众都吓退的血怨,见其只杀修者,对平民却并无杀意,心中一沉,霎时明了了什么。
他手中圆球光华大盛,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阵中崇光浑身一颤,看了一眼陡然变化的阵势,赶忙道:“后退离七位!”
青岩将刚要迈出的步子收回,脚下陡然一转,迈向崇光说的方向。
“怎么了?”
“庄欢进阵了。”
☆、104·夏侯失道
上鸿天界,无名之地。
这里极为清幽,即便是鸾鸟的鸣叫也听之不见,风也极少到来此地。
东方宇轩端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块边。
石块上铺着一张有些皱宣纸,他手中握着一支并不多精致的笔,正一点点的勾勒着什么。
手边不远处,一只小小的木甲人抱着一块不比它矮多少的墨条在砚台上研磨着,身上沾了不少墨汁。
东方宇轩收了笔锋,看着跃然于纸上的人,目光深沉。
旁边的木甲人抱着墨条小心的挪动着脚步,结果踢到用以装饰砚台而雕刻的花纹,直接扑进了磨好的墨汁里,将身上原本还干净的地方全部染上了深沉的黑色。
墨汁四溅,宣纸上霎时斑斑点点,那画好的人面上也晕染出一大块黑色,不多时便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东方宇轩偏头看着趴在墨汁中装死的小木甲人,有些失笑。
“去把自己洗干净。”他道,目光在一边安静躺着的瓷娃娃身上扫过。
瓷娃娃不知何时换上了长发,一身明黄色的衣袍,料子瞧起来极好。
东方宇轩站起身,将那变了模样的娃娃收起来,转身进了一旁粗陋的房屋之中。
川弥,阵中。
数千年的侵染,整个阵中到处都是崇光的气息。
崇光用自己的气息包裹住青岩,指点着对方熟练的在阵中穿行。
青岩有崇光护法,即便是庄欢手握整个阵中命脉也极难发现他这个外来者。
“你知道庄欢在哪?”青岩问道。
“十有八九在阵眼处。”崇光因为接近本体的关系有些恍惚,“阵眼中封着我的元婴,若我想破阵出去,便得将阵眼封印毁去。”
青岩眉头轻皱,“庄欢修为比我高些。”
“你可以将他引入死门。”崇光道,“你是白泽,他肯定舍不得你死,就算要弄死你,也得借刀杀人,否则他承受不住天道盛怒,就算是有我这身龙气也不行。”
“……哦。”青岩觉得这个事实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阵法想要杀人和活捉人太容易了。”崇光扯扯嘴角,“不过他大概不会想到当初布下这个阵的时候,夏侯对我毫无隐瞒。”
但显然的,夏侯对庄家也毫无隐瞒,否则这等大阵,庄家不会在夏侯飞升到他突破渡劫这段不过百年的时间便不动声色的将阵法改了。
“这证明,至少夏侯还是爱过你的。”青岩温和的笑着,踩着崇光的痛脚。
崇光龇牙,“你不用总是提醒我夏侯有多过分!”
“我只是担心。”青岩直言不讳,目光中隐约瞧见前方闪过一道模糊的黑影,顿时捂住崇光的嘴,按着刚才走过的位置后退两步停在了一个拐角。
“阵眼?”青岩指了指那个方向,向崇光做口型。
崇光摇了摇头。
青岩眉头皱起来。
这阵中除了他们和庄欢之外,哪里来的其他人。
再说了,刚刚那个人影十有八.九便是庄欢,青岩看着眼熟得很。
为什么庄欢不守在阵眼那边,在阵中晃荡什么。
崇光看了看四周,察觉到周围阵势再一次变了,赶忙拉着青岩往左走了十数步,再一次贴上了一个拐角。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手中握着折扇笑吟吟的看着青岩的庄欢。
“……”青岩面无表情的看了崇光一眼。
崇光眼巴巴的回视他。
庄欢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青岩将手中的笛子交给了崇光,安抚了一下有些躁动的玉骨,“你先走。”
崇光面色绷紧,对庄家的恨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你先走。”青岩又道。
崇光看了一眼对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庄欢,想了想,拿着手中凉意刺骨的弟子,转了几转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这是崇光第一任国君?”庄欢见人走了,走到青岩身边,伸手挥去他身上有些稀薄的龙气,笑道。
青岩眉头一皱,在这种走几步就是另一番天地的阵中又不敢随便动弹,便只是略微后仰想要避开庄欢。
“你怎么发现的。”
庄欢手中折扇轻轻敲着下巴,看着避他如蛇蝎的青岩,道:“他越是靠近阵眼,这破损的神魂越是虚弱,最终会重回元婴,此处距离阵眼极近,还要将气息覆在你身上,自然力不从心。”
“距离阵眼极近,你还不去阵眼处守着?”青岩冷哼,面上瞧不出任何动摇。
庄欢手中法诀一掐,周围景色顿时一变。
红帐轻纱,喜被锦匹。
橙黄的灯光在满目皆是红色的映照下扭曲成了暧昧的艳红。
青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身黑袍不知何时被换做了一身大红喜服,轻纱薄透,白色的内衬在红色的映衬得格外干净。
……这是女子的出嫁服吧。
青岩心情略微妙,他抬头看向庄欢,却发现对方同样一身红袍,却是男子的服饰,旁边还有写着金色双喜字的蜡烛。
“我不想让他到,他就到不了。”庄欢将手中的圆球置于一旁的桌上,“很快他这点残破的神魂就会被阵眼中的元婴吞噬,到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
青岩目光落在哪个圆球上。
修者视力一向非常好,青岩几乎能看到那圆球包裹着的龙身上的龙鳞。
它看起来情况相当糟糕,连鳞片都失去了光泽。
“你还担心他?”庄欢将青岩的头掰过来,一对一直带着笑的桃花眼难得的没有笑意,庄欢上下打量着青岩此时的模样,“比起他,也许你更需要担心一下自己。”
青岩抬手挥开庄欢的手,低头仔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最终评价道:“做工不错。”
“你喜欢?”庄欢笑了,伸手把玩着面前温和男子漏下没有绑住的几缕乌黑的头发,看着那张脸,目光中带着着迷,“我早便为你定了这身喜袍,果然如我所想的一般好看。”
“庄族长。”青岩把自己的头发抢回来,看透庄欢的心思之后也不顾忌的后退了两步,看着倚着床柱笑容灿烂的庄欢,“药……不能停啊。”
庄欢一怔,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些。
“不如东方先生为我开一服药如何?”
“……”呵呵。
庄欢又凑上来,声音低沉,“青岩为何要选那巫邢呢?”
青岩对这个问题莫名的想得很认真,当然想了很久他也没得到准确的答案。
“大概……是他长得好?”青岩很认真的回答庄欢,顿了顿,对上庄欢的视线,他又补充道:“还有,他不会跟你一样,死得早。”
庄欢面色不变,依旧笑容灿烂,“青岩变了很多。”
“恩。”青岩点头同意,“你能放开别抓着我的手吗?”
庄欢是唯一一个在这阵中还能保证修为如初的人,青岩过过嘴瘾就收了,免得真的激怒了庄欢玩脱就不好了。
“自然不可。”庄欢没骨头似的靠着青岩,对青岩的驯服态度很是满意。
即便他知道这人心中并不情愿,却也不能影响他现在的得意。
庄欢的呼吸喷在青岩耳边,让他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想回头糊他一脸蹄子。
青岩想,却只是抬头看着原本清晰如今被庄欢刻意用大阵遮盖了变得模糊不堪的龙气之魂。
玉骨的位置在不停的移动,正在慢慢的变得缓慢。
青岩知道庄欢说的话是真的,傀儡之身的崇光正在变得虚弱。
庄欢看着抬头目光落在虚空中的青岩,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抬手一口咬上青岩的喉咙,伸手将对方条件反射曲起的两只手扣在背后,将之压在了身后柔软的床上。
庄欢咬的很重,牙齿刺破了青岩颈部的皮肤渗出血来。
青岩感觉一股凉气从背后窜起,他高高仰着头,瞪大了眼,脖颈的刺痛让他不敢动弹。
好像略一挣扎,压在他身上的人就会将他的喉咙咬破然后把他撕碎!
庄欢看着青岩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低低的笑出来。
他松开嘴,看着上边渗出的血珠,伸出舌头舔了舔。
青岩浑身一僵。
“走开。”他感觉恶心得不行,看庄欢没有动静,又道:“别碰我。”
庄欢停下动作,抬头看他,伸手抚摩着青岩的唇,然后探出头轻轻吻了一下。
我操!
青岩感觉浑身都要炸开了。
他瞪大眼,身上发出几声骨骼碰撞的咔咔声,蹄子一蹬,直接踹上庄欢下半身那处。
庄欢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白愣了一瞬,却反应及时的退开,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
这个男人近乎惊叹的看着眼前的生物。